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织王-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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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要做成这笔生意。”但不能由苏归鸿身上下手,那老头子从来不与女人谈买卖,最好的对象便是苏小姐。
“我应该——唉哟!”谁啊,走路都不看路的,差点儿撞死她。
“水姊姊,对不起。”这个怯怯的声音,却是蒋欣蓉,水云锦的未婚妻。
“原来是蒋妹妹。”水云初看她肩背双剑,英气飒爽的样子,跟弟弟还真像,都是爱舞刀弄棍。“好久不见了,最近好吗?”
“我……”蒋欣蓉才开口,眼泪就滑下来了。
“怎么了?别哭、别哭,谁欺负你了,告诉姊姊,姊姊替你报仇。”水云初赶紧掏出手绢替她擦眼泪。
“姊姊……”蒋欣蓉趴在她肩上,放声大哭。
“蒋妹妹……”水云初看看左右围观的人群,有股仰天长啸的冲动。可不可以放过她?这里是大街上,不适合上演此等滥情剧码的。“你有话,咱们找个茶楼坐下来慢慢说如何?”
蒋欣蓉摇头,抽噎着。“我只想见云锦。”
“他就在家里,你想见,尽管去找他。”
“可云锦不见我。”说着,她又哭了。“云锦一定是气上回爹爹骂了他一顿,所以恼我了,不要我了,哇……”
想到这爱哭的丫头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弟媳,水云初更想哭,但云锦又跟蒋老爷闹意见吗?她怎么不知道?回头得问问弟弟。
“不会的,你跟云锦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怎会恼你?”她随口安慰道。
“可我几次去找他,他都不见我。”
“也许他那时心情不好,或者有什么不方便呢?你多找他几次,他一定会见你的。”
“我不要等那么久啦!姊姊,你帮我叫他出来,让我们见见面好不好?”蒋欣蓉拉住她的衣襟,一副水云锦不出面,她就不放手的姿态。
挣脱不了、说理也不通,水云初实在拿她没辙,只道:“我要先去苏家谈笔买卖,等我办完事,再想办法帮你和云锦会面。”
“什么买卖会比我和云锦的终生幸福重要?姊姊,云锦已经躲了我三个月,再见不到他,我会死的。”
“可我要卖——”
“不管你要卖什么,我出双倍价钱买了,姊姊,拜托你啦!”
果然是个天真不晓事的大小姐,水云初也算佩服她,但有钱不赚是呆子,她要买就给她喽!横竖水家还占便宜呢!
“你要买这批锦缎没问题,我也可以带你去见云锦,可你得先等我半个时辰,过后我们一起回家。”她要去找典叔叔结算一下娘亲拿走那块镇店之宝的银两。
“还要等啊?”蒋欣蓉眼一红,又要哭了。“姊姊,你不会骗我吧?”爹爹总说水家是贪蒋家的财,才不退肯亲,又不来迎亲,目的是想拖着她的青春,以便敲诈出更多的嫁妆。但她不信,云锦一直待她很温柔啊!可水云初的推托却让她起了疑惑。“那……要我等也行,必须留下一样保证。”
“保证?”
“避免姊姊放我鸽子。”她上下打量水云初一番,见着她腰间那方盘龙佩,一把抢了去。
“蒋妹妹,你干什么?!”水云初脸色大变,扑过去就要把玉佩抢回来。
“姊姊什么时候带我见云锦,我就把它还给你。”几个纵跳,她飞过了两座屋檐,消失在茫茫人群中。
水云初呆在路中间,眼睁睁看着定情信物被抢走,心好像也被带走一般。
“怎么可以这样?”那是康熙给的,是她能够成为艾新娘子的保证,也是皇帝的随身物,她绝对不能丢失它。
“还给我!”拎起裙角,她迈步直追。
“蒋妹妹,你把玉佩还给我!”她喊着,足足跑了两条街。可一个不谙武艺的平凡女子,怎么跑得过一名轻功一流的侠女?
汗水湿透了重衣,她累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痛苦地干呕着,而蒋欣蓉依然不见踪影。
“可恶!”不死心,她继续追,以为自己在跑,其实跟爬没两样,走三步,跌一跤,直到两眼昏花,视线望出去净是迷茫。
“云初……”隐隐的,一个软软的声音拂向她耳畔,好温柔,好熟悉。
是谁在叫她?她极力地睁大眼,想看清楚来人,却无能为力。
“云初!”一只有力的手臂捉住了她。
那温暖的触感唤醒了她仅剩的一点精神。“艾……艾新……”
是他——两行热泪滑下,她的身子也瘫了。
“云初!”他眼明手快地将她抱入怀中。“你怎么了?”
“盘龙佩……”她只有力气说这么多了,随后,整个人便沉入黑暗中。
但即使昏迷着,她唇畔仍然带着笑,因为艾新来了,只要有他在,天塌下来,她都不是孤独的。有人作伴、有人相知,她很安心。
第七章
昏昏沉沉中,水云初听到两个争执声,是康熙和云锦。
他们好吵,而且云锦很失礼,她真怕弟弟脾气一发,会在康熙面前吼出“反清复明”,那明年的今天,她就可以雇人给弟弟坟头上的草浇水了。
她想叫他们别吵了,然后再把云锦捉来教训一顿,却发现自己累到连开口都不行,遑论起身阻止他们辩论了。
水云锦一直很讨厌满人,本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也就算了,可打艾新的大哥来做客之后,满人的官是一个接一个朝家里来,看得他满肚子的火腾腾往上烧。
自然,他就不会给康熙好脸色。
康熙也是七窍玲珑心的人,哪里看不出水云锦对他的排斥,不过他一直很忙,没时间找水云锦谈话,难得今日碰上了,就把心结解了吧!
他先将内侍和护卫都赶出门,才抱拳道:“在下冒昧打扰贵府,多有得罪,在此赔礼了。”
艾新的大哥,也可能是姊姊未来的大伯,水云锦并不想将两家的关系弄得太难看,何况伸手不打笑脸人。
“不敢,只要艾公子今后少招惹些官儿上门,随你爱住多久,云锦都没有意见。”
“听水兄弟的意思,似乎很不喜诸位大人。”
“一堆不明是非、不分轻重的蠢货,谁会喜欢?”
“我观江宁诸官员,虽称不上个个能干,也算清廉,何以招厌?”
这家伙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水云锦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你可知水家是做何营生?”
“织锦。”
“那你再告诉我,民间织造坊得罪朝廷了吗?为何要下‘织机不得逾百’的命令?城外一堆土匪强盗,官兵不去抓,成天盯着我们这些织造坊业主,这里不准、那儿不许的,怎么,现在经营织造坊的都成了贱民?”
关于限令一事,康熙到达水家第一晚,艾新就找他聊过了,说这条政令害苦了很多以纺织为业的百姓。
但康熙也有自己的看法。“水兄弟是否想过,同样一块土地,用以种植粮食和养蚕取丝所能获得的利益差别有多大?而追逐利益是人性,倘若放任织锦一业横行,则百姓将上地尽数用以种桑养蚕,人人都去做工,国还能成国吗?”
水云锦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半晌,大笑。“你肯定是那种读很多书,却很少接触外界的人……嗯,就像书呆子一样,有满腹学问,却没半点实际的。你说养蚕,你以为想养就养吗?你知不知道生丝的价格也分三六九等,不是每一个养蚕户的丝都能顺利被收购的,也不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可以去做织工。”
康熙也算个大度的人了,并不太在意水云锦的失礼,倒是躺在床上的水云初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即便百姓不逐利而居,但限令开放后,民间织造坊必然大增,过个一、二十年,锦缎的产量就会高于国内所需,届时,还是会有很多人丢掉饭碗的。”
“我们可以卖到海外去啊!不论是西域还是南洋,锦缎都是最高级的货品,能将全天下的金银都赚到中原来,有什么不好?”
康熙低头,陷入了沉思。
床上,水云初心里也小小震撼了下。一直以为弟弟年轻气盛,做事不考虑后果,想不到还挺有脑子的,想的东西也很深远。
或许她可以考虑稍微对他透露一下艾新兄弟的身分了,相信弟弟能分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
“你的话我会考虑。”好一会儿,康熙说。要打通商路,并且维护商路的通畅也是一件麻烦事,须谨慎处理。
水云锦给他两个白眼。“你以为你是谁啊?只要那个狗屁皇帝一日不解除限令,你再考虑一百年都没用。”
康熙突然挨骂,有点儿呆掉。
水云初却是吓得岔了气,低声咳了起来,总算让两人注意到她的清醒。
“姊,你还好吧?”水云锦抢先一步冲到床边,扶起姊姊,替她拍背顺气。
水云初小嘴张了张,却只发出几个沙哑的气音。
康熙替她倒了杯水,水云初受宠若惊,倒是水云锦无知所以无畏,大剌剌地接过杯子,小心喂她喝了起来。
待半杯水入腹,水云初的精气神回来了些许,好奇的视线定在康熙脸上。他应该是很忙的人,怎么会有空守在她房里?
康熙毫无保留地道出了来意。“请水姑娘说一下玉佩丢失的过程。”那毕竟是他身分象征的一种,万一被不轨份子滥用了,后果会很麻烦。
水云初也想过这种可能,才会不要命地想追回盘龙佩。
她将遇到蒋欣蓉的事很详细地讲了一遍,惹来水云锦一阵碎碎念。“既然东西是她拿走的,找个时间,我再去拿回来就好,你有必要把自己累成这样吗?我保证你明天起来身体会更痛,而且——”
“闭嘴!”水云初横了弟弟一眼,换来水云锦一个鬼脸,但他还是很给姊姊面子地住口了。
康熙垂眸,掩住一抹笑意,想起小四说的“平凡幸福”约莫是这等景况吧?奈何他肩负重责,如此享受,偶一为之可行,天长日久,难免消了锐气,便是祸非福了。
“这是个意外,水姑娘不必记挂在心,我不打扰你休息了,告辞。”
“再见。”水云初长吁口气。终于过关了,老天保佑。
水云锦对着康熙远去的背影狠狠翻了个白眼。“什么玩意儿?一副了不起的样子。”
“你这笨蛋!”水云初很累,累到手脚都在发颤,但她还是忍不住伸手朝弟弟的耳朵拧去。“跟你说过几次了,别妄议朝政,你总拿我的话当耳边风!”
水云锦可以躲过这一拧的,但看姊姊气虚体弱的样子,还是算了,主动把耳朵凑过去,让她消消气。
“冤枉啊,姊,我几时妄议朝政了?”
“刚才你说的那一篇不是妄议朝政是什么?”
昏迷着也能听见人说话?这也太神奇了吧!他觉得被姊姊拐了,愈发不服。“既然你都听见了,就该知道我没有妄议,我说的都是事实。”
“即便是事实,也不该由你来说,更不该用那种口气说。”原来拧人耳朵也是会累的,她放下手,辛苦地喘着气。“云锦,你……唉,我该怎么说才好?你……我问你,你真觉得恢复大明,百姓的生活就会更好?”
“起码我们的生活会比现在好。”他也是有私心的,反清复明,他想的是再振水家声誉,不全然为了国家民族。
“如果你指的是钱财部分,我同意你的看法,毕竟,水家曾是江宁首富。但你若说当时的日子舒心快活,我却不赞成,咱们曾爷爷、外祖母是怎么死的?锦衣卫、东西二厂,他们岂不比清廷更可怕?”
“那……大明朝起码没有来上一场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啊!”
“但你去翻翻历史,哪一朝哪一代的争霸天下不是血流成河?就说一代明君唐太宗,他再怎么圣明,也抹煞不了玄武门之变弑兄杀弟的丑事。”
“但他最后也做了很多好事。”
“你怎么知道当今圣上不会再造第二个贞观盛世?”
他用力地翻个白眼。“姊,你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倘若当今圣上能有度量听你一番妄言而不动怒,你还会认为姊姊的话是玩笑?”
“皇上在宫里杵着呢!怎么会听到我的话?除非——”他撇嘴。“你不会指艾新的哥哥吧?”
“在你眼里,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家大业大,很气派、很有威势的一个人。”想了又想,他终是摇头。“我猜他肯定出身豪门,也许还是个王孙公子。但我还是不喜欢他,虽然他一直表现得很平易近人,可我看得出来,他骨子里是很高傲的,他认为整个天下都应该跪趴在他脚下,就像那些把汉人当贱民的官儿一样。”
废话!这个天下本来就是康熙的,他理当高傲,难道还能要求一个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