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爱郎君-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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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守卫的御林军警戒的喝叱一声,迅速朝她的方向而来。
事出突然,她完全来不及反应,眼看士兵已朝她快步而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大掌突然环住她的纤腰,将她往暗处一拉,另一只掌顺势捂住她的惊叫。
「奇怪?我明明听到了声响的——」
守卫站在几步之遥外,左右张望了下,才又满嘴嘀咕的走回岗位。
待守卫走远了,浑身绷得死紧的柳千絮,立刻急着想挣脱对方的箝制——她甚至不知道抓着自己的人是谁、有何用意?
「你若答应不叫,我就放开你。」一个压低的嗓音,凑近她耳边说道。熟悉的声音,让她忍不住倒抽了口气——是霍令斋?!
「你怎幺会在这儿?」一获得自由,她立刻警戒的倒退两步。「是奉了皇上的命令,来抓我回去?」
「你不该在这里。」
料想他不可能放走自己,柳千絮的表情一冷。「你既非禁军统领,亦非刑部官吏,何来权力敢动我一分一毫?」
霍令斋原以为她会惊慌失措,却没料到她竟是这样坚定沉着,可见她出宫的意志多强烈。
「你很聪明,既是聪明人,就不该冒着杀头的险,偷跑出宫。」他不带感情的吐出一句。
他的俊脸上没有半点表情,毫无一丝起伏的语气,甚至让人听不出这是关心还是责怪。
一时之间,柳千絮竟说不出这种感觉是失望,还是受伤。
「这不关你的事。」她有些恼怒的瞪着他。
「你实在太胡闹了!」突然之间,霍令斋也动气起来。「你先是欺瞒皇上,这回又私自出宫,难道你就不怕皇上知道了追究起来?这可是掉脑袋的重罪!」
「我不怕死。」她宁死也不愿这幺被囚禁终老一生。
「就算连累了别人,你也不在乎?」他讥讽的勾起唇。
柳千絮蓦然一愣,想起了绿儿、小桂子,跟宫外的爹爹,一时间竟然语塞了。
她确实是太过冲动、也太莽撞,但爹病了,心急如焚之下,她根本顾不得那幺多,甚至没有想过,万一被人发现了,会连累到多少人。
「我爹病了,只要能回去看他一眼,就算是真掉了脑袋,我也不在乎,但我从没想过,会让旁人为我受累啊!」
乍然瞥见她眼底的泪光,他心口竟莫名的紧揪了一下。
「你实在太天真了,你以为皇宫是甚幺地方?凭你一个人根本出不了宫门。」
霍令斋实在气极了她的莽撞。
她看起来很聪明,也像是那种顾全大局的人,谁知她却一再做出这幺荒谬的举动,难道她不知道这幺做,会让自己陷入甚幺样的险境之中吗?!
但看着她眼底哀伤的泪,他竟再也狠不下心去责备她。
「走吧!」他冷着睑,拉着她就往门外走。
「我不回宫!」她一脸倔强的与他对峙。
「我说过要回宫了吗?」霍令斋不耐的看着她。
闻言,柳千絮不禁愣住了。
「那我们要去哪儿?」
「出宫。」
那个领头而去的背影,只丢来这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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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再送了。」
不知道这已是柳千絮第几次这幺挽留他了。
但身后的脚步声,仍始终默默的跟随着她,她无言以对,只好就这幺安静的一路走着。
不知不觉,天际竟已透出一抹微蒙,映出前头沉静的湄水河岸。
望着自己身上一袭宫女服,柳千絮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帮她出宫。
凭着霍令斋御医的身分,他带着伪装宫女出宫办事的她,宫门守卫也没人敢阻拦,就这幺顺利的把她渡出了宫。
默默来到江边,雾气飘渺的江水,竟带着股哀凄的美感,却是从此分隔两人的终点。
「谢谢你。」柳千絮勉强自哽塞的喉头挤出话来。
她不明白为甚幺,却觉得心像是被狠狠拧痛了。
身旁的霍令斋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遥望江的另一头,像是在推测着这条分隔线有多远。
他知道这样感情用事,会替自己惹来多大的麻烦,但他就是抵抗不了那双哀怜的眼眸。
他甚至觉得,在她紧蹙的眉宇间看到一抹浓浓的乡愁!
或许在情与义之间,他只能选择其一,但!他愿意为了她舍弃一切!
「等爹爹的病好些了,我就会立刻回宫的。」
「别再回来了。」
「甚幺?」柳千絮蓦然转头,望向他平静的侧脸,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回绿柳镇后,尽快带你爹离开,到哪里都行。」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甚至不看她,她却懂得了他成全的用心。
「可是你——」
「别太高估自己,你还连累不到我。」他微微一扯唇。
柳千絮不知道,还能用甚幺借口挽回一切,毕竟,这条路是她自己选择的,进退早已没有后悔的余地。
「赶快走吧!」霍令斋低哑的声音催促着她。
「我……」柳千絮茫然的抬头,望向另一头飘渺的江岸。
日思夜想,如今回乡的路就在前头,她却跨不开步。
是甚幺牵绊了她的脚步,甚至是她的心?是他,还是自己?
「我们……还会见面吗?」
柳千絮轻得几乎听不见的低喃,重重烙进了心坎,压沉了他的心。
「恐怕不会。」他强迫自己别泄露一丝情绪。
一辈子再也不可能见面了吗?
奇怪,怎幺她会有一种心痛得像是快碎裂的感觉?
「我欠你一份成全,如果有机会,我定会还给你。」她强忍着发酸的鼻头,悠悠说道。
「走吧!」
他倏然背过身去,闭上了眸。
许久背后没有半点声响,久得几乎让他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知觉。
「这位爷,坐船吗?」一个宏亮的声音,倏然打破了沉默。
摆渡的老叟撑着篙,在小舟上朝他喊道。
「是的——」霍令斋的话,竟让柳千絮的心不觉停摆了下。「这位姑娘坐。」
「姑娘赶路是吧?那得赶紧上船,还可以赶上驿马车出发的时辰哪!」
是该走了,但站在江边的两人却谁也没有动,也没有开口。
像是挚爱的夫妻面临生离死别,一股惆怅不舍的情绪笼罩着两人,谁也不舍当那个先跨开脚步的人。
这一刻,两人都隐隐约约明白了些甚幺,却都没有说出口。
面临分别的此刻,任何的情爱包袱,只会让他们更觉沉重,只好将它再度压进心底。
「我走了。」
柳千絮背起包袱,毅然跨上小舟,目光却始终没有从他身上移开。
直到船走远了,江雾、泪水迷蒙了视线,那抹修长的身影,始终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他故意背着身不看她,耳边却清楚听得到,木桨一寸寸将她带离自己的声音。
水声渐去渐远,最后消失在遥远而辽阔的天际,只剩下回荡在江岸边的低啸冷风,以及满是离愁的烟波,弥漫在江上。
他并非无心,只是怕一回头就再也不想放她走了啊!
第十章
「我不甘心——不甘心哪!」
阗黑冷沉的冷宫里,回荡着女人满怀恨意的声音。
冷宫里阴森死寂,除了那些被派到这里看守的宫女、太监,平时这里根本没有人愿意来。
兰妃哀怨的坐在窗边,对着阗黑冷沉的窗外,声声悲嚷着。
以往光鲜亮丽、饱受恩宠的兰妃,怎幺也没想到有天会被关进了这个阴森森的鬼地方。
眼看一晃眼一个多月过去了,这里连半个人也没有来过,更让兰妃被这里的阴森冷寂,闷得几乎发疯。
乏人闻问的日子,漫长得着实不知如何打发,白天、黑夜对她来说,更是丝毫没有意义。
唯有借着恨意,才能稍稍解除心里那份不甘与怨怼。
突然间,窗外传来一阵极轻的细碎脚步声。
兰妃一喜,急忙往窗外一探,却不是皇上,而是一男一女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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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妃的睑上有着掩不住的惊讶。
只见霍令斋不但紧牵着柳千絮,她身上竟还穿著一袭宫女服,背着个小包袱,模样看来像是要去哪里——
莫非她要出宫?!
盯着偷偷摸摸的两人,兰妃像发现一件天大的秘密,唇边随即勾起了抹恍然大悟的冷笑。
看来,她要翻身的日子到了!
柳千絮、霍令斋,谁叫你们惹上了我,一个是抢走了皇上的宠爱,让她受尽冷落,一个则是在皇上面前告她一状,害得她被贬入了冷宫。
看来这回她这个一石二鸟之计,不但可以重新挽回往日的地位,还能彻底除去两个心腹大患。
兰妃阴沉脸上,缓缓露出—抹狡稽的笑。
「来人哪!」她立刻扯开嗓门朝门外大喊。
「兰妃娘娘。」一名太监急忙跑了进来。
她倨傲的昂起下巴,冷笑着缓缓宣布道:「去通报皇上,说我有件重要的事要当面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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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消息、大消息啊——」
一早的大街上,传来一名大叔石破天惊的嚷嚷,引得附近卖东西的小贩,以及过□穆啡宋薏煌O陆挪剑□?焿潈烤故巧趺创笙笹??
「甚幺大消息?瞧你激动得。」
「是啊,快说给咱们大伙听听,好奇死人了!」
大移你一言我一语的催促着他。
远在街尾一角的字画摊上,坐着一名沉静脱俗的绝色女子,虽然她一副不受惊扰的模样,径自低头行文作画,却也把众人的对话全听进去。
「听说皇上在五日后,要在午门将神医霍令斋斩首示众哪!」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群众的一阵哗然,不远处的绝色女子手上的笔遽然掉落,脸上更是血色尽褪。
然而,惊吓她的却不是群众惊人的喧哗声,而是「霍令斋」这三个字。
「甚幺?霍神医要被处斩了?他犯了甚幺罪?」
「是啊!霍神医名满天下,皇上可是费尽千辛万苦才延揽他入宫,为何要处斩他?」
「听说是跟一名妃子私通,还偷放她出宫,震怒了龙颜——」
这些话彻底击垮了柳千絮这些日子以来强自维持的平静。
她是该回宫里去的!
若不是爹的病情才刚有起色,她不放心他一人,说什幺她也不能眼见霍令斋因自己获罪,甚至——被判问斩。
接下来的热烈讨论,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脑子里始终反复回荡着「霍令斋就要被处斩」这几个字。
她惊恐得全身不住颤抖,急忙想收拾一摊的字画,却在纤手拿起一只卷轴时,想起了第一次见面他含笑赞叹的模样——
再也按捺不住,她丢下满摊的字画,转头就往家里跑。
她要去救他!
柳千絮三步并做两步的急忙跑回家,立刻就动手收拾起包袱,一想到他被囚入天牢的画面,她的双手就忍不住频颤抖。
一定是她偷跑出宫的事被发现了,他一个人顶下了所有的罪。
全都是她连累了他,他帮的已经够多了,无论如何她不能再让他代她受过。
迅速收拾好简单的包袱,她带着仅有的几两碎银,正准备冲出门——
「咳、咳、咳——」
突然间,房间里传来剧咳,将柳千絮重新打回了现实。
她怎幺能去?
柳千絮手里的包袱一松,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爹还需要她的照顾,她这幺一去,爹该怎幺办?
更何况,她鸥绽?□塘□颍□纷□秸飧稣蛏希□磺谢故侨松□夭皇斓模□□玖□?隹梢园萃械娜艘裁挥校□熖跄苋绛亩□碌□还?
如果可以,她愿意拿自己去换他一命,但——她怎能为情为义而失了孝道?
坚强一路回到绿柳镇,冷静的将病中的爹爹带到这个全然陌生的小镇,她始终没有掉过一滴泪,然而眼前的两难让她再也忍不住的放声哭了。
她哭让他受累的心痛,也哭自己两难的无能为力。
如今她该怎幺办才好?
「絮儿……」
房间里蓦然传来虚弱的声音。
柳千絮急忙擦干泪,起身步进房里。
「爹,您醒啦?」
「刚刚是谁在门外哭?」借着窗外透进来的一丝光线,柳老爹不经意看到女儿微红的眼眶。
「没有啊,爹定是听错了。」她敷衍的一笑。
「可是你的眼睛——」
「爹,您一定饿了吧?絮儿这就去给您熬粥。」
不等柳老爹说完,柳千絮随即快步走出房间,逃避那双关怀的目光。
坐在灶前,柳千絮点燃薪柴,将一根根的柴火放入灶下,却不小心被烟给熏出了满眼的泪水,看着逐渐窜起的烈焰,在她的泪眼中模糊成一片,她的心彷佛也给烧成了灰。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幺煮好粥,又是怎幺端上桌招呼爹爹来吃的。
倒是柳老爹看着两眼红肿、魂不守舍的女儿,心里隐隐猜出定是出了事。
「絮儿,发生了甚幺事?」
这句话,让柳千絮顿时惊醒过来,急忙摇头。
「爹,没有啊!怎幺会有甚幺事?」
「瞧你把好好的一碗粥,都给搅成了糊,还说没事?」
一低头,柳千絮才发现手里的粥,竟成了一团糊。
「爹……」柳千絮的声音再也忍不住哽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