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情人(全文)-第3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文秀一把将胡喜拉到树后道:“她出来了,我可是在为你做事呀,你说怎么办吧?”
胡喜目送着小朱子出来,继续朝前走,就说:“别声张,跟上她。我今天豁出去了,非要探个究竟不可。”
文秀说:“嗯。是得看看他们还有多少秘密联络点!”
胡喜说:“咱也当一回福尔摩斯,或者当一回
动画片里那侦探柯南……”猫腰走了几步,又叹道:“唉,瞧咱鬼鬼祟祟的样子,真像特务似的……”
文秀立马停步,厉声道:“我不去了!你是在说我们,还是在说她?谁是特务?”
“特务?”胡喜说道:“那……当然她是呀!”
“那咱呢?”
“咱自然是跟踪追击的地下工作者!嘿嘿……地下工作者!”
“这还像人话!”
9
老街坊们都还记得当初迎接憨哥回来时的情景。
文秀、韩大妈、王大爷、李大妈、陈大妈等人,以及已经先到家的胡喜,都在胡同口焦急地张望。
居委会张主任说:“这孩子去当兵,也有八九年了吧?”
韩大妈边抹泪边说:“十年了!一去就这么久,从来也没有回过家呀!”
胡喜说:“人家保卫祖国嘛,在遥远的边防站上,哪能说回来就回来?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这就回来了,这就回来了。”
韩大妈瞪了他一眼:“我又没说不让保卫国家,那也该到家了啊!都怪你,非要安排什么双喜临门!”
文秀怪声怪气地笑道:“我倒要看看怎么个喜法!”
胡喜得意洋洋地说:“文秀,你也甭说风凉话,他俩一见面就投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文秀嗔道:“就你会点鸳鸯谱!说不定你这乔太守,点错了还不一定呢!”
胡喜道:“错不了!错不了!我对天发誓,这一对如果有问题,天来打我,雷来劈我,鬼来抓我!”
文秀撇了撇嘴说:“你贫不贫?发誓赌咒有啥用?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张主任说:“怎么还没到呀?是不认识家门了?燕子都不会找错窝……”
韩大妈又开始抹泪了,哽咽着说:“他呀,三岁上就死了爸,我又当妈又当爸,一把屎一把尿……”
众人一齐劝道:“今天是喜庆的日子,说这些陈谷子烂芝麻干啥?”
胡喜说:“大妈,你看你,见了面可千万别……”
韩大妈忙说:“我不说,我忍着……我忍着。”
忽然,文秀大叫起来:“你们看,你们看!”
韩大妈和众人屏着呼吸,睁大眼睛向前看去——前方,雄赳赳气昂昂地走来了憨哥,他的身后,小朱子已经疲惫得无法迈步了。
人海茫茫,车水马龙,往事如烟……大街上的胡喜和文秀,在街边转着圈子,失去了跟踪目标。
文秀说:“果然她在跟我们做鬼,怎么样,信了吧?也许这会儿,他俩正在重温旧情呢!”
胡喜颓丧地抱着脑袋,蹲下哭了起来:“呜呜……事情怎么会这样?丢了丢了,这让我今后咋办……”
警察过来,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大老爷们,咋就在街上哭上了?咋就嚎个不停?丢什么东西了?”
一时间,围过来好多人;胡喜抖抖地哭道:“丢东西?我——丢人了!”
我小时候脑袋进过水……(1)
1
吴瑛瑛与小朱子同一宿舍,正好她休息,就坐在床上读书。小朱子在街上转了一圈回来,她并没有抬头,仍在用功看书,这一回看得是《约翰·克里斯朵夫》。
小朱子将包放下,问道:“见园长了吗?”
吴瑛瑛说:“说是去妇联开会了。”正看书的她,眼前一亮,放下书本,就下了床,盯住小朱子的裙子看,说道:“哇,真漂亮,在哪儿买的?”
小朱子很得意地在地上转了一圈说:“不错吧?是我男朋友给送的。”
吴瑛瑛说:“你还真别说,胡喜那小滑头,吹牛大王,办别的事儿也许不行,办这等事儿,倒挺在行……”
小朱子不乐意道:“怎么说话?什么叫办别的事儿不行?”
吴瑛瑛反诘道:“不是吗?他在那儿大包大揽,整回那么多情书来,酿出一桩千古冤案,活活能把人气死!”
小朱子笑道:“你呀你,还在记那仇呢?”
“唉……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吴瑛瑛又瞅着裙子道:“别误会,我是夸他有品味,有眼力呢!瞧,买这条裙子多好看!”
小朱子转怒为喜道:“是不错,我今天在街上走,不仅回头率大增,而且总觉得有什么人在追着看我呢!”
“哈哈哈哈……”吴瑛瑛笑了起来:“是错觉吧?自我感觉可不能这么好啊!”
小朱子认真地说:“真的,我第六感觉灵得很!”说完,拿镜子照了照自己,又去上班了。
被憨哥修理过的木栅栏,面貌焕然一新。痛苦不堪的胡喜,垂着头来到这儿。“小朱子,我来了……”当看到孩子群中,她穿着那条漂亮的裙子时,急忙止了步,想着她和憨哥的事情,呆呆地立着,眼前一片模糊……
2
“咯咯咯咯……”小朱子的笑声,像云雀般清脆地喧起。
胡喜拿着照相机,正为憨哥和小朱子照相。
来到公园的假山跟前,胡喜大叫道:“这儿好,你俩站好!古人最爱近石,你瞧着这些空儿,就知道什么是海枯石烂了,在这儿照,最有意义。”
小朱子穿着一条漂亮的裙子,站好之后,妩媚地笑着,而憨哥却站得离她很远,仿佛照相这件事,与他无关似的。
胡喜笑道:“哥,近点呀,小朱子身上没有火,你不用怕烧着你。好!都要笑,我喊茄子,就开始……”
假山台阶上,一个小男孩,正在看他们。
胡喜喊了声“茄子——”摁下快门,说道:“咱是谁,咱的艺术感觉谁能比?这构图,这光线,简直绝了,赶明儿《家庭婚姻》来约稿,我就把我这杰作给人家,也好让我哥风光风光。”
韩大妈、王大爷、居委会张主任等人,都望着哈哈大笑。
紧接着,一行人来到一座别致的亭子,迎面便是“紫气东来”的匾额,柱上镶嵌着一副对联,道是“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背面柱子上也写着对联,显得古色古香,颇有前朝遗风。
在亭子边,小朱子和憨哥,被人们安排并肩而立;人们看见,憨哥仍是军人模样,十分严肃,十分认真。
胡喜说:“哥,笑一笑呀!你看过《中南海保镖》吗?你呀,整个成了小朱子的大保镖!哈哈哈哈……成了主仆关系!”
憨哥笑了笑,动作更加机械;小朱子向他身边靠了靠,他却直往旁边轻轻闪躲。正慌乱时,胡喜喊了声“茄子”,摁下了快门。
“哈哈哈哈……”几天以后,胡喜喊着“杰作杰作”,韩大妈和小朱子立即围上来看照片,憨哥并不积极,而是在一旁收拾他的工具包。
小朱子说:“人家当兵,第四年,第五年就能探亲,你怎么一干就是十年也不回来?”
胡喜忙说:“刚不是说过了?边防站情况特殊,有母亲病危的——有父亲过世的——有家乡遭洪水的——再说了,我哥又是标兵,又是模范,可不就得一年一年让别人呗!”
憨哥说:“谁不想回家?可谁家没难处?”
韩大妈举起一张照片,招呼小朱子道:“你来看,你来看……”照片上面,小朱子笑着站在假山边,憨哥不好意思侧在一旁,俩人中间,居然夹着一个莫名其妙的小男孩。
韩大妈道:“这……这是什么呀?还没结婚,咋会有这结果?”
小朱子也看得一头雾水,嗔道:“你胡喜想象力真丰富呀,是不是两次曝光,把别的地方的景儿,移到了我们中间?亏你想得出!”
韩大妈举起第二张照片:那亭子边,小朱子在微笑,憨哥离她有些距离,严肃紧张,像个站岗的大头兵。俩人表情反差强烈,目光各看各的方向。
“这……这……”韩大妈嚷道:“猴精,咋照成这样了?看看,这哪像谈恋爱呀,简直就是吹灯拔蜡了,俩人的分手照嘛!撕掉撕掉,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呀!”
胡喜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说道:“咳,摄影师嘛,三五个胶卷,能照出一张成功之作,就已经很不错了!”
韩大妈举起第三张照片看时,那上面,小朱子仍在微笑,憨哥却伸出手,张着大嘴在呼在叫,半个身子没照上。
韩大妈嘟着嘴说:“这……猴精,这又是怎么回事儿?你呀你,是不是存心在跟我捣乱?”
在一旁的憨哥,看了看说:“妈,这是我在喊你呢,嘿嘿……我在边防站天天都想你,所以喊你过来一起照……”
韩大妈说:“像谁抽了你一嘴巴似的,鼻子还有点歪,眼睛也有点斜。”转身对胡喜吼:“我就不信,你哥就这么丑吗?”小朱子也看得捧腹大笑。
好一阵子没了动静,胡喜早已吓得溜回自己家去了。
不几天,憨哥穿着褪色的绿军装,头上戴着一顶军帽,在小朱子的陪同下,第一次去外经贸公司上班。
来到大门口,小朱子说:“祝贺你,这工作的确不错,很多人削尖脑袋,想进都进不来。你立过功,是荣誉军人,可要珍惜这个机遇呀。”
憨哥说:“军人嘛,一切服从命令——革命战士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干工作时苦不苦,想想红军二万五……”
小朱子笑道:“说快板呀,你的语言很不合时代呢,下来我给你好好教教,不然的话,你一开口,人家就会笑,岂不成了现世宝?”
憨哥不好意思地低头道:“嘿嘿……我知道,我努力适应时代,你跟胡喜回去吧……”侧脸向花坛一侧的胡喜眺望。
不远处,胡喜笑嘻嘻地望着他俩,伸出一对大拇指,直将指头往一起撞。
憨哥根本没看懂胡喜的动作,转过身去,正正规规走向门卫,敬了个标准的军礼,一字一顿报告道:“复员军人韩革,今天前来报到!”
小朱子无奈地摇晃着脑袋,脸上没了笑容……
3
胡喜想着往事,看着欢蹦乱跳的孩子们,身不由已向前走了几步,小朱子发现了他,急忙跑出栅栏迎接……
胡喜眼中的小朱子,幻化成了当初的小朱子……
由于关系太铁,胡喜十分关心刚刚上班的憨哥。有一天就把小朱子叫来询问情况:“我给你介绍这个对象不错吧?人又实在,品德又高尚,手脚又勤快,心眼又特好……”
“不,不……”小朱子第一次用否定的口吻说话。
胡喜问道:“怎么,你不中意?”
“我不是那个意思。”小朱子说:“他呀,的确是个难得的好人,可他的一言一行,都跟这个社会相悖呢,你说东,他偏要西,你说南,他偏要北,而且特幼稚。公司搞一次赈灾捐献,人家头儿才捐五十元,无非是意思意思。他居然把刚发的工资,一分不少地全部捐了出去,被好多人骂作傻帽。我一说他,他还跟我急。很可能,我和他成不了……”
胡喜怔怔地望着她,嘴里说道:“可是……要么……不过……”真的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过了些日子,小朱子又给胡喜讲了一个新的故事——
憨哥天天从外经贸大厦旁边上班下班,临街就是一个辣妹子美容美发厅。有一回他正路过,就见里面几个花枝招展的女士向他频频招手。
憨哥不知是怎么回事,想问个究竟。他一进去,那几位女士立马围了上去,有的说“我们这儿能给你幸福”,有的说“我们这儿一条龙服务,什么都有”,有的说“不贵不贵,你快坐下吧”,把他搞得一头雾水,怔怔地说:“同志,你们搞错了吧,我并不认识你们呀?”
“同志?”一位胖乎乎的女士神秘地笑道:“你真逗,咋把我们叫同志呀?看看清楚点儿,我们又不是男的——男同性恋才叫同志呢!”说到这儿,捂着嘴,自顾自地笑,再不往下解释了。
一位瘦瘦的女士,扭呀扭地来到憨哥身边,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又拉又拽,将他安排在座椅里,操着很浓的南方口音说道:“
同性恋也没关系嘛!现在社会开放了,好多人既是同性恋又是异性恋,两种世界来回尝试,人生才叫多彩呢!”
这女士不由分说,就给憨哥的肩膀和脖子按摩起来,说道:“喂,这位大哥,别叫我们同志好不好,就叫小姐吧,这样才顺耳呢。你别动,我给你干洗,好好干洗,然后全套服务。”
“干洗?”憨哥想站起来,但很快又被她们摁了下去,疑惑地问道:“啥叫全套服务?我不理发呀,我不刮脸呀,小姐小姐……”他改了称呼。
那位胖小姐千方百计想把他挽留住,就用肉鼓鼓的手掌抚摩他的脸,谓之“干洗”,并且说道:“你别动,我给你讲故事听。”她讲的是:有一个小姐,在歌舞厅被一个大老板相中,当晚就带到宾馆里,说好一次八百元的,可是俩人同床共枕睡了一夜,第二天早晨,那老板才给了五百元小费,说是公司工作忙,就要离开。小姐哪里肯依?非要让他将钱补齐不行。没奈何,老板就给她写了一张条子,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