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雨-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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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姐夫是个医生,我多少也有一点医学常识,看你还有和人家吵架的精力,很显然的你没有多少事嘛!”
“我告你!”
“告我什么?”
“告你恶意撞人!”她得意洋洋的说,看了看四周围观的人群。“我随便找几个证人就可以证明,你撞了人还诽谤我有诈财的意图!”
钟迪安也看了看四周,所接触的眼神都不太友善。
台湾的社会有一种不成文的习俗,大车撞小车是大车的错较多,小车撞到行人,无辜的更是行人了,反正不管怎么说,他似乎在理字上都站住脚。
他认栽了。
“你说要怎么样?”他叹了口气,碰到煞星也只有自认倒霉了事。
“知道自己错了?”
“你不要得寸进尺了!”
“喂!说话客气一点!”
围观的人潮渐渐的散去,因为想到也没有什么精彩的画面,一点小意外而已,而且肇事的男人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坏人之流的。
“麻烦你把你的条件看出来好吗?”他装模作样,一副低声下气的表情。
周妍云看着他那张粗犷又有个性的脸,粗粗的眉,带着些傲气的眼神,高挺的鼻子,很有一点电视上专演黑社会人物那个李晓杰的味道。
她是不是该适可而止了?
其实这件小意外也不能全怪他,她从巷子里冲出来的时候,的确也没有留意到两方的来车。
“还没有想好吗?”他嘲弄道:“我身上现在只有几千块的现金!”
“谁要你的钱!”她恶声恶气的说。
“难不成要我娶你?”他大吃一惊的叫道:“你只是擦伤膝盖而已,这位小姐!想把自己推销出去也不必用这种苦肉计嘛!”
“你——————”她火冒好几丈。
“纠正我啊!我说错了吗?”
“你去死吧!”
“我一天多碰上一、两个像你这样的女生,我不出车祸死也会被呕死!”
周妍云不想再多说,多说无益,何况她有没有时间再浪费了,实习要算成绩,她可不希望被护士长逮到修理她的机会。而且想到一会就能见到何启烈医师,她的心情也好转了大半,她才不要在这里和这个没良心和没同情心的男人吵。
“算了!”她丢下话转身欲走。
“喂!”他喊住她。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对方的姿态一低他就不忍心,她凶他,他还可以硬下心肠,她一句算了了事倒叫他手足无措,觉得自己没心没肝又该死。
“你真的没事吧!”
“我已经说过算了!”
“我还是带你到医院检查一下,说不定有什么后遗症,我在医院有熟人。”
“我没空!”她急着要走。
“那你要去哪里?我可以送你去。”
“坐你摩托车?”她一副不敢恭维的样子,瞄了瞄他的摩托车一眼。
“我可以叫计程车送你去!”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
“我和你没仇吧?”他有些怀疑的问。
“我哪会这么倒霉!”
“我们可不可以忘掉刚刚的那件小意外,交个朋友?”他诚心万分的征求她的同意。
她一副怀着戒心的表情。
“我叫钟迪安!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青年。”他学着电视上方芳所扮演的一个角色的口吻。“我是无害的!”
周妍云笑了出来。
“你一笑真是可爱多了!”
“我真的要来不及了!”
“你要到哪里?”他耐心的再问一次。
“‘台大’医院。”
他的眉毛一皱,她是说真的还是逗他的?
“我是那里的实习护士!”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钟迪安的脸上堆满了笑意,真的就有那么凑巧的事,别的医院他不敢说,如果她是‘台大’的实习护士,要打听她的事未免太容易了。
“你的芳名——”
“周妍云。”
“哪一科?”
“你问这个干嘛?”她不解的问。
“好奇嘛!想看看和我所想的符不符合。”
“外科。”
钟迪安真的差点要高声欢呼,他把摩托车扶正,他的运气还真不是普通的好而已,是非常的好!
“上车吧!”他说。
“安全吗?”
“绝对安全!”对她不信任他的技术,他有些微怒。“我可没有兴趣再碰上一个凶女生!”
她这次没有和他计较,可能是急于赶到医院的关系吧!
钟迪安跨上车,发动引擎。
周妍云小心翼翼的也跨上车,手正在考虑要放在哪里,车后并没有可以抓的东西。
“我的腰借你。”他大方的说。
“哼!”她拒绝。
“掉下车别恨我!”他声明。
她决定不吃他那一套,但是由他发动车子的轰隆声听来,他决不是慢速的骑士之一,所以她识时务为俊杰的抓着他的腰,命比较重要。
他满意的呼啸而去,女生就是女生。
冲相片的暗房门被打开。
杨亚衡看着冲洗出来的钟荻蔚的照片,即使她星眸微闭,她还是灵气逼人,有一股令人惊艳的意外。
她提到了她的先生,她真是已婚的女人吗?
她是个快乐的已婚女人吗?
如果想要发掘出更多有关她的事,他势必要去找那位何启烈大夫,何大夫会愿意和他合作,替他的疑问解答吗?如果她真是何大夫的老婆,他贸然的找上门会不会造成家庭事件?
如果她想,他可以把她的特色和风格塑造出来,她会是一个出色的模特儿,她可以令其他那些自以为有美貌却脑袋里空无一物的庸脂俗粉相形失色。
他到底该不该去找那位何启烈大夫?
他真的只是想多发掘出一个模特儿?一个可以透过镜头表现出气质和灵性的女人,亦或是为了满足他自身的好奇和仰慕?
在他的镜头下捕捉过无数美女的脸庞,但是以钟荻蔚给他的感觉最难以忘怀。
她令人注意的是她的气质、而不是她那一张脸或是躯体,不知道她的丈夫是否也留意到这一点?
她的丈夫又是个怎么样的男人?
怎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她?
杨亚衡快要被自己无穷无尽的好奇心给折磨死了,他将钟荻蔚的相片收到袋子里,看了看表,不知道没有预约能不能见到那位外科大夫?
他起码要试一试!
何启烈将意外放进心里,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个自称是杨亚衡的男人,他更感兴趣的是杨亚衡手中他老婆钟荻蔚的相片。
荻蔚怎么会跑去给这个男人拍照?
杨亚衡又为什么拿着荻蔚的照片来找他?难道杨亚衡不知道他和荻蔚的婚姻?难道杨亚衡不知道他是荻蔚的丈夫吗?
“杨先生!你今天来的意思是——”
“钟荻蔚告诉我说只要把相片交给你,她就可以收到了。”杨亚衡不卑不亢的说。
“我是她的丈夫。”
“我现在肯定了。”
他们互相打量着对方,互相秤着对方的斤两,也把对方当成是对手。
“荻蔚怎么会成为你相片中的人物?”
“她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何启烈希望自己的脾气能控制到最好,但是如果杨亚衡再这么语焉不详,语带双关的话,那他什么事都保证不了了。
“她不知道我替她拍照,事先她根本无法阻止。”
何启烈高深摸测的研究着杨亚衡。
杨亚衡到底有什么企图?他存的是什么心?他这么正大光的来找自己又代表着什么?
“你今年贵庚?”何启烈突然出其不意的问。
“二十六。”杨亚衡怎么都没有料到他会有此一问。
“我的年纪和这件事又有什么相干?”
“荻蔚已经三十了。”
“三十?”杨亚衡不信的重复。
“上个星期刚过的生日。”
“但是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年轻!”
“不要被女人的外表所骗!”何启烈总算出了口气,瞧瞧杨亚衡那一副吃惊的模样,,这会他八成会打退堂鼓,什么念头都不会再有了。
杨亚衡的内心冲击不小,他一直以为钟荻蔚只有二十四、五岁而已,但是就算她是三十岁,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心。
“你找荻蔚有事?”
“我只是想问问尊夫人有没有从事服装模特儿的兴趣。”杨亚衡正色的说。
“模特儿?”这次轮到何启烈要哑口无言了,他怎么都无法想像荻蔚走在伸展台前的景象,更无法捕捉荻蔚在摄影师和镜头搔首弄姿的表情。
他的荻蔚不会!
他决不会让他的老婆抛头露面的去当模特儿。
“尊夫人的意思可能是希望得到你的同意。”
“她已经答应你了?”
“还没有。”
“那我劝你也可以死了心。”
杨亚衡用不怎么赞同的眼神看着何启烈,他礼貌的和何启烈谈是给何启烈面子,他们心里都有数,钟荻蔚不是那种让人家牵着鼻子走的女人。
“请问我要怎么样才可以连络上尊夫人?”
“杨先生!你还听不懂我的意思吗?”
“或许你应该先问问尊夫人的意思。”
何启烈实在想下逐客令,半个小时后他还有一个手术要做,他不能让自己的心情受到外界影响而妨碍到他专业水准,他必须对病人负责。
杨亚衡实在有喧宾夺主的嫌疑,他凭什么这么的笃定,这么的坦然,他难道不怕他们夫妻反目吗?
“先生!等一下我必须给病人动手术。”
“我马上走。”杨亚衡站起身。“麻烦你将相片交给尊夫人,并且请她和我连络好吗?”
“她不会去当什么模特儿的!”
“让她自己拒绝我好吗?”
何启烈捏着手中的相片,他实在想当着杨亚衡的面将相片撕个粉碎,来表示他的愤怒和不满。
他一定要和荻蔚谈个清楚。
她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
让他吃醋、嫉妒?
“那我走了!”杨亚衡走到门口,忽然又转过头来看着何启烈。“留得住的是怎么也跑不掉,会跑掉的又何必费心去留。”
“荻蔚到底对你说了什么?”
“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我的感觉而已。”
“你的感觉未免太丰富了!”
“我相信我自己的眼睛。”杨亚衡似乎是存心挑衅,非叫何启烈抓狂不可的意思,“你一定也知道她说不定会接受我的提议,你可以不告诉她我来过的事,但是台北这么小,我和她终究有碰面的一天。”
“那时她说不定有八十岁了。”
“我愿意碰我的运气。”
“你好像是存心的!”何启烈冷漠的看着他。
“存什么样的心?”
“你自己心里有数!”
杨亚衡不再多说,打开门潇洒、翩然的离开,难题和抉择就留给何启烈自己去伤脑筋。
门一关上,何启烈立刻就拿起话筒拨号,接电话的正好是钟荻蔚。
“荻蔚!你知道我这个人从来不开玩笑,今天晚上八点以前我会到家,我要你在家里等我,不要想考验我的脾气,对你我都没有好处,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和你说个清楚!”
话筒那端是一片寂静的。
“荻蔚!你到底听到没有?”他已经是用吼的了。
“听到了。”
“回家等我!”
“你最好是有要紧的事!”她的威胁语气从话筒的另一端明显的传过来。
“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他的话才刚说完,荻蔚立刻连一声再见也没说的就挂掉了电话,他愣愣的拿着话筒一会,荻蔚现在有胆摔他的电话,看她晚上要怎么向他解释!
眼前的景象令钟荻蔚实在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知道何启烈没有洁癖,但是他起码是一个爱干净的人,结果她眼前触目所及的客厅简直就如同灾难现场一般。
沙发上堆着他的衬衫、报纸、吃过的便当盒、啤酒罐,总之零星的东西一大堆,她几乎要忘记原来清爽、高雅的客厅是什么模样了。
难道男人都是这种德行吗?老婆离家数天就立刻出问题,连何启烈都一样。
她实在是看不过去,他现在应该能体会到她的好处了吧?她随手收拾起客厅的那一团糟,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所以即使卧室成了垃圾堆,她也不会吃惊。
客厅收拾妥当后,她走向卧室的门,转开门把,她又吃惊了。
卧室的景象好像她走的那天清晨一样,枕头、棉被都没有被睡过的痕迹,梳妆台上已沾了些灰尘,整个卧室是那么的空寂、那么的冰冷,一点人气也没有,她不禁要怀疑这些天何启烈是在哪里睡的,客房吗?或者是根本没回来睡?
她感到一阵的愤慨。
她用力的带上了卧房的门。
怒气冲冲的走回厨房,她拼命的刷洗着瓶瓶罐罐,即使厨房已多日没有使用,但是她依然刷洗得非常起劲,那些锅碗瓢盆被她洗得晶亮、光洁。
厨房忙完还有一大堆的脏衣服,她表现的就像是何启烈的专任佣人似的,她明明可以不做,她明明可以让他生活在猪圈里,结果她狠不下心,她的母性油然而生,何启烈三十好几了,但是忙碌的工作已经使他习惯于她的照顾,她的伺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她全部忙完已经九点了,而说在八点以前会回家的何启烈却不见人影。
她给自己泡了杯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