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遇上风流才子之锦瑟-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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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隐见我沉默,以为我生了气,扶住我的肩,一眨不眨地紧盯着我,神情里有些急,也有些恼。
罢了,事到如今,知道了又如何?离开的终是离开,失去的也无法追回。
我将头埋进商隐胸前,顺便蹭掉脸上的泪痕,轻声说:“你说的对,皇上吉人自有天相,老天爷会保佑他的,我们急也没有用。还是解决一下眼前的问题比较重要,宝宝刚刚踢我了,他说想吃广合记的水晶饼。”
商隐怔了一会儿,低笑,柔声说:“宝宝才没那么馋嘴,定是他娘馋了。”亲了我一下,又道:“我这就去买,顺便送姚刺史回去,你等我一会儿。”
我点点头。他仔细端详我一眼,确定没什么异样,方才转身出了内室。
商隐同姚合在外堂说了几句,两人一起走了出去。我怔怔地看着水蓝色的绣帘轻轻晃悠,仿佛满腔心思全都随之一起飘荡起来,茫茫然找不到重心。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杂乱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我尚未回过神来,一个身穿青袍的男子已经一把掀开绣帘走了进来。
我吃力地站起身,面无表情地瞪着他。
他微一躬身,尖声细气地说:“奴才是颍王殿下贴身内侍,特奉殿下之命,前来请李夫人。”
颍王?他突然找我干什么?还是,是皇上的旨意?
第八十六章 许我来世
见我不出声,来人从怀中掏出一样用明黄细绢包着的东西递给我。我打开一看,原来是一支古拙的木簪,想是被人经常把玩的缘故,油油地生着亮光,上面细细地刻着两行字:“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菲菲。”
我心头猛地一震,突然想起这支木簪本是我的,那年在兴庆宫内,皇上为我梳头,拔走了它,换了那支白玉簪给我。犹记得当时他走到门边,回头皎然一笑的样子,“这个就送给朕吧,那支是朕送你的,小心收好。”
不是早就忘记了当初的种种,怎么记忆还一直都在那里?就像这样一支普通的木簪,原以为早被他随手抛弃了,谁知却被珍藏了这么多年。
木簪回到我手中,那个珍藏它的人,如今又如何?
我呆立着,往事呼啸而来,狠狠撞上我的心,疼得我想要掉眼泪。但我不能哭,我不知颍王是什么意思,他让人送这个木簪来,又是意欲何为?是告诉皇上,我在他掌中?还是告诉我,皇上在他掌中?
我木然地看着来人,竭力忍住心底无边的痛楚。
他仔细地看着我,良久,在我就要崩溃的时候,终于说:“殿下说只要将此物交与夫人,夫人自然明白。殿下说紫宸殿外的梅花一夜盛放,想请夫人前去赏梅。”
我深吸口气,直到确认声音不会颤抖,方说:“颍王殿下好雅兴,只是梅花无贵贱,弘农县的梅花开得也很好,不必千里迢迢去长安了。”
“殿下说了,此梅独步天下,只开这一两天了,夫人如若不去,恐怕要错过。”见我还在犹豫,他近前一步,低声说:“殿下还说,梅乃至情至性之物,热烈开过终必凋零,之所以尚余一息,不过等夫人而已。”
我心神大乱,呆呆看着他问,“你说什么?”
他紧盯着我,道:“请夫人即刻随奴才去大明宫,晚了就来不及了啊。”
“那么,民间传的是真的?”
他微微点了点头。我腿一软,差点跌倒。他抢前一步扶住我,道了声“失礼了”,转身向门外招呼一声,两名丫环进来,麻利地给我披上一件银狐大氅,戴好风帽,扶着我就向外走去。
院子里站了一小队侍卫,家里人却是一个也没见。我被她们挟着急急向院门外走去。小玉不知从哪里跑出来,哭喊着就要扑过来,却被人死死地拦住了。
“小玉,你留下,告诉姑爷,我去长安了,很快就回来。”我回头对她说。
“小姐!”小玉尖利的叫声,被寒冷的北风一吹,变得有些飘缈无依。
走到门外,我微一驻足,往不远处的小石桥看去。积雪尚存,人迹却无。商隐怎么还未回来?
略微出神的功夫,青袍内侍已经低声催促。听他声音里的焦急,我心下一凛,再不犹豫,任由他们将我扶上了马车。
辘辘的车声随即响起。我忍住想要掀开车帘往后看的念头,心里只想,总归要去见一面。
宽敞的车厢里燃着火盆,我脱了大氅,一个小丫环赶紧在我腰后垫了一个软枕。马车跑得飞快,一路上颠簸异常,跑到一个大驿站,即换过更外四匹高头大马,马歇人不歇,直奔长安而来。
长途奔波,换到以前我也受不了,况且现在还怀着八个多月身孕,一路上不停地呕吐,到最后什么也吐不出来了,只能躺在锦褥上喘息,连水都不敢喝一口,更别说吃东西了。
第二日入夜,马车从东偏门进了大明宫。换过暖轿,一路飞奔向紫宸殿。当内侍和丫环将我搀下轿时,我已经虚弱得站都站不稳,只得由两名内侍合力将我抬上紫宸殿高高的台阶。
内侍轻轻推开殿门,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缓缓走过幽深的大殿,耳畔只余心跳如鼓,步声如雷。
殿内空无一人,明黄的锦帐静默低垂,暗淡的烛光投下斑驳的黑影。殿外有人悄无声息地合上了殿门。我站在殿中,望着熟悉又陌生的一切,一下子生出了今昔何昔的茫然无措。
“你来了么?”熟悉的清淡声音突然响起,我瞪着内殿,听到他低沉的声音穿过空阔的大殿,含着难以言喻的喜悦,“过来这里。”
我深吸口气,抬起沉重的脚步,缓缓走了过去。
内殿点着琉璃灯,乍然而来的明亮刺得我微微眯起眼。待到眼睛适应了光线,方看清身着黄袍的皇上斜靠在对面的龙榻上,也正微眯凤目在打量我。
对上我的视线,他有些恍惚,幽深的目光缓慢地从我的脸上,转到我高高隆起的腹部,就那样长久地停留在那里。
他的脸即使在灯光中,也看得出明显的灰白色,两颊深深地陷了下去,苍白的嘴唇紧抿着,再加上紧皱的剑眉,仿佛正竭力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这种无声而巨大的痛苦击跨了我强撑的精神,我踉跄一步,向前扑倒。他迅速地伸出手来,将我揽进怀里。视线紧张地盯着我的腹部,小心地挪动了一下身子,避免挤压到它。
他微垂着头,鬓角有一两根银丝刺痛了我的眼。过了年,他才三十二岁啊,正值壮年,却已经霜染青丝。泪水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
他抬起头,狭长的凤目依旧像深夜的苍穹一般幽黑,他盯着我不断流下的眼泪,神情震动,半晌缓缓举袖,轻轻为我拭泪。
“别哭。为什么哭?为什么我总是让你哭?我是想给你幸福的啊。”他的声音低沉犹如呓语,却似惊雷一般直劈入我心底。
“皇上……”如果我足够任性,我真想放声大哭,连同他想哭却哭不出来的伤痛都一齐倾泄而出。
但我却不能任性。他这样费尽心机地想见我一面,我如何能继续任性?我拼命地压抑,眼泪倒灌进心里,堵得胸口窒息一般的疼痛。
“傻子……”他轻斥,消瘦的手掌轻轻抚上我胸口,低声问:“这里,是在为我痛么?”
仿佛怕惊醒了美梦,他的手势非常轻柔。我将手覆在他手上,轻声道:“一直在为你痛。”
他呆了一下,接着唇角慢慢扬起,凤目微斜,溢出盈盈笑意,一刹时绝代风华,满殿生辉。
他将手掌轻移到我的腹部,含笑道:“那我也不用太过遗憾了。”
“锦儿,你知道么,我一直梦想你能给我生个孩子,我们的孩子,因为你不肯,我还怨恨过你。可是如今,我却得感谢你。你说的对,在这大明宫中,没有一个孩子会过得幸福。特别是,有这样一个无能无用的父皇,生死都操控在奴才的手里,又如何去保全心爱的人?!锦儿,谢谢你,没让我们的孩子,来这里受这样剖心挖胆的痛苦。”
他的声音,有一种大彻大悟后的通透。而这通透却是多少的辛酸绝望换来的?
我心如油煎,却没有一句话能够安慰他。想起民间的传言,急急问道:“你病了么?”
“病?不,我不是病了,是快要死了。”他轻描淡写地说。
见我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他不禁一笑,仍是那种魅惑众生的低沉,“别害怕,终究有这一天。生又何喜?死又何惧?对我来说,死亡可算是最终的解脱了。”
一顿,又道:“我在这世上,已经了无牵挂,临死之前,唯想见你一面,你笑我痴也罢,傻也罢,我只有一句话,想当面问你。”
“你说。”我哽着声音说,怕多说一字,眼泪又会止不住。
他却不说话,只是细细地凝望着我,用目光描画着我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一直顺着脖子往下,最终仍停在腹部。
“看来连这句话也不用问了。你过得很好,就要……当娘了,这一生,你和他,仍会这样幸福地过下去的,对么?”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见他满含期望地看着我,不由微微点了点头。
他笑了一下,“这样很好,你一定要幸福。这一生,就让与他吧。可是,你要许我来世。来世,一定要先遇到我,一定要先爱上我,一定……不要忘记我,好么?”
我的心“轰”地一声,碎成千万片,冰凉的泪水潸然而下。一片模糊中,只有他无限向往无限憧憬的目光穿透一切,灼灼照来。
“好。我答应你。”我听到自己轻而坚定的声音。
第八十七章 帝崩
“好,我答应你。”我含泪带笑说。
幽暗的凤目乍然点亮,他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夺目的光彩。“不是因为圣命难违?”他有些顽皮地问。
“从来都不是,你知道的。”我亦顽皮回他。
他终于笑开,拉着我的手,道:“那我们说定了。”
“说定了。”
他还想说什么,突听殿外传来轻轻的击掌声,他眉头皱起,“来得这样快!”
再抬头时,已面无表情,又恢复成那个不可一世的帝王,只是望向我的眼睛中,尚存有无限温情。“你先到屏风后避一下。我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我点头,在他的搀扶下站起,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避到屏风后。
刚躲好,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就响起来。我偷眼从屏风间的缝隙中看去,只见一身红蟒袍的仇士良和鱼弘志闯了进来,目露凶光,满面狰狞。
心下大惊,忙向皇上看去。他不动声色地端坐着,淡淡地看着仇士良。
许是感觉到皇上身上不怒而威的压力,仇士良略低下头,草草行了个礼,不待皇上发话,即站起来气哼哼地说:“皇上打算立陈王成美为太子?”
“不错。”皇上直视着他,清晰地答他。
“断然不可!陈王年幼多病,难当大任!”仇士良一急,全然不顾了君臣礼仪。
皇上微微冷笑,道:“陈王乃先帝敬宗少子,年纪虽小却谦和谨慎,朝野有闻。况且朕一向敬爱先帝,立他之子为太子,也算将这皇位归还给敬宗,有何不可?”
仇士良不妨皇上一力反驳他,愣了一下,方哼了一声,道:“总之,陈王不能立为太子!”
皇上脸色铁青,沉声道:“陈王不能立,那何人能立?”
仇士良小眼一转,嘻嘻一笑,道:“陸下怎么忘了颍王殿下?殿下是皇上五弟,与皇上兄弟情深,又正值壮年,陸下怎不立颍王为太子?”
皇上勃然怒道:“颍王沉溺声色犬马,欠缺人君之道,断不能立他!”
仇士良瞪着一双小眼,逼视着皇上,见皇上毫不示弱,终不敢如何,只气哼哼地道:“走着瞧!”
说罢拉着鱼弘志扬长而去。
皇上直直坐着,待他们一出殿门,一下子扑倒榻上,急剧喘息。我飞奔而出,扶他躺好。他双手冰凉,唇边一丝腥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皇上!”
他喘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看着我,虚弱一笑,“别难过。”抬手想要给我拭泪,那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我抓住他的手紧紧贴在面颊上,热泪滚滚流进他的掌心。
“皇上,事已至此……何必与他动怒?如此伤身……”我泣不成声。
“傻瓜,我不如此,他怎么会让五弟继位?他事事与我做对,我若让他知道想传位于五弟,他必百般阻止,如今,他自会竭力把五弟推上皇位。”皇上一气说了这许多,累得喘息不止。
原来,他已做好周全计划。只是身为帝王,却不得不以身为饵,方能达成心愿,如此处境,怎一个悲字了得?
“颍王知道你的计划么?”
“知道。颍王心机深沉,处事果断,又正值年富力强,传位于他,比传给一个懵懂小儿不知要强多少倍,只盼他不要像我一样,最终成为傀儡。”
皇上喘了几声,接着说:“听说史官已经给我下了评语,‘有帝王之道,而无帝王之才’,哈哈……”
他强笑几声,忍不住急剧咳了起来。我慌忙拍着他的背,“皇上不是没有帝王之才,只是……终究是我害了你,要是……没有遇到我就好了……”我心乱如麻,他本有机会除了仇士良的。
“不,我宁肯被评为无帝王之才,也不能不遇见你……锦儿,下一世,我再不当什么帝王,只要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