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有蝴蝶飞过-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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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她是我妈妈。」
「借人家叫一下也不可以喔,小气鬼!」
「好吧,看你可怜,以后每叫一次收费五百块台币。」
「我要跟因妈说妳用五百块就把她卖了。」
「我便宜你你还卖乖!」
「是是是,女大王,草民以后不敢了。」
「下次你出门记得买根鞭子回来。」她突然说。
「要玩SM游戏吗?」这会不会太刺激了?喔,鼻子痒痒的会不会是要流鼻血了吧……
「你啊,想到哪去了,我买鞭子是要用力鞭策你这个『草民』,好乖乖让我驱使啊。」她很久没有放开怀让自己这么自由自在的跟人打闹。
跟阿曼一起,日子一点也不无聊,他虽然看起来俏实际上却很顾家,没事绝对不外出,PUB、酒店那类地方根本不去,生活态度干净得不可思议。
她不知道阿曼对于那些糜烂奢华的地方早就免疫了。
在流行界那个大染缸能想到的、想不到的花样都有,只要有钱、敢玩,要多龌龊就能多脏。
「遵命!我买两根让妳替换着用,免得损耗过度。」
「你讨厌啦,一直说个没完,害我笑得脸上的鱼尾纹变多了。」她用手将美丽的眼尾往外撑。
「不要紧,就算妳真的长出鱼尾纹来,看着看着我就习惯了,多几条来我好一起养,我的适应力很强的。」他拍胸脯挂保证。
「胡说八道啦你,你就继续耍嘴皮子好了,厨房那锅肉就赏给老鼠吃算了。」她的笑容又大又明亮,心中充满快乐。
「那可不行!我的鲁肉别跑啊……」
阿曼并没有将她放到轮椅上,抱着她柔软香馥的身子又蹦又跳在她的尖叫声中走进厨房。
这些日子以来她习惯了他的碰触,那种不含情欲的拥抱让她安心的把自己交付在他手中。
因为角度关系,她无法避免的看见他胸骨下已经泛白的伤痕。
「我一直想问你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身体无法成为秘密,他在家又爱穿短裤,就单单大腿、小腿、脚踝就有很多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伤疤,虽然不明显,数量之多却是十分惊人。
这下仔细一瞧,他性感的喉结处也有一条疤,胡因因忍不住用手覆盖上去。
阿曼低头看她,下巴就这样顶住她的手背,双眼凝视着她,虽然动作只有瞬间,却叫两人有了触电的感觉。
「妳常问我到底干什么生活的,这些就是。」他把她放在椅子上。「胸骨这个是在刚果大草原拍摄大象暴动时被象牙擦过去留下的,至于其它,有的是在太平洋遇到暴风雨被船杆打中……太多了,我也不是每样都记得住。」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她带着不确定的语气。
那样……他乐在其中吗?
「这几年我主要的工作是为出版社拍摄全球地理风情民俗,出版社需要那样的资料,那就少不了要去偏远的地区,涉险也就是家常便饭了。」他们要什么他给什么,能活着平安回来就算捡到一条命,要是死在某处那也是他的命。
「你可以不必做那么危险的行业。」
「那时候看自己不顺眼吧,妳也知道我跟父母相处得不好,自暴自弃的心态特别重,随便做哪一行都没差。」没有家庭温暖的人像孤雁,没有人关爱的人就算水里去火里来也不会有特别感觉。
「那你以后还是要到处去?」低头望着指尖,胡因因不确定的问。
「基本上不会,因为我跟贝林……就是我的专业代理人说好了,以后我从事流行商品设计,他负责推广,我要自创属于我自己的品牌,也就是说,以后我不再是无业游民,从今晚开始,我是个有正当职业的人喽。」阿曼挖出两副碗筷放到桌上,桌面上有一锅香喷喷的肉。
「恭喜!」她诚心道。
「谢谢,我们吃鲁肉饭庆祝。」
「要点蜡烛吗?」
他没情调的说:「我们家只有拜拜用的那种菠萝蜡烛,没有美美的蜡烛ㄟ。」
「那不要了,我又不是拜拜用的猪公。」
「妳要是……应该是母猪才对。」
「我要撕了你的嘴……」她气得张牙舞爪。
这一晚,日式木屋中有着爽朗的笑声……很久不歇。 下一页
第七章 是夜。
竟夜失眠对胡因因而言成了常有之事。
睡得再熟,小腿一抽筋她就会醒过来,等到疼痛过去,睡虫早就到别人家里去了。
痛,分大痛、小痛、抽痛、点状的痛、痲痹的痛……可是不管哪一种痛都要人命,都痛得人想撞墙!好笑的是她都快可以变成疼痛专家了。
不知道这样的专家有没有专利权可以申请。
苦中作乐也是她惯有的心情。
她在试着捏腿减轻痛楚时,却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一条黑影轻巧的走进来,她立刻知道进来的人是谁。除了阿曼,不会有人半夜三更摸进她的房间。
他这么晚又没睡。
「又痛了?」不用点灯,他坐到床缘,手中动作没停,熟练的拉开她身上的薄被,目不斜视把温烫的毛巾覆上她的腿,然后以柔软有力的力道为她按摩小腿的肌肉,舒缓她的痛楚。
他总是这样,每当她疼痛难忍,他就会进来替她热敷,要不就是按摩,直到她解除了酸痛。
「你还没睡?」小鸟时钟显示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我是机动部队。」他带笑回答。阿曼不想说的是,每天没有确定她真正入睡,他也无法安枕。
白天兴许是阳光比较温暖,她的腿也少有异状,可是只要入夜,酸痛这类的后遗症就会随之而来,他常常看她痛得睡不着觉。
所以,他开始调节自己的睡眠时间,希望能够时时掌握她的情况。
胡因因鼻圈泛酸,泪就这样无预警的掉下来。
看到她似断了线的珍珠般的眼泪,阿曼怔住。
「怎么,我太用力了吗?」手术的时候她没哭,艰难的复健治疗她没哭,就算被宣布双腿的治愈机会只有一半,也没见她情绪失控。
她摇头。「没事,是我爱哭。」这一晃,泪更如泉涌,掉得满手都是,还飞溅到别处。
阿曼搂住她,轻轻摇晃,软软诱哄,后来,索性把她放到自己的双腿上,让她的头靠着他胸膛,他手温柔的抚着她的背脊。
胡因因起先沉迷的陷在他的轻言细语中,他的身上有着蜂蜜香皂的味道;他就是这点奇怪,所有的沐浴精都不肯用,洗脸洗澡都是一块香皂走天下,有时候她会觉得那块紫色的蜂蜜香皂比她用的沐浴乳还要香。
「你不要对我好,我没有东西可以回报你。」她心虚得不得了。
「我并没有要妳回报。」
回报,他没想过。
他只是无药可救的爱上了她。
若世界上真有实现人希望的神,他只希望无言的付出能够得到她的青睐,希望她能回头看见他在她身后追逐的身影。
「我不明白……」一直付出不求回报,她真的不知道阿曼心中打什么算盘。
「以前我也不屑类似这样傻瓜的行为,不过直到遇见妳,我才晓得甘之如饴四个字的意思。」
「那么晚了你还不睡,其实你一直守在门外对不对。」要不然怎么她一有声响,他马上就带着暖暖的毛巾进来?
被瞧出破绽了啊。不要紧,反正她本来就冰雪聪明。
「我从小就是夜猫子,一向不需要太多睡眠,妳忘了,我正在跟昨天刚买的计算机培养感情,蜜月期嘛,摸着摸着就这时间了。」其中有实话,也撒了点谎,但不碍事的。
胡因因苦笑。他们又不是头一天住一起,他还想粉饰太平,避免她内疚。
他对她好的点点滴滴,又岂是内疚两个字能说得过去的……
「你说新手上路,可是我看你对计算机绘图很有两把刷子。」换个话题吧,比较安全。
「我以前边走边学,学了一点皮毛,想不到现在派上用场。」
「我也想学。」她每天饱食终日,实在无聊。
虽然说阿曼多数时间都在家,但是他也有必须工作的时候,她不想在当米虫之余还要他牵挂着她的心情,这样太自私了。
或者是为了他,或者是看见了他计算机中久违的色彩,她茫茫然的心突然有了感觉,她只是腿不能动而已,又不是全身瘫痪,她还有双手,比起口足画家,她还是幸福太多。
她想重新拿起画笔画点什么。
她也不能老是等周卉在周休二日的时间来陪她说话,虽然贴心的死党总是拚命叮咛她要是无聊,随时随地欢迎CALL她。
「我记得妳爱画画,妳没有往画坛走我有点意外。」看见她当公务员实在是意外之至。
「那种吃不饱又饿不死的行业──我妈说的,她说我当不成徐悲鸿,也当不成张大千,不如安分守己,画画就当做闲暇娱乐,于是,我妈一番话就这样断了我这位未来画坛一之星的路喽。」她的青春期没有叛逆反骨,没有惊世骇俗,她是家人跟邻居会举起大拇指称赞的乖小孩,单一的轨道上,唯一的色彩,就是在那段被大人轻忽的岁月里碰到了阿曼。
「那好,我们不当徐悲鸿也不当张大千,我们当自己。」
她点头,有了知心的感动。
「再买一台计算机回来,我们一起闯江湖吧!」他兴致勃勃。
「你武侠小说看多了啊。」又不是神雕侠侣还闯江湖咧。
「现在夫妻共同创业的多不胜数,妳的画画底子加上我对流行品味的触觉,就当做是游戏,一起来玩吧,这样,既能打发时间又赚钱,两个人的力量肯定大过一个人,一举数得,天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了。」他从来没有什么男尊女卑的心态,就算是在事业上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良久以来,胡因因又在阿曼的脸上看到横溢的光芒,璀璨的活力。
她觉得自己被感染了。
贫乏已久的身体也生起涌泉一般的力气,她觉得自己也能有理想,甚至有实现梦想的可能了。
「我要是砸了你的招牌可不管喔。」
「放马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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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成了重大的分水岭。
她是蝴蝶,可以飞;阿曼这么告诉她。
牠们薄薄的翅膀看起来是透明的,一点力量都没有,可是牠们却能撑起不相称的身体到处飞翔,这不是很奇妙吗?
于是,她试着飞翔。
「因因……因因……妳准备好了吗?要走喽,我们出门了。」阿曼晃到客厅,看见早在那边等着的胡因因。「咦,妳比我还快!」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手头上没有任何画画工具的她答应了跟他一起出门采购需要的工具。
出门,对她是件大事。
不过她不会知道出门买画具只是个幌子。
她放在双腿上的手绞着,「那个……阿曼,我们要不要改天,今天外面的太阳那么大。」
阿曼捧起她略嫌紧张的脸,倏地,结实的印了一个吻在她唇上。
胡因因瞪大眼睛,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给骇得忘记刚刚到底说了什么,还有等一下他们要做什么。
「我吻妳并不是欺负妳,是我觉得时候到了。」
嘎?!
「不要惧怕人群,有我在,我会保护妳的。」他还在说。
不不不……她要知道的不是这个,是前面那个……他说什么时候到了?什什什么时候?完蛋了,她刚刚的重点不是在这里,是……要出门,对吧!方才她还担心出门会遭受奇异的眼光……如今,他的吻却乱了她的套,这个吻的效果也太过强烈了吧。
她迷迷糊糊的到了门外,赫然看见因爸、因妈站在门外对着她微笑。「妈,爸。」
看见气色颇好、被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儿,两老满意的露出云破月出的笑容。
「不反对我跟妳妈来当电灯泡吧?」因爸穿著正式的西装,皮鞋还费心的擦了鞋油,一向崇尚自然的他这么用心打扮,全是为了讨好女儿。
她有些反应不过来,回头寻找阿曼的人影。「我们不是到书店买画笔工具吗?还有别的我不知道的活动吗?」
阿曼笑得若无其事,把问题丢回给因爸。「有吗?我们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我们之间要有『奸情』的话,先等你把我女儿追到手,那时候丈人看女婿也许看得有趣,才有可能。」因爸摩挲着下巴,一本正经的回答。
「老头子,当着女儿的面说这种话,你越活越回去啦。」因妈用肘子重重拐了他一下。
「是喽,」阿曼弯腰面对胡因因,目光含笑。「那因因小姐,小生什么时候可以把妳追到手确保我的名额呢?」
「哎呀,你怎么跟爸一起疯?」她羞得想钻洞,却又幸福得想拥抱这一切。
「好,不疯了,爸、妈,你们先上车,我们随后就来。」他爱恋的眸子在日光下无处躲藏,简直是热情如火炬的烧进胡因因的灵魂深处。
「老头。」因妈拉拉因爸的衣服,示意他们这两颗电灯泡可以暂时消失。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