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不守夫道-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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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骆尧与骆总管啊!
他们万万想不到,早在那日南门燿亲手将他们的价码对了对折后,初嫣就先一步探问过原因。
在知道是因为骆家庄为了保持庞大的出货量,不但强迫织匠一天工作九个时辰,还只肯给他们一匹布一两银的微薄酬劳,压榨本就是贫苦人家的织匠们,而南门燿是为了给他一点惩罚,才故意削减价金。
初嫣的确是心软之人,但她之前的妥协皆是为了要将利润分发出去,救济贫迫的人民;现下骆尧的做法让不易生气的她难得大怒,早就想找机会给他们一些苦头尝尝。
而她还没找上门,他们倒是先前来向她讨公平,对初嫣来说,这实在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之事。
果不其然,三日后南门府就派人前去执行合约内容。
同日,声名狼藉的骆家织庄立刻宣告破产。
原本在骆家工作的织匠们在拿到该有的酬金后,一起顶下原本的骆家庄店面,重新开启另一块招牌,那牌名就叫作——嫣织阁。
在结束完骆尧那场闹剧后,初嫣一行人继续他们原定的行程,完全没受到影响。
返回南门府邸,初嫣摊开自己沿路所买的物品,开始一一清点,没想到她愈数,南门燿的脸色就愈显黑暗。
“你就买这些东西?”低头看着桌上杂七杂八的东西,南门燿有些不悦,他一点也不晓得他的小妻子竟然买了这么一堆礼物,其中却没有一项是给她自己的,也没有一项……是给他的。
“嗯。”初嫣仔细的将东西分门别类,一样一样归好,提笔记下。
“蜜水粉与红扑共十五套,分别要送给舞房的丫头;橘皮罗汉果五十颗,全部交给府内年过半百的老仆们;四书五经二十册,拿去府邸附设的学堂……”林林总总,花了好些时辰,初嫣终于记下最后一笔。“藏青缎布一匹,就请织坊替白月弄件新衣穿穿。”
画下句点,吁了口气,她站起身,吩咐外头家丁入内抬礼品,然后就这样出去了,独留下南门燿一人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自己的礼物。
其实初嫣并非刻意独漏南门燿的礼物,只是她生性内敛,对于他,总是不好意思当面将礼物送上,所以才会没有将之写上,打算在分送完府内大小项目之后,再偷偷瞒着他将东西放在书房,不让他逮个正着。
谁料他们两人实在是心有戚戚焉,想的事情都是一样的。
“少夫人,其实您可以直接拿给少主的,为何要拐个大弯,做些多余事呢?”
白月一手抱着初嫣送他的布匹,一边无奈的摇头。
这少夫人从小脾气就硬,一旦决定之事,他人是怎样都无法左右的。
“白月,心意不是随便拿来说嘴的。”面对白月的疑问,初嫣一点也不感到有何不妥,对她来说,将东西送给南门燿,是要他能喜欢就好,至于是谁送的,根本就不那么重要。
“是这样没错,不过少夫人亲自送去,心意不更加倍?”叹口气,白月还是搞不懂她的想法,明明知道她自己拿去,少主定会比事后看见礼物还要来得欣喜,为何还要拐弯抹角?
“心意这种东西,只要到了就好,收的人自然会心领神会。”初嫣回道。
算了,白月摇摇头,知道任凭自己再怎么说,初嫣也听不进去,在替她把完风后,便摸摸鼻子乖乖走人。
就在他即将返回自己的楼阁之际,一记低沉温厚的男性嗓音突地迎着晚风飞送而来,那嗓音非常熟悉,令白月忍不住屏住气竖耳倾听。
“少主,晴儿只要将它放在少夫人的妆台上就可以了吗?”开口说话的是初嫣的贴身女婢晴儿,她的语调微扬,似乎带着疑惑。
“嗯。”南门燿惜字如金的回答。
“不用跟少夫人说是谁送给她的吗?”晴儿又问,这次的困惑之意更大了!
“嗯。”南门燿还是那样的回答。
“真的不用?”一阵起跑的小碎步响起,没跑几步又停了下来。
白月猜想应该是晴儿走走觉得不对,才会一再回头探问。
“不用。”南门燿终于说话了,那语调不像是不耐烦,倒像是有些害羞。
“哦!”跑步声二度响起,是真的跑走了。
在打发掉缠人的晴儿后,南门燿缓步离开原地,正要跨过拱门,迎面一个笑吟吟的男性面容霎时出现在他眼前。
“少主。”听见南门燿不堪见人的一面,白月可乐了,他啊!本来就最喜欢拿别人的痛苦当作消遣了。
“有事?”白月笑得古怪,看在南门燿眼里早已明白个大概,这小子,想必是全都听个透澈。
瞥一眼南门燿故作镇定的神情,白月的玩心大起,想当初,他也是因为一时好玩,才会帮着南门无芳一起迷昏南门燿,逼他与初嫣拜堂;而现在,他当然也是因为好玩,所以要……
“少主,白月有一事不明白。”打定主意,他恭敬的对脸色渐转铁青的南门燿行礼。
“何事?”微挑眉,南门燿知道白月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只好静观其变,见招拆招。
“您刚才与晴儿是在商讨什么大事?这么神秘,还要约在这小小的庭院里,天色这么暗,实在奇怪。”白月佯装不懂的问道。
“没事。”南门燿岂会被他所拐,依旧维持基本的答案。
“是喔!那是月某脑拙,想不出来,少主又不肯为我开示,看来……只能找少夫人讨论讨论,以少夫人学富五车,想必一点就通,很快就可以将解答告诉月某了。”这回白月连演戏都懒,吊儿郎当的直视眼前的南门燿,摆明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你想说什么……”南门燿握紧双拳,克制自己杀白月的冲动,他暗咬牙,沉声应对。
“没有、没有,白月什么也不想说,反而比较想找少夫人聊聊天。”摆摆手,他的样子真的很惹人生气。
“说。”南门燿低吼,口气已是命令。
“也没什么,只要少主愿意替白月提个小字,让白月做成一个小小小小的小匾额,挂在月靡楼上,这样白月就心满意足了。”事已成,白月高兴的直想原地转上好几圈。
不过不急,他要等匾额做成,再摆个席,衬着月色,好好庆祝一番,喝他个几缸。
“什么字?”听闻白月的要求,南门燿原本紧绷之心顿时放松不少,不过还不能大意,白月自幼就与他一起长大,心机之深沉可说是无人能比。
“鳖。”白月诡笑,唇角微掀,轻轻吐出一字。
不顾南门燿阴鸷到媲美修罗的面容,白月吹着口哨,哼着小曲,慢慢绕回自己的月靡楼。
不知有没有人告诉过南门燿,惹熊惹虎,就是不要惹到他白月——十二年前南门燿的那一掌,打得他吐血三日,整整卧病床榻一整个月。
这仇,已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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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这是……”看着妆台上的扁梳,初嫣有些诧异,她不懂为何这个东西会在她的桌上?
拿起扁梳,仔细端详着上头熟悉的鸳鸯浮刻,那好似恩爱千回的交缠图案让初嫣的心头一黯,这让她又想到了自己的娘娘,记忆是如此的深刻,就好像才刚发生一样,而那回忆中的楚楚的小人儿呢?
早已没了,全部都幻化为泡影,只剩下她。
就在初嫣望着扁梳出神之际,身为贴身丫鬃的晴儿突然跑进来,打乱了她的思绪。“少夫人、少夫人……”
其实晴儿并不是故意冲进来的,只是初嫣实在太过反常,她在外头敲门敲了好久,皆没听到回应,心一急,才匆匆推门而入。
“晴儿?”放下手中的扁梳,初嫣忙不迭的抚平内心的起伏,想知道晴儿究竟有什么事。
“嗯……少主要少夫人前去栀楠园赏花,无芳夫人也过去了,只差少夫人一位。”晴儿发现初嫣手中拿的正是她今早偷偷放在少夫人妆台上的鸳鸯扁梳,一股冲动涌上喉头,差点就要说出口。
不行、不行!晴儿拍拍胸脯,努力顺着气,如果说出去被少主知道,她就完蛋了。
“我明白了,晴儿,你先去跟大家说我整理一下,待会儿就到。”微微一笑,初嫣回答,适才过于沉浸在旧事中,倒忘了下午府内有场观花会呢!
“晴儿知道,会先禀报少主的。”点点头,甩起两条长辫子,晴儿听话的跑回去赴命。
待晴儿走后,初嫣并没有马上行动,反而慢慢的动作着,将扁梳仔细收入衣内暗袋。
虽然并非是相同一把梳子,但她仍想将之放在身边,感觉带着它就像是回到了从前,她的娘娘就在身边一样。
轻抚着放在左胸前的扁梳,看看镜中的自己,镜里有一个好美好美的人儿,她的面颊透着樱粉色泽,好似非常的幸福。
走出房门,初嫣缓步前去目的地。
南门府幅员广大,走了一阵,终于到达,还未跨进园区,初嫣便被一堵大大的肉墙给挡住了去路。
扬起头,她看清来人的面孔,一股暖流突地在她的心中窜升着,东跑西跑,不受控制。“我收拾些东西,所以迟到了。”她解释着自己迟到的理由。
“嗯。”南门燿低头看向那比花还要娇的小人儿,他的心也在撼动着,没有开口,只是张开大掌包住她的。
跟在他的身后,迎着煦煦的日光,初嫣仔细看着眼前的南门燿,将他的背影深深刻入脑中。
就是他了……
她的心在诉说着不再孤单,只因为有他;她的幸福亦是来自于他,她的快乐全都是他。
她好爱这个男人啊……
而他呢?
走着走着,南门燿突然停下步伐,直直站着,让跟在身后的初嫣猛地煞车不及,硬生生的撞了上去。
“我刚刚以为……你忘了……”
他的声音非常细微,但初嫣仍然全听进去,一字不漏,他在担心她!
他僵硬的背脊告诉她,他在担心她迟了,他害怕她会发生什么事,所以才亲自离席,想看看她要不要紧。
这个认知让初嫣不自觉的漾出笑容,她好高兴,虽然他嘴上什么也不肯说,但是初嫣明白了他的心。
“我没忘,只是……”突然初嫣想到那柄扁梳,脑中豁然开朗,是他,送梳子的人是他。
不会错的,当时只有他在她的身旁,也只有他能发现她的视线落向。
“谢谢你……梳子……”初嫣的话说得好小声、好小声,深怕被他人听到。
“嗯。”南门燿没说什么,只是拉着他的小妻子慢慢往前行。“衣服很好看。”忽然间,他低沉的嗓音透进初嫣的心头,比什么都来得醉人。
看看他身上的衣袍,初嫣觉得自己此刻的脸一定是红透了,他的身上穿着自己昨晚偷偷放在书房的袍子。
那是她前天与他上京时,趁着他与南门商号讨论货运问题时,拉着白月一起到旁边织坊挑选的,通体墨黑的缎上有的是手工的绣纹,上头绘着耀武扬威的麒麟图案很适合他。
就在两人互相道谢,各自显得有些别扭之际,白月杀风景的声音忽地切入,打断了当下美好的情调。“南门燿……少主!”
原本白月还大剌剌的直呼南门燿的名讳,但在察觉脸上那足以被剐千刀的视线后,他赶忙机警的改口,不想惹怒眼前的男人。
“有事?”话虽这么说,南门燿的动作可不是这么一回事,他握紧手中的柔荑,飞也似的加快身下的脚步,一点也没有想停下来听白月说话的打算。
但白月也非省油的灯,想他从小到大,武功可不是练假的,哪可能被南门燿轻易甩脱,足尖轻点,也追了上去。
“喂喂!”一边疾走,一边拍拍身旁的南门燿,白月从腰带问掏出一张小到不能再小的纸片,用指尖小心翼翼的拿着。
“干嘛?”南门燿语气很不耐,却无法再度甩脱白月,因为赏花筵席已到,只好不甘心的停住动作。
“你说这是什么?”扬扬手中连纸片都称不上的小纸屑,白月夸张的怪叫。
“白月,那是什么东西?”初嫣仔细瞧着眼前……好吧!勉强叫作白纸的东西,不懂白月为何要一直拿着这种垃圾。
“少夫人,您快看看。”将纸片递给初嫣,白月急着想找人替他评理。“您看得出上头写了些什么吗?”他问。
眯起眼,初嫣可真是被难倒了,她左端右详,也只能在纸上发现一个超微型的小黑点,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白月……”初嫣微顿。“它只是有点脏。”下了定论。
“脏?”这话对白月来说可是青天霹雳,少夫人看他的表情就好像是他有问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