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情以火-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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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馨幽幽的叹了口气,没有他在,日子多么无聊,如果他可以不走就好了,可是那是他的家,他迟早都要回去的,想永远与他在一起,除非如他所言,嫁给他。
突然之间,她好想对咏三允婚,做他的妻,留在他的身边,永生永世与他不分离。
“咳!”风任谷假咳了声道:“咏三,既然你非走不可,那么老夫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是否可以应允?”
咏三客气地笑了笑。“风老帮主请说。”只要不是太离谱,他大抵都可以接受,因为他是风馨唯一的长辈。
风任谷慢条斯理地道:“是这样的,我想请你将号令东方盟香江分舵的令牌留在老夫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不行!”不等他说完,冷棠立即大喊,一向冷面的他难得这么激动,可是他再也忍不住了,这糟老头太过份,帮他重建什么鬼风帮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觊觎起他们东方家最重要的动员令牌,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这位是……”风任谷眯起眼,看着咏三身后那个程咬金。
“失礼了,他是我的保镖──冷棠。”咏三微微逸出笑意,很少见冷棠这么失控,这是头一遭。
“原来是冷保镖,幸会、幸会。”风任谷能屈能伸,根本不在乎多换几张脸,反正卑躬屈膝又不会少块肉,风帮的中兴大业才是第一要事。
冷棠哼一声,不屑回礼,跟这种奸险老头对答会害他内伤,还是少理这种狡猾的人为妙。
“咏三,不知你意下如何?”姜是老的辣,风任谷不痛不痒的继续刚刚的话题。
咏三沉吟道:“风老帮主,实不相瞒,动员令牌是我东方家重要信物之一,从未曾交给外人过。”
“难道你信不过老夫和馨儿?”风任谷故意叹了口气。“我老了,被欺负怕了,就怕你一走,红月会馆又来对付我们,到时候以我们初建帮的实力,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咏三略一思索,如果风任谷要留下令牌不过是用来求个心安,那未尝不可,老人家总是需要多一点安全感,这点他能理解,就像他姑婆一样,尽管已经家财万贯了,仍然希望他们这些子孙按月奉养她。
“如果太勉强的话,那么就当老夫没说过好了,我早知道这样的请求太过份了……”风任谷一副失望又黯然的神情。
咏三勾起一记淡笑。“我将令牌留下,不过请风老帮主切记,如非必要,万不能动用此令牌。”
闻言风任谷马上精神抖擞。“当然!那当然!”他喜上眉梢,忙不迭答应。
咏三一行人告辞,风馨依依不舍地送到风帮大门,冷棠不识趣的紧紧跟在咏三身后,使这对有情人无法缠绵话别。
“好好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咏三轻轻在风馨耳畔吻别,安慰的搂了搂她纤细的腰身。
她眼底的留恋他都看见了,如今风帮大业已成,是她兑现当他新娘的时候了,这趟回去,他顺道要请人来设计他们的新房,想必母亲会是最兴奋的一个吧。
“记得打电话给我。”她真的好舍不得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仿佛此刻一别,再见会形同陌路似的。
傻呵,为什么她会有这种奇怪的念头?风帮不是已经重建成功了吗,再也没有什么隐忧了,从现在起,她可以好好的爱他,全心全意的爱他,卸下利用的包袱,她要坦然的面对他!
送走咏三,风馨回到大厅,见风任谷伪善的面孔已经收起,他苍老劲结的手里握着号令东方盟的令牌,干瘪的嘴角溢满得意的微笑。
看见他诡异的笑容,风馨不由得蹙起眉心,敏感地问:“爷爷,你要咏三的令牌做什么?真的只是求个心安吗?”
爷爷向来是个让人摸不透的精锐老人,即使相处了二十几年,她有时还是无法了解他的想法。
“傻丫头,你不知道吗?”风任谷笑得令人毛骨悚然。“光是一个东方盟的分舵,就可以抵整个红月会馆哪!”
※※※
咏三搁下咖啡杯,微斜角度溢出些许咖啡,咖啡沾染了一份重要公文,顿时让他拢起眉心。
为什么今天心绪如此不宁?从早上开始他便眼皮猛跳,那二十艘在海上出问题的货柜已经解决了,东方财阀的运作一切顺遂,东方盟也无大事,家中更是安好,早上父母才携手到美加去N度蜜月。
既然万事皆顺利,他的不安从何而来?是不是馨儿有什么事?抑或风帮出了什么事?她知道他的电话,如果有事,她应当会向他求援才是。
才离开香港一天而已,却已经好牵挂她,他摇头自嘲,陷入爱河的男女都是这样患得患失、心系对方吗?别人他不敢说,但他肯定馨儿也一定无时无刻不想念着他,盼望他早日再度赴港……
“盟主,留步。”
冷滢平板的声音扬起,妄二如地狱的死神般走进来,她则快步跟在他身后,却阻止不及。
“抱歉,总裁,属下无能,盟主不等我通报便擅自进入。”尽管大家都是自己人,冷滢一向强调公私分明。
“无妨,你先出去吧。”咏三离座起身,他微笑踱近妄二身畔,妄二身上那凝肃的气息还真叫人不寒而栗。
“怎么了?和烙桐吵架了吗?”看来是要他做和事佬吧。
妄二紧盯着他,俊邪的面孔凝聚着极端的不满,接着一字一字清楚地说:“红月会馆昨夜遭东方盟香江分舵恶袭,因为对东方盟全不设防,因此红月会馆全帮覆没。”
“你说什么?”一时之间,咏三无法消化这个恶耗。
妄二眼光森冷的望着他。“风任谷拿着你的令牌号令东方盟分舵,一夕之间将红月会馆夷为平地,东方盟呵,就此博得了个千古臭名。”
咏三震动了一下,嘴角抽搐。“你此话当真?”
“这样的事难道还可以造假吗?”妄二冷冷地道:“令修为了保护他父亲,遭”我们的“部众乱枪打死,死状极惨,你真该看看,枉费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你的大意与温情害死了他。”
“令修──”咏三闭上眼睛,他的思绪开始涣散。
在一片混沌的意识中,他只抓住了妄二说的,令修死了──令修死了──是他害死了令修──
他的心发疯般扭绞起来,他蓦然推开妄二冲了出去。他要去香港,他要去弄个清楚!
“挡住他!”妄二大喊。
总裁室外有拓一和毅七守着,他们早料到咏三绝承受不住这个打击,他肯定刻不容缓欲赴香江。
“咏三!”拓一拉住他,毅七也扑过去。
“走开!”咏三疯了似的与他的手足扭打成一团,不要阻拦他!谁都不要阻拦他!
“老天,他还真用力。”拓一下巴挨了一拳,没想到斯文的咏三也有蛮劲,刚刚那一拳起码会让他的下巴黑半个月。
咏三挣脱拓一与毅七的阻挠,迅速冲进电梯,摆脱了他们的追逐。
电梯直接降到地下停车场,而真四与放五老早已等在那里。
“咏三,你冷静点。”真四企图以言语说服,刚刚他们已经收到楼上的消息,知道此刻的咏三跟疯子没两样,因此若他们两个再想以暴力制伏他,可能要花费一番工夫。
“不要叫我冷静!我无法冷静!”咏三挥开真四的手,一张俊容愤怒的扭曲。
放五立即压住他的手臂,劝道:“就算你现在马上赶到香港,人死也不能复生,跟我们回去,大家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什么?”咏三震怒的摔开放五,他就像个被触怒的孩子,任何碰到他的人都是敌人。
事到如今还要从长计议什么?从长计议就会让令修起死回生吗?从长计议就可弥补他的罪吗?
他错了,错在不该太相信一个人,相信一个他爱的女人,一个身体纯洁的女人,她的心却似蛇蝎!
真四又迅速的扣住咏三的胳臂,他死都不放咏三走。“总有办法补救,你不要太自责,你现在太冲动了,去了也是无济于事,让妄二去处理,他是东方盟的盟主,这件事他出面最适当不过……”
咏三看了真四一眼,蓦地,他伸掌狠劈真四后颈,力道之强,让怎么都没料到他会来这招的真四马上昏了过去。
“该死!”放五诅咒着,连忙察看真四的伤势,无法兼顾乘机跳上车的咏三。
终于,白色车身绝尘而去,随后冲下楼的拓一、妄二与毅七刚好看到那一幕,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咏三离去,要挡下他已来不及,看来他们只好再跟去香港了。
※※※
东方盟暗夜恶挑红月会馆之事一夕之间传遍港澳,这件轰动黑道的血案让警方相当头疼,也让重出江湖的风帮一夕扬名。
风帮里,风任谷正为昨夜的圆满开红酒庆贺,他的部属贺声不断,均为一雪当年风帮惨败之耻而欢欣鼓舞,而一些风闻此消息的旧部众更一一回归,让风帮的势力更加壮大。
“爷爷!”正当众人举杯同庆时,风馨冲了进来,面容惨白的她,刚刚才得知这个消息,红月会馆居然被东方盟和风帮联手灭了,而郑令修为了保护他父亲而死!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
“馨儿,你来得正好,跟我们干一杯。”风任谷志得意满地吩咐,“来人,快替大小姐斟酒!”
“你们都出去,我有话跟帮主说。”风馨脸上仿佛罩着寒霜,冰冷的神色让每个人瞬间噤若寒蝉。
部众们识趣地退下,欢庆的气氛霎时被她破坏。
“你这是干什么?”风任谷不悦的瞪着孙女。
“为什么您要这么做?”她沉痛的问:“为什么您要动员东方盟灭了红月会馆?为什么?您这样太过份了!”
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难怪昨夜她喝了那杯爷爷亲手为她泡的热牛奶之后就昏昏欲睡,一觉直到今天中午才起来,爷爷就是要造成她无法挽救的事实,让她根本不能阻止。
风任谷不以为然的反驳,“我哪里过份了?这令牌是东方咏三心甘情愿留给我的,我当然有使用的权利。”
“你知道你这样做,咏三会恨死我!他会恨死我的!”风馨气得浑身发抖,她该怎么面对咏三?她拿什么脸对他?
风任谷反而开怀的笑了。“就让他恨你好了,反正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现在的风帮已经不需要他的协助。”
“爷爷!”风馨难以置信的摇头,她最敬爱的爷爷竟然会说这种话,一点都没有考虑到她的感受和立场!
很显然的,他只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自私老人,而她,虽然身为他最亲的孙女,也不过只是他的一颗棋子罢了。
若说她利用了咏三,她也是爷爷利欲薰心之下的受害者,然而她却无法选择,爷爷以风家为重,那压在她肩头的复帮大业是多么沉重啊,现在她不必再扛了,却仍在她肩头留下永难消褪的伤口。
“慢着!你不能进去!”风帮的新任总管扬声大喝,声音大得连内堂都听得见。
一名中年美妇跑进内堂,浑身燃烧烈焰般的愤怒,使她看起来像个地狱使者,美眸里的悲愤像狂风里的落叶,哀伤又绝望。
风馨惊讶的看着她,顿时怔住了。
这个她自小亲匿的唤为母亲的女人,自从风帮被灭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当初她弃他们而去,跟着那个郑逸朗去当红月会馆的新任夫人,现在红月会馆灭了,郑逸朗又身受重伤,所以又回来投靠他们风帮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