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心没好报-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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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得转移话题道:“外头的世界很大,你应该要多出去看看,而不是和我一样待在庄里。”
“但是我不能离开啊!”粉唇微噘,樱无邪低语。
“嗯?”她咬字模糊,让他无法听清。
“因为我一不在你身边,你的笑容就会变得好寂寞,我不喜欢看你那样的表情。”樱无邪猛然抬头,神情认真地说。
胸口倏然一缩,有种不及掩饰的狼狈,白非扬惊愕地迎视她灿亮的美眸。
“白大哥,如果我承诺会陪你到最后,是否你也能答应别再露出那种神情呢?”樱无邪美眸眨也不眨地望住他,仿佛这么做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情。
她很认真,绝不是随口说说,她已经决定要陪伴他到最后。
胸臆间有股异样的情绪在骚动,白非扬数次张口欲言,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的心很早以前就已封闭起来,也没打算再为谁打开,偏偏樱无邪率真的性子无预警撞进他封闭的心,如此直接,让他来不及防备。
只可惜,她的心意他承受不起。
“樱姑娘,我——”白非扬蹙眉,试图在脑海里找出最委婉的说词。
“叫我无邪!”总觉得这个称呼把他们的距离拉得好远,樱无邪皱眉。
湖面一阵轻风拂过,无预警地掀开樱无邪遮面的薄纱,在看清她绝美容颜的刹那,白非扬黑瞳倏地一缩,所有拒绝的话又吞回肚里。
六年了,一千八百多个日子过去,她和记忆中的身影更相似了……
慕容山庄彻夜灯火通明,宴客厅热闹不已。
丝竹声扬起、载歌载舞的美艳歌姬、满桌的美酒佳肴……樱无邪还是第一次见识如此豪华盛大的场面。
听说这些都是为了她而准备的,因为她是白非扬“特别”的朋友,也是慕容山庄最重要的贵客。
执起杯,樱无邪已记不得这是第几位向她敬酒的人,粉颊发烫,头微晕,就算如此,她仍能感觉出对方向她打量、好奇到近乎无礼的眸光,以及嘴里那些言不及义的话,因为他们的目的都只为了腾龙块。
腾龙块,能号令天下第一堡及半个武林,传说中是白非扬从不离身的信物,如今忽地从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手中蹦出来,当然引起众人的注意,谁不想看看她究竟是何模样?和白非扬又有何关系?
宴会厅上,白非扬的位子离樱无邪有些距离,她扬眸望过去,在酒酣耳热的热闹氛围里,他的神情平静如常,优美的薄唇似笑非笑,她却能感觉出他散发出来的寂寥,那抹身影——
好寂寞。
可恶,她应该坐在他身边的!
“樱姑娘,听说腾龙块就在你手里,能否拿出来借在下瞧瞧?”忽地,陌生嗓音陡扬,樱无邪有些惊吓的回头,看见一名红脸壮汉低头和她说话,因为背光瞧不清长相,只感觉是名像熊的男人。
大黑熊。
“我没带在身上,我把它收起来了。”不断重复着同样的谎言,樱无邪秀眉微蹙。
腾龙块是白大哥送她的东西,是对她意义重大的保命符,为何每个人都要她拿出来?不要!她才不要!不管腾龙块背后代表啥意义,她才不要给任何人看!那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小姑娘,别这么小气,我知道腾龙块一定在你身上,没人拿到腾龙块还有藏起来的道理。”红脸壮汉像是吃了秤铉铁了心,无视她错愕的眸光,大剌剌就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摆明不见到腾龙块不走人。
怎么这样……樱无邪微恼地瞪他,想见腾龙块的人很多,却没人像他一样,像赶不走的苍蝇。心在恼,偏偏眼角余光又瞥见一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歌姬,千娇百媚地往白非扬身上偎去,顿时,胸中一把无名火熊熊燃起。
“你走开,我说没带就是没带,你耍赖也没用。”樱无邪沉下俏颜,没好气地答道。
心好急,好想冲过去把歌姬可恶的手用力拍开,那丑歌姬的爪子怎有资格碰触白大哥俊美如玉的脸庞!
“小姑娘,仅是一眼,又不是要跟你抢,没必要这么小气吧?”红脸壮汉皱眉,说啥都不愿离开。
“你——”樱无邪咬牙瞪他,却更焦急地望向丑歌姬。眼看她无视白大哥冷淡拒绝的神情,整个娇躯几乎要靠进他怀里。
整个宴会厅中,除了豪迈爽朗的慕容仲华外,就属白大哥最俊逸出众、卓尔不凡,丑歌姬的企图再明显不过。
气!樱无邪豁然起身,眯细美眸,编贝玉齿深陷进唇瓣。
不要脸、羞羞脸,大庭广众之下那名丑歌姬想做什么?!不曾有过的酸意及火气不断翻搅,让她恨不得一脚踹开丑歌姬。
想立刻奔过去,偏偏红脸壮汉像尊大佛般坐在她面前,赶都赶不走!
“这位大叔,腾龙块我真没带在身上,若是你真想看,不如改明儿个你再来找我吧!”樱无邪很忍耐地对他说。
先找个理由把他打发走再说,总比他一直待在这儿挡路好。
大叔?!她叫他大叔?!
张若野瞪着樱无邪,眼珠子仿佛都要瞪出来了。想他弱冠之年才过没多久,虽然脸红了点,长像苍老了点,但是再怎么样也称不上大叔吧?
张若野弯下高壮的身子,一副想抗议的神情。
“小姑娘……”宴会厅内虽然吵闹喧嚣,他还是压低音量。
“啥?”见他突然神秘兮兮的模样,樱无邪不由得和眼前的大熊男更凑近了点,没发觉一双深不见底的幽合眸子正冷冷瞅着他们。
“我今年才二十一岁哪!你叫我大叔会不会有点那个……”原本因酒意泛红的脸庞如今更红了,张若野很不甘愿的解释。
大叔?!被一名小自己不到五岁的小姑娘这样叫,传出去还能听吗?他还想在武林里当个很帅气的“少侠”呢!
张少侠……张少侠……光想象就觉得好威风。
眨眨美眸,樱无邪一时半刻还不能会意过来。“二十一岁?谁?”
谁?!还会有谁?!现在说话的人不就只有他跟她嘛!张若野清清喉咙,很努力要自己别瞪她。
“我。”他小声提醒。
“你?!”娇脆的嗓音猛然扬高八度,顿时引起他人侧目,一直望住他们的墨黑眸子更冷了。
“嘘!”张若野急忙将震惊的樱无邪拉回身边,眼看两颗头颅快碰在一块儿了。“不就是我嘛!你这么大声嚷嚷做啥?”
人家他也是月初才学成下山,听说新任水月宫主野心勃勃,他特奉师命前来慕容山庄受慕容庄主差遣,尽点棉薄之力。
“你才二十一岁呀?比我大四岁。”樱无邪扳着手指算,表情有些呆。
真是人嫩阅历浅,没行走江湖不知天下有多大。原来眼前看起来像大叔的男人,竟然还是个年轻人。
不过仔细瞧瞧,远观是有点老,近看倒是没皱纹,的确不像三十多岁的大叔。
她果然太嫩了。
“所以我好奇嘛!想看看腾龙块到底长啥模样。”张若野咕哝。
莫名其妙被称大叔,心底真是说不出的闷。
“我是真的没带在身上,不如下次吧!”话已出口,总没有吞回去的道理,樱无邪干笑。
“好吧……”
就在两人谈话间,有人悄悄站起,疏离地回绝身旁的美艳歌姬,月牙白的身影消失在宴客厅,走向回廊。
新月如勾,花园里暗香浮动,白非扬若有所思地垂眸望着树丛中绽放的白色花球,深敛的黑眸里心思复杂难懂。
是的,方才恼怒的情绪来得太过强烈,快得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或许是无邪日前的话在他心底激起涟漪,所以才让他有如此奇怪的情绪反应。
张若野是姚老前辈的高徒,两个年轻人谈得来是好事,他没必要觉得不悦,该要感到开心才对,但是……
身后忽地传来细微脚步声,他迟疑了下,定神。
“白大哥。”清甜的嗓音,混点淡淡酒香,随即映入白非扬眼帘的是樱无邪火红的身影。
“你怎么跑出来了?”见到她的笑,他神情不自觉放柔,转变之快连自己都毫无所觉。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她就是有种莫名的亲近感。
“白大哥不也跑出来吗?”身子有些摇晃,樱无邪脸上笑容更甜。
“我不喜欢那种场合。”他淡淡解释。
“那么我也不喜欢。”她咬咬唇,一双美眸亮灿灿的。
忍不住扬起笑痕,总觉得她的回答十足孩子气。
“慕容家向来好客,一连十夜奢华夜宴是家常便饭,你会喜欢的。”他低柔解释。
谁都喜欢热闹的场面,这是人性,但是他不同,狂欢的气氛里他越是感觉孤寂,那是种天下之大,竟无他容身之处的错觉……
闻言,樱无邪美眸眨也不眨地凝睇他,很认真的思考他的话。“我想我不会喜欢的。”
“嗯?”是因为喝多的关系吗?白非扬感觉她脚步虚浮摇晃,他伸手扶住她的腰,不是很认真的回应。
慕容山庄自酿的桂花酿入口醇甜后劲十足,他早该阻止她多喝才对。
“在那样的地方,我总觉得格格不入,不适合我。”她甜甜笑答,因酒意微晃的娇躯不稳地撞入他怀里。
女子特有的香气窜入他鼻内,白非扬大掌托住她软馥的身子,平静的俊颜来不及掩住黑眸疾掠而逝的惊讶。
那是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是如此轻易地说出他的感受。胸臆间有股莫名的热流流过,在他眼前仿佛是拥有另一个灵魂的自己,只不过当年粉雕玉琢似的小女孩,如今已是颠倒众生的绝艳女子。
“白大哥,怎么了?你瞧我的眼神好专注。”心跳得有些快,她粉颊炙烫,被他看得心慌意乱。
心心念念的人终于站在她面前,耳边听见他低沉浑厚的嗓音,感觉他掌心传来的温暖温度,她难免紧张。
毕竟他是自己穷尽一生也要找寻的人哪!
“没什么,我只是想起……”白非扬话声微顿,取而代之的是略带讥诮的笑意。“我会特别亲近你的原因了。”
就在六年前的桃花渡口,他遇见和自己相同寂寞的灵魂。
“白大哥……”美眸里盈满他讥诮的笑意,樱无邪不开心的皱眉。
“嗯?”
“我不是说过只要我在你身边的一天就要让你开开心心的,让你不再寂寞吗?”樱无邪嗓音轻软,话声不轻不重的落在他心底。
“我一定会陪你到最后……”
白非扬垂眸睇她。
这是她第二次对他这么说了,心头软软的骚动更甚,他却刻意忽视。
陪他到最后……
“无邪,你醉了。”不着痕迹地轻蹙眉心,白非扬淡淡地说。
啪啪啪!啪啪啪!
清晨,绿荫筛落灿光点点,小鸟儿枝头跳跃,早晨特有的静谧却被这一连串拍门声惊破。
慕容荧荧大步越过长廊,娇艳俏颜带怒,一副生人勿近的态度停在慕容仲华房前,她用力拍打房门,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发泄在无辜的门板上。
披上外袍,慕容仲华百般无奈地前来应门,俊颜满是睡意。“荧荧……”
“哥,腾龙块是怎么回事?那个女人为什么会有腾龙块?”慕容荧荧劈头就问,秀眉拧紧。
慕容家莫名其妙迎进一个妖女就算了,她身上有非扬哥的腾龙块也算了,最令她不可忍受的是——
她居然最后一个才知道!
睡眠不足外加尖锐女音侵脑,慕容仲华足足慢了三秒才有回应。
“有关樱姑娘有腾龙块的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他慢吞吞地解释,小心翼翼。
“那她和白大哥是什么关系?她、她该不会是……”白非扬在慕容庄住了三年,她也芳心暗许三年,但是他对她的态度总是客气而冷淡。
而他对樱无邪的笑却很不一样,他从来不曾这样对她笑过啊!
“荧荧,我不知道樱姑娘和非扬是何关系,说不定他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但是……”慕容仲华面色凝重地看她。“进了慕容山庄的人就是慕容家的客人,我可不许你找樱姑娘的麻烦。”
“我不甘心。”没将他的话听进耳里,慕容荧荧沉默许久,突然冒出这一句。
“你不甘心什么?”慕容仲华俊眸危险的眯细。
“我喜欢了非扬哥整整三年,我不甘心输给那名妖里妖气的女人。”慕容荧荧咬牙道。
“荧荧,感情这种事不能勉强,还有,入门就是客,我不许你再这样口无遮拦。”隐隐嗅到她话里的不对劲,慕容仲华低斥。
荧荧什么都好,就是得失心太强,向来想要的东西非要到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