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唯一(原_忧云郁雨)-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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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叶公子不能“出尔反尔”,对当初的交易他不能熟视无睹,所以他亲自出马把钟义的老母亲给送来了。顺便也可以讨个人情,毕竟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享受这样的待遇,让叶公子亲自出马送回来的钟义的母亲也算是第一人了。
“钟兄,看我给你带谁来了。”叶公子还没有进钟义的家门只看到屋内有人就在门外叫着,还在嘴角挂了一丝“稀世珍宝”似的微笑。
钟义看到门外的叶公子和自己的久违的病母一时间竟怎么也挤不出一句像样的话来,只能像个找回丢了的宝的孩子一样嘿嘿的笑了两声,张大的嘴巴凝固的笑容带来了激动的泪水还有感动的目光。在感激之余他很快反应过来说忙说“稀客稀客”,在似乎遥不可及的感动激动中终于唤回了自己的知觉,的确对于这里而言叶公子是个地地道道的稀客,可是话说了出来钟义就觉得不是很贴切,他傻乎乎的抓抓脑袋又是嘿嘿的两声,那是掩饰“失态”的笑容。
叶公子倒是学会了拉拢人心,他面貌一新说:“稀客?不会吧,才多久就把自己的母亲大人当稀客来了。”
这时钟义更是六神无主了,他只是笑着说:“里面坐里面坐——”手作了一个请的姿势头低了一个卑微谦恭的态势。
叶公子身上虽然有那么点平易近人的影子了,但钟义走在他的后面咋的就不管远望还是近窥就有那么点一个高傲自大的公子王孙牵了一只投怀送抱的宠物狗似的,就是少那么一根绳子,或许也真因为没有这根绳子才得以区分人与狗的区别。
在钟义那叶公子还算聊了挺多的,这还是头一次,但大多都是有关华门公司的“发展”,钟义在他面前也只能那样唯唯诺诺的应付着,他很清楚这里谁说的话才算话,而说话不能算话的人只能说些恭维奉承的唯心主义的话,那样不能算话的话在某些时候某些地方某些人物面前才能真正的算话。所以尽管叶公子说他们是合作伙伴是普通朋友,但钟义还是先把压制自己的人捧起来,那样才能提高自己的高度,他管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他认为这是天才的杰作。因为没有谁都知道叶公子所说的普通朋友和合作伙伴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上的。
当然他不会忘记自己对公司的一些“看法”,也正因为有这样的看法公司才有隐约可见的变动,甚至于被一些自称是什么不动什么保持的人叫作“发展和未来”,钟义虽然是现在公司的一把手,但在强权实权的叶公子面前有只有言听计从的那副可怜亦可悲的嘴脸。
到叶公子走后钟义才略微喘了一口气,才觉得自己有了点做人的感觉和尊严,也才有了那点骨肉相聚的天伦之乐。但它却如此的短暂如此的虚幻,因为自己的面孔虚伪地回答着母亲的欢乐,他不知道面对那些华懂华门云蓝等等的词汇自己是怎么用一种虚伪的面具来掩饰内心的恐慌和灵魂的责骂的,可是他不能改变历史,也不能改变历史的发展规律,唯一能做的就是改变自己就是适应和顺从这种发展规律。也许这就是应证了那句可悲的名言——不能改变这个社会就改变自己。
直到把母亲连哄带骗的弄到床上自己才再松了那么一口气,可是想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不是说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吗?刚松的那口气又慢慢的深深的吸了进去,他望着无眠的夜空,希望能从那样的夜色中找到点什么,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句让人听来觉得倾心的可以永远不被识破的谎言,可是“天宫不作美”,夜色静依然。
在这样的夜色中只有失眠才能平息内心的争论与惶惑,他这样做了,可是事实告诉自己这是一个自欺欺人的做法。他没有入眠,同时也没有平息内心的波澜,唯一做到了的就是对自己的责骂和鄙视,似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本意,也许他还真想这么下去,因为面对今日的华门他只能默默的哀叹,像诗人哀叹时代的变迁,像忠臣哀叹故国的不再,而这些的背后都是对昔日的依恋和对今朝的痛斥,可是这些都只能无奈的默默的哀悼,因为历史已经走远,已经不可能重演,已经成为了过去,而唯一能找到它的地方只有人们一厢情愿的记忆,或痛楚或悲凉或责难或默哀。可是这些并不能平息内心的争斗的惶恐,他感到不安,不仅因为母亲的询问,更有甚者为了世界,世界变了,变得他不认识了,他自己也变了,他开始不认识自己了,这个世界已经出现了两个完全不同的自己,一个专门为叶公子创造的,而另一个专门为内心创造的,他已经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可是这一切的一切并不能阻止时间的流动,当第二天的晨光照射在这片大地上,现实又梦幻般纠缠着他。
一大早他母亲就起来了,看到在窗台凝望天空的儿子还以为是自己的儿子做了老总后连品味都改变了,变得那么有雅兴有情调了,但不管怎么老百姓的那根神经还是那么明智的提醒着她这不是他和她可以奢侈的享受的,因为她还不知道华懂云蓝还有与他们息息相关的那些人的命运或归宿,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幸福”是用了什么样的代价换取的,她还不知道自己是在空中悬浮还是踏踏实实的站在地面上,她不知道,但她不是傻子,她有感觉有想像有同情心有报恩情,她需要答案需要实情需要那份真正的踏实而不需要笑容不需要谎言,她是一个老百姓,一个脚踏实地的老百姓,一个没有太多奢望的老百姓,所以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儿子身上的那股老百姓身上独有的气息,她要让这种气息永远不从老百姓的身上飘离,更不能从自己的儿子身上离去,所以她要答案要实情要那份脚踏实地。
于是她走到钟义跟前,说:“义儿,你怎么起那么早啊,该不会是跟我这个老太婆在一起睡不着吧。”
钟义还在思索着那些烦恼的问题,看到她有点惊慌失措,但他很快就镇定自若地说:“不是的娘,怎么会呢?”
她说:“可是——”还不知道可是什么,只是觉得这一切都有点不太对劲。
钟义上前扶住她说:“不要可是了,我是想早点起来为你弄点吃的,谁知道你也那么早啊。”
她苍老的皮肤下皱起苍劲的笑容说:“嘿,人老了就是那样没有几个踏实的觉,你就不要管我那么多了,我这把年纪也就那样子啦,倒是你要好好调养啊。”
他说:“娘,我是男人还怕这点苦?你不要老是为我操心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听到这句“不是孩子了”她不知是一种什么感觉,的确他不是孩子了,也许她从来都没有把他当成一个孩子,她只把他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像自己像他的父亲一样,是个踏踏实实的老百姓,可是她觉得这种想法已经有点不合时宜了,也许吧,她想。“不是小孩子了,不是小孩子了啊——”她意味深长的加了这么一句,说完就走出了家门口望了望那个天空,天空中仿佛总有说不出的意味,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也许是多年来这样凝望的习惯天空中也就不再有什么特别的风景了,也许是吧。
这些天她总想对他说些什么,可说什么呢?她不知道。他已经不是孩子了,不是孩子就应该有自己的人生方向了,可是,他让她很不理解,可有什么不理解的呢?她不知道。她想,这是一种幻觉,希望是一种幻觉。
一天她呆呆的静静的一个人在床上坐了很久很久,后来她从一个有点破烂但还很严实的木匣子里拿出死去的丈夫的遗照,看着他那张苍白但憨厚的脸,突然感到眼角湿湿的,然而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着他,静静地深深地看着这张脸,终于眼泪还是不听使唤的掉了下来,落在他的脸上,上面出现一块小圆圈的湿润,她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上面的湿痕,也许是太久了吧终于上面的颜色还是脱落了下来,而她的心一阵抽痛,眼泪“扑通”掉了下来,忍都忍不住了,那双干枯了多年的眼睛从新感觉到水分,可是这是她的眼泪,她用自己的眼泪来湿润自己的老眼!
在门外的钟义擦拭流下来的两行长长的眼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了进去,可刚才想好的话竟然一句也想不起来了,突然眼泪热热的,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想摒住呼吸,也许是不想让那弯秋水不会掉出来,可是他一张口竟然哭了起来,慢慢地她也哭了起来,终于他们抱头痛哭,然而他们只是哭什么也没有说,也许此时无声胜有声吧!
然而在这样的沉默中她的心始终没有停止挣扎,她不知道怎样告诉他这个难以启齿的故事。然而她觉得这个故事他有必要也有权利知道,因为这是他的故事,她知道钟义这样下去会自己树为自己的仇敌自己为自己的人生抹黑,纵然知道故事后,也许他会悲痛欲绝,也许他会忍辱负重,也许还会一蹶不振,然而他是无辜的,他不应该受到这样的痛苦,那样是不公平的,所以她不得不告诉他这个故事。可是那样他有可能更痛苦,那样就更不公平了——可是,她能就这样沉默吗?不!那样对谁都是不公平的。可是——不,不要再可是了!她痛下决心了——因为她别无选择。
她说了,尽管她不明白该不该说,但她还是忍痛说了,她说:“钟儿,其实——你——其实你——不是——不是——”
他有点茫然的看着她,说:“怎么啦,娘,你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发生什么事了?”
她忙说:“没,没,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
他显得有点不耐烦,虽然他觉得不应该,可是他从来都没有看到母亲如果踌躇不定,有什么事不能用她的惯用方式跟他说呢?他说:“娘,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干么这样波波妈妈的。”
她看着他话刚到口又卡住了,可是有一种力量在激励着她,她觉得这是个最恰当的时机,自己不应该一再错过了,所以她应该比他更坚强更勇敢的面对,而坚强勇敢的前提是让真相公开于世,至少让当事人了解实际情况,所以自己没有再犹豫再退缩的理由,她说:“其实你不是我的儿子,只是——”
钟义像是在大晴天听到一声惊雷一样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嗡嗡”声不绝于耳,他说:“什么?你说什么?”眼球子像定格在了另一个世界不能招回,她说:“其实你是华先生的儿子,你本名叫华秋山。”钟义像发疯了似的,他拼命的摇晃头沉重的头说:“不,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绝不可能,绝不可能!”
她说:“这些都是我跟老头子的错,记得那年华先生因被派遣到大陆作间谍,你的的亲生母亲在你出生时因剖腹产——死了,但你刚出生不久,不能没有父母,而老头子和华先生是多年深交,他不忍心看着这久可爱的孩子那么早就没有双亲,而那时我也生有一女,勉强可以供应你们俩对奶的需求,所以就答应华先生喂养你,但后来又一件不幸的事降临到我们头上,你爸爸在大陆被反间谍部队给破获了,而当时我们台湾方面怕你爸爸泄露军情就来找你去威胁华先生,我跟老头子看你那么可爱实在不忍心把你交给那些没心没肺的东西,就——就,就把琴儿给了他们——”说到这她擦拭着已经流到嘴唇的眼泪,而钟义则茫然的看着她,好像她一下子就变成一个陌生的老太太,又像是个慈祥的老太太在讲一个感人的故事,只是不幸的是那个故事讲的就是自己,她擦完泪水拉着说:“后来,他们没有听到华先生的消息就以为他叛变了,就,就把琴儿给——知道这个消息后我跟老头子都悲痛欲绝,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只能把你带大成人,等到你出人头地的那一天来为我死去的琴儿报仇雪恨,现在想想那时的想法就那么幼稚……”
钟义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的身世,而在自己身边多年的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可他从来就没有告诉他,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他不明白世间就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吗?“不,不,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是自己的父亲?不!”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身世他不得不否定这个“荒唐”的故事,他忙对她说:“不,你不会再骗我了,我是你的儿子,你是为了华门才编这个故事来骗我的,对吗?”
她看着他,有点失落,但又似乎在意料之中,她说:“虽然这很突然,但这是真的,你确实是华先生的儿子,我没有告诉你先前是怕你受到影响,后来,后来老头子那么早就走了,而我实在不能就这样离开你,你知道我毕生的心血的寄托在你身上了,现在,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世,这是你的权利,也是我的义务,我不能这样看着你下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