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惹得桃花乱-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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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偏偏就有人不让我如愿。岚佩那粘人精一从御书房出来,听说我在曲幽这儿,就火烧火燎的杀了过来,二话不说攥起我的手就往外拖。
正在用雕刀刻着手中细竹管的曲幽,眼未抬,却有一粒竹屑从指间弹出,打在岚佩的手背上,淡道:“非礼勿动。”
岚佩吃痛的轻呼一声,手背已经微微有些红肿,却仍是倔强的不肯松手,瞪着大眼怒道:“曲公子,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好奇的探着脑袋,问:“曲幽是什么身份?”
岚佩冷哼一声,仰着下巴道:“父皇命他带兵剿灭阴弦教,他却擅自发令撤去了围剿断魂山的精兵,此乃违抗圣旨的重罪。你可知,他为何没有受到任何惩处?”
我心下一动,是啊,曲幽的确违抗了圣旨,可皇上非但没有追究此事,反倒仍待他敬如贵宾。
看着岚佩意气风发的大眼,我下意识的接道:“为何?”
又是一粒竹屑凭空弹来,直直打在岚佩手背的红肿处,与方才打中的位置毫无偏差,精准无比,曲幽再次淡淡的说了句:“勿道人是非。”
岚佩这次定是痛得厉害,吁着气松开了我的手腕,晶亮的大眼怒意横生,瞪着一脸闲然自在的曲幽:“怎么?你怕我说出来?”
曲幽仍是专心致志的刻着他的细竹管,恍若未闻。
我是个急性子,见不得他们慢腾腾的打哑谜,忙扯着岚佩的衣袖问:“到底为何?”
岚佩目光烁烁的盯着我,一脸愤然的说:“糖糖,你倒是一心把他当做情郎看待,却不知他已经被我皇姐看上,就快要做驸马爷了。若非如此,你以为他能安然无恙的坐在这儿?恐怕早就关进了天牢!”
回想起方才长公主对曲幽的亲昵,我若被当头一棒,愣在当场。曲幽要是做了驸马,那我怎么办?
曲幽这时终于起身,若无其事的走到我面前,把他手中摆弄了半天的东西递给我,是一支做工精细的翠绿竹笛。
岚佩旁击侧敲道:“糖糖,你看他分明是毫无歉意,如此负心之人,怎值得你托付终身?”
我不搭话,只是静静的瞧着曲幽,他说过,叫我信他。
曲幽见我如此,染墨般的眸子闪过一抹亮色,唇角随之勾起,轻飘飘的说了句:“既已抗过一次旨,再抗一次又何妨?”
岚佩,傻眼了。
我,笑开了。
灵犀殿的正厅里,数名宫女中规中矩的站成一排,手中各捧着一套华丽的装束,款式不同的外衫,样式各异的发冠,形式不一的腰带,皆是极尽贵重奢侈,看得我眼花缭乱。
岚佩兴致高昂,拉着我一一扫过,问:“糖糖,你说我生辰那天,穿哪一套比较好看?”
我面无表情,随口道:“什么都不穿比较好看。”
本来在竹院那儿看曲幽,既赏心,又悦目,岚佩却说找我有极重要的事,被他软磨硬缠,死拖硬攥的弄到这儿来,所谓的极重要的事,竟然是为他挑选衣裳,我的脸色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岚佩脸红了红,贼似的瞄了瞄站作一排的宫女,对我小声耳语道:“这儿人多,你若想看……哎哟,你真下得了手啊!”
我收回敲他脑袋的手,随便从众宫女捧着的衣物中拿起一件火红色外袍,一条深绿色腰带,和一顶金光灿灿的发冠,然后问岚佩:“就穿这一身怎样?”
果然,岚佩面露难色的喏喏道:“糖糖……后天不止是我年满十四的生辰,更是我的成年礼和册封为王的典礼,之后我便可以有自己的封地和王府了……如此重要的日子,穿这一身恐怕不妥。”
我面上一冷;口气不善道:“红色的袍子,代表喜庆。绿色的腰带,寓意忠诚。金色的发冠,显示尊贵,有何不妥?”
岚佩愣了愣,终是咬着牙点了点头:“既然糖糖说这身好,那就选这身了!”
我满意的摸摸岚佩的脑袋,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在那样隆重的场面,岚佩一身红绿色搭配,再顶个金光闪闪的头冠,必定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本以为挑选完衣服,我就可以去竹院找曲幽,却不想岚佩紧接着又硬拖着我到尚膳监试吃,说是挑选后天宴会上的菜式,一番功夫下来,已经到了夕阳西下黄昏时。但岚佩似乎下了决心要缠我到底,试吃完菜式,又传召来了宫廷歌舞姬,让我陪他挑选宴会当天的表演,只要我稍有甩手不干了的意思,岚佩那双大眼立马就能萦绕出几分蒙胧水气,泪眼婆娑,一副马上就要嚎啕大哭的表情。
我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特别是遇到这样的招数,就只有缴械投降的份儿!况且,皇宫是他的地盘,别看他现在乖巧无害,把这小狼崽逼急了,他可是会咬人地!
看着一群花枝招展的宫姬在灵犀殿又唱又跳,直到天都黑透了,才总算等来了救星——太子岚逐。
“滚!都给本宫滚出去!”
岚逐一走进灵犀殿正厅,就撒气般赶走众位宫姬,我趁机想跟着她们一块儿溜,却不想刚走到殿门口,岚佩炮轰般的声音已经响起:“麦!芽!糖!你胆敢再走一步试试!”
我苦着脸回头,濒临崩溃的喊道:“十三爷,您就饶了我吧,我今儿个都陪您一整天了!”
太子岚逐挡住欲上前拉我的岚佩,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岚佩立马如泄了气的皮球,止住了想抓我回去的脚步,眨巴着水润大眼,如贤夫般对我柔声嘱咐道:“别去得太久,我吩咐尚膳监做好百花琼酿粥,等你回来吃。”
我如被无罪释放的犯人般欢呼一声,快步走出灵犀殿,虽什么都没说,心里却隐隐有些波动,今天在尚膳监试吃的东西不少,虽然皆是上好的宫廷佳肴,但因为我的嘴太过刁钻,几十道美味中,只有那百花琼酿粥合我胃口,没想到看似神经大条的岚佩,竟能细心的察觉到我的喜好。
出了灵犀殿,我直奔竹院而去。曲幽,曲幽,我对你,还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气喘吁吁的跑到那清幽雅致的竹院,院子里静悄悄的,但房内点着灯,我急切的一把推开门,却见屋子里空无一人。
曲幽呢?他走了?
不会的,他不会一声不响的走,更不会把我一个人扔在皇宫。
我信他!我也……不可以不信他。
我透过窗户,怔怔的望着浩瀚夜空中那一轮圆月,泛着银白色的光束,就像曲幽时常穿着的一袭白衣,神谪般飘逸美好,可……这样的高雅孤傲人儿,真的会为我而堕入凡世红尘吗?
“啪啪……”
一只灰色的鸽子扑打着翅膀落在窗户旁,我回过神来,眼疾手快的捉住那只灰鸽,往它的脚爪处看去,果然见上面绑着一个竹筒。
我取出竹筒中的纸条,有些犹豫,到底是应该看呢,还是不应该看?
转念一想,这个时代,既不兴隐私权,又没有法律来追究侵犯了隐私什么的,我犹豫个屁啊?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幽儿,速回!
字字苍劲有力,书法老练,若我没猜错,这应该是出自曲幽的师傅,天机老人的手笔。
看着手上的纸条,我的思维有些混乱。那怪老头为何急着叫曲幽回去?曲幽现在去了哪儿?我现在又该去哪?
“窗边风大,发呆也应选个暖和的地方才是。”
我惊喜的回头,就见曲幽翩然立于不远处,正含笑望着我,我激动的冲过去,紧紧攥住他的衣袖,确定这是真实的,才心有余悸的问:“曲幽,你刚才去哪了?”
曲幽牵起我的手,安抚般轻轻握住,清冽的黑眸平静无波的望着我,似笑非笑的回道:“偷东西。”
“啊?”我傻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曲幽说……他偷东西去了?
略一思考后,我就镇定了,曲幽这次忽然决定来皇宫,本就是件怪事儿,但如果他来皇宫是为了窃得某样东西,那就不难解释了。
窃,当然是窃,读书人的事儿,怎么能说是偷呢?
惊讶过后,我只关心一个问题:“到手了吗?”
曲幽笑而不答,只缓声道:“且随我来。”说着握住我的手,带着我往屋外走去。
“我们去哪?”我跟着他的步伐,好奇的问。
曲幽没回头,淡然如常道:“离开此处。”
我疑惑了,追根究底的问:“是离开竹院,还是离开皇宫?”
“物已到手,自然是离开皇宫。”
“可是……不等岚佩过完十四岁生辰吗?”
一问一答间,曲幽已引着我走到一口被竹林遮住的枯井前,这口井的位置十分隐秘,看来是废弃许久了。
曲幽似有些犹豫,神色认真的问我:“碧儿,你应知道,感情受不起愚弄,也容不得半分怀疑,这人生,亦只可同一人携手而过。你现在若是留下,十三殿下定会给你无限的荣宠尊贵,享之不尽。你现在若是随我离开,定会经历许多阻碍,困难重重,你……可选好了?”
虽然曲幽的话我不是很明白,不明白同他一起会有何阻碍,不明白为何会困难重重,但仍下意识握紧了曲幽的手,坚定道:“执子之手,便甘心被子拖走!”
话音刚落,曲幽便笑了,笑得很轻,却很美,纯澈净透的眼中闪着潋滟的光泽,他持起我的手,放在心口处,誓言般的说:“碧儿,你今日说的话,已刻在了这儿,此言若背弃,此心必毁之!”
我下意识的点头,愣愣的看着他的笑,忽然觉得现在虽没有阳光,眼前的璀璨却胜过任何一个日出!
在我瞪大眼,贪婪的看着面前绝美的笑颜出神时,曲幽的手环上我的腰身,盅惑般的柔声道:“闭眼。”
我不依的嚷嚷:“闭不得,闭不得,我还没看够!”
曲幽轻笑出声,眼里是满满的宠溺:“一辈子的事,现在看够了,以后可怎么办?乖,闭眼。”
想想也对,我听话的闭上眼,本以为曲幽的唇会贴上来,实际上却是腰间的手紧了紧,下一秒便感觉自己腾空而起,再下一秒又急剧下降,风声在耳边呼呼而过,我忍不住睁眼,发现竟是曲幽揽着我跳进了井里。
“曲幽……为什么要我闭眼?”
“很高,我担心你会晕。”
我朝身下望了一眼,只来得及赞了句:“你真聪明!”就当真晕了过去。
最后一抹微弱的意识,我想到的竟是岚佩守着一碗百花琼酿粥,痴痴的等着我回去喝……
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再一次大清早的就把我从睡梦中吵醒了。
我气愤的从床上爬起,冲出房间,直奔向院子里那颗粗大的梧桐树,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弹弓,捡起一粒石子,对准树上那群蹦得欢快的麻雀射去,只听见“砰”的一声……靠,又没打中!
和曲幽离开皇宫后,我就住进了这间民居小四合院,没错,是我,而不是我们。曲幽说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做,让我在这儿等他,一个月之后便回来找我。我算了算自己出极乐谷的时间,等曲幽回来,还赶得上三月之约,便欣然同意了。
女人可以做累赘,却不可以做自己喜欢的男人的累赘。况且,不过一月而已,我等得!用一月的孤单,换得一生的幸福,更是值得!
曲幽策马离去之前,说了句让我睡着了都会笑醒的话。他穿着不染纤尘的白衣,玉般的手指攥紧缰绳,望着我的目光清冽柔和,他说得很轻却是字字清晰,他说:“碧儿,待我回来,便陪你站在最高处,看这一片锦绣山河,许你一世地老天荒。”
曲幽走了,我换上一身土布衣服,过起了独居的日子。因为身上有充足的银子,所以不愁吃喝,且顿顿都是到大饭馆去好吃好喝。
衣和食皆无忧,然而“住”和“行”却不是那么方便了。我现在住的这个小四合院里,有一颗巨大的梧桐树,上面群居了数十只麻雀,天天早上表演大合唱,风雨无阻。这要是放在从前,我飞起来准能比这些个麻雀快,一手逮一个绝对不成问题!然而现在却是拿它们毫无办法,天天都被迫起个大早,发泄似的用弹弓对着那梧桐树发射,虽从来没打中过,但至少能搅得它们东逃西窜。不过,我也因此造成了严重的睡眠不足和内分泌失调……
人家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我却是没了轻功被鸟欺!
另外一件麻烦事儿,就是“行”了,虽然这个小镇距离都城长安足足有上百里远,但仍是难保不会被岚佩的人找到,故我每次出门都得在脸上大作文章,涂抹上厚厚的脂粉,进行自我丑化,更让我痛心的是,因为对胭脂水粉过敏,脸上竟长了些红痘和粉刺,真真是……天妒红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