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情人(全文)-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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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哥疑惑地伸出手来,说道:“朋友?女朋友?”
周大夫缩回手去,捂嘴而笑道:“不是女朋友,是朋友——你能真正理解‘女朋友’的含义吗?”
憨哥不解道:“那……你是我的什么朋友?”
周大夫望了望他,心里似乎有许多话,但只说了句“这是我的电话”,递给憨哥一张纸条,再没说什么。
“哈哈哈哈……”外间的小赵,从韩大妈的老式拎包里,发现了一些各式各样的水果糖,刘主任看着看着,实在忍不住了,便大笑起来。
小赵说:“韩大妈说话真的算数,果然准备喜糖了!”
韩大妈并没有笑,而是认真地说道:“尝尝,都尝尝吧——我闲来没事儿,特意选了这几种,拿来让你们品品味儿。嘿嘿……免得到时候来不及。”抓起来那些糖,让她们尝:“瞎买,你们吃喜糖有经验,看哪种好?”
小赵和刘主任边吃边说:“都好都好!”
韩大妈瞅一瞅套间,拉了小赵一把道:“别这么大的声音呀,搅和了正事,大妈饶不了你!”
“哈哈哈哈……”刘主任笑得更厉害:“不碍事儿,不碍事儿!”
小赵说:“韩大妈,咱这笑声呀,是爱情的催化剂,是爱情的……”忽然,三人停了笑闹——原来,周大夫从套间平静地走出来,淡淡说了声“我
医院有事先走了”,与任何人都没打招呼,就款款向外走去。
三人看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3
张主任和王大爷等人,听了陈教授的建议,赶紧找来文秀妈,如此这般对她进行宣传,企盼着她的明确表态,而她脸色很不好看,转身便走。临出门时,甩下一句话:“
亲子鉴定?让我考虑考虑……”就往自己家走去。
路上,她眼前浮现出憨哥刚复员的时候,街坊邻居围着他又说又笑的情形来。“好多年没见,这孩子变得憨憨的,该不会是当初滚进运河,脑袋进水的缘故吧?”她想着这些,继续走自己的路。
“嘿嘿……大妈……嘿嘿……”实在说,这孩子虽然文化不高,没有学历,可人缘不错,街坊邻居都喜欢他。而且,每一回在胡同里相遇,他都会主动给让道儿,一点都不像他那死不讲理的妈……
走进院儿,她站在自家门前的台阶上,耳边又响起了“大妈,你别打文秀,都是我的错”的哀求之声——那天清晨,他起了个大早,莫名其妙跑来还钱,但却没有带够,害得我们闹了一场。哼,一定是他那妈做的鬼!其实呀,老王头也误解我了。如果不是他那妈,我怎么会不待见这孩子呢?
推开门,里头空荡荡的。她忽然有一种不愿意进去的感觉,又一次回头,抻着脖子朝后院张望:“他是我儿子……我真无法想象呀……”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统摄着她。
后院的韩大妈,拉着儿子,从刘主任那儿回来,见胡喜没有出门子,就喊:“猴精,过来一起说话,今天非要掰扯清楚!”呼呼啦啦,一进屋,俩人就向憨哥发射了一通猛烈的
火箭炮。
憨哥很烦,吼道:“你们别再逼问了,好不好?”
“唉……”韩大妈叹道:“丁雪那事,就算你发扬风格,主动成全别人,可周大夫这事儿,你也这么含含糊糊?看来呀,又没戏了。”
刚刚坐下的胡喜,噌地从椅子上弹起来道:“难道就这样吹啦?”
憨哥说:“妈,这不赖我——人家不同意,说我们俩只能交个普通朋友,离你那要求还有十万八千里。”
韩大妈这就戳着儿子的额头吼上了:“说你憨,你真的憨呀,咋不早说?害得咱白白跑回来了!你呀你,这就放下杯子,赶紧再到刘主任那儿去报到,她那儿去征婚的女的海了,赶紧再定一个。”
憨哥觉得肚子咕咕直叫,说道:“妈,咱忙活了一上午,还没吃中午饭呢,你就别再逼我去了,好不好?”
胡喜脑袋转得特别快,挥舞着瘦干干的胳膊,大声宣讲开来:“人家红军长征,那是九死一生,谁顾得上吃饭呀?打个漂亮仗,才算真本领!我哥这事业,不比红军那会儿轻松。既然是打仗,就得发扬连续作战的作风。哥,赶紧去吧,说不定下一个,比周大夫条件更好!”
他说了一大堆,只得到了憨哥三个字的回应:“我不去!”
“不去哪行?”韩大妈急得在地上转了个圈儿,拧住儿子的耳朵嚷嚷:“你要气死我呀!你……你这小冤家!”
憨哥烦躁地拨开母亲的手,把她搞了个踉跄。胡喜急忙扶住她,憨哥也吓坏了,扑将过去,把她扶到床上。
韩大妈抖抖地指着儿子道:“你……你……”一时嘴唇发乌,说不出话来。
憨哥急忙从母亲的口袋里掏出救心药,边给她服用,边吼胡喜道:“快拿水来,愣那干什么?”
韩大妈闭口不吃药,急得憨哥喑哑地说道:“妈呀,我求求你了!”
韩大妈说:“你不听话,我就不吃。”
胡喜端过水来,冲憨哥嚷道:“救命要紧,快说去啊,快说去啊!”
韩大妈仍在以命相逼:“说,你去不去?”
“我……我能不去吗?”憨哥只好答应下来。
周大夫从鹊桥婚姻介绍所回到
医院之后,查了一次房,向护士们发了两个医嘱,已经到了中午时间,就应约和小朱子一起坐在
肯德基餐厅,边吃边聊。
小朱子详细问了一遍情况,立马住了吃喝,将可乐杯子往桌子上一墩,说道:“听你这么说,岂不吹灯拔蜡,撤旗倒台了?”
“谁说一切都结束了?”周大夫悠然地吃了一口炸鸡腿,说道:“我没什么问题,只想占领制高点,争取主动权,让他来追我,谁叫他是男的!”
小朱子说:“他哪能跟得上你的战略部署?那你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明确的话儿?”
周大夫笑了笑,说道:“他呀,是个难得的好人,但太爱奉献了。我所要找的男人,一定要忠实可靠,一点都不能花!”
“他正是那种人呀!”
“先观察观察再说吧!”
小朱子立马急了,说道:“那哪成?他又木讷,而且是个大孝子,他妈见你这儿动静不大,会即刻寻找一个新的,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在重新安排了。”
周大夫停了吃喝,紧张起来,说道:“是吗?这可就麻烦了……”
与此同时,被逼无奈的憨哥,只好又来到鹊桥婚姻介绍所,把母亲和胡喜的意思说了一遍,小赵就拿出一沓应征者的资料,递给他说:“你呀,喜糖我已经吃了,喜酒我是一定要喝的……”
刘主任刚刚吃完午饭回来,没想到这事情泡了汤,见憨哥连饭也没吃,就又跑来了,不无遗憾地说:“上午,我一看她背着包独自离开那傲劲儿,就知道这事悬了。孩子,她可是高学历高智商的人,欺负你没有?得得,我不问了,反正周大夫不合适,还有别人嘛!慢慢挑,慢慢选……”
憨哥不知说什么才好,刚抬起头,就见文秀妈已经来到了自己面前,一时愣住了,更加手足无措。
4
文秀自从独闯居委会,把心迹曲折地表明之后,一直没见张主任、王大爷等人有什么动静,于是后悔自己莽撞,更恨那帮老家伙不明事理,心里很不舒服,干活儿时,故意将服装摔来摔去,以此宣泄自己的愤懑。
小红见了,小心翼翼问道:“怎么了?这是在跟谁发脾气?”
文秀撅着嘴说:“爱跟谁跟谁,管得着吗?一边呆着去!”
小红说:“哟,还没见你这样呢!八成是情感问题吧——人都说,男人是事业型的,女人是情感型的,能让你这么生气,一定是情感出毛病了,我说得没错吧?”
文秀说:“小红,你说气不气人,我又不是嫁不出去,我妈这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整天跟我唠唠叨叨,你说这烦不烦?”
小红说:“这有什么烦的?我妈比你妈还爱唠叨呢!”
文秀说:“何止是唠叨,我妈呀,今儿又去婚姻介绍所了!”
小红做了个鬼脸说道:“那好哇!女大不中留,留下都是愁。”
婚介所,憨哥仍然尴尬着,文秀妈却望着他发呆,脑中不由响起当年产床上婴儿的哭声来,自言自语道:“这孩子——真是我生的吗?”
“哟,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刘主任热情地迎上前来,拉住文秀妈的手,将她摁在沙发上坐下,又指派小赵赶紧给客人倒茶。
文秀妈说:“刘姐呀,这还不是为了我那女儿。她呀,就是不听话,老大不小了,傻瓜似的,自己的大事总是不急……”
刘主任说:“有你给操心就行了呗!当母亲的,就是操心的命!”
憨哥一听,呼地一下站起来,心里琢磨道:“她是来给文秀征婚的,这下全瞎火了!”汗都沁出来了。
文秀妈见憨哥这个强烈的反应,瞥了他一眼,说道:“你来这儿干吗?你那闲不住的妈,不是早给你找好了吗?”
憨哥并没有回话,怔了一下,像掉了魂似的,机械地走了。
5
周大夫没有在乎魏大夫关于速战速决的理论,听了小朱子通报的新情况之后,收敛起老姑娘特有的矜持,把放长线钓大鱼的时间表大大提前了。可是,等了两天,憨哥没来电话,她有些急了,赶紧约小朱子到老地方见面。在去
肯德基的路上,走着走着,她忽然停住脚——马路对面,分明是憨哥领着文秀,急匆匆进了一家中餐馆子,刚尾随过去,就听见里面传出俩人的争吵声。生怕人家发现自己,一猫腰速速撤离。
小朱子如期而至。他发现周大夫虽然点了两个
汉堡,四袋薯条,两个鸡腿,但却并不进餐,气鼓鼓的坐在那儿,就笑着调侃她:“我的大知识分子呀,咱这可不是
医院,咱谈的每一句话,都是有关幸福的,你这职业习惯真该改一改了,不然影响情绪呢。”
周大夫没理她的茬儿,把自己看到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最后强调道:“千真万确,我这回可不是凭女人的第六感觉说话,而是亲眼所见!”
“恋爱中的女人往往很敏感。”小朱子说道:“我觉得憨哥和文秀在一起,不会发生什么故事。”
“那可不一定。”
“你不是看见他俩在争吵吗?而且很激烈吗?我想,一定还是为了那笔欠款……绝对没错……”
周大夫的心软了,喝一口可乐,柔柔地说道:“他起早贪黑,拼命拉客,直到现在还没还上?”
小朱子点了点头,说道:“没还上!他这人非常要强,决不愿欠别人一分钱。肯定是文秀又逼他了!”
“哦……是这样呀……”
斜对面的餐馆里的憨哥,要了许多菜,自己却不动筷子,呆呆地望着对面的文秀,半晌不开言。
从一进屋,文秀的嘴就没有停过:“你这人真怪,电话说十万火急,硬把我拉到这鬼地方来,却又不说话!快讲快讲,我都催了八百遍了!”
憨哥苦笑一下,仍然摇摇头。
文秀欠欠身,降低了语调,问道:“你叫我来,真的有急事吗?”
忽然,憨哥激动地站起来,脸憋得通红,瓮声瓮气说道:“文秀,我真有话要跟你说。”
文秀吓了一跳,说道:“好哇!开口就好。慢慢说,瞧你急的那样子!坐下,天大的事,也要坐下来说嘛。”
憨哥没有从命,说道:“坐下心里憋,非得这样才行。”
文秀瞅着他笑道:“说呀,傻样儿,你不说我就走了,这些菜你打包带回去孝敬你妈吧!”背起包就要离席。
憨哥回过神来,拦住她,一字一顿说道:“文秀,你别让你妈为你征婚,行吗?”
“为这事呀?”文秀重新坐下后,见憨哥也坐了下来,正等着她表态,就说:“这不公平吧?你这要求也太过分了。”
“为什么?”
文秀并不急于回答,频频让他吃菜;憨哥哪有胃口?脸红脖子粗地说道:“你不说清楚我不动筷子。”
“天下哪有这样的理儿?”文秀说:“只许你满世界征婚,征了一个又一个,我妈刚刚为我开始征婚行动,你就阻拦,这也太霸道了吧!”
“你……”憨哥无可奈何,举起一瓶啤酒,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文秀说:“别……一口饭都没吃,这样伤身体呢……我知道你心里有话,那就千万别憋着,好好说出来嘛。”
憨哥想了一下,“咚”地放下酒瓶,瓮声瓮气说道:“能不能这样,你征婚的对象,我来为你把关?”
“为什么?”
憨哥支支吾吾说:“现在社会上骗婚的很多,我怕你一个女孩子上当受骗。万一……”
文秀打断他的话说:“这很新鲜,你怎么也关心起我的个人问题来了?”
憨哥诚恳地说:“文秀,我是想,要是能那样……是最好不过了,万一那样不行,这样……这样我也不能让你受委屈……”他说这番话时,显得很艰难。
文秀笑道:“什么‘这样’‘那样’,乱七八糟的,你想清楚没有,到底要说什么?”
憨哥心儿咚咚直跳,暗道:“幸亏没有说清楚!”慌忙掩饰一番:“没……没说什么。快吃菜吧,小心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