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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变色龙终曲-第15部分

小说: 变色龙终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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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罢罢罢!她永远扯不赢他。灵均扭开水龙头,开始进行神速的清洁工作。

    “你继续说点话呀!”她快手快脚地全身抹满沐浴乳。

    邬连环翻个白眼。当血气方刚的男性与一位光溜溜的美人儿仅仅相隔微薄的毛玻璃,充塞于他脑袋的念头绝对摒除“聊天”这个项目。

    “轮到你演讲了,小姐。”他咽下急遽分泌的唾液。“各位观众,现在就请屈灵均小姐实地转播她美女入浴的实况。屈小姐,请问你目前清洗到哪个部位?”

    她的柔夷愕然停顿住揉洗酥胸的动作。

    下流!疯狂的血气涌涨到粉嫩的雪颊。

    “不说话?”邬连环自动往下揣测。“不回答就代表答案属于令人尴尬的器官,因此正确解答应该是──”

    “色、色、色狼!”结结巴巴的控诉飘出毛玻璃。

    “奇了,清洗香港脚是一件很色的事情吗?我倒是不晓得台湾人的道德观已经严谨到这等地步。”他一脸无辜。

    “你、你……”她又输了。“算了,你乾脆唱歌吧!”

    接受酷刑也好过被他吃豆腐。

    水声淙淙,她静候了两秒钟,邬连环忽地不吭声了。

    莫非她误触了变色龙的爬虫类大忌?

    “邬……呃,邬大哥?”嘴巴只好放甜一点。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他取笑调戏的语气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呀!”她的耳膜只被水流声震动。“你你、不要吓我。”

    “嘘!把水龙头关掉。”他很肯定楼下传来间歇的碰撞声。

    长期在深夜工作的结果,培养出他精细的听力。那串声响绝对与屋外的风雨无关。

    “邬大哥?”她的粉肤开始浮现鸡皮疙瘩。

    “我想起来了,刚才好像忘记关妥厨房的窗户。你留在这里等我,我下去检查看看。”邬连环平静地起身,尽量避免刺激她奇小如鼠的胆量。

    “等、等等──”灵均手忙脚乱地拭乾香躯。“我我和你一起、去!”

    咯喇,浴室门稳定地关回木框内。

    她迅速以浴巾包里好湿漉漉的娇躯,匆忙地探出皓首──邬连环已经走开了。

    烛心燃到尽头,火焰轻轻闪著决绝的告别,接著,熄灭了。她无助地缩靠著磁砖墙面,独自面对伸手不见五指的墨黑。

    当当当当──

    大宅某处的挂钟敲撞起来。

    八点整。

    ※※※

    邬连环愿意以小腿的每一根寒毛打赌,屋内绝对闯进了第三者。

    打老远杵在二楼梯道口,他已捕捉到含糊的诅咒,出自一名夜视力几近目盲程度的笨贼。

    想是担心暴露行踪的缘故,雨夜恶客并未打亮手电筒。

    “你又踢到什么鬼东西了?”第二道陌生的斥问从客厅的对角射过来。

    “教你今晚少喝几杯,等办完正事再庆祝,你偏不听。”第三名夜盗的地理位置处于厨房与客厅的交界,而且嗓门极为熟悉,依稀便是那个跑路中的银行抢匪张阿先。

    邬连环无声地冷笑。

    那小子好大的狗胆!趁著停电的台风夜上门来寻仇,还带齐了帮手。哼!

    也好,瞧在他起码多找了两名同胞的份上,还不算太小觑邬大爷的实力,待会儿便赐他一个全尸。

    “阿龙,你跟我上二楼找找看。阿丁,你负责地下室。”张阿先分配好搜寻路线,领著同夥摸索向楼梯口。

    开玩笑!若果真让这几尾小贼溜窜上二楼,他邬连环岂不枉费“昔日恶霸”的雄风。想当初年少轻狂的时期,他也出外浪荡了好一段日子。

    赤裸的足踝悄没声息地踩上梯阶,静悄悄迎上两名小角色,呼呼狂啸的强风也提供了上好的掩护作用。

    “阿先,我觉得怪怪的……”阿龙的位置矮他四阶左右。

    “怪什么!你担心屋子里闹鬼?”张阿先抢白。“如果你怕了,乾脆先溜吧!以后咱们也不必称兄……哇!”

    咕咚咕咚的滚落响震动了橡木楼梯!阿龙什么都看不见,仅仅捕捉到逼真的身历声,堪堪可拟杜比环绕音效的临场性。

    “老大,老大,你怎么了?”阿龙毛骨悚然。“你是不是踩到香蕉……哇呀!”

    再来一阵“咕咚咕咚咕咚”。

    首仗告捷!突袭手顺利歼灭敌人的前锋营。

    “白痴小孩。”邬连环摇头叹气。“根本不是对手,害我一点成就感也没有。”

    他迅速掩身下楼,各补两副脆弱的臭皮囊几记夺命鸳鸯腿。阿先、阿龙哥儿俩连叫疼也来不及吭一声,就效法大红灯笼──高高“挂了”。

    两名猎人从头到尾连一根“猎物”的腿毛也没拔到。

    “阿龙?阿先?”警觉的低唤从地下室入口冒出来。“刚刚是不是你们跌倒了?”

    第三名受死的家伙出现了。也好,省得他亲自下楼浪费体力。

    “阿龙?阿先?你们怎么不讲话?”

    “嗯……过来一下。”邬连环含糊著嗓音诱拐仅存的敌军。

    “怎样?有没有找到人?”阿丁兄东摸摸、西摸摸,搪向两名同夥的方位。

    “找到了。”黑暗中,有人压低嗓腔回答他。

    “在哪里?”阿丁精神一振。

    “这里。”

    轰!从莫名其妙的方位冒出一记必杀拳,彻底瓦解阿丁的平衡感。

    “哇!我的妈!阿龙,阿先。”受难者捂著凹陷成吐鲁番洼地的鼻梁。他怎么会平空撞上一块铁板?“阿、阿阿──啊!”

    硬邦邦的手刀斩向他的颈窝。

    晶晶亮亮的星星霎时填满他眼前的黑暗。

    深夜进犯的侵入者全数阵亡。

    天哪!如此轻而易举……我就这样打遍天下无敌手?邬连环终于体会到高处不胜寒的悲哀。

    照理说,有胆子出面抢银行的家伙,身手应该具有起码的水准……莫非台湾黑道已经没落到缺乏能人异士的地步?

    或许他应该出马设立一个“振兴黑道基金会”之类的玩意儿。

    他从厨房柜子里摸索出结实牢靠的麻绳,紧紧绑缚住三名贼溜。明儿个天色大亮,再电请警察大人前来验收成绩。

    听说台湾的抢匪通缉令提供钜额奖金,或许他运气好,可以扛个一、两百万回家当加菜金。

    “啊……”突兀地,楼上响起灵均无助的轻嚷。

    他心头一震,蓦地拔腿巡视二楼的意外状况。

    屋内还有第四名歹人!

    ※※※

    阴沉沉的暗影笼罩了一切,充分滋养著人类畏惧的想像力。

    鬼、活动死尸、平空冒出来的手、沁出血滴的水龙头……恐怖电影中曾经运用过的手法全在她旺盛的拟想中幻化为真实。

    一只毛毛的小昆虫自她脚踝上爬过去。

    “什、什么东西?”灵均吓得魂飞天外,拚命在原地踏步。

    好可怕……

    坐以待毙是懦夫才有的行为,她放弃阵守大本营,决定追随邬连环英勇的步伐。

    横越卧室的过程一路平安。真正吓人的,是走廊上茫茫不知未来的阒黑。

    灵均贴住冰凉入骨的墙壁,屏息朝楼梯口移动。

    一撮毛毛的异物搔弄她的香肩。

    “啊……”她用力捂住驾叫出声的嘴唇。

    不怕、不怕,那只是垂著流苏的吊饰而已。阳德曾经教导过她,倘若在暗夜中遇到歹徒,千万不要把力气浪费在尖叫上头,唯有保持冷静的判断方能化险为夷。

    她努力调匀紊乱的呼息,让自己平静下来。

    盲目的寻人之旅再度展开。

    为了避免撞上不知名的陈设品,她效法盲剑客,探出小心翼翼的左手侦测前方。

    有人!灵均的气息窒了一窒,感觉指尖触碰到温暖的皮肤。而她甚至没发现对方是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前的。

    邬连环吗?她自问。

    若果是他,他应该会主动开口。

    沉重的呼吸刺激著她的听觉,她屏息等待对方表明身分──

    没反应!

    邬连环的呼吸应该不至于如此刺耳。

    剧烈跳动的心脏差点突破酥胸,从体内迸出来。

    她不暇细想,转头飞奔进主卧室。

    对方的动作恍若鬼魅一般,快捷得几乎无法想像。她前脚才跨出一大步,来人已经从后方欺身过来。

    下一秒钟,她被人重重地勾倒在地毯上,遮覆著玉体的浴巾早就松脱了。

    她哼也不敢哼一声,没命地朝门口爬过去。

    热呼呼的男性躯体突然拦腰压坐下来。

    “啊!别碰我!”她忽然发现两只恶狠狠的狼爪固定住自己光裸的纤腰。“救、救救──邬连、连连──”

    贞节至上!她盲日地挥出致命的细指甲,攻击对方的每一寸皮肤。

    “啊!”很耳熟的痛叫。“妈的,原来是你这个小哑巴!你跑出来做什么?”

    邬连环!

    他怎么会骑在她身上?

    “我……”

    “你受伤了?”他迅速对灵均上气不接下气的口吻做出注解。“别动,让我检查看看。”

    无巧不巧,他情急的巨掌首先触及的部位,便是她软绵绵、触手富弹性的丰润地带……

    两个人同时楞住。

    那个……“东西”,怎么,好像有点儿类似……

    “色、色情狂!”她尖叫,死命环搂著胸脯。

    “你、你你──”难得轮到邬连环口吃。“你脱得赤裸,在走廊上爬来爬去做什么?”

    言下之意,反倒变成她是暴露狂了。

    灵均含著满嘴满腹的苦黄连,吞也吞不下、吐也吐不出。千言万语全化成一句──

    “我高兴!”她凶巴巴地踢打著沉重的男性躯体。“让我起来。”

    也不知她击中了什么地方,变色龙突然剧震了一下。

    “小哑巴,你要是再乱摸,我就不为接下来的事情负责哦。”这会儿,警告性的语词增添几分沙哑。

    “我才没、没……”灵均酝酿了一肚子委屈没处发泄。她居然在停电的台风夜,将全裸的身子暴露在男人的骑压底下,还被臭爬虫类反口指责以“乱摸”的罪状。

    她乾脆在额头上刻著“淫荡”两字算了。

    “起来!”灵均板动他分跨著两测的壮腿,企图释放自己。

    一词尖锐的抽气声清清楚楚地划开了黑暗。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他的嗓门听起来古里古怪的。

    既然理论无效,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乞求。

    “拜托你起来好不好?”她放软了声音央求。“地板好冷,人家身上又没穿衣服……”

    就是这句告白,摧毁邬连环一心掌控的自制力。

    身为一个正常的男性,全身只穿著一件开襟浴袍,而躯下又跨坐著一名全裸的美女──更糟糕(或美妙)的是,这位裸女还让他垂涎了好一阵子──他自认容忍度已经超越上天施予男性的严苛考验。

    他,仁至义尽了。

    “小哑巴,别怪我,这是你自找的。”

    灵均猛地发现自己被他打横抱了起来,迅速回到温暖安全的主卧室。

    “什么?”

    她尚未弄清楚状况。

    狂啸怒吼的暴风,不知不觉间,消止成婉转低回的呻吟……
第九章
    一夜风雨,吹坏了满院的姹紫嫣红。待得鸡鸣啼出破晓,畅情肆虐的自然之母才收起她的震怒,淡淡转为飘然洒下的雨丝。

    绕珍推开袁宅大门,探望著山路上的横石断木,突然心有所感地吟道: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是吗?”袁克殊尾随著未婚妻步入哀鸿遍野的庭院外。“第一,昨夜的雨势绝对不‘疏’。第二,咱们似乎没饮酒。第三,我的院子里不种海棠,因此你的诗性抒发得完全不符合实际。”

    绕珍很想揍他。“拜托!我试图表达心中忧愁多感的情绪,你就不能随随便便算我过关吗?”

    崇尚实用科学的男人就是这副德行,一点儿浪漫细胞也培养不出来。

    “抱歉、抱歉。”他谦虚地颔首认错。

    风暴的脚步虽然歇息了,斜风细雨依然飘落一身湿。

    两人大致上巡视了袁家和隔邻叶宅的外观,确定台风没有造成太大的灾害后,决定回家先填饱肚皮。

    “走吧,老妈应该熬好清粥了。”绕珍的空胃咕噜响。

    她已经很习惯出入以袁宅为大本营,饮食则回自个儿家里打秋风。

    扑噜扑噜的汽车引擎声忽尔远扬上山。

    这可奇了,台风过后的一大清早,还有游客存著这等游山的雅兴。即使如此,健行步道也在别墅区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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