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花记-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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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三月桃花 没想到自己的手流出汗来。他想到了自己老家后面的那眼泉水。 手心像泉眼一样,那泉从心底流出,他不知道是自己太专心了还是心里面有杂念。其实这出戏才开始不到五分钟。 刚才他坐一小舟在顺溪流而下,在沿路他的手不禁触碰了那朵最艳丽的桃花,手上残留的芳香让他迷醉,船头前面是一阵等待游客的桃花林。 高大的玻璃窗外十分安静,大地沉睡了,似乎有种声音在蔓延,那是夜的声音,是花开的声音,是灵魂的声音。那平静的湖似乎在倾听一个故事,一个真实的故事,一个卸了装后的故事。月亮的光华洒在树梢和屋顶上,像童话一般。 身边的女人似乎已跌入了梦里,她一定是梦的主角,在梦里她是王后。在他的抚摩下她匀称地喘息着。春天,气温在慢慢上升。他们一起在努力探寻那片桃花圣地。 他抬起自己的手,看着手心暗暗发笑。他没想到自己这个时候会冒出汗来,不是从额头也不是从后背流出的,而是从心里流出来的。他想到了春节和妈妈一起去庙里烧香拜佛时被妈妈强迫着去抽姻缘签的事情。 其实他是很不相信抽签的邪的,他认为要抽还不如抛硬币来得快,再说感情是没办法提前准备的。而自己工作好几年了,妈妈还没有看到他带媳妇回去,她便有些急了,急是因为她想早日抱孙子。于是她只得听妈妈的在观世音菩萨面前抽了姻缘签。自己签面内容是“嫦娥徒逞少年壮 恰如桃花照水涝 快把洞门牢锁住 莫叫蝴蝶乱伦忙 ”。妈妈没读多少书,便拉着他将签拿给那庙里和尚去解,那和尚看了看他说“施主眉毛稀疏,今年定走桃花运,但年轻人应以事业先为佳。”妈妈听说他有桃花运兴奋不已,但她不知道和尚叫自己以事业为先肯定是有因由的,显然那是一下下签,但他没怎么把那事情放在心上。 手心的汗水让他止住了脚步,小舟靠在了桃花林的入口。和尚的脸和那姻缘签像一张符咒一样压在他的心头,也许他要一个进入圣地之前的深呼吸。以前他无须这样的准备活动,他的手不会流出汗来。他们已经认识三个月了,他们的相识称得上是个美丽的邂逅,那是去年冬天的事情。今天他们不是第一次做爱,但这是他们第一次在春天里做爱。 不一会女人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身上的温度降了下来。她睁开紧闭的双眼,他木木地靠在床头,举着自己的手在看。她没有问他的手为什么停下来,正如她没问他今天约她出来的原因一样,她已经慢慢习惯这样的生活,在一个男人身旁的生活。我们有时候没办法去对生活的细节发问。 女人抓了身边的丝巾裹住桃花林地,女人在自己睁开眼睛的时候是不习惯自己完全暴露在男人面前的,尽管他和她已经没有你我之分。在昏暗的灯光下,她就是一副色彩浓艳的油画,她是油画上的主题——那赤条条的白。 她起了床,然后倒了杯热水。当准备把杯子递到他手上的时候,在他们的手接触的一刹那,杯子掉在了地上,那”当啷“的破裂声如号角一般鼓励着英雄的士气。 他猛地拉住她的手,然后把头埋在她的胸前,她被紧紧地压在下面。。。。。。 桃花林里,花儿竞相开放,发出隐约的声音,像是羽毛飘落一般,在他们心里在他们的耳朵里,那是整个春天的呼喊,是生命苏醒的声音。 主题前面往往有一段插曲,正如电视剧的精彩镜头往往会插播广告一样。他们很快进入了主题,以一种微妙的方式,因为他们都是很需要情调的人。 春天无声无息地来了,小舟穿行在桃花树下,悠长是春的芳香。 “今天是多少号?”她偎依在他的手臂上,像从物一般,眼神里透露着满足的微笑,一种很自然的发自内心的微笑。 “不清楚,但一定初春。”其实他是知道的,他这样回答好象是在给她今天约她出来的原因。 “我们明天去湖边走走吧,毕竟这里的春天不会很长,我想拍一些桃花的照片。” “好吧。” 夜像是一个襁褓一样,里面的婴儿翻动了躁动的身体之后再次熟睡过去。
焚花记 长篇小说《 焚 花 记 》(2)
2 明衣似乎感觉有人拿着手电筒照着自己的眼睛,那光一晃一晃的,难道自己是躺在手术台上?他努力撑开眼睛,透过眼帘间的缝隙他看到了像笑脸一样温暖的太阳。 他套了件体恤便起床走到窗子前,推开窗户,湖对岸的成片的桃花十分鲜艳,昨天都只开了少许,今天便全开了,像是在赶集一样,很是热闹。面对窗外的一切,他不禁伸开双臂,去拥抱阳光下新鲜的世界。 厨房里传来女人磕鸡蛋的声音,然后是鸡蛋在碗里划动的声音。记得小时侯自己每个清晨也是在这样的响声下醒来的,不同的是划鸡蛋的人由妈妈换成了她——慧兰——那个昨晚带给自己无限春光的女人。 她穿着白色的睡衣,光着脚丫,头发垂在肩膀两边,耳根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红晕,像是透明的一样,她没有带耳坠,她不大喜欢,她不喜欢多余的美。 明衣悄悄地溜到她的身后,她没有发现。他的手搂住她的纤细的腰,尽管他很温柔,但突然的触碰还是让她身子颤动了一下,那一颤是昨晚汹涌浪涛的余韵吗?还是她本来就是个敏感的女子?不管怎么样,明衣很喜欢她这样的反应,那种反应真的像花苞开放的那一瞬。 于是,他的双唇贴到了她的脖子上,他闻到了洗发水的香味,淡淡的茉莉花香,他一下子振奋了很多,那香味消除了昨夜风浪不停拍打海岸的所有疲劳。 他的手在慧兰的腰间抚摩着,睡衣上的被他弄起的褶皱像她高潮时脖子上的痉挛。他的唇也开始不安分起来,在她的后颈根上顺势往下游去。 “衣……。别……。让碗里的鸡蛋泼到我身上。”慧兰划鸡蛋的节奏慢了下来,说话的同时她似乎在微微喘着气。 男人没听清楚她说着什么,只听见鸡蛋和身上两个字眼,而恰恰这两个字眼引起了他浪漫的念头。 不知道是否是故意,他的唇弄开了那睡衣上唯一的扣子,那白色的睡衣像云朵一样飘落下来,她洁白地身体就这样完完全全地呈现在了他的面前,守着宝物的锁就这样被撬开,他马上就要成为入室抢劫的贼。 他一把将她抱到了卧室,安放在床上,然后在床上抽了昨晚那块她用过的丝巾铺在窗子前面的地板上,然后把她抱了过去,放在上面,他没想到这样的效果真的是前所未有的,原来生活只要你能不断尝试,就会有新的发现和体验,当然这需要灵感,而他的这个灵感来自春天、她和阳光的结合。 那是一处阳光地带,他要把她看个究竟,三个月来他们昨晚是做第四次爱,但都没有仔细看清楚她的轮廓,他还要看昨晚最妖艳的那朵桃花。 他在碟机里放了张古典音乐,第一首便是那首经典的《晨歌》。她侧卧着,身上的曲线在阳光的照射下像是山脉的曲线,腰间有一条不是很分明的通往泉水的山路,也许发现那条山路的人太少了甚至只有他一个,只有他发现了那泉水,那在自己口干舌躁的时候救命的泉水。他也躺了下去,斜靠在她的身边,在那个角度他正好可以抬着头偷偷望见山脉那边她所拥有的每件宝物。 她有些害羞似的,用大腿紧紧地护住花园。可还是有些枝叶探着头露在外面。 “你有点神经质。”她闭着眼骂他,但声音比那丝巾还柔软。 “神经质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杰作,也许我只是在抄袭那些艺术前辈而已。” “看来男人没一个正经的,即使是你这样的作家也是无赖。” “我只是在完成对于你的使命而已,现在你是我的王后,我在给你做朝拜。” “就会嘴贫,下次我再也不会轻易赴你的约了,你有好过分。我下午一定要回去。” “让我独守空房吗?” “过完了今天你也可以和我一样回自己的家啊。” “我已经把间这里租下来了,租期一个月。” “你疯了啊?不要你自己的老婆和家了啊?”听了他的话慧兰很诧异,没想到他会特意出来租套房子。 “这个春天我想放松一下,寻找一些写作的灵感。” “既然是这样那就和我没什么关系了。” “你,是这个春天的主题和我灵感的火种。” 他的手探到了那最高的山峰,那是孪生姐妹化成的,上帝真的是鬼斧神工。造就了这样的世间奇观。他的手所到之处一路春光,在阳光下,暗香缭绕在房间里。 女人慢慢地静谧了,眼睛慢慢地合拢了,也许她在制造一个陷阱。 他去厨房把鸡蛋端了来,用调羹舀了些在那两坐山峰上。 “不能这样。”她说着准备用手擦去胸前的鸡蛋,但被他截住了,他用双腿夹住她的手。 正准备把碗搁下的时候他迟疑了。他端详着那片丛林,自己的目光永远看不透它深藏的秘密。 于是,他又舀了些落在丛林上;浇灌一片原始的土地。 “把我当雕塑模具了啊?” 他不理睬她,直接用舌头去甜噬她身上的蛋汁,时不时引起女人一阵子抽搐。 “你好下流。”女人开始的时候骂他,但后来就由着他了。他们是在进行一场儿时的游戏,记得小学时有一个游戏是把一个小纸团藏在那棵老喜树凸出地表的任何一个缝隙了,然后让伙伴去找。 …… 春潮此起彼伏,像女人的呼吸,荡漾在远方的山黛之间。
焚花记 长篇小说《 焚 花 记 》(3)
3 女人苏醒了,苏醒的那一刻像是相机在倒胶卷一样,那些刚刚经历的精彩所有精彩瞬间都在脑子里闪过。那是一种满足,她从未体验过的。 “从窗户落到你身上的阳光是我的吻。有时间我们一起去踏青吧?”打开手机她看到了阿喜发来的消息,阿喜是她的大学同学,一个开朗的大男孩,字从大一的元旦晚会她跳了一支关于天鹅伤感的爱情故事的舞蹈之后,他便明里暗里关注着她。但她并不喜欢他。因为和他在一起他总是抓不住点,有时候会慢半拍,有时候会超到她前面很远,就像煮饭把握不好火候一样,不是糊了就是还未干水。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共鸣,那是悲哀的。 明衣已不在自己的身边,厨房和卫生间里面也好象没有他的人影。惠兰冲了个热水澡,海潮起时丢下的所有残留物都被冲洗干净,滑走,然后消失。她又恢复了原有的状态,但心里感受到的是幸福,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的早晨,她有了快乐的理由,当有精神上的寄托,女人是很容易满足的,那和金钱无关。 镜子前面的她全身还泛着血色,脸上的那一抹红晕正如窗外的朝霞一样。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右边乳头旁边有个唇印,她用手搓揉了半天依然除去不了,没想到被明衣偷偷咬了这么一口自己却全然不知,但惠兰却微笑了起来,他肯定是为自己动情了,她需要这个,因为她需要他。 惠兰穿了件浅绿色的风衣,里面穿的是红色的针衣,这样的搭配正是春天的色调。呆会他们还要去湖边散步,要一起去看桃花。 透过窗子,她看到了明衣手捧着一些东西正往这边走,大概是早餐。 “好烫。”他把玉米棒和牛奶放在了桌子上。 “那么烫,怎么不用塑料袋呢?” “我不想污染环境。” “看来你是很有道德的嘛。” “那当然。” “真是变色龙,一个小时前你还是流氓呢。” “是吗?那是因为我的理性有道德,而我的欲望没道德,洪水是不会约束自己的的。”他淡淡地说回答,声音像是飘在风里的云。 “狡辩。。。。。。 你的那些做法真的是把我吓了一跳,说实在话对于女人来说那是很难接受的。” “但你还是做了我的同谋。”她的脸红了起来,双手交叉着垂在身前,像个受骗的孩子一样。 他的玉米棒没吃完,他心中回味的还是早上的那顿大餐。咬着吸管,牛奶上升到嘴里,他的眼睛看着她咬着玉米棒的样子,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发觉女孩子在吃饭的时候才回稍有点主动。” “别老说那些下流的东西,不然我会对你彻底失望的。”她说这样的话好象是在暗示自己某种程度上已经接受了那“鸡蛋泼身”事件。 她是漂亮的,到夏天的时候她才满24岁,也许对于本来就漂亮的女人来说,年龄是保持美丽的最关键因素,虽然街头那些美容沙龙特别多,但老太太进去去皱丰胸的还是不会很多。而明衣今年29,马上就到而立之年,他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房子还有眼神日益深邃,那是成熟男人的应有的气质。 但他曾经和她说他结婚了,说自己的老婆很漂亮,其实并非如此,他依然是单身贵族,处在这个年龄又有事业的男人一般都被看作是期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