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精,贪乐-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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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挂着可比花还灿烂的笑容,锦瑟移至段凤鸣身侧。“哎呀,段爷怎么那么爱欺负我这小姑娘呢?欺负我有乐趣可言吗?”
“有,乐趣还很大呢。”段凤鸣坦承不讳。尤其光看她在自己面前精明又古怪,在段凤扬面前忠心又乖巧,就让他开心不已。
真是一个不太会隐藏自己感情的诗精,或许别人看不出来,他却是一目了然,喜欢的、厌恶的,统统会表现在她老实的小脸蛋上,所以他看得出锦瑟喜欢段凤扬胜过自己。
段凤鸣这句话直接命中锦瑟的心坎。老实说,她已经觉得自己说话够直、够狠了,没想到今日竟碰上一个比她更犹过之而无不及的人。
锦瑟一时无言以对。刚刚盘旋在脑子里的数十种备用回答统统派不上用场。
段凤鸣摸摸她的头,继续刺激她的自尊。“虽然欺负一个小娃儿实在不太好,可已经上瘾了,戒不掉,只有继续委屈你取悦我了。”
小娃儿?“我活了一百三十一年,哪里小了?”
段凤鸣抓住她的语病。“是你自己也说『小』姑娘的。”
“呃……”锦瑟一顿,又说:“那我为何要取悦你?”
“不想也行,段府大门在那里,记得离开后要关好门。”
锦瑟皱了眉头,这男人果真没心没肝没血没泪,外加没人性,一定不是人!
“大哥才不会让你这样对我呢。”她可是有靠山。
段凤鸣勾了唇,双手抱胸。“那我们可以看看凤扬究竟是听你的话,还是听我的话?”
想也知道主子必然听这家伙的话嘛!真是的,为何她找不到段凤鸣的把柄,要是有,就换她威风了。
“你到底来这镇上做什么?”望着她千变万化的表情,段凤鸣可没忘了真正的目的。
“找一个人……顺便享受人世富贵荣华的生活。”锦瑟没有察觉到自己已让段凤鸣牵着走了。
“卫十烨是你什么人?”他听凤扬提过锦瑟在找这个人。
“你又不认识,跟你说做什么?”
“为何笃定我不认识?说不定我跟他刚好很熟呢。”
“真的吗?你认识十烨?”
段凤鸣先是赏了锦瑟一个迷人优雅的笑,接着回答:“不认识。”
一桶冷水当场浇熄锦瑟的期待。
锦瑟垮着一张小脸抱怨,“什么嘛!你到底想怎么样啦?”这男人快把她逼疯了。
终于,段凤鸣不再心存逗弄,正经道:“我是不认识卫十烨,只是跟他有过几面之缘而已。”
锦瑟以怀疑的目光打量段凤鸣,要她相信段凤鸣,难矣。
“你真的见过十烨?”
“他是个相貌十分俊雅的人,说话的语调很轻、对人又很好,最重要的,总是一身素白,对不对?”段凤鸣每增加一个形容,锦瑟便点一次头。
“看来你真的见过十烨,不过十烨找你做什么?”要是让残月知道这件事,段凤鸣的下场大概不会很好看。
段凤鸣含笑不语。
锦瑟拢起眉心,不满地说:“你这人秘密真多。”
“人老了,秘密自然多了。或许我不清楚如何找卫十烨,但是,他会主动来找我。”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锦瑟,谈个交易吧!”
“什么交易?”锦瑟略有防备。
“我可以让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让你见到卫十烨,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段凤鸣含着笑,轻松脱口,“杀了我,让我入土为安。”
段凤鸣那自在的神情仿佛此时说的是与喝茶吃饭一样再简单不过的事。
锦瑟一脸诧异,满心困惑。“你说什么?!”她怎么听得不太明白。
突地,一股强大的悲哀又迅速笼罩住她,教她双肩颤抖,浑身发冷,瑟缩地双手环胸。那股哀伤真的很强烈,让她想抗拒的能力都没有。
既深又沉的情绪,慢慢牵引着她,让她跟着一块卷入寂寞的漩涡里,教她无法自拔。第一次领略到这样浓烈的感情,锦瑟的心承载不了,只能任由侵袭。
怎么会?
怎么会有人的情绪是如此的……令她不舍?
她属精,仅有喜欢与讨厌两种情感,而人是会有七情六欲,只是这份外来的感情竟没有一丝欲望,有的仅仅是对人世的绝望与伤心,一味的负面。
这真的是人的感情吗?
倘若是,又会是谁的?
段凤鸣……会是你的吗?
昏厥前,锦瑟不断想着。
后来,她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
杀了我,让我入土为安。
要她杀了段凤鸣?
不懂、不懂,她真的不懂,为何段凤鸣竟然会有这种想法?
他到底在想什么?活着是如此美好的事情,既享受又快乐,她实在无法理解段凤鸣的行径。
说实在,她还没杀过任何生物,她也不是以杀生来取乐的精,又不是没事找事做,更重要的是──
“为何挑上我?要死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你想死随时随地都有机会,何必要别人帮忙?除非……你怕死,所以需要有人助你一臂之力!”
晚膳前,锦瑟冲到书房质问段凤鸣。
“怕死吗?”段凤鸣低头状似思索貌。“其实我觉得死不可怕,只是……我有点懒,不太喜欢花太多心力在一件事情上,因此才需要你协助。这样的解释你可满意?”
段凤鸣笑得迷人,似乎仍不将自己的生死看在眼底,一派旁观的角色。
这是超然、洒脱,或是……绝望?
两个字侵入锦瑟的脑子里,又让她想到那份三次任意占据她心房的感情。
沉冷的忧伤如河流般细长,流入她心底,困住了她。
有可能是段凤鸣吗?
左看又看,锦瑟仍旧无法将那样的情绪与段凤鸣联想在一起。
如此天骄般不可一世的男人,会有阴暗面的感情?无论她怎么想都不太可能。
锦瑟摇摇头,把那些奇怪的想法抛到脑后。
段凤鸣却以为她是不接受自己的答案,遂而问:“锦瑟,你觉得我是什么人呢?”
“普通人,有点特别的普通人。”能看穿自己的身分,就满特别了。
段凤鸣拿起摆在书柜上的一把精致的小刀,再问:“你觉得一个死不了的人,究竟是活人,抑或是……死人?”
锦瑟直觉段凤鸣要做出危险动作,有了前车之鉴,她连忙双手抓住他的手,以防止他又吓到自己。
段凤鸣瞅着她的脸,不太明白。“你做什么?”
“你又做什么?”锦瑟瞪着他反问。
意识到锦瑟是想保护自己时,段凤鸣不由得笑了出来,真是一个可爱的诗精。
“放手吧,我做事向来有分寸。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想想也是,段凤鸣不太像是会做傻事的人,锦瑟这才放开他。“一个死不了的人,当然是活人……”最后一个“啊”字来不及发出,她便怔于眼前血腥的一幕──
段凤鸣毫不犹豫就把小刀狠狠刺入左手臂上,那狠绝的模样就好似他刺入的不是自己的手臂,而是敌人的。当场鲜血顺着伤口汩汩流出,刀子落地,发出锵地一声,拉回了锦瑟的思绪。
“你……你是傻子啊!”
锦瑟断断续续终于能说出一句完整骂人的句子,跟着她四处找寻可以包伤口的布,遍寻不到后,她立即把自己衣袖最脆弱的部分扯了下来,捆在段凤鸣的手臂上。
段凤鸣注视锦瑟的行为,眼底盛满温柔,唇角也弯出愉悦的幅度。“你在关心我吗?”
锦瑟紧紧按住段凤鸣的伤势,又骂道:“你真是我见过最蠢、最傻、最无药可救的男人了。”
“锦瑟,我真感动你对我竟然有如此深的印象,你是喜欢我吗?”段凤鸣忍不住又想逗逗可爱的她。
喜欢?锦瑟被这两个字又吓到,连忙往旁边闪去。
“鬼才喜欢你……”
“你是鬼吗?”
“我才不是……”等等,说这些干什么啊?锦瑟看着自己的手、衣裳全部都沾着段凤鸣的血,那感觉就好似她与段凤鸣已经密不可分了,这……其实也没有很讨厌,只是除了十烨外,她不太习惯跟其他人相处。
“锦瑟,你还好吧?”段凤鸣见她失神,受伤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锦瑟见状,又抓住他的手。“你真是傻子,都受伤了,还那么……那么……”正当她想重新帮段凤鸣包扎时,赫然发现哪还有伤口,段凤鸣的手臂完好如初,什么痕迹都没有。“这是怎么一回事?”
若不是手上、衣服都是鲜红的血迹,或许她会以为自己刚刚作梦。
不可能,她可是亲眼目睹段凤鸣刺伤自己手臂,不可能有假。锦瑟抓着段凤鸣的手臂上下翻找,却什么也找不到,连一点疤痕也无。
“锦瑟,你这么用力,我的手很痛。”
锦瑟拧眉,又重重一甩,怒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段凤鸣笑得从容。“诚如你所见,还需要我多做解释吗?”
“当然要,你以为三两句就能打发我?”这男人真是欠揍得可以。
“所以我才问你,我是活人还是死人?我不会老、不会死,锦瑟,你想我真的是活人吗?你有见过像我这样的活人吗?”段凤鸣淡淡扬唇,泄漏出的是一丝自我嘲讽的意味。
就她所知,十烨和自己都是因为残月的血才得以不老不死,可是段凤鸣身上却没有残月的气息,因此她肯定残月与他无关,那么段凤鸣怎么会变成这样?
锦瑟摇了摇头,对于眼前的景况,她竟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是谁把你变成这副模样的?”
“我若知道,还会需要你吗?”他也曾问过卫十烨,但他什么也不愿说,只要他好好想自己的将来。
将来?真是可笑,对于一个曾经死过的人,还能有什么将来!如今他唯一的心愿就是入土为安。
死后会变成怎样他都不在乎,只要别让他一个人继续在这人世间游荡就好,经历过无数次的悲欢离合,他早看破红尘,什么都不求,只求宁静的死去,归回尘土。
这样就够了。
他求的,真的不多。
“说得也是。”
“会找上你,是猜想你既然属于『精』,懂的东西应该比我更多,也许会知道如何杀死我的方法。”他试过千百种的方法,可惜没有成功过。
锦瑟对段凤鸣的观念抱持同情。“你为何想死呢?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不是吗?”
段凤鸣听得出她的意思,径自拾起地上的刀子,以猝不及防的速度又刺入自己才刚完好的手臂内,霎时,鲜血又溢出,好在这回锦瑟有心理准备,没受到惊吓,不过看着血淋淋的场面,感觉也不怎么舒服。
“呃……我已经了解你不会死了,犯不着再表演一次。”锦瑟吞吞口水,第一次是因为慑于过度的惊吓,她全副精力都在段凤鸣身上。
这次,她只嗅到满屋子的血腥味,刺鼻极了。
段凤鸣抽出刀子,以指头轻轻拭去刀子上的血,莞尔道:“我甚至连痛的感觉都没有,刀子没入体内的时候,我只是用眼睛看着如是而已,这样……正常吗?还算是个人吗?”
这回,锦瑟清清楚楚地感受到段凤鸣传来的悲哀情绪,甚至毋需靠肢体的接触,她就能轻易感觉到。
过重的压在她心上,然后慢慢融入她骨血里。
两人静静凝视彼此,直到段凤鸣伸手抹去锦瑟脸上的泪水才打破这份静谧。
段凤鸣望着指尖上的湿润。“妳为我哭吗?”
“才……才不是。”锦瑟迅速吸吸鼻子,很快就恢复正常,她也不懂自己为何会有“眼泪”这种东西。“只是觉得你很蠢罢了。想活的人那么多,偏偏你却想死。”
她才不会承认自己对他有那么一丁点同情,像段凤鸣这样的人压根就不值得她同情,求死根本是无聊的行径。
段凤鸣露出苦笑。“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而他现在最想要的便是求死。
“入土为安会好吗?”锦瑟仍是无法理解段凤鸣的想法。
“你在关心我?”
“谁要关心你,我只是想弄清楚你为何想死!”
“那你为何想过荣华富贵的生活?”段凤鸣反问她。
锦瑟睁着眼,对于将这两个问题相提并论并不认同。“这两个问题是不一样的。”
“对我而言,是相同的。你想要有一掷千金的生活,而我只求平静的死去,既然你可以,为何我就不能?”
“这……”锦瑟无法认同,也反驳不了。找不到更理想的理由,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