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织王-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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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有在江湖闯过,和只会闭门造车的差别了。”艾新得意洋洋。
康熙白他一眼。“你不错嘛,逃家逃得这样狂妄嚣张,丝毫没有反省的念头。”
“是哥哥自己说的,为人处事,要嘛不做,要做就做最好的。我是个听话的弟弟,自然要件件照办。”
“你——”康熙算是被这弟弟打败了。“也罢,不与你斗口。找你来是想问,你做这一堆红衣干什么?”
“这都是水氏织造坊的东西,让哥哥穿了,它身价自涨,还怕其他豪门富户不来买吗?哥,我也是混口饭吃,你就当帮弟弟一把。”
有这种兄弟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啊?康熙长叹口气。“那也没必要都做红的!”
“我喜欢红色。”艾新素来红衣着身。
“我不喜欢。”
“来不及,做下去了。”
“那就拿去改了,你自己留着穿。要我穿的,另寻颜色重做。”康熙很不习惯自己整天红通通的,他偏好白色和蓝色。
“做是没问题,可至少要三天。”
“你便是三十天后再给我也没关系。”
“那这三天你没有其他衣服可以换喔!”
“我的旧衣呢?”
“扔了。”艾新不好意思地搓着手。“我当时心想,一定要哥哥穿上水氏的东西,所以……冲动了一点。”
“小、四!”皇帝发威,非同小可。
艾新立刻跳起来。“哥,别生气,我现在就去找人做新衣!”他一溜烟便跑得没影了。
★★★
皇上驾临江宁一事终于还是爆发出来了。
一时间,小小的江宁聚集了全天下的目光,各种流言、无数势力都盯住了这块地方。
制台以保护圣上安全为由,恭请圣驾移居府衙,却遭康熙拒绝。大小官员终于知道曹玺为何多方礼遇水家了,一切只为奉承圣上,但他们不懂的是,皇上怎会独钟那破落商户?
曹玺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但他不会背叛康熙。
其他官员作梦也想不到,年轻的皇帝其实只想多享受一些平民百姓家的亲情,亲自为弟弟主持婚礼。
制台很无奈,却无法违背圣命,只能调集兵马,进驻水家,准备保护皇帝。
但有人的动作比制台更快——吴三桂的人马早一个时辰冲进了水家。
“保护皇上和四爷!”内侍和护卫们堵在内院的出入口,坚持不教反贼伤害了他们的主子。
能被康熙带出宫的人都不是普通货色,但抵不过对方强弩利箭的招呼,尤其周旋的地方越小,弓弩的杀伤力就越大。
吴三桂的人是有备而来。当大家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护卫已经被攻破了,康熙和艾新不得不亲自出手应敌。
“头儿,有三个年轻人,哪个才是皇帝?”一个黑衣蒙面人问。
混乱间,艾新看见水云锦出现,心头浮现遗憾。云锦终究不信他,没有听他的话去曹家避难。
“上面传话,皇上年约二十,喜欢穿白衣或蓝衣。”那被称为头儿的人说。
这样的目标已经很明显了,大部分的攻击目标都转向了艾新。
康熙面色铁青地望了弟弟一眼。他终于知道艾新为什么要把他的旧衣都扔掉,迫他穿得一身艳红了。
艾新的眼睛根本不敢看向康熙,埋头应付一波又一波的敌人。
“头儿,有两个穿白衣的耶!”突然,蒙面人又道。
艾新和水云锦同时变脸。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
但一条白色的身影却真真切切地从回廊深处冲了出来,是水云初。她穿着打扮得和艾新一模一样。
那头儿也愣了一下,终究没见过皇帝,分不清楚真假,狠声说道:“两个一起捉!”
“不,你们误会了,那是个姑娘,与她无关!”艾新与水云锦同声吼道。
可来不及了,水云初已经落入蒙面人手中。
“放开她!”艾新一脚踢飞一名入侵者,扑向水云初。
蒙面人见艾新势如疯虎,骇一大跳,手一抖,刀子便在水云初颈间划出一道血痕。
“别伤她!”艾新惊呼,不敢再动。
蒙面人见人质好用,嘿嘿狞笑。“不想她死,你自缚双手走过来。”
艾新抬眼看向水云初,那双凤眸里波涛不兴,平静得就像乍后沉凝的碧湖。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皱眉,目光传递着疑惑。
她笑了,浅浅的笑好像风过林梢,脸上只是一片坦然。
总不能什么都让你背吧?我也有肩膀,也可以帮你背一部分担子。
他很焦急。如果只是一点小问题,我自然乐意与你并肩而行,但这是生死人事啊!
她微一挑眉,浓浓地坚持。便是黄泉,也永不相弃。
他闭眼,长长地叹了口气,再睁开眼,只是看着她,半晌,他撕下一截里衣,自缚了双手。
那头儿立刻冲过来,一把刀架在艾新颈上。“皇帝到手了,撤!”
瞬间,所有的入侵者跑得不见影踪。
水云锦呆怔半晌,大叫:“慢着!你们捉错人了!”他发足追了过去。
康熙立在原地,周身环绕的怒火直飘九天,仅存的护卫没一个人敢靠近他,直到制台带兵赶到。
“给朕发海捕文书,穷搜天下,朕要那群贼子满门伏诛!”
“遵旨!”
就这么短短的几句话,整个天下都被惊动了。
★★★
对于绑架皇帝,吴三桂一方可以说准备充分,捉了艾新和水云初离开水家后,立刻有快马接应。
一行人趁着官府尚未反应过来,迅速离开江宁。
放马急奔一个日夜,直到五更,东边的天空微亮时,十八名仅存的入侵者和艾新、水云初闯入了山区。
半山腰,一间猎户留下来的木屋里,蒋氏父女已经带了大队人马在那里守候。
蒋老爷看到水云初的时候,微惊。“你们怎么把她也捉来了?”
那头儿揭下蒙面巾,是个满脸胡须的猛汉子,艾新看他说话行走的样子,就知是个常年带兵的将军,看来传闻无误,吴三桂是铁了心要造反。他脸色很难看。
“你的消息是皇帝年约二十、面容清俊、喜穿白衣或蓝衣,这两个人都符合条件,我们也不知道谁是皇帝,只得一起捉了。”
“你们看不出她是个女人吗?”蒋老爷低叹,让蒋欣蓉先把水云初押进房里关起来。
蒋欣蓉心里还想着要入水家门,今见水云初,脸上不免有些讪讪的。“对不起了,水姊姊。”
水云初没说话,见到蒋氏父女,她心里很多疑惑都解开了。是谁替水云锦牵线筹设地下拍卖会?是谁让水云锦一心想着造反,并且以为这一局定会成功?又是谁公布皇帝的下落……所有的一切都是蒋氏父女做的。
她不再看蒋欣蓉一眼,只后悔没早早断了云锦与蒋家人的联系。
蒋欣蓉拉着水云初进了木屋。
蒋老爷笑得很假,对艾新躬身一揖。“草民拜见皇上圣安。”
艾新却笑得非常开怀,眼眸眯得几乎看不见瞳仁了。“恐怕要让你失望,我不是皇上。”
“爱新觉罗氏,盘龙佩主人,不是皇上,谁相信?”
“他真的不是皇上。”却是水云锦赶到了。“你们捉错人了,这是我姊夫!我姊姊呢?你们把她怎么了?”
蒋老爷疑惑地看看艾新,又望向水云锦。“水丫头在屋里,有蓉儿陪着,不会有事的。你先把话说清楚,他明明姓爱新觉罗,那日我送贺礼上水家,还亲耳听见他自承盘龙佩之主,他不是皇帝,谁是皇帝?”
“他的哥哥。”水云锦指着那群入侵者道:“不信你问他们,昨日水府后园年约二十的青年有几人?”
“四个——不,屋里那个是姑娘,所以是三个。”头儿想到的是艾新、水云初、水云锦和康熙。“但只有两人符合全部条件。”
“那个红衣人才是康熙,也是姊夫的哥哥。”水云锦解释。“这是我的疏忽,伯伯告诉我,皇上就在水家时,我才猛然醒觉,为什么他一到来,便有一堆官员投帖拜见,他们是在奉承皇上。伯伯让我协助起义大事,我把皇上的特征告诉你们,却没想到他们兄弟突然换了衣装,才有今天的错误。”
这种事别说水云锦料不着,蒋老爷也被蒙过去了。那日,艾新警告蒋欣蓉不该拿盘龙佩时,他真的当艾新是皇上。
头儿刀削斧刻般的脸庞聚起杀气。“是突然换了衣装吗?不是你故意引我们入彀,想坏王爷好事?”
水云锦气极。“大清与我有毁家大仇,难道你以为我会弃家业于不顾,去谄媚皇上?”
“昨日清晨我们才联系过,乍时整行动,皇上若有异样,你应该提前通知我们,至不济,捉人时,你也要提点一声,为何你却只字不语,现今才说搞错了。”
“这一点还是我来解释吧!”艾新懒洋洋地开口。“事情要从蒋姑娘抢走盘龙佩开始说。那日,我去拿回玉佩时,偶然发觉诸位的大事,以及我这位小舅子的心结。吴三桂妄想图谋龙廷,凭他也配?但放任他招兵买马,难保哪日酿成大祸,最好的办法就是先一步扼杀危机。但让皇上亲身冒险是不可行的,于是由我出马引出各位,一网打尽,再下一步自然是削三藩、平三王了。至于云锦,只能说他对圣上戒心、厌恶太重,自从知道皇上身分后,他再不与皇上打照面,整整十日,已足够我们布下天罗地网了。”
蒋老爷反手,啪,一个巴掌甩过去。
一道血痕自艾新的嘴角滑下,而他懒洋洋的神色却是丝毫未变。“一个巴掌换上百条人命,也算值了。”
蒋老爷气得又要动手。
“够了。”水云锦阻止他。“现在该想的是怎么样收拾善后,而不是胡乱发睥气。”
“若非你办事不牢,焉有今日窘境?!”蒋老爷又举起了手,他已经气得失去了理智。
这回连那头儿都受不了他的失控,喝道:“住手!先解决眼下的困难再谈其他。”
他让人把艾新押进木屋关起来,一伙人开始商量怎么逃出艾新口中这个天罗地网,如何给吴三桂报信,让王爷做足与朝廷对抗的准备,以免被打个措手不及。
★★★
木屋周边满吴三桂的人马,木屋里却只有艾新和水云初二人。连蒋欣蓉都被叫出去议事了。
他们分开不到半个时辰,但再度见面,他与她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坐在那里,一派轻松,好像在家中那么悠闲,清亮的凤眸盯着他,唇边如风的笑意勾起他心湖波涛汹涌。
他呆呆地站着,一动都不敢动,视线里只剩她月白袍领上的一缕嫣红。差一点点,他很可能失去她,想到那刀子再割深一寸……他整个人仿佛落入了万丈深渊。
她眨眼,向他伸出了手。“艾新。”
两个字,化成了天籁。她活着,她没事……他似乎又被人从地狱推上了天堂。
“云初……”呼喊是如此地细微,他到现在还是浑身发抖,想要靠近她,双脚却软得迈不出步子,几回踉跄,最终跌落地面。
“艾新!”却是她站起来,冲向了他。
当那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姿来到身前,她柔软的手牵住他的,他眼眶热得发痛。
大掌一个用力,他狠狠地将她搂入怀中,双唇覆上她的,满腹激情尽数化成缠绵热吻。
他的唇是粗鲁的,舌头是蛮横的,亲吻激烈得如同一颗石头击上她的心窝,除了疼痛,还是疼痛。她心疼这个男人的深情,也痛惜他那为了别人可以牺牲自己的体贴。
一个人怎么可能背负得起如此多的事?他不累吗?但她仍然喜欢他,不能替他背,她就陪他一起走。
小巧的了香回应着他的吻,她以着比他更狂野的热情拥抱他,双舌密密地纠缠,片刻都不想分离。
他的手抚过她脖颈,上头已结了一道细细的血痂,不流血了,但痕迹依旧触目惊心。
这简直比划他一刀还要痛,让他的心纠结成团。
紧紧地抱住她不放,他无比痛恨自己。千算万算,为什么没有算到这个意外?一切全是他的错。
她用热吻回应他,以轻柔的拍抚安慰他受惊的身心,娇躯在他怀里化成春水一般,暖暖的,既紧密又不拘束地圈住了他。就让他在她的双臂中休息吧!
他心脏狂跳,双眼一瞬也不瞬地凝视着她,任时光流逝,他只想拥着她直到地老天荒。
她很乐意陪伴他,上穷碧落下黄泉,她都不会放开他的手,只除了……
突然,那在他背上轻抚的小手用力扯住他垂于背后的发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