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爱之偿还篇-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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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无容推门进入,看见宇渊坐在床边紧抱公主,她躺在他怀间呻吟不已。
她拖着跛足飞快前奔,跑到公主床前,执起她的皓腕,要按脉诊断。
“不要……别让她治我……”公主缩回手。
“公主,看清楚,她是曲姑娘啊!”宇渊急道。
“不要……不要……”公主头摇得像波浪鼓。
她是鬼吗?干嘛用这种眼神看她?曲无容一头雾水,还想再问话时,桃红就地跪下,哭得凄厉万分。
“侯爷,别再让她靠近公主了吧!”她一面哭,一面磕头,撞得额间泛起一大片红肿。
“你什么意思?”
“这段日子曲姑娘开给公主的药单里,或多或少都加了一两味活血破血的药材,要不是百草堂里的抓药师傅谨慎,把药方给别的大夫看过,改了新药方才抓药,不然公主早就、早就……”
“你说什么!?”曲无容惊问,活血破血,她以为她的神医名号是蒙来的。
“桃红没说谎,侯爷可以去找百草堂的大夫对质,今天换了抓药师傅,他没注意,桃红也太粗心,以为大夫已先看过药单,没想到喝下药,公主就变成这样了。都是桃红该死,请侯爷罚桃红吧!”她怒瞪曲无容,仿彿同她有深仇大恨。
“你指控我要让公主下胎?”曲无容冷声问。
“我只是说出事实。刚刚药单给司徒先生看过了,他说孕妇不能服用地龙、红花、桃仁、九香虫、莪术,为什么曲姑娘的方子里开了这些药?”
“我开那些药!?把药方给我!”
怎么可能?曲无容接过方子,目光逐一扫过,莪术、红花……那分明是她的笔迹……但她没开这方药,是谁仿了她的字……
重重叠叠的问号在她脑子里转,一时间,她找不出合理解释。
宇渊眼见曲无容脸色仓皇不定,愤然斥责桃红:“既然你早知道药方不对,为什么从来都不说!?”
“是公主呀,公主说侯爷很敬重曲姑娘,我们不能在背后说小话,她还讲,也许曲姑娘的药方有独特之处,是百草堂的先生太谨慎,不敢让公主尝试。”
桃红说得条条是理,让曲无容辩解不成。
“曲姑娘,那是独到药方,还是孕妇不宜?”宇渊问。
“孕妇不宜。”她实话实说。
她满脑子混乱,只隐约知道有人想加害她,是谁?是公主吗?用自己和孩子同她对赌?这赌注未免太大。
“司徒先生在吗?”宇渊扬声问。
“他在门外。”
“请他进来替公主看诊。”
宇渊放下玉宁公主,走到门边,要将一脸迷乱的曲无容带开,他们都需要时间将事情从头到尾好好厘清。
“侯爷,不能让她走,她是想害公主的坏人……”说着,桃红猛然跳起来,一把抓下曲无容脸上的丝帕。
迅雷不及掩耳,丝帕被桃红一把扯下,乍见她真实面容,一屋人全都愣在当下,动弹不得。
只见曲无容蛾眉欲颦,将语未语,唇绽樱桃破,她的肌肤冰清玉润,如杜鹃披雪,美若霞映澄塘,绝艳容貌教人倒抽气,就是床上的公主也忍不住瞠大眼睛,不敢相信。
世间怎有这等人才品貌,说她是仙子不过分啊!
难怪相公忘记纪颖,难怪他一颗心全飞到后院小屋,她连纪颖都争不过了,怎争得赢曲无容。
公主死命咬住下唇,在唇间烙下深印,全身抖得好厉害。
该死!只见宇渊飞快伸手,从桃红手中抢回丝帕,返身替曲无容覆上。
他面目严肃,语带寒冽,慑人双瞳射向房里仆妇。“今天的事,一句都不准往外传,谁传出去的话,就提头来见!”
说着,他拉起曲无容离开。
门关起那刻,公主泪水溃堤。
宇渊不是个刻薄主子,从未对下人说过半句重话,现下,他不理会曲无容用药嫌疑,不管妻子和孩子的死活,只想着曲无容的秘密会不会外传。
还需费心、揣测他的想法吗?不必了,他爱上曲无容,毋庸置疑。
“公主、公主……”
桃红冲到主子床边,搂住公主大哭,她让侯爷严厉的神色吓坏了,从来、从来驸马没这般对待过人呐!
“我斗不过她了,我大输特输了。”扯起棉被,她尖叫。
她的苦肉计没用,宇渊不在乎,半点都不在乎,偷鸡不成蚀把米,她输得好难堪。
“不会的、不会的,公主好好照顾身子,等身子恢复,我们一定可以想到办法把她赶出去,公主千万要定下心,别慌别乱,桃红会帮你。再不,咱们有皇后当靠山啊!”
公主茫然若失,满脑子里都是曲无容那张绝美的脸,她傻傻自问:“纪颖、曲无容、曲无容、纪颖……她们为什么要联手欺负我?”
桃红搂住公主,心疼极了。不该变成这样啊!她的公主应该是雍容华贵、养尊处优,无伤无愁,人人羡慕的对象啊!
“别怕,桃红在,桃红不会让那个狐狸精得逞,一定会替公主牢牢守住驸马爷。”她向上天立誓。
“桃红救我,我只剩下你、只剩下你了……”突地,公主用力抓住桃红,搂住她的脖子放声大哭。
“桃红知道,我会想办法,绝对会。”她也慌了。
定下心啊,动动脑子啊,她不能再放任情况坏下去,侯爷的偏心、他对公主的哀恸视若无睹,她一定得找到法子解决。
第七章
宇渊将曲无容带回小屋,三人面对面,脸色凝重。
他们都在心中,试着找出合理解释,却百思不得其解,想不出为客的曲无容会得罪谁。而曲无容几次念头转到公主身上,便忙不迭转开,她不愿意以小人心来忖度玉宁公主。
“药方上的字是你的?”
宇渊实在想不出问题所在,只得出口问。但这一问,她俨然成了嫌疑犯。
“你说呢?”曲无容反问。
“是你?”
她没回答,只是轻哼一声。
她摆明不合作,宇渊不免恼火。这事不小,传到宫里,光意图谋害公主罪名,就够让她担了个死刑,更何况还有她隐瞒容貌的欺君之罪。
“你就这么骄傲,连解释都不肯?”他发怒,一手拍上桌子,语调提高。
“解释有用?”假如有人成心布局教她跳,她除了耐心等候对方露出马脚,还有其他办法?对于心机、诡计,她总是赢不了人。
“如果不是你做的,你会积极配合,找出幕后主使。”宇渊说。
“好啊,以你的推论,我不积极,所以是我做的,我举双手认罪。”她冷眼看他,倔傲得让人生气。
她是何许人啊,从来,她都不想进靖远侯府,是他和皇后半逼迫、半绑架,将她带进侯府来,现下居然质问起她的居心不良!?
天理昭彰呐!
“我没这么说。”
他没说,可他问了,这代表不信任、代表他心中有怀疑,那么她何必留在这里,接受侮辱。
“你大可把我抓起来送交官府,让官府来调查我是何方奸细。”
她的口气很糟,宇渊也被她弄得脾气不好。
公主还病着,他丢下公主将她带出来,已属过分,他多希望能自她身上得到些许线索,可她不合作,宁受诬陷,也不肯助他厘清事情。
“这种事,我自会调查,不需要劳烦别人。”他语调清冷,抑住的火气在胸口燃烧。
“但愿侯爷公平一点,别听一面之词,就判定曲无容有罪。”他冷,她也不遑多让。
总是他误解她,一而再、再而三。
五年前是、五年后也是,他说她性情孤傲,永不替人着想;他说她强出头、爱惹事,才会招惹麻烦,说来说去,皆是她的错,是她该反省考量。
都是这样的,只要和公主有关,千错万错都是她做错。
她竟然向他要求公平!?
哈,他要是公平一点,就不会对着桃红吼叫,她可是证人呐!
他要是公平一点,他该绑她、捆她,她一承认药方上面的字迹是她的,就把她押入大牢。
他要是处处谈公平,就应调来百草堂先生、抓药师傅,三面对质,还怕定不了她的罪。
他就是不公平、就是偏心,就是只想维护她,才会急急忙忙把她带离是非区,才会让桃红激动之余,扯下她的覆面丝帕。
他忘记自己的举动会让妻子伤心,只想到消息往外传出去,曲无容会背上欺君罪名。
现在,她还来同他论较公平!?
宇渊缓缓吐气,抑下激动,由着满腔怒火在腹间闷烧。
“这段日子你安分点,不要到处乱跑,若你是无辜的,我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撂下话,他转身往外。行前,他又折回来,对冷刚说:“此事非同小可,你不可随着姑娘任性,这次她惹上的是皇帝与公主,倘若一纸通缉书发下来,就是躲到天涯海角,你们也会被挖出来。”
冷刚向前两步,挡住宇渊问:“我可以相信你吗?”
“你们只能相信我。”他叹气摇头,道:“看好她,别再节外生枝。”
宇渊和冷刚的对话让人火冒三丈,好似她是个爱惹是生非的家伙,老天明鉴,她什么事都没做过,是别人存心赖她。
可他……不这么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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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软禁吗?
不能自由进出,多走几步,侍卫就围上来,盯着她回屋,一次两次下来,想逃的欲望越烧越盛。
逃吧!这声音不断震着她的耳膜,震得她心浮气躁,无法定心。
那日争执后,宇渊再没出现,她不知他是在安抚公主,还是在找证据将她入罪,会否又是一场历史重演?
记不记得那年,肃亲王府派来的兰儿用“芙蓉雪花霜”冤她,他居然信了,相信在他身边跟了多年的“影儿”,要毁掉公主的容貌,相信她掘牡丹、折玉簪、撕图画,暗地破坏公主的物品。
然后兰儿死了,少爷把她关入侯府大牢。晃动不已的火把、幽暗阴冷牢狱、等着她死去来啃她身子的老鼠……悠悠荡荡间,她全身发热发冷,仿彿又回到那个时候。
突然,方嬷嬷的脸跳出来了,那针,好粗好长啊,缓缓扎进肉里,一吋一吋,每深入一分,都让她想咬舌自尽,她不断自问,是不是死了就好了?可皇后说“扎她百针,若能熬过,算她命大”。
而她果真命大,熬过百针不死,天下第一呢!没死在百针下,连黑黑的、苦苦的离魂汤也喝不死她,可那痛,沁心蚀骨,地狱也不过如此啊!
天,历史真要重演了,那些可怕的事又将回来,她躲不掉、逃不了,她将眼睁睁看着一切再度发生……
曲无容的恐惧吓到冷刚了,她不明所以地泪流不止,冷刚手足无措。
他问不出缘由,她也无法将恐怖记忆说出口,就这样,两人一夜无眠。
今晨,冷刚一大早便离开侯府,去找司徒先生。
静寂的屋里,曲无容蜷缩在床角间,模模糊糊地,被子让人拉开,未睁眼,一只大掌在她额间探温度。
“冷刚,我没事。”低语。说完,又拉起被子,蒙住头。
都发热了还说没事?她不知自己不能太累吗?为什么要闹整晚,让冷刚彻夜担心。
宇渊连人带被将她拥入怀里,心疼。
手臂加上力道,圈她入心,他厘不清对她的感觉,他甚至分不清她是颖儿还是曲无容,他只想把她留在身边,不愿她离去。他爱同她谈心,爱与她共处一室,爱和她抢一锅汤,他就是爱有她同在的感觉啊!
他矛盾,甚至有罪恶感,他偷偷爱上她了,却不敢承认。
怎么办呢?
他有公主,有他该负的责任,而曲无容又是那样一个不受拘束的人……
曲无容睁眼,发现居然是钟离宇渊。“你来做什么?”
他不是该待在无辜、可怜、脆弱的妻子身边,好生照料?她不过是不相干的外人,他何必露出那种眼神,倘若教人误会,岂不又是一桩欲加之罪?
“你病了。”他的手贴回她额间。
病了又怎样,她不是公主,病不病,谁在乎?别开脸,她不教自己沦陷在他的温柔里面。
她这样子,叫他怎么办?他和司徒先生谈过了,说法和桃红一模一样。所有证据全指向她,他找不到任何方法为她洗清嫌疑。
曲无容想起身,宇渊不许,硬将她扣留在胸膛间。他不管道德礼教、不管坚持是否无理,他就是不想她离去。
“侯爷,你这是做什么?”她板起脸,冷了眉目。她将所有的不满、恐惧全化成一股怨气,发泄在他身上。
宇渊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了,他没办法思考、没办法冷静,成天担心东窗事发、担心欺君之罪大过天。
他明白,不能放任事情扩大,不能让宫里介入,他一定得做些什么,在坏事发生之前,做点努力。他再不准意外发生在她身上,那年,他保不了颖儿;现今,付出再大代价,他都要保住她。
“毒害公主罪名很大……”他喃喃自语。
“担心?那就把我交出去啊,我保证绝不牵连靖远侯。”她冷讽。反正,为了公主,她的药圃被撤、被禁后宫,该吃的苦头,哪样少过。
他怕被她牵连?宇渊怒望她,难道他在她眼中是贪生怕死、慕名虚荣之辈?她居然这般小看他!?宇渊放开她,眼底充满了不敢置信。
“这种态度帮得了你?”
她为什么不与他齐心协力找出凶手?他们是同一条阵线的人啊!为何她非要弄得壁垒分明,视他为敌!?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