夫唱妇不随-第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听见没有,你挡在门口害我追丢小偷,打算怎么赔偿我的损失?」
男人抓起馒头,两三口就啃掉一个。
「喂!你给本公子听清楚了,要是不把钱赔给我,我跟你没完没了!」
男人自顾自喝酒、啃馒头,对脚边乱叫乱吠的小狗不为所动。
白衣少年愤愤地从鼻中喷出一口闷气,湛清瞳眸因愤怒而微玻В呛斓牧车跋缘醚薰馑纳洌匀丝戳耍痪醯谜馕恍」由卸翟谑翘朔蚜恕
好呀,装作不理他,好把害他为什么「穷愁潦倒」的过错撇得一乾二净?
哼,就算这男人生得高壮,坐在椅上看起来也同站着的他高,那又如何,若这么便宜了他,他就不姓秦!
硬的不行,试软的。
少年扯开自信的嘴角。
「这位仁兄,你还记得方才我们在门口的『不期而遇』吧?是这样的,我刚好要抓个很重要的贼,而你耽搁了我的时间,让我错失抓贼良机,为此我损失不少,你认为该怎么和解才好?」他温文尔雅又不失立场地问道。
男人依旧故我,眼里彷佛只有食物,不把身旁絮絮叨叨的理论当回事。
还是不成?白衣少年咬牙,上上下下打量男人,见他身穿简单的短袖鹿裘、长皮裤、足踩兽靴,忽尔,少年心念一动。
「那么,我同你打个商量,瞧你的衣着应该是这附近的猎户吧?你领我上山找圣物,今日之事咱们就一笔勾消,如何?」
男人一顿,庞大的身躯有了反应。
不过,男人的响应也仅只这一瞬,马上又回归如冰冷漠。
软硬兼施也无效,白衣少年气炸了,确定这个目中无人的男人不是聋子,听得见他说话却置若罔闻。尊贵如他,何时遭受过如此跋扈无礼的对待!
「你这人到底有没有礼貌,本公子在跟你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
满心不痛快的少年吼到气愤处,手一扬,没想到过长的衣袖就这么把人家头上的纱笠挥落。
顿时间,抽气声四起——
「赫!」连少年也倒抽一口气。这个男人是因为发色、眼色和汉人不同,所以才戴了顶纱笠遮掩真实面貌么?
男人在纱笠未落地前快手捞回,才一眨眼的功夫,纱笠又安稳地盖在头上,也覆盖了那令人惊愕的特异,不过,眼底的平静已被冷鸷取代。
就算有一层黑纱阻隔了这男人刚毅冷峻的脸,少年还是能感受到他眼底迸射的幽黯,冰冷的视线足以让他在脑海,清楚描摹出那双暗赤色眼瞳——一双诡魅的红瞳。
在那寒冽如冰的视线下,少年觉得脚跟彷佛被钉住了。
男人全身散发出来的森冷气息,正说明了因他无心的小动作而升起的愠怒。
「我……不是故意令你在大庭广众下露脸的……」
黝黑有力的大掌,突然攫住提出解释的少年,将他揣至覆盖黑纱的冷眼前。
忽尔,男人眉头一紧,隐藏在黑纱下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女的。
「啊!」一道石破天惊的尖叫声响起。
啪!伴随尖叫而来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秦喜韵胸前的箝制没了,但周遭的氛围变得凝滞而窒人。
「我女扮男装怎样,瞪什么!是你非礼我在先,我反击又没有错!」
该死!原以为宽大的衣袍让人看不出她是女子,便懒得绑胸,早知道就不要嫌麻烦……对方凌厉的视线还锁在她身上,俏脸贲红的喜韵,戒慎地抱胸退离一大步,顽强的倔气依然没有妥协,不过在看见对方厚实胸膛愈显沉怒的起伏、和握在桌上的硬拳,她盛气凌人的气焰顿时无处可发。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不能回手喔……不然让别人来评评理呀,各位父老兄弟大婶阿姨们,你们也看到他非礼——」她一转头,空荡荡的客栈哪里还有什么父老兄弟大婶阿姨?
「咦,人咧?」刚才不是少说有十来个人?
柳眉微蹙,喜韵回过头来,见男人放了锭碎银在桌上,起身要走。
「喂喂喂,你不能走呀!你走了我怎么办?」她急得追上前,再次发现他比她所见过的任何男人都要高大,她甚至不及他肩头。
男人怪异地瞥了她一眼,不想理会她的死缠烂打,笔直往门外走去。
「不准走!」她灵巧一窜,张臂挡在他身前。「你毁我名节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要对我负、责!」
男人顿步,深幽的赤眸盯住她,闪过一抹光芒。
见他似乎有所妥协,喜韵兴致高昂地开出条件。
「你助我上乾坤山,将功抵过,咱们谁也不欠谁。」
她本想重金雇人带她上乾坤山,现下银子没了,只好赖住这个机会,不然她一个娇弱女流怎么上山,她可不想曝尸山野。
男人冷眸一玻А
终归一句,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只想上山。
他身形一侧,越过她,跨步离开。
「喂!你别想拋下我,否则我就跳河上吊吞药自刎,作鬼都不会放过你,反正女人最珍贵的名节已经被你毁了,我也不想活了,呜……」赶不上他健步如飞的脚程,她在他身后哇啦哇啦大喊。
「上山也是自寻死路。」
冷凝无温的嗓音传来,男人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绝尘离去。
喜韵停下脚步,芙蓉面上柳眉倒竖。
她气鼓鼓地抡起粉拳,朝那抹渐行渐远的背影左挥右撂。
可恶,明明会说话嘛,干嘛装哑巴!
第二章
日头落入山的另一端,就小气得不再任万物分享一丁点余晖。
参天巨树的遮荫下不见月光,秦喜韵一行两人只能借着火炬,在黑暗无光的山林里摸索前进的路。
一行「两」人,没错。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她送出包袱里两件绣有京城秦家织坊字样的上等绸衫,以证明自己的身分,又保证事成之后奉上千金,清风镇一名中年猎户终于愿意受雇,领她上山。
她这才见识到乾坤山的山道不是普通的崎岖难行,所经之处不是峭拔狰狞的危岩、就是深不可测的巨林。不过,沿路果真发现不少珍奇药草,自小就爱钻研药草的她当然乐不可支,一股脑儿蹲在草丛边对那些草叶嗅嗅尝尝的,连天黑黑都毫无所觉。
「小兄弟,入夜后最好别再走,我知道附近有个山洞,咱们去那儿歇晚吧。」手持火炬的中年猎户忍不住唤了声。
喜韵抬起头来,这才知道四周已是昏暗一片。
「喔,好。」
虽然时值春夏之交,但入夜的山林弥漫一股阴森森的寒气,山风呜咽呼啸,吹得枝叶沙沙作响,与飞禽走兽的呜叫附和成诡谲的声响。
呼噜--呼噜--
「大叔,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她不安问道。
「那是夜枭,不会伤人的。」猎户在前方一面探着路,一面答道。
亦步亦趋的喜韵一手撩着儒衫下襬,一手紧扣肩上的包袱,不安的大眼四处溜达。
噢呜--噢呜--
比夜枭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兽嚎缭绕耳边,感觉就在他们周围。
「大叔,那又是什么声音?」
「呃,大、大概是狼……」
听出猎户嗓音中的抖瑟,喜韵从脚边拾起几个石块攒在怀中。
「你不怕狼吧?」
「怕什么……我有猎刀和弓箭!」
「那就劳烦你了。」
「劳烦我啥?」猎户不解地回过头,往喜韵下巴努的方向看去。
他们后方的草丛渐有异动,夹杂着低喘的兽息,离他们愈来愈近。猎户抽出腰间刀鞘中的猎刀,脚步迅速移动,不是冲上前护在她身前,而是迭步后退。
「大叔,你不是说你不怕?」剧烈颤抖的刀锋可不是这么说。
「我我我……」
就在猎户我个不停的同时,四、五只露出大撩牙的山狼在炬火的光亮下现形,赤红的贪婪兽眼不怀好意盯着他们。
提起乾坤山,大家都把乾坤寨的山贼说得多残暴多可怕,在她看来,肚子正饿的野兽比山贼可怕万分……此时,有道期期艾艾的噪音传来,喜韵一听,原来是猎户的怯懦讨饶。
「别、别、别吃我……我、我皮、皮、皮粗肉老不、不、不好咬……你、你、你们吃他,他、他、他皮薄肉嫩的……才、才、才好入口!」
他说什么?!
喜韵愕然抽气,诧愕于猎户出卖她的行径。
噢呜--
猛地,狼群中为首的那只仰头高啸,彷佛宣示着牠看中眼前肥美的晚餐,准备大举狩猎,其它狼只也跟进高呼,猖狂惊人的狼嚎此起彼落。
「哇!救命啊!」脸色发白的猎户吓得屁滚尿流,拔腿就狂奔,哪里还有空管后头的喜韵!
有三只狼见状,张着血盆大口从一旁芳追了上去,另外两只留在原地,垂涎逼近孤立无援的她。
仅有的光源在那个良心被狼啃掉的猎户手上,跟着落荒而逃的孬种渐趋远去,喜韵俏脸整个刷白,出手将怀里的石块全数砸向猛兽,制造逃命机会。
「走开!走开!」趁牠们闪躲之际,她逃往另一个方向。
快跑呀……
她的衣衫在仓皇逃命间被树枝勾破,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频频绊倒,偌大的恐惧与求生意志仍督促她拚命往前跑,拚命跑……「啊!」痛痛痛痛痛!
四周一片乌漆抹黑,看不见路的她结结实实撞上一堵硬墙,纤细的身子弹倒在地,跌得四脚朝天。
该死,她今天跟墙似乎特别有缘!
喜韵忍着疼,吃力地摸索墙面爬起,这回运气没上次好,这堵墙不会动,而且也大到她闪不开--是一面光秃秃的山壁。
此时,月宫上的玉兔拨开重重云层露脸,为她的凄凉掬一把同情之泪。
两只锲而不舍的狼来到她面前,享受了狩猎的快感后,龇牙咧嘴地在她身前交错走动、逼近,泛着寒光的尖利长牙间淌出丝丝唾涎,一副饿坏了的样子。
前有饿狼,后抵山壁,无路可逃!
腹背受敌的喜韵,不知是因为背后山壁传来的冷意、还是山中夜深露寒,涔涔冷汗浸湿了她的衣衫,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涣散,接着竟出现一张张她熟悉的面孔,贴身侍女、待她极好的平总管、厨房大娘、长工伯伯、帐房大叔……呜……韵儿先走一步了,来生再让你们伺候,还有,下辈子一定要用力荼毒害她走投无路的啸日大哥,最好她是主人,没良心的大哥是任她鞭打的座骑,要不是大哥,她何必离家!
山狼发出兴奋的低咆,唤回喜韵迷离的神智,就见一只已经迫不及待的棕狼一跃而起,用那对尖锐的前爪扑向她--「啊!」她惊恐地紧闭双眼,抱头大喊。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噢呜噢呜嗅呜嗅呜!
预期中皮开肉绽的疼痛没有传来,反而听见凄厉的哀嚎回荡在山谷间。
咦?她没被咬,那么,是谁叫得这么凄惨?
喜韵纳闷地从宽袖中探出半颗头颅,睁开半只眼一探究竟。
就着盈盈月光,她看见棕狼被一把锋利的弯刀牢钉在一颗大石上,痛苦哀嚎。
弯刀露在狼身外的部分,闪耀银白幽光,使刀之人有多么力大无穷,从那把嵌入巨石的弯刀就知道。
人?!
对呀,那把刀不可能对禽兽看不顺眼,自己飞来救美,一定有个主人!呜呜,终于有人啦,在哪在哪?快出来,不要躲了啦……一道高大的人影从黑暗中走出,喜韵悬在生死边缘的心总算落地,她松了一口气,但在看见那一人一兽对峙的情况时,心儿又提得老高。
黑狼见同伴阵亡,立刻弓起精瘦的背脊,愤怒嘶吼。
喜韵登时被狼嚎吓得语无伦次。「拜托!你不能死、救救我、我好怕、千万不可以死……」
听闻她怯生生的求援,男人目光一沉,炯眸更加戒慎盯住凶残的野兽。
忽地,黑狼往男人猛扑而去,锐利的獠牙直接攻击他颈项,就见男人以一记快狠准的旋踢,踢上黑狼侧脸,将牠踹飞五尺之外。
黑狼弓背按爪,绕着男人愤嚎,显然很不悦被人打断用餐。
男人仅是立在原地,赤眸如电,全身散发凌厉的气息,连周遭的风都肃静。
过了半晌,黑狼似乎震慑于对方强烈的气势,戾气骤减,收回双爪及撩牙,不舍地看了眼喜韵这块嫩肉,又看了看被钉在石上的同伴,才夹着尾巴仓皇逃逸。
男人拔出弯刀,被钉在岩石上的棕狼「咚!」地落地,奄奄一息。
他面无表情地将刀收回背在身后的弯形刀鞘,才走向缩成一团的人儿。
危机解除,喜韵撑着山壁缓缓起身,云像是又要遮住月了,不过她仍偷了隙看清面前的救命恩人。
兽靴,长皮裤,短袖鹿裘,黑银参差的奇异发色,剑凿刀刻的分明轮廓,暗赤色的深邃瞳眸……「是你!」
男人眼前这张惊恐中揉合了愤怒的惨白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