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妇谱-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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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身上,皮肤又光又滑,呵呵,果然如此!”说话间,癫女的身子又变成了另外一种颜色,由深棕色的木乃伊变成白粉美人了,栓柱见状,色心骤起,扔掉白硬块,一头扑向癫媳妇,手掌心贪婪地轻抚着癫媳妇光滑的身子:
“呵呵,果然是又光又滑,媳妇,过来,听话,来,”栓柱哄小孩似地将癫女拽进被窝里:
“我就要走了,进城烧锅炉去了,临走前,咱们好生乐合乐合吧!呵呵,癫子啊,”栓柱重重地压迫着癫媳妇,一边笨手笨脚地动作着,一边不放心地告诫着:
“我走以后,你要学乖些,多干活,少走街,听妈妈的话,就不会挨打了,否则,你再惹祸,妈妈再打你,可没人管喽,懂么?记住没,”
“咦咦,呀呀,哎哟,哦唷,”
第二天早晨,为了筹得赔款,栓柱果然进城打工去了,没有了憨厚丈夫的庇护,癫女当真就学乖了,早起之后,癫女便主动走到婆婆的面前,咦咦呀呀一番,似乎向婆婆问好。余怒未息的潘婆婆乜了癫媳妇一眼,没好气地踹了踹墙角的竹扁担:
“去屯口挑几捆柴草来,好烧早饭”于是,癫女乖乖地扛起扁担,临出门之际,婆婆依然不放心地叮嘱道:
“记住,一定要拣干爽的,懂么?笨蛋!”
经过这场暴打,癫女似乎被婆婆的鸡毛掸子抽得清醒了许多,仿佛一个不听话的、难以调教的孩子,经历一番暴风骤雨之后,一夜之间便长大了,成熟了,稳重了,再也不咦呀乱语,再也不东游西逛了。
闯下了如此大祸,学校是再也不敢去了,否则,婆婆的家法可不是吃素的,不过,每当癫女扛着扁担走到屯口时,听见不远处朗朗的读书声,总免不了要停下脚步,踮着脚尖,充满渴望地眺望着屯外的小学校:
“咦咦,呀呀,儿,儿,”
每当想起儿子,癫女便会犯傻气,双手交叉在衣袖里,怔怔地望着屯外的小学校,心中不着边际地想象着:那个可恶的菜包子是否又捉弄我的宝贝儿子了?癫女越想越痴,全然忘记了婆婆的嘱托,呆头呆脑地伫立在屯口,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也不管婆婆有否柴烧,直至小宝的身影出现在浑然的视野里:
“咦咦,呀呀,儿,儿,”
只见癫妈妈满是焦虑的脸上绽开幸福的笑容,迎着儿子跑了地过去,拉起小宝的手,重新挑起扁担,母子双双回家去了。癫妈妈前脚刚刚迈进家门,便遭至婆婆一番理所应当的责骂:
“你呀,又死到哪去了?等你担柴烧饭,全家人都得饿死!”
春去冬来,寒来暑往,几番春秋,几番雨雪,小宝很快读完了小学,到镇上的中学报导去了。严厉的婆婆也渐渐地苍老了,手中的家法再也奈何不了疯癫媳妇了,而癫妈妈则对小宝更加痛爱了,着天拎着饭盒,日复一日地从斜坡处爬上滚下,不辞劳苦地给宝贝儿子送午饭,镇上的中学虽然有食堂,镇上也有许多家小饭馆,婆婆也屡番劝阻癫媳妇:
“就让小宝在学校食堂吃午饭吧,”
“咦咦,呀呀,”癫女却怎么也不肯,听罢婆婆的话,焦急万分地笔划着,那意思应该是:食堂的东西太费,并且不好吃,做的很不干净,量也不足,反正我也是个闲人,给念大书的儿子送点午饭,完全是我当妈妈的份内之事啊!
因为家庭清贫,小宝的午餐非常简单,望着其它同学的饭盒,癫妈妈倍觉寒酸,当癫女发现别的孩子用过午餐后,又掏出一枚苹果时,屁股更坐不住椅子了,第二天,小宝用过午餐后,癫女收拾起饭盒,笑嘻嘻地从口袋里地掏出一串暗紫色的野果子,递到儿子面前,小宝大喜:
“山葡萄,妈妈,你是从哪里弄来的啊?”
“咦咦,呀呀,”看见儿子满面的喜色,癫妈妈别提有多高兴了,她咦咦呀呀地笔划着:红石砬子,妈妈是在红石砬子上摘下来的。
“妈妈,”小宝一边往嘴里塞着山葡萄粒,一边警告癫妈妈道:
“妈妈,那红石砬子很危险的,以后,可不要再往上爬了,”
“咦咦,呀呀,”癫妈妈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充满自信地向儿子展示着自己的攀岩本领:不要紧的,妈妈能行!
从那天起,小宝的午餐便多了一份水果,并且是纯绿色的天然水果:除了山葡萄,还有山丁子、婆公英,等等。
每天放学后,当小宝背着书包走到屯外的陡坡时,远远地便能看见癫妈妈孤单单地伫立在陡坡上,看见儿子渐渐走近,张开手臂,无比爱怜地挽住儿子的手臂:
“咦咦,呀呀,”癫妈妈似乎在嘀咕着:儿子啊,要小心,这坡太陡了,想当年,妈妈第一次来蚂蚁屯,稍不小心,便从斜坡上滚了下去,遭至满屯人的讥笑。
“妈妈,”小宝扭了扭手臂:
“我没事的,以后,你不要天天守在这里了,妈妈,我已经长大了,知道如何照顾自己了!”
“咦咦,呀呀,”癫妈妈摇头不肯,双手死死地挽住儿子的手臂,直至母子双双齐心协力地走下高坡,癫妈妈的脸上方才绽开得意的微笑。
突然有那么一天,癫妈妈没有如往常那样来送午饭,当时,小宝并没有往心里去,花一元钱在学校食堂吃了两张油饼。放学后,当小宝走至屯外的斜坡时,也没有看见癫妈妈如往常那般,值班站岗般地守候在斜坡处,帮助儿子走下斜坡。小宝心中不免犯起了嘀咕:这是怎么回事?妈妈身体不太舒服了?迈进家门,小宝第一句话便问爸爸:
“妈妈呢,她病了么?”
“怎么,”正在准备晚饭的爸爸一脸困惑地反问小宝道:
“她没在路口接你么?”
“没有啊!并且,妈妈也没给我送午饭啊!”
“啊,”听了儿子的话,一种不祥之兆涌上栓柱的心头,他慌忙放入烧火棍:
“坏了,这癫子是不是又走丢了!走,”栓柱冲儿子道:
“咱们快去找找吧,她没准又走丢了!”
“嗨,”已经病卧在炕的奶奶骂道:
“这个生疔玩意,不好生给孩子送饭,又到哪疯癫去了,看她回来的时候,我还得用鸡毛掸子抽她,这个记吃不记打的傻玩意!”
栓柱与小宝屯里屯外地找了大半夜,几乎惊动了整个屯子,也没寻到癫妈妈的影子,众乡邻料知情况不妙,村长亲自主持,来个全屯总动员,头顶着月亮,分头寻找。至直拂晓时分,依然没有找到癫女的影子,望着晨曦中的红石砬子,小宝突然想起了什么:
“爸爸,妈妈会不会,爬上了红石砬子,下不来了?”
“没准,”栓柱肯定地点点头:
“这个没有深浅的傻玩意,哪都敢爬,走,咱们快看看去!”
众人没有在红石砬子上找到癫女,菜包子却在悬崖下面嚷嚷起来:
“找到了,癫子在这里躺着呢!”
众人闻讯,一路嚷嚷着,从四个方向涌向红石砬子,当小宝推开众人,挤进人堆时,看见癫妈妈平静地仰躺在草地上,身上的破背包远远地甩到一块巨石下面,摔开的饭盒空空如也,里面的米饭早被好吃懒做的麻雀们抢光了,而癫女的右手则牢牢地攥着一串野山丁。
“妈妈,”小宝一头扑向为了给他采摘野果不慎失足跌下悬崖的癫妈妈,伤心的泪水倾刻模糊了双眼:
“妈——妈,你,你,你这是何苦啊!”
【妇谱氏曰】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母爱,是世界上最伟大,最真诚的爱,疯癫母亲的爱,尤其值得珍惜,值得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