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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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欺人太甚！”
“我，我……”李坤神色更是慌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闭目又接受了江霖第二巴掌。江霖打完气也没有消，缩到角落盯着李坤，眼神恶毒。李坤视而不见，伸手抓她过来，江霖大惊，李坤内力还在？
她也在暗暗蓄积内力，可惜成效颇微，李坤是如何办到了。李坤不说话开始向她传送内力，有外力相助江霖再次调息内息，感觉顺畅了很多。一盏茶过去两个人才停下来，李坤轻轻抱了江霖一下，而后又毫不怜惜推开她。江霖也不做声，能离李坤多远她就离多远。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拼命运功，一点点把毒逼了出来。大功告成之时李坤恶狠狠说道：“寡人救你是为了自保，两个人合力定能够反败为胜，逃离此处。”
江霖低头，再抬头时泪眼朦胧，问道：“你当真仅仅如此想？”这样的江霖李坤没有见过，别的女子如此他觉得恶心难受，江霖如此他觉得心被针刺，呼吸难受。他张口想说话，江霖已经扑进了他的怀里。温香软玉，这是江霖第一次主动，不，是他们离开月牙池后她第一次主动。
李坤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放，声音被卡在喉咙中，面上喜色羞涩皆有。他双手架起来，想放到江霖肩上，又想直接揽着她，还想捧起她的脸为她拭去泪水。在他心里泪水不该属于江霖，永远都不应该。可他又感到欣喜，江霖的泪水因他而流，他觉得心都要化掉了。
第四十七章
相依相偎，柔情蜜意，此时无声胜有声。在江霖面前李坤掉丢了睚眦必报，他二哥之死在此时他毫不犹豫都算到张清言的头上，能拥抱江霖、江霖能入猫儿一般温顺缩在他怀中，其他的也许都不重要了。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说点什么，他没有说过甜言蜜语的经历，但是他至少知道女人都喜欢。曾经看见二王爷哄骗那些女子，话说得越露骨、‘无耻’、不要脸，那些女子就越高兴。李坤清了清嗓子，考虑从哪一句开始说起。这时他才明白有时候一些话在某种情况之下不是无耻不要脸，更不是降低身份的行为。情之所浓，情之所驱，甜言蜜语应时而生。
问题是李坤不知道该说哪一句，他把无意中听到的甜言蜜语在脑中回想了一遍。并逐个想想它们的意思，竟然发现没有合适的。
“我很爱你。”在李坤心中这是一句废话，不爱江霖他还不赶快找个皇后，不爱江霖他会对其他女人没有感觉，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
“我会好好照顾你。”李坤认为他说了这句话江霖会不高兴，江霖不是弱者，怎么能说‘照顾’。李坤觉得他这话出口就是对江霖的侮辱，当然他也以为这是江霖的想法。
“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子。”这句话李坤更说不出来，不能睁着眼说瞎话，江霖不是最美丽的女子。前不久在他眼前晃悠的玉升平，以前的女暗人小绿，她们都比江霖貌美。
“我会对你一心一意。”他觉得这句话很奇怪，喜欢一个人不就是一心一意，难道还想过其他人不成？他想不明白男子怎么会想到这句话，女子为什么听到这句话就会很激动很高兴？
……
李坤绞尽脑汁，累的面红耳赤，他还是没有找到一句合适的甜言蜜语，实在是太难了。可是他又想说了，很想说。嗅着江霖的发香，后颈处能感觉到江霖呼出的热气，他心跳如雷，他口干舌燥。他觉得他一定要说什么才能对得起这种情景，才能让江霖感觉到他的诚意。鼓起勇气闭上眼睛，心中想起什么就说什么，于是狡诈多端心狠手辣喜怒无常的大赢皇帝第一句甜言蜜语出来了。
“我……我……我想你，我很想你。”这句话简直要了他的命，太难了，太难说出口了。说出来之后他就忘记了他自己说的是什么，只感觉到后颈处有温热的液体流过，灼得他皮肤生疼。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更加用力抱住江霖，有一种想把他塞入自己身体永不分开的感觉。
“我也想你，李坤，我也想你，我也想你了！”江霖慢慢低吟着，舌尖扫过李坤耳垂，她是有意的。李坤身体瞬间绷紧，手放在她后脑勺把她摁住，他紧张地说道：“不要，不要……”声音发抖，手指也在发抖。
这是最好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泪水蒙住双眼，但却不能软化江霖的心。凭着感觉，手中银针快速插入李坤体内，她的手没有抖，身她的体没有离开，泪水也没有停下。李坤用力抱着她腰身的手臂无力垂下，江霖缓缓退出他的怀抱。
很想在停留一会，可惜时间没有双全法，为了得到一样东西就必要舍得丢掉另外一件东西，而江霖要的东西还不止是一件两件。大赢的疆土，江家的荣耀，她都想要。她不想要李坤的命，所以她把李坤的性命留给别人。
四目相对，江霖用冷笑压住羞愧，用不屑掩盖住惶恐。这是她做的第一件违背道义，违背自己原则的事情，对象就是李坤。用女色迷惑别人，这一生她都没有想过她真做出来了，想想她就觉得抬不起头来。江霖是光明磊落的，江霖是言而有信的，江霖怎么会做出这等龌龊之事？
她忘记了投入李坤怀抱后她心中的甜蜜，这个怀抱她梦中偎依过无数次，换做别人，纵使马上毙命她也不会有这□的想法。
李坤无悲无喜，他冷漠看着江霖，他低声问道：“你敢亲手杀了我？”江霖不敢与之对视，“我不敢！”李坤紧紧相逼，“那是你想杀了我？”
“我不想！”
不想又如何，送到张清言手中生死难料，生不如死。不想他死只不过是不想眼看着他死，把他推入险境，生死有天，万一死了还能给自己找一个理由：那是他自己没有本事，怨不了别人。她是如此想，李坤也是如此想。
李坤面色微微变好一点，“你现在就杀了我，或者帮我把银针逼出来，否者我定让你后悔终生。”有点像威胁，可是真真正正带了请求的意味，只可惜心乱如麻的江霖什么也没有听出来。她既然做了就不会后悔，更不会半途走另外一条路。
以她的武功，从这里跑出去根本就没有困难。她离开后就把李坤落入张清言的消息散布出去，大赢必乱，她趁机挥师南下，大赢先拿下大赢的半壁江山。而另一方面楚国开辟出来道路她也不会浪费，可令羌国骑兵沿路杀到楚国，羌国雄狮之师直入楚国大陆之地，截断楚国水军之师粮草供给，那早晚楚国也必落入她的手中。
江霖的血要沸腾起来了，君临天下，威加四海，天下之人皆臣服在自己脚下，这是她的梦想，为此付出一切都值得。她手抚上李坤的脸，经此一别再无相见之时，她不舍得，但是更舍不得这大好机会。
李坤动了动身体，他的脸在江霖手心蹭了几下，不管是无心还是有意，江霖只觉得心缩成了一团。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啊，差点成为她的男人，想到这点她心中怒火又起，半途而停他太羞辱人了。李坤在她心中扎根却没有发芽，是她心中的一根刺。一路之人江霖不是没有感觉到他时有时无的照顾，西北天寒，夜间她醒来看到李坤的衣服披在她身上。有几次她被颠簸的马车甩到，他也是有意无意把自己胳膊腿垫在她身下。
李坤仔细看着她神色变化，看她面上带光，眼中带伤也就明白她的决定是什么了。“得到天下，我死了，你会遗憾么？”李坤认真说道：“你死了，我得到什么都会觉得遗憾。”他是个感情极其单纯之人，他说得自然无比，却最能伤人心。江霖笑笑，“可是为了得到天下你不会害我么？”李坤默默摇头，遗憾也要做，这是他们本性做决定。他们太了解对方，就如了解自己一般。
他们不会合作，在他们心中张清言也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哪里值得他们舍下尊严与对方合作共抗大敌。
“你会后悔如此待我，寡人会让你付出代价。”一句话李坤用了两个称呼，语气与刚才截然不同。他冷冷哼了一声，“你再运功试一试。”
江霖大惊强笑道：“你还想唬朕？” 她暗暗运行真气，人扑通一声倒下，上齿咬住下唇，额头上的汗不停往外冒。李坤很优雅从袖中取出一个黑色的东西，他扬扬手说道：“此物可吸住铁石。”他闭目慢慢运功，待银针到了安全之处他突然把那个奇怪的东西按到肌肤上。
他呼了一声擦擦汗水，然后取下银针把它扔到江霖面前。“知道你擅长使用银针，寡人早做了准备。想知道你怎么中毒了，这还是拜你所赐。若不是你推寡人掉下悬崖，寡人身体怎么会变成一个虚架子，怎么能需要一些药物维持现状。”
江霖把脸窝进怀里，逼开他嘲弄的神色。“那些药能让寡人像正常人一点，不再阴雨天要死不活，也不会不能动用武功。可惜有弊端，是药三分毒，何况是这种药性强烈之物，寡人这个身体就变成了一个毒库，寡人一点点血就会让普通人承受不住。”他抚摸着江霖颈后的伤口，“寡人咬你时也咬破了自己的舌头，我的血已经进入你的体内，不过几天你的身体也能尝到寡人之痛了。那晚我根本就没有中毒，那点毒怎么能与寡人体内之毒相比。不过寡人早就力气衰竭，这个身体在我动用武功之后就会惩罚我一番。寡人当时疼痛难忍，江霖，还记得你走火入魔的痛苦么？寡人不比你好受。”
他蹲下抬起江霖的脸，“看清楚寡人，看清楚了么？”他抓起江霖的手触到一处微微发白的肌肤上，“当日我被人从崖底救起，所有人都以为我是鬼，这张脸后来挨了一百多刀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江霖要拉回自己的手，她目力不差，能看到比蛛丝还细的淡白色痕迹，它们纵横在李坤脸上、脖子上，甚至是耳朵上。心中百味齐涌，恨不能闭上双眼双耳，不愿承认这样的事情是她造成的。李坤抓住她的手不放，摁到到她胸口上，“江霖，你想过我形如乞丐被人当街殴打么？你想过我饥饿难耐与野狗争食么？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后悔么？”
心跳仿佛停止了，江霖无意识点头，后悔了！她无法想象李坤所承受的这一切，她想过李坤死，还带着些许快感，但是她没有想过李坤要受这么多侮辱。李坤手顺着她发丝而下，最后掐住江霖的喉咙，他无力说道：“寡人给过你机会，真给过你机会。”
他见不得她受苦，她见不得她受累，偷偷给她盖衣，在她栽倒时为她挡痛。他自己都不可思议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做这些事情都是本能。做过之后他恨自己心软、恨江霖与自己无能，怎么就落到张清言这个小人手中？他还委屈，他能忘记江霖对他的伤害，能处出于本能去帮助江霖，可江霖不会。他还过难受过、自责过，为什么他为了一个女人就变得这样优柔寡断，这样自甘委屈。
他用力吻着江霖，绝望、火热，停下时两个人的唇都肿了。“你最好不要活着回来，真的，你活着回来寡人会让你跪下求我，会让你尊严扫地。有时候死比活着好，江霖，死去吧，我会……”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留给江霖一个疑惑他一剑劈开马车顶，飞身离去。江霖只来得及看到他的背影，他轻功之高超出了她的想象，别说是楚皇的侍卫，就算是她也是望尘莫及。
“他丢下你走了。”张清言温文尔雅站在破碎的马车前，眼里充满不怀好意的光芒。若在平时江霖定会反击，这一刻却一点力气心意也没有。李坤的话实在是震到她了，他的身体已经如此不堪，一切都是她造成的。还有他离去前那一段话是什么意思，越想她心中就越怕，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在变冷。
她不自觉抱住双臂，张清言面色一沉，而后漫不经心笑道：“怎么？淮皇还真是被伤了心？李坤还真是高手，兵不血刃就让你变得软弱。”
犹如一道亮光闪进头脑，也如溺水时手边的一个稻草，江霖慢慢就开始往这个方向想。不过是李坤在戏弄自己，就如前面……江霖羞红了脸；他不过是与自己一样不忍心亲自动手，把对方留给张清言，所不同的是他更狠，走之前还打击一下自己，让自己乱了心神。
如此一想江霖觉得心中舒服多了，还多了股豪气，李坤以为这样她就自生自灭，当真是小瞧了她。她偏偏要活着回去，要让李坤的计谋失败。她抬眼看向张清言，笑意炎炎，“楚皇还真是奇怪，什么是‘他丢下你走了’？朕是淮国君主，也是羌国之后，与他李坤有什么关系？他有什么资格丢下朕，你又以什么样的立场幸哪门子灾乐哪一种祸？”
这就是江霖，任何打击，任何负面的情绪都不会影响她很久，这是她的优点，也是她的缺点。好在她可以做永远的强者，不怕任何人的攻击；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