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变-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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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是打算去找张连生,人家送了东西怎么着也要表达下谢意,顺便,也是更重要的是我想打探一下情况,必竟寺院闹鬼不是一天两天了,昨儿又被伙计撞了个正着,还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我有些不放心。
不过,天色还早,我也就不甚着急,一路悠闲地逛到街市。不想今儿街上却十分的冷清,放眼望去,连个人影都没有。
人都哪去了?我有些纳闷,但也未做他想。
不想,快到陈记药铺的时候,远远的就见前面人头攒动。往上一瞧,陈记药铺的匾额可不就立在上面吗?不好的预感让我的心顿时一紧,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我紧走过去,正欲上前探个究竟,人群忽然一阵骚动,大家都在往后退,只听前面有人说:“出来了,出来了。”
我挤进去一看,张连生带着枷被两个捕快押着从铺子里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四五个捕快,正嘴里吆喝着将里面的伙计往外赶。等人都出来了,不知从哪摸出两张封条将大门封了。
人群中有人议论:“看着挺好个人,怎么会干这种事呢?”
“难怪他赚了那么多钱,原来都是黑心钱呐!”
“可不是,这种人啊就该杀,叫他卖假药祸害人!”
“好了,好了!都别看热闹了,都散了吧,散了吧!”捕快轰撵着众人,押着张连生往前走。
第二百六十七章 疑案(二)
此时的张连生面色如菜,垂头丧气,身上的那股意气风发的劲全然不见了,人仿佛都比前日矮了几分。
许是感应到了我的视线,在与我错肩的瞬间,他突然抬起了头,正好对上我的眼睛,我看到他暗淡的眼睛里瞬间一亮,燃起了希望的小火苗。
“小老板,救我!我是冤枉的!”他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大声地喊了起来。
喊叫声把所有人把目光都唰的聚集到了我的身上,人们开始窃窃私语,对着我指指点点。
“喊什么喊?老实点!”
还没等我说什么,一个大嘴巴“啪”的一声就烀在了张连生的脸上,他的右脸立时红肿起来,嘴角也渗出血来,五个指印赫然醒目。
紧接着,后面的捕快又上前补了一脚,正好踹在他的膝窝处,踹得张连生腿一打弯,一个趔趄,向前连扑了几步,险些要摔到地上,被我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扶住。
我怒了,回头瞪着施暴的捕快闷声吼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不可以?他卖假药吃死了人,我这么对他都算便宜他了!”捕快理直气壮撇着嘴地与我对视。
围观的人纷纷附和,“对!这种人就该打死他,不值得可怜!都不知道赚了多少黑心钱呢!”
“让开!否则,信不信我连你一块儿抓?”捕快立起眼睛指着我吼。
我昂然道:“我又没犯法,你凭什么抓我?”
“凭你妨碍公务!”捕快手握在腰刀往外拔出一截,与我对峙起来。
“小老板,老汉不吃眼前亏。”
这时那个上山送东西的伙计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我身旁,拽着我的衣袖不动声色地小声说。
张连生此时也冷静下来,默默地冲我摇了摇头,我这才将攥紧了的拳头慢慢松开,撤后了一步,把道让开。
那个捕快鼻孔里重重地喷出了“哼”的一声,挑衅地瞟了我一眼,然后,摆出胜利者的姿态耀武扬威地把人带走了。
人群渐渐散去,我盯着陈记药铺的牌匾,手指攥得嘎巴响,心情一时无法平静。
“小老板,请跟我来。”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刚才那个阻止我的伙计。
我跟着伙计七拐八拐地来到一处没人的巷子里,见四下无人,忙停住脚步,抓住伙计问:“到底怎么回事?”伙计没说话,而是扑嗵一声给我跪下了。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我忙伸手去扶他,伙计却不肯起,抓着我的胳膊说:“小老板,张老板他做生意一向诚信,从未卖过假药,他绝对是被诬陷的。老板被带走前偷偷交代我说,只有您有本事救他,要我赶快上山去找您。老板是个好人,您可一定要救他呀。”
“那是自然,这点你大可放心,我必定全力以赴。不过,事情的经过到底怎样,还麻烦你讲清楚了。”
“小老板,其实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们也不清楚,只是听捕快说,昨天有人从铺子里抓了药,回去煎服了,结果到了后半夜人就死了,人家连夜就报了官。”
“那应该是郎中下错了方子才对啊,要抓也该抓郎中,怎么会把药铺的老板抓起来呢?”
“说的是啊,不过听捕快的意思,郎中也抓了,可人家咬得很死,说自己的药方没错,一定是药的问题,要查验药渣,结果。。。。。。”
“结果什么?”
“结果说里面有一味药是错的。”
“什么药?”
“断肠草。郎中说病人得的是外感风热,他开的药里有一味是金银花,而药渣中没有金银花,却发现了断肠草。”
“会不会是柜台的伙计抓错了药?”
“不能啊,那都是干了多少年的老伙计了,怎么可能抓错?老板也是这样分辩的,可问题诡异就诡异在刚刚当场在标着金银花的药匣里发现了断肠草,老板有口难辩,才直接就被抓走的。”
这就蹊跷了。若说是把药装错了药匣,这种事情出在管理十分严格陈记药铺,简直就是无法想象。而且退一万步讲,即便是装错了,那抓药的伙计呢?能在陈记药铺做抓药伙计的那可都不简单,那绝对是专业加资深啊!药装错了,他们也能分辨得出来呀?怎么就会错了呢?
要说那金银花和断肠草都是黄色小花,长的的确很象,也常被人认错,可是作为那些闭着眼都能抓药的伙计来说,要想把这两味药弄混,还真是有点难,那得喝多少酒才能做得出来呀?
看来,事情远没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啊。
我皱了眉头,对伙计说:“你带路,我们去衙门走一趟。”
“好。”伙计爽快地答应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不肖多时便来到了衙门口,门前两个衙役正靠着大门打哈欠。
我一呶嘴,对伙计道:“你去打探一下,你们老板被关在哪里,什么时候开审,可不可以探监,苦主是谁。”
“诶。”伙计答应着走上前去,点头哈腰地跟守门的衙役攀谈起来,趁人不注意还从怀里摸出些散碎银子在不经意间塞在了衙役的手里。
过了一会儿,伙计回来,愁道:“问倒是问到了,就收押在县衙的监狱里,因是重犯,所以不允许探监。苦主是咱们这儿有名的富户丁大老爷,死的人是他家新娶的小妾。”
伙计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听他的意思,老板怕是情况不妙啊!”
“怎么讲?”
“好象这件事铁板钉钉,很快就会判下来,怕是只等着秋后问斩呢!”
“事情没调查清楚,怎么可以如此草草结案呢?”
“对方死了人,怕是使了钱,咬得紧吧?”
“丁大老爷……你知道他们家在哪吗?”
伙计一愣,“您要干什么?”
“没什么,怎么说也是吃了铺子里的药人才没的,咱们总得去吊唁一下,表示表示不是?”
伙计为难道:“那还不得被人打出来啊?”
我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你只需把我带到地方就行了,你也无需在门外等我,放心,就是打也打不到你。”
第二百六十八章 疑案(三)
伙计脸上立马尴尬起来,嘴角紧抿了两下,才压抑着声音说:“您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我跟了张老板这么多年,受他恩惠颇多,您都不怕,我岂有怕的道理?不就是大不了挨顿打嘛,您只管去,我就在门外等您。”
我注视了他片刻,把头扭向一边,轻声道:“好。”
伙计微躬了腰,“小老板,请跟我来。”
我跟着他兜兜转转来到一高门大院前。
此时,两扇朱漆大门大开着,人来人往,灵棚都快扎到了门口,有披麻带孝的家丁一左一右守在大门两侧。
我举头望着那高耸的门楼,轻描淡写道:“其实你真的只需把我带到这儿就可以了,不必等我。”
说完后,看也没看他,便很拽地向大门走去,留着伙计一个人愣眉愣眼、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凌乱。
到了门口,两个家丁伸手拦我,“你是哪来的和尚?好没眼色,没看见主人家里在办丧事吗?要化缘到别处去吧!”
我也不恼,合掌于胸前道:“阿弥陀佛,贫僧不是来化缘的。”
“不化缘?那你干嘛来了?我们这儿都忙着呢,没功夫搭理你,你还是快走吧,去别人家吧!”
这俩人态度傲慢,十分的无礼,说着话的功夫就上手来推我。我一个退步侧身,两人就扑了一空,被闪了个跟头,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我就已旋身进了院儿了。
两个呆货没搞清楚状况,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就恼了起来,“诶?我说你这和尚怎么回事?好说好商量的不行,怎么还往里闯呢?”
我取笑道:“你们那也叫好说好商量?我要见你们家的老爷,麻烦二位去通传一声吧。”
两个家丁顿时火冒三丈,来了脾气,不高兴道:“你以为我们家老爷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你疯了吧?赶紧走,别捣乱,否则一会儿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挑眉道:“是吗?那咱们就试试看吧。”
我转身直接就往里闯,两个人一见,急了,忙上前来拉我。这回我也不躲,直接和他们撕扯起来,动静闹得颇大,引得来来往往的人纷纷侧目。
“住手!”
一声断喝,我们三人同时住了手,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浑身重孝、四十来岁其貌不扬的男人从灵棚里走了出来。
他阴沉着脸来到近前,瞪了那二人一眼,斥问道:“怎么回事?没用的东西!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闹什么闹?”
两个家丁忙施礼辩解道:“回禀管家,这和尚无礼,硬要往里闯,不听劝。”
那管家皱了皱眉头,面沉似水的说:“强词夺理!你们处理不当,还浑找这些借口,着实可恶!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俩!”
两个家丁一听,顿时没了气焰,低着头,哈着腰不敢再发一言。
管家又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然后才将目光投到我的身上,语气和缓道:“这位小师父,刚才家丁不懂事,多有得罪,还望见谅,我这就让人去取些斋饭来。”
“且慢。”我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今日前来并不是为了化缘。”
“哦?那是为了什么?”管家有些诧异。
“贫僧昨日夜观天象,发现叶县上空有天煞星划过,想是有什么人家要灾祸临头,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因此,天一亮便下了山,一路寻到这里,一看,果然不出所料。”
管家听我说完,脸色一沉,“哪来的妖僧,在此危言耸听?难怪我家家丁与你争执,主人家有丧事,已经够悲痛的了,你怎么还来火上烧油?看你年纪太小,就不与你理论了,赶紧走吧!”
我微微一笑,对他的冷言冷语浑不在意,直了直腰板朗声道:“贫僧不是你说的什么妖僧,贫僧乃是神龙寺的新任方丈净心,此次前来是专程为你家平灾而来。既然你们将我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那就等着灾祸临头吧!”说完,大笑两声,转身便走。
“等等!”
身后有人喊我,那声音竟似曾耳闻!
我定在那里发呆,心里隐隐有了某种预感,却不敢相信。
“小师父!”
身后的人再次发声,我如木偶般机械地转过身去,待看到那人时,不觉百感交集。
还真是,十来年过去了,这人老是老了些,但模样却没太大变化。
当年,就是他的婆娘因为骂了老爹,被我一头撞了个跟头,说出了我的身世,才让我知道了自己原来是个被人抛弃的没人要的孩子。
天知道我当时有多恨那个婆娘,就算我不是过目不忘的天才,她的形象,连带她家相公一同深深地烙印在了我的脑海里,记得那叫一个深刻,怕是化成灰我也能够认得出。
时间已逝,我以为自己已经将此事淡忘了,没想到它只是尘封在了我心底一隅,如今,却随着这个男人的出现,骤然浮现在眼前,历历在目,有如昨日刚刚发生过的一样。
人生真是奇妙,这始料未及的碰面太过突然,击得我有点懵,只觉得所有对老爹的思念如暴风骤雨般向我袭来,一时间悲上心头。
我使劲眨了眨眼,强压住心头翻涌的情绪,让自己停转了的大脑慢慢运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