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分手-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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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罗罗在婴儿床上打了屎酱,他通体全都被他的翻滚弄得浸染上屎酱。苏麻来到罗罗身边罗罗立刻停止了哭声。苏麻连忙脱掉外衣去厨间打来凉热均匀的一大盆清水,她将罗罗从婴儿床上抱进罗罗专用的澡盆。罗罗在澡盆内即刻像一只青蛙那般活跃起来,他坐在澡盆内不断地踢蹬着两只肥嘟嘟如肥肠的小腿。苏麻一面为他洗着身上各部位的屎酱一面欣赏着罗罗可爱的举动。
待她将罗罗通体擦洗干净她将他在水里的姿式摆正就去收拾他的屎尿混合的婴儿床。她将那些弄脏了的小被子撤下换上干净清爽的小被子。她拿掉那些脏物时在想天下所有的母亲们具有多么崇高的美德啊!她们在孩子年幼时期不怕脏不怕累任劳任怨不辞辛苦地侍候着他们,盼他们快些长大,尽管他们的长大意味着母亲们的衰老。但母亲们依旧无怨无悔地期盼着!苏麻真想振臂高呼母亲万岁!
第三部分第十二章蓦然回首处(5)
苏麻重新将罗罗抱到婴儿床上,他开始幸福地攥着小拳头朝向苏麻咯咯地笑着并且上牙床上龇出两颗稚嫩的奶牙。
苏麻望着儿子罗罗这副天真童趣,肚里的饥饿感早跑到爪洼国去了。
有了罗罗在身边苏麻的心里踏实多了,她因为忙着罗罗的大小事宜,每天都会累得头晕
眼花。凡事有一弊则有一利有一利则有一弊她现在的睡眠倒是粘枕就着,楼上楼下楼左楼右的那些个杂七杂八的声音她亦很少听到了,偶尔听到几次噪声也很快消融在睡眠里。
儿子罗罗果真成了她生命里必不可缺的支柱和精神依靠。此间她仍旧一有机会就出外给自己找工作。从外面回来不管北国冬日有多寒冷她只要一进家门看到罗罗她便会即刻心花怒放一片冷意全然被罗罗的一张俊气滑稽的小脸所融解。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段,苏麻积蓄的钱渐渐少起来,她脑子里突然闪出这样的想法:就是母子冻死饿死她也不会张嘴向任何一个男人开口,那将意味着永远被男人控制与牵引。
一天傍晚苏麻刚刚撂下饭碗便听到有人敲门,苏麻没有回声,外面的人有些焦虑,焦虑中外面的人报了姓名。苏麻听到确是施子航的声音才走向门边为其打开房门。
施子航满面春风西装革履地出现在苏麻面前,看他那副精神抖擞的样子好像中了高官厚禄又好像归国华侨。名牌西装、名牌领带、名牌手表、名牌皮鞋、各显不同的风采。
他手中拎了一个时装拎袋,苏麻扫了一眼这拎袋,随即将目光重新挪移到他的脸上。他脸上仍然是神采奕奕。
他随苏麻进入内室潇洒大方得体地落座。他将那个拎袋推至苏麻面前说是为她购置的名牌衣物又从皮夹内取出一千元纸币说是连本带利地归还苏麻上次借给他救援的二百元。最后他从腋下夹着的一个牛皮纸袋里取出了苏麻的那部长篇《玫瑰寂寞地凝视着》递给苏麻说他现在在一家贸易公司任职与出书一行风马牛不相及了。他深叹一口气表示自己的爱莫能助。苏麻将自己的作品放置于抽屉内然后用疑惑的眸光望向施子航。
施子航被苏麻凝视得有些气短脸红,他没敢理直气壮地抬头与苏麻的目光接轨。他断然少了昔日与苏麻在一道时对苏麻那种热切的注目。他像是在回避什么又像是在寻找什么。总之他目光空洞散乱且游移不定。
他向婴儿床榻上睡熟了的罗罗瞥视一眼,旋即拉住苏麻的一只手。他的头俯下来吻向苏麻的那只手,苏麻有些惊奇他这样的举动,于是很快抽回自己的那只手。
施子航却腾地直立起身体拥住苏麻,这令苏麻百思不得其解。她自从与朴高生活在一道时的那些枯燥乏味的日日夜夜的某一日于酒吧出来后她对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肉体的占有欲外,冷静了以后的岁月苏麻从未对施子航产生半分欲念,现在她的身体被施子航紧密相拥着并能感觉到施子航心脏的狂跳,可她却没有产生一丝一毫异性间相拥时的那种相互的引力和心灵的颤抖,相反她倒觉出恐怖。
苏麻对她有疑虑的男人是不会动半分情欲的,更何况她身处逆境哪有那些闲情逸致。在她尚且不能断定一个男人的肩膀是否值得依靠和托付终身她不会对男人动半分情欲。
苏麻在依然麻木状态中猛地推开正在产生某种男性反应的施子航。
施子航被推至跌入座位。他神情恍惚又有些很不自然,他就在这种情态下拿起了写字台上他的皮夹。他向苏麻复杂地一瞥,然后向门处挪移,苏麻连忙向他怀里丢放了他为她购买的名牌衣物随手又从一千元纸币中抽出属于自己的那部分,然后她将剩余部分毫不怜惜地递给施子航。施子航接住它们,可在走出苏麻家的门时又将它们一并抛向室内,然后他重重地关上门。
苏麻返至阳台看着施子航进入他的那辆小轿车。街灯映着他惨白的面颊,她望着他的车在一眨眼间消失于暗夜的车流中心情有说不出的茫然和空落。她无情地放走了他以及他的那些令她难以置信与难以承受的友情。
第三部分第十二章蓦然回首处(6)
立于阳台良久的苏麻一直想像施子航这种神出鬼没、没有方向、不思未来、得过且过的男人是不会有真情流露的,即使有那它的百分比也在百分之一。更何况苏麻怎么能忍受得了那剩余的百分之九十九的虚情和假意。
经过怆伤的苏麻愈加成熟和老练,有了如此的思维模式,她断定像施子航这样的男人对待女人是不会有真情实感的,即使有那也是如泡沫一般瞬间会消亡。施子航这样的男人多数
是对女人释放出猎取之心,一旦将某个猎取到手的女性玩弄于股掌之中就不会对其再有新鲜感接踵而至的便是对该女性的排斥和攻击或者遗弃。
从阳台返回内室的苏麻卸掉了自己几分钟前的那分忧郁。她不再想那个施子航,他之于她目前为止除了同学间的友谊,其余什么都不是,所以她更没必要为其劳神费力。
这一晚苏麻清理了一下自己临睡前的必要卫生措施就早早躺到床榻上。因为每至夜半罗罗都会醒来要她喂奶,她必须先将睡眠提前修补一下,否则她第二日一整天都会哈欠连天精神萎靡。
苏麻向婴儿床榻上瞥视一眼,发现儿子罗罗睡得很香甜就随手关了灯。
置于黑暗中的苏麻却怎么也无法入睡,愈是无法入睡那些杂七杂八的噪音愈是毫不客气地袭击着她。她索性重又拉开灯线从写字台上取下一本杂志翻了起来。
她看了一些陌生作者的小说或散文诗歌,觉出他们是一批很善于玩弄辞令把玩语言的文字高手。某些新潮的句子是她大学时代没有涉猎得到的很另类的东西。
很另类很抽象的语言就像这个五花八门的世界一样令人费解和难以释怀。
世界上的物品千千万万品类繁多,而世界上的人种品位确有两种:一种是普通人,一种是名人。他们之间有着相辅相成又本末倒置的关系。
名人借着普通人的肩膀爬到高处不胜寒的名人位置,从而居高临下地看世界。
普通人又不甘白白被名人踩着自己的肩膀一级级爬上云梯,所以就想出利用名人使自己日常的普通生活滋润一些开心一些,因此他们撤掉了名人登上名人宝座后的云梯,名人下环一望四海茫茫林莽丛丛。他们被悬在半空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因此才放下名人架子哀求普通人为他们安上云梯,普通人在下面就大声疾呼要他们这些名人为他们这些生活无助的普通人做些事情,名人为了能上下自如地盗取人间温暖所以不加思索地答应了普通人,可当普通人再次将云梯奉还到他们手中之时,他们将一副乞求的面孔改为极其肃穆状。他们召集紧急会议研究出如何固定云梯的方案,方案定夺后他们马上进行方案后的实施。可是因为名人堆里全是名人,因此全部拿捏着一副不可一世的臭架子,他们高昂着头颅没有一个人肯出面解决实际问题。在拖延了一些时日后只好答应普通人的要求甚至有些超越理念和常规范围内的事情也逐一满足了普通人。
苏麻在遐思间渐渐进入了梦乡。
日子在极平淡中流逝着,转眼间苏麻手里的那点可怜的积蓄已全部花光。苏麻六神无主之下竟去了她租赁房屋的一处工地找到一份在她来讲相当滑稽又幽默的差事,工长看她瘦瘦身材又文质彬彬就分配她在工地做了管工地物品的门官,加上奖金每月有近千元的收入。她心花怒放地接下了这份差事。此时的苏麻已经完全脱离了虚荣与清高,虚荣与清高不能当饭吃当衣穿,苏麻在心里理论着。填饱肚子才是做人的实在。男子汉大丈夫能伸能屈,女人也一样能直能弯。
苏麻将孩子重新送入一家价格适宜的幼儿长托所。而后她去了工地。
临近春天,工地运来了一车车准备施工用的钢筋、水泥、铁条和砖瓦木材等材料,苏麻的任务是坐在一个临时工棚内来回寻视着这些物品以免丢失。工地上无论运来什么物品她的一个小本子上都必须记清是多少与何种类型的物品。到了晚上她又需与晚间更夫交待清楚方可走人。
第三部分第十二章蓦然回首处(7)
工地上杂乱无章活像个收购站点,既脏又乱的工地四围被几排临时砖墙包裹着,看不见外面的一切景致不说,墙里面的空气给稍稍带着风沙的春风稍加吹拂便传来一股难闻的尿臊气味、苏麻每每都紧捂鼻息让自己深深憋足一口气。然而她又不能总呆在室内。她必须目力集中双眸瞪圆才会万无一失地迎进那些材料。
使她难堪和费解的是送货的那些工人在卸完货后站在一面墙角处叉开两条腿用一只脏手
掏向裤内,苏麻知道他们要干什么连忙将脸部别转一处,他们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或者没把她当做异性看待,浇到残雪上面的尿液带着脆响的声浪将地面的残雪浇成一条蚯蚓状的浅沟之后他们在一阵窸窸窣窣的扣系腰带的声音里宣告排解结束。
末了他们会因上一件芝麻大小的事宜争得面红耳赤甚至骂娘。他们妈娘的方式同样与这座城市里的市井之徒如出一辙,有所不同的则是他们的骂音重了些,说穿了就是那骂话既直截了当又如雷贯耳。他们骂娘的气度与他们干活时一样热火朝天。
骂完娘他们能毫不忌讳地围坐在另一处工棚内大口咀嚼着他们买回来的面包火腿以及葱油大饼,这种时候倘使有人说出一句笑话,对方会一边吧唧着口中食物一边从食物缝隙中溜出骂话:我×。这回虽说远离了骂娘,但却更加无耻化、畜牲化。这种骂话直捣苏麻的心区,苏麻的胃部在直向上反酸水。苏麻用两只二姆指死死地堵住耳朵。
苏麻这回总算体验到有识阶层和无识阶层的天壤之别。她又想起了朴高。朴高虽说是有识阶层中人,但他的某些虚伪性的东西是多么令人渗入骨髓的切齿啊!
相比之下这群无识阶层的大老粗倒是非虚伪化,他们不会耍心机耍手段做起事情直来直去哪怕两个人刚刚因某一事抓挠在一起,过了个把小时又会挤在一处共同讲着不堪入耳的笑话且骂着娘。
朴高式的有识阶层让你被他的心机之浪着实吞没,眼下这伙非有识阶层的粗人又会用他们炮制的脏水将你淹个半死。
爬上岸的人都会疾呼:人性,你当完美!
他们嬉闹的形式也令苏麻瞠目结舌。他们因一时兴奋会将对方用尽气力摔倒然后施用一种亘古少见的游戏。即:将对方的手脚缚住,待对方不能有任何与之周旋的余地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剥掉对方的裤子,对方赤裸裸地躺倒在原地引起一阵旁观者的哄笑。
显然剥裤者为赢家被剥裤者为输家。
这种原始的野蛮游戏是苏麻有生以来第一次目睹。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临了那个被剥掉裤子的人仓皇地从地上拾拣起裤子极不情愿地去了工地外面不远处的一家小型超市。一刻钟左右他从那家超市买回一瓶白酒、几根火腿、几包小咸菜和几包五香花生米散漫地返至回工地。他将那些东西送给了赢家,赢家拿了这些东西眼角、嘴角都咧出深深的笑纹。
苏麻从这笑纹里看到一种空前绝后的荒唐和小农意识。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堪称时下一绝。
苏麻所在的工地工棚与这群民工的工棚相毗邻且又通开半堵墙,所以他们的任何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