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债女不还-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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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好说的,谁叫她是夏振刚的女儿!
“所长要你和我一起回台湾。”
夏盈玥;已猜到他此行目的,只等他亲口说出来证实。
“好啊。”
穆尚理对她的配合感到诧异,本以为她会像绝大多数被宠坏的千金小姐,大吵大闹不肯乖乖听话。
“接下来几天的行程都泡汤了,你不觉得可惜吗?”
夏盈玥;洒然一笑,眨眨眼睛说道:“不会啊,我已经躺在这里当了好几天的死鱼了,也够本了。”死鱼放一天就臭了,当好几天岂不连骨头都烂光了?
穆尚理脸上紧绷的线条逐渐松弛,居然涌现想笑的冲动。“你不想去巴黎看看吗?那里的夜生活很精彩。”
尽管穆尚理将巴黎的夜晚形容得活色生香,不去见识一番根本就是人神共愤的罪行,夏盈玥;却无甚兴趣地摇了摇头。
她真正想去的地方是位于法国南部、那个饱受战争摧残的波士尼亚,她认养了两个战火儿童,好想去看看他们。
“不如这样,晚上我陪你去酒吧,算是弥补你的损失。”
酒吧夜总会等声色场所,爹地都下了禁足令,他怎么能带她去?
小穆律师进远观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应该清楚老板的个性呀。
“被爹地知道的话,你的饭碗就不保了。”
“这个嘛,你不需要担心。”
他虽不会下金鸡蛋,每个月却帮事务所掏光客户的钱袋,少了他,远观的招牌就没那么亮晶晶了,老狐狸舍得放人才怪!
穆尚理懒懒起身,毫不费力地将夏盈玥;拎起来,淡淡说道:“晚上七点,饭店大厅的钢琴酒吧,我在那里等你。”
夏盈玥;怔怔望着他。
一个人是不是只要律师当久了,发号施令惯了,就会染上不给对方表示意见的习惯呢?
爹地如此,小穆律师好像也不例外。
叮叮咚咚的琴声伴着热闹的笑语喧哗,钢琴酒吧轻松愉快的气氛,让人卸下一身烦忧。
舒适的无袖连身裙掩去好身材,夏盈玥;独自坐在吧台,等了十来分钟,穆尚理却一直未出现。
酒保拔开琴酒木塞,加入少许奶油、柑橘酒和石榴糖浆,摇均后注入已放冰块的鸡尾酒杯,杯口用红樱桃装饰,推到我见犹怜的小佳人面前。
“喝杯酒吧,我请客。”
粉红佳人,是男人对女人示爱必点的调酒。
久闻法国男子多情浪漫,夏盈玥;总算见识到了。
端起杯子就闻到扑鼻酒香,入口更是无尽的惊喜。
琴酒带点微涩的口感在舌尖散漫开来,比例拿捏得恰到好处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幸福的感受油然而生。
“谢谢!”
夏盈玥;的法语远不及酒保的中文灵光。在大饭店担任调酒师,通晓多国语言也是重要的工作技能之一。
“不客气,你没约朋友吗?”
酒保很乐意为笑起来甜进心坎的小人儿服务。
“他可能刚好有事,律师的工作不轻松。”
酒保曾经被前妻请的律师狠狠敲了一笔竹杠,提到律师就忍不住生气。
“我不喜欢律师。”
夏盈玥;颇能体谅他直截了当的反应。
“律师厌恶症似乎是全球共通的现象。”
酒保稳健的双手擦拭着水晶杯,直到可以拿来当镜子照的程度,才分门别类吊挂在高脚杯架上。
“你呢?你也是律师吗?”
夏盈玥;涩然苦笑,指指自己的鼻子说道:“我?别开玩笑了。天下有这么没有说服力的律师吗?”这么漂亮的小人儿,当律师太可惜了,法律是丑女人的专属品,上次那个律师血盆似的大口,害他到现在还常做噩梦。
酒保摇头说道:“我不这么认为。你很有说服力,只是没有律师咄咄逼人的霸气和压迫感。”
夏盈玥;嫣然一笑,感到很高兴。“我会认为这是一种赞美。”还好她没有律师高高在上的雾气和压迫感。
约她的正主儿迟迟未见迹影,倒是一个不知打哪里冒出来的男人,朝着夏盈玥;所在的位警走来。
“小姐,一个人很闷吧?我来陪你。”
男人吃吃笑着,贪婪的视线片刻不离夏盈玥;若隐若现的曲线,目光中充满了淫猥之意。
“好啊!”
夏盈玥;个性开朗,喜欢结交朋友,有人主动搭讪,又是熟悉的东方脸孔,当然不会拒绝。
自称杨尔杰的男子从口袋里抽出两千法郎,扔在吧台上。
“两杯纯威士忌,我请小姐喝酒。”
酒保暗暗皱眉,向夏盈玥;递上警告信息。
夏盈玥;菱唇微往上勾,回他一个有恃无恐的笑容。
只要饮料中没有掺杂迷幻剂强奸液,想灌醉她很难。
“我不喜欢喝纯威士忌,”夏盈玥;甜笑着说:“既然要请我喝酒,就要点我喜欢喝的酒。”
威士忌酒精浓度高,她虽然对自己的酒量有信心,但喝多了难免头昏,迷迷糊糊被偷揩油也不知找谁算账。
调酒也烈,却比较不容易醉。若是用蓝姆酒调的蓝色夏威夷或椰林春光,那跟果汁差不多,喝再多也不会醉。
夏盈玥;容貌姣好,眉目如画,在酒精的催化下,对不准焦距的迷蒙目光,更是美得令人怦然心动。
酒还没喝,杨尔杰魂已经酥了一半,两只腿早就软了。
“就照你的意思,全都听你的。”
夏盈玥;微笑对酒保说道:“你是专家,由你来帮我们配酒吧。”
酒保自是不能推辞,忙碌地为客人调配了一杯又一杯名称各不相同,但口味都极好的饮料。
他给东方佳人一杯玛格丽特,至于那个一望即知没安好心眼的男客,他奉上一杯西班牙苍蝇。夏盈玥;几乎笑出声来!这酒好喝,名称却很侮辱人,只是过于幽深隐微,显然超过场尔杰的理解范围,似乎没有达到骂人的效果。
“我是夏盈玥;,请问你是哪里人?”
“九龙。”
杨尔杰漫不经心地回答。色胆通天的他肆无忌惮地打量小美人的三围尺码,只差没口水滴滴落了。
提到香港,夏盈玥;兴致全被勾起来了。
“听说香港政府打算赶走无居留权的内地人,是真的吗?”
这这这……有这回事吗?
杨尔杰抓抓头发,马马虎虎地回答:“好像是吧。”
“你对这件事的看法怎么样?”夏盈玥;很认夏地追问道:“你觉得香港政府这种做法对不对?”
“哦,这个嘛……”
杨尔杰根本没听过这码子事,只好凭直觉回答小美人的问题。
“没有居留权的非法移民,本来就该被赶呀。”
微微地蹙了一下眉,但夏盈玥;仍然保持完美的风度。
“几十年一下子就过了,当初来香港的内地人已经七八十岁了,如果把他们的子女赶回大陆,谁来照顾这批年迈的老人呢?”
杨尔杰黝黑的脸庞泛出了难堪的隐红,仍然强辩道:
“政府大概会照顾吧,这种小问题不值得讨论。”
夏盈玥;秀眉微扬,义正辞严地提出反驳:
“人权问题不是小问题!”
一时之间,气氛变得有点僵。
“你说不是就不是吧。”杨尔杰随便敷衍着说。
他一心只想把美人弄到床上,香港政府赶牛赶马、赶鸡赶羊都不干他的事,他根本不是香港人。
话不投机半句多,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谈的。
夏盈玥;对这场邀宴失去了兴趣。她思索着要什么理由走开,才不会伤害杨先生的自尊心。
酒不醉人人自醉,酒喝下肚,杨尔杰愈发“性”致高昂,按捺不住地伸出手掌朝夏盈玥;胸部摸来。
不过,咸猪手并没有抚上预期中的温香软玉,反而摸到一只粗粗壮壮、覆盖着浓密毛发的手臂。
就算杨尔杰有十分酒意,现在也全吓醒了。
“这是我的酒吧,就是法国总统也不能乱来。”
酒保冷冷扫了杨尔杰一眼,炯炯大眼仿佛一下能看穿他的心事,斜斜下撇的嘴角毫不掩饰内心的鄙夷。
“咸狗、猛牛、螺丝起子和绣铁丁,先生您付了两千法郎,可以喝很多杯酒,请慢用。”
被酒保洞悉一切的目光瞧得十分狼狈,杨尔杰呆呆接过锈铁丁,一口接一口,似乎想借酒压惊。
夏盈玥;本来槽透了的情绪,瞬间又昂扬起来。
今夜就和酒保联手,整整这个不知好歹的登徒子!
要是小穆律师也在的话,肯定会更好玩!
只是,他为什么爽约了呢?
第四章
出发去机场前,穆尚理和夏盈玥;约在餐厅共进早餐。
昨夜的整人戏码显然引发夏盈玥;天性中的恶作剧因子,晨曦中只见她脸色白皙中透着霞红,精神好得不得了。
她招手叫侍者过来,开始点菜。
“我要一颗剥开就蛋汁四溢的水煮蛋,焦得咬不动的土司,外加一杯过期变味的咖啡和凉掉的培根肉。”
穆尚理望向她,挑高一边的眉毛。
侍者呆呆望着夏盈玥;,蜡像似的僵着身子,好半晌才说道:“小姐要的早餐我们做不出来。”
东方美人儿漂亮得像被贬落凡尘的天使,上帝给了她出色的外貌,却吝惜给她正常的智商,侍者大呼可惜。
点这种早餐,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
夏盈玥;合上menu,抿嘴笑道: “你们做不出来吗?可是,我昨天早上就是吃这些东西。”
昨天的吐司硬得像石器时代遗留至今的化石;那半凉不热的咖啡,肯定是用咖啡渣冲泡的。
穆尚理脸上出现难得的笑意,朝窘得无地自容的侍者道:“两份法式早餐。如果其中有这位小姐描述的食物,我就去消费者基金会投诉,想必这不是贵饭店乐见的结果。”
“昨天的事只是意外,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窘得满脸通红的侍者鞠了躬,一溜烟般逃得人影不见。
夏盈玥;撇撇嘴说道:“不只如此哦!他们连蛋杯都没洗干净,我昨天吃水煮蛋时,蛋杯底部居然跑出小蟑螂,一只一只对我不怀好意地窃笑,仿佛在说它们已经先吃过了。”
“那多恶心!”
穆尚理很怀疑这家五星级饭店的ISO认证是用钱买来的。
何止恶心?简直恶毙了!
“光看那些馊掉凉掉的食物,谁还吞得下去?我干脆出去外面买炸鸡薯条,也比跟蟑螂同食好。”
穆尚理喝了口水,不着痕迹替昨晚的缺席提出解释。
“昨晚刚好客户有事要处理,所以我没去酒吧。”
夏盈玥;谅解的笑容找不到一丝责难。
“没关系。”
说出来也许没人信,但她习惯被放鸽子是事实。
自幼及长,无论是母姐会或是家长会,原本答应会出席的夏振刚或是沈晴尹,十次中有九次都没有出现。
爹地的客户临时有事要处理—;—;玥;玥;,对不起,
妈咪的长官叫我接手主持一场很重要的修法会议—;—;乖女儿,对不起!
习惯成自然,她并没有把穆尚理昨夜的缺席解读为恶意放鸟。
侍者刚好送上餐点,夏盈玥;切开盘中的火腿蛋,叉起来放入口中咀嚼,充分享受食物的香气与滋味。
“昨夜玩得很愉快吗?”
虽是明知故问,但穆尚理在尔虞我诈的法律圈淘洗得很彻底,老辣深沉到了极处,脸上表情完全瞧不出异样。
看他一副局外人的模样,绝对没有人会怀疑他才是损失两千法郎的苦主,安排杨尔杰出现在酒吧的黑手。
夏盈玥;轻笑出声,酒吧发生的小插曲是旅程中最精彩的一幕。回台湾后,她一定要说给小苑和欢欢听。
“很好玩,免费喝了很多杯酒。”
免费吗?穆尚理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
本以为她既是老狐狸的女儿,酒量应该很差,只要闻到酒味,整张脸就红得像煮熟的虾子,所以他才想出这招毒计。
一旦灌醉她后,只要看杨尔杰的刑案注记资料—;—;也能是所谓的前科,就不难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杨尔杰是土生土长的台湾人,在电梯里被女朋友抛弃,受创甚巨,形成攻击性人格,从此成为电梯之狼。
他多次性侵害妇女得逞,担任辩护人的就是穆尚理。
承审女法官年纪尚轻,社会历练不足,穆尚理充分利用这点,辩称由于被害妇女要求犯人使用保险套,并没有达到不能抗拒的地步,不符合强奸罪的构成要件,最多只触犯强制罪。
别小看这个理由,强制罪的最高法定刑才三年,强奸罪最低法定刑就要五年,最重可以判到无期徒刑,两者相差不可以道里计。
服刑出狱后,就算穆尚理要杨尔杰杀人放火,他也会眉头皱也不皱地照办,更何况只是叫他重操旧业。
夏盈玥;又比又划,说个不停,表情手势精彩如专业说书,把昨晚杨尔杰醉得不省人事的丑态二字不漏地告诉穆尚理。
“可借你不在现场。他在众自睽睽下狂跳大腿舞的模样,铁定让你笑到翻倒,明明醉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他还坚持没醉没醉!”
所托非人!
杨尔杰那个大色胚,在台湾伶俐得很,来法国却变得呆头笨脑,阴沟里翻船,栽在一个毛丫头手上。
穆尚理替自己的二千法郎感到不值。
夏盈玥;灿烂的笑颜再次让他重温失败的苦涩,香喷喷的火腿煎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