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遇上风流才子之锦瑟-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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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宁肯被评为无帝王之才,也不能不遇见你……锦儿,下一世,我再不当什么帝王,只要遇见你……就好……”他说着,眼睛缓缓闭上,却犹有不甘,强力想睁开眼,一双怎么也捂不热的手,紧紧抓着我。
我如坠冰窟,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终究看不了他如此挣扎,柔声哄他:“睡一会儿吧,锦儿就在这里陪着你。”
他闻言舒展开眉头,唇角扬起若有似无的笑意,我凑近去,听他唤了一声:“锦儿……”
紧抓着我的手缓缓垂下。我心痛如绞,死死咬住唇,不让自己哭出声,眼泪流进嘴里,带着又苦又涩的血腥气。
我如冰雕一样坐着,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温暖的手将我拉起。我茫然抬头,看见颍王双眼通红,神色哀凄。他轻轻拉过明黄的被子,仔细为皇上盖上,定定注视了他一会儿,毅然转向我,“走吧。”
我双腿如同灌满了铅,挪动不了分毫。颍王上前拽着我,急急往殿外走去。
我被他拉得跌跌撞撞,拼力挣扎也挣脱不了,情急之下,一口咬在他手臂上。他吃痛松了手,怒瞪着我,我在他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恨意。
他上前一步,抓住我脑后的头发强迫我抬起头来,蓦地就压住了我的唇。我双手被他制住,全身无半分力气,只觉心底一片悲凉,连挣扎的念头也没有了,木偶一般任他同样冰凉的唇狠狠吻着我。
须臾他即放开了我,“你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他这样对你?到底有什么好?”他喃喃自语,巨大的悲伤浮上来,淹没了狂狷的怒气。
“是啊,到底有什么好?”我也跟着喃喃。
颍王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柔声说:“走吧,我送你出去。我答应了他,定会护你周全的。”
不待我回答,他就抱起我,向殿外走去,亲手将我放进亲王暖轿,护送我出了宫门。
曙光微露,红墙金瓦皆在寒冷的霜气中凝固。宫门不远处,商隐急急向我走来,面色苍白,眼窝深陷,发上眉梢凝结着雪白的冷霜,只不过分开短短的一日两夜,他竟然憔悴如斯!
他在我身前一步外站定,静静地望住我,眸底复杂的情绪不断翻滚,唇边却依旧向我展露出最温柔的笑容。我怔怔看着这样温柔的笑容,冰冻的心底缓缓涌上些许暖意。
他见了,无限欢欣,向我张开双臂。我向他走去,恰在此时,身后的皇宫中突然响起了沉沉的钟声。我茫然转头看向颍王,只见他脸色大变,神情悲痛,掠了我一眼,即匆匆而去。我瞬即明了,那是宣告帝崩的钟声,一瞬间万箭攒心般的痛楚再也抑制不住,从腹部一下子炸开,轰然一声就将我吞没。
第八十八章 极恸
自昏沉中痛醒,又自清醒中痛昏。昏昏沉沉地在死去与醒来间沉浮,仿似不论如何逃避,撕裂一样的剧痛都如影随形,避无可避。我全身的力气消失殆尽,黑暗中有个声音一直在引诱说:放弃吧,永远睡去,就不会再痛。
不会再痛,那是多大的幸福?!
我仿佛抓住了唯一一根浮木,情不自禁地顺着那声音而去。果然,痛楚越来越轻,越来越远,人也舒畅起来,飘飘浮浮的仿佛挣脱了所有的羁绊。
终于解脱了。我微笑起来。
突然远远的,传来一声撕心裂肺般地嘶喊,隔得太远,我听不清喊的什么,但那声音中无助的哀恸扯动了我的心弦,让我飘往极乐世界的脚步犹豫起来,每迈出一步,心里的哀伤就加重一分,到最后竟沉重得无法负担。
我气恼起来,罢了,终究放不下,还是回头吧。我拔脚往来路奔去,渐渐地听到嘈杂的人声,看到晃来晃去的人影。那个让我心痛的声音又响起来,这回我听清了,他恶狠狠地在说:“……我恨你……要是有什么闪失……上天入地也绝不原谅你!”
我一惊,仿似一步从云头跌落,全身裂成一片片,一股热流“轰”地从体内冲出,整个人都空了,一种强烈的失去感攫住了我的心,我一下子清醒,一把抓身边的人,大喊:“孩子!我的孩子!”
“老婆,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商隐将头埋到我枕上,痛哭失声。
“孩子……”我冲他喊,声音却弱不可闻。
商隐凑近我,仔细听了一下,转头冲房内忙乱的几人喊道:“孩子!快,把孩子抱过来!”
一个满头大汗的妇人跑过来,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商隐浑身一震,摇摇欲坠。
我心里一急,一股甜腥直冲出喉头,拼尽全身力气喊道:“孩子呢?”
商隐茫茫然看了我一眼,突然微微笑了,柔声道:“老婆,别着急,孩子她们抱去洗洗去了,一会儿就送来,你先睡会儿吧。”
我不肯睡,紧抓着他不放。他跳上床,躺在我身边,将我揽进怀里,轻柔地抚着我的背,我的眼皮渐渐沉重,终于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商隐却不在房中。幽暗的屋里,除了偶尔噼叭轻响的火炉,只有我沉重的呼吸声。这样静到诡异的气氛,让我莫名恐慌,不由大喊:“来人啊,商隐,快来——”
匆匆的脚步声响起,却是小玉急急跑了进来。“小姐,你醒了?你要什么?”
“姑爷呢?他到哪里去了?孩子呢?把孩子抱来我看看。”我紧盯着她,连声问道。
小玉躲闪着我的目光,嗫嚅地回道:“我去叫姑爷过来。”说完转身跑了出去。
我怔怔看着兀自飘动的帷幔,心里直觉到孩子出了什么问题。可是又不肯相信,觉得老天不会如此残忍待我,孩子一定好好的,或许就在隔壁,正睡在我特意设计了让人给他订做的婴儿床上,红红的绣了吉祥如意图纹的小棉被,粉红的垂了流苏的小纱帐,映出小宝贝红扑扑的小脸。商隐一定是看得入迷了,连我醒来了都不知道,我微笑着想,不知是位小公主,还是小王子?
我自恍然中回神,商隐站在门口,静静地望着我。不知他何时来的,也不知他在那里站了多久。
我的视线对上他的,心里恍惚一震,觉得他好似一夜之间沧桑了许多,那双幽暗的眼眸,仿似凝结了人间最沉痛的哀伤,沉痛的连他嘴角惯常的微笑都无力维持。
我紧张地盯着他,他微微垂下眼,避过了我的目光,迟疑了一下,仿佛不愿进来,却又不得不进来,那神情有种断腕般的决绝。
他见了我,从来都是恨不得插翅飞过来,从未有如此的犹疑。我心中泛起一丝酸楚。
他终是在我床前站定,我们隔着短短的距离,互相凝视。尚未及开口问他孩子,小玉已经端着一碗粥进来。
商隐仿似松了口气,轻轻将我扶起,接过粥来喂我。
我推开送到嘴边的羹匙,固执地看着他,问:“孩子呢?是儿子还是女儿?我要先看看孩子。”
“是个女儿,像你一样美。她睡着了,我刚刚才看她回来。你先吃点粥,好么?你好久没吃东西了。”商隐柔声哄我。
“我不饿,我要见我们的女儿!”我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好。先吃了这碗粥,我让小玉抱来给你看,好不好?”商隐低下头,又舀了一匙粥送到我嘴边。
我一把将匙子打到地上,瓷器清脆的碎裂声吓了商隐一大跳。他“忽”地站起来,怔怔地看着我,极力掩饰的眼神中,渐渐透出哀痛来。
那哀痛一下击中了我的心,我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女儿,是不是出意外了?她……不在了?”
商隐双唇颤抖,几次欲开口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两行清泪缓缓流下,流过他苍白消瘦的脸颊,一直流进了我心里,溢成一片冰凉的泪海。
如果你没有经历过十月怀胎,永远不会明了那种期待新生命的幸福,如果你没有失去,永远也不会明了那种自满怀期望跌落绝望深渊的痛苦。
那一种巨大的落差,能够生生地剜去你的心。
这一刻,我已流不出泪,整个人被悔恨所淹没。终究是我的错,明知现在是危险时期,却任性地长途跋涉,几天水米未进,体力消耗殆尽,根本承担不了生产时的折磨,一度甚至失去了求生的意识。
是我,是我害了女儿,是我不敢面对痛苦,害她连看一眼这世界都不能够。
我哀哀地看着商隐,怪不得他不愿来见我,他心里定也是怨我的。他是那么期待孩子的降生,给她起了好几个动听的名字,却永远失去了听她甜甜叫一声“爹”的机会。
怪不得,自昏迷中清醒的一刹那,听到他在喊“我恨你”,看来并不是怨啊,是恨,他恨我。
我的心痛到极致,反而变得麻木。都失去了,我的孩子,我的爱人。
我将头深深埋进枕中,哪怕将自己窒息,也不能稍减一丝痛苦。我宁愿死去的是我自己,也好过活着受凌迟之痛。
一双手将我拉起,抱进熟悉的怀中,耳边不断响起他的低语,可是我一句都听不进去,我的感官全都封闭了,只有欲爆裂一样的痛楚哽在胸间,将我生生地推进冰冷的地狱。
(唉,悲莫悲过生死别离,痛莫痛过活受其痛。亲爱的读者大人,要是实在受不了,骂小生后妈也没关系,谁让小生这么狠心捏。)
第八十九章 心结
九月秋风起,霜叶落满地。
我倚坐窗前,如往常一般发呆。连天秋雨,庭前怒放的菊花一夜消瘦,金灿灿的花瓣沾着水珠,委落于尘,黯然销魂。
琴声淡淡飘来,清清冷冷的几个音,尚未成调,偏偏蕴着千言万语似的惆怅,像一只湿漉漉的手,在我心里揉来扯去。
小玉将一碗莲子百合羹递到我手里,转身将大开的窗户关上,望着我,忍不住说道:“姑爷怎么净弹些这样的曲子?让人听了心里难受。”
她仔细看了我的脸色,又道:“小姐,要不叫姑爷进来陪您一会儿吧?这大冷的天还在凉亭里弹琴,回头小心着凉了。”
我低头舀了一匙羹,却半天没吃进嘴里。我何尝不想让他进来,只是如今,好似他并不愿多见到我了,就是勉强叫他进来,也不过相对无语而已。
小玉见我不说话,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
琴声依旧断续飘零。眼泪忽然簌簌落下,滴进汤碗中,小小的一点涟漪。
正月初四,先帝文宗驾崩。仇士良率神策军冲进十六王宅,迎颍王进宫,以皇太弟的身份登帝位,改元会昌。文宗没有看错他这个弟弟,他甫一继位,立即进行了改革,将李德裕迎回朝廷,任吏部尚书,而把牛党中的杨嗣复等人贬出了朝堂,从此李党中人统揽朝政,连义父都应诏入朝,任御史中丞。
义父和娘都搬回长安来住。因此一得空,娘和六儿就来南园看我。这些事也都是六儿听韩瞻说的,为怕我总是想起失去孩子的痛苦,她们每次来都想方设法找出话题,转移我的注意力,朝堂上的人事变迁也就被当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自从正月小产,女儿夭折后,我的身体着实糟糕了好一阵子,几次都命悬一线,但心中终究有所牵挂,所以竟然给撑过来了。不过也是卧床了大半年,最近方能起身稍稍活动一下。
商隐早已辞去弘农县尉一职,把我们的家当全都搬回了长安。每日只是陪我蜗居在南园这方小小的天地。我身体不好,心情倦怠,懒得开口说话,发呆的时候倒比说话的时候多得多。商隐开始还时时伴在我身边,努力逗我开心,我的心却如一口枯井,没有一点回应他的心情。有时烦了,会冲他冷冷地来一句:“我没有心思说笑。”
他脸上浮起的笑就会如闪电一般消失,黑黢黢的眼眸越发深幽难辨。几次下来,他的话也渐渐少了,每每进来也只是默默地看着我,相对无语。
他单薄的身子越发的消瘦起来,脸色也更加苍白。每天夜里,我睡下后,他才从书房回来,也不点灯,摸黑爬上床,从身后轻轻地抱住我,下巴埋进我颈间,瘦得竟有些硌人。黑暗中,我的泪悄无声息的滑下。我拼命咬住唇,克制住想要转身扑入他怀中的欲望,僵硬着身子挪出他的怀抱。我,必须夜夜独自面对黑暗和寒冷,才能让自己不懦弱地逃开发生过的悲剧。
失去孩子,成了我们心头难以痊愈的伤口。而作为母亲,我等于亲手害死了她,我还有什么资格再得到幸福?
日子在沉默的哀伤中悄然滑过,会昌二年的春天在不知不觉中来临。
窗外灿烂的阳光和清脆的鸟鸣固执地冲进了我沉郁的心,犹如扯开厚重的帷幕,让我寒冷的心底见到了久违的阳光。
我起身走到屋外,悄悄舒展了一下身子,瞬间感受到蓬勃的春光。身边的小玉禁不住笑逐颜开。我见了她欢喜的样子,也不禁微笑。
沿着开满丁香花的回廊缓缓走过,等到回过神来,却发觉不知怎么走到了商隐的书房外。雕花的木窗敞开着,春风拂动着临窗桌上的纸笺,墨香微微飘来。
在我失神的空儿,小玉偷笑着将我推进了书房内,悄悄关上了门。
我有些局促,慌乱地抬头四顾,屋内却不见商隐的影子。说不出是放松还是失落,我怔了一会儿,才走到书案前。
桌边摆着几本书,还有一摞厚厚的诗稿。我随手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