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上):革命-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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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听到好几个卫兵私下交换意见,怎样可以把那种叫“榴植”的东西弄回来尝尝看。
第五天,也就是今天。
今天她的心情提别的好。阿比塞尔说他五六天就回来,虽然他说的只是个概数而已,可是她总期盼着那个英武不凡的男人会随时从外走进来。
“菲雨讲故事!讲故事!讲那个一直把石头堆到山顶上,石头又一直滚下来的故事!”
“好了,你们缠了朱小姐好几天了,也该让她休息一下子。”
一个较小圆润的女人拨开层层的孩子海,走到她的面前。
菲雨看过她几次,可是她每次总是来去匆匆,手里不是抱着一堆脏衣服就是拿着一大袋面粉,让她不好意思去打扰人家做事。
一群小朋友满脸失望地散开来。
“你好”菲雨主动漾出一个微笑。
这女子看起来长了她几岁,接近三十左右,相貌并不十分美丽,却散发着一股朴实和善的气质。
“你好,我是洛提的妻子雅丽丝。这几天山洞里的女人都忙着赶制一些腌物,没人有空管那群孩子,多亏你的帮忙了。”
“原来洛提那小子结婚了!”她笑了出来,霎时对雅丽丝感觉亲近许多。“请不要客气,如果又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地方,请一定要告诉我。”
雅丽丝眼珠一转,在那群孩子当中瞄见一个缩头缩尾的身影,脸色一板。
“西海,过来”
“妈……”西海眼看逃不了,硬着头皮上前陪笑。
“你爸和阿比塞尔不是交代过你多陪陪菲雨?你倒好,自己溜出去玩,把菲雨丢出来当保姆!”雅丽丝对儿子斥责。
菲雨顿时站口结舌。
“西、西海是洛提的儿子?”
天哪!简直让人跌破眼镜!西海的相貌比父母出色许多,难得洛提那跟歹竹竟然也能出好笋。
“可不是吗?每次他爸爸一出门,他就开始滑头起来。”雅丽丝瞪了宝贝儿子一眼。
她一拍脑袋。“我的天,洛提到底是及岁当的老爸?”
我爸18岁就娶了我妈,20岁就生了我了,西海笑嘻嘻地道。
妈,我不是偷懒,我是在捡石头,”从事研究工作”很神圣的。
雅丽丝又想数落儿子一顿,菲雨赶快开口。
“是真的,是我让他们去捡石头的。我本来就喜欢小孩子,大家在忙厨房事我又帮不上忙,所以帮忙看看孩子也是应该的。”
雅丽丝听他这么一说,才不再说什么。西海一看状况解除,连忙转身又溜了。
菲雨瞟到一票大小孩还站在中庭,眼巴巴的望着她,不禁好笑。雅丽丝是大头头之一的老婆,难怪他们不敢作怪。
“好了,你们再去捡更多石头吧,晚一点我们来复习石头的名字,我再给你们说薛西弗斯的故事。”
一群小鬼头脸色一亮,”哗”一声快乐的解散!
“你吃的喝的都还习惯吧?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雅丽丝和她一起走向后场的晒衣区。
“我一切都很好,谢谢”顿了一顿,菲雨问道:”你知道阿比塞尔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吗?”
雅丽丝一一收下杆子上数量庞大的军服,菲雨拿着衣物篮,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收。
“他们应该这两天就能回来了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菲雨听的出来她不是故意回避,而是真的不清楚。雅丽丝跟勒里西斯大多数的妇女一样,一切以丈夫为天,洛提很少会和妻子谈起跟公事有关的事。
“唉!”得不到确定答案,心里的思念更重。
“你和塞尔的感情很好吗?”雅丽丝看了她一眼,不禁悄声问道。
果然问八卦是天下人共通的兴趣。
“嗯……还可以吧”
“你不会怕他吗?”雅丽丝犹豫的问。
“为什么要怕他?”
“每个人都怕他啊!”雅丽丝用很不解的语气说。
“为什么?”
其实从踏入总寨的那一晚起,她就见识到了阿比塞尔在此地的威严。
所有的军人看到他都会敬礼,这并不奇怪,因为他是最高指挥官。但即使他只是从一般的平民身旁经过。他们也会自然而然的停止交谈,等他走过去才敢继续。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是敬畏慎慎兼而有之。
奇怪,她从不觉得阿比塞尔可怕。
当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也被吓到过,但是当时怕的与其说是他,不如说是整个不明的情势。现在仔细想象,她好象从来没有怕过他这个人。
“因为你是塞尔喜爱的女人,他当然不会让你觉得他可怕。”
雅丽丝笑着说:”不然平时他是很严厉的,几乎不苟言笑。如果有人违反军纪,犯的洛提手上有时候还能获得一点通融。可是塞尔就完全不是了,一切公法公办,所以大家都很怕他。”
“那如果他办错了人怎么办?”菲雨笑道,脑子里想的是那个和她谈笑风生,把她压在身下的男人。
“塞尔从来没有办错过人!”雅丽丝用力的说:”本来我们反抗军都是东一团西一团的散沙,才会打了十几年不成气候。自从塞尔加入后,严格的整顿了军纪,甚至把一些只是趁火打劫的匪徒一一赶出革命军里。我们才渐渐团结起来。
“后来依附我们的人越来越多,连东漠区的游击队也来找我们合作,他们这些游牧民族是最桀惊不驯,连政府军都压不下他们,后来塞尔跟他们比操军,比赛马,十场胜了他们七场,才把他们压的低头,答应归顺我们。”
果然是男人,天生睾固酗过度旺盛,明明有心依附,还要搞个几战几胜。
“嗯,这些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我面前
前,他就是这个样子。”菲雨笑道。
雅丽丝轻轻叹了一口气。“其实这样很好。其它男人在他这个年纪早就做了父亲,洛提的打儿子都十四岁了,塞尔却还是只有一个人。我们以前都劝他,如果有看重意的就赶快定下来,
男人不能没有妻子和小孩,她总是说他没时间。不过就找一个女人定下来,哪里需要多少时间?”
因为阿比塞尔不想随便找一个女人。
他想要一个能够了解他,和她心意相通的女人,而不只是一个替她生儿子的对象而已。
“他的脾气古怪吧。”菲雨只是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现在她又你了,这样真好。”雅丽丝对她微笑。
菲雨的笑容却融入一点愁绪。
坦白说,她很不安。她是一个生活在安逸国家的女人,这个关于动乱雨革命的世界,有着太多她不了解的面相。
她很怕,如果有一天,阿比塞尔发现她也是一个无法了解他的女人,她,该怎么办?
第五章
在临时搭起的野战帐篷里,三条大汉围着长桌上的一张地图,迅速交换意见。阿比塞尔指着国家的正中心点——果尔多的大
本营沉思。
“六天前我派人去那里夜袭过一次,军政府显然答应了果尔多的请求,拨给他更多的预算扩展军备,目前他有七架攻击直升机,一
批新的武器,而且随时可以调动数万名步兵。我们若直接攻击中营,太过冒险。”
“但是现在是我们最接近成功的机会。”东漠游击队的首脑多亚立刻表示意见,“你那次夜袭让果尔多乱了阵脚,不敢妄动,才会
让最近我们三次袭击其它分营获胜。果尔多拳大无脑,我们若不趁现在直功他的大本营,实在太可惜了。”
“我倒是觉得最近他们的调动怪怪的。”在军事桌上的洛提神情严肃,与平时的开朗爱笑截然不同。
阿比塞尔对自己的副手挑一下嘴角,他在想的也是这一点。
“怎么个怪法?”多亚愣了一下。
“中营的防卫没有增加。”阿比赛尔低沉地道。
“就是因为没有增加才更应该……”说到一半,多亚蓦然顿住。
六天前本来只是出于“围魏救赵”的心理——这是菲雨的说法,阿比塞尔派人去夜袭果尔多。果尔多不久立刻回防,中营最大的军火库被烧了,几栋
建筑物也起了火,除此之外,却没有想象中“革命军大举进攻”的事发生。
果尔多总算省悟,自己回防才是真正上当了,他要抓的人,真的和埃拉卡在一起!
这一跤让他跌得颜面尽失,冲动的他立刻调派大举人马,砖头再杀到中部和东漠边陲,非把阿比塞尔杀了雪耻不可。
革命军等了这么久,就是在等待这个怕死的家伙离开他的“安全区域”。
所有人反应是迅速而及时的。阿比塞尔调动附近的几波人马,东漠游击队也火速赶来支持,三天之内将果尔多打得溃不成军。
果尔多的性子刚愎自负,却天生怕死。他只停留字自己熟悉的战场,打自己机最有把握的仗,这也是他宁可把东漠放给革命军占领的原因,因为他在这里
打不过骠悍的革命军和游击队的连手,如同革命军也不敢贸然直攻中部,和他强大的火力交锋。正常情况下,当他在自己没有安全感的土地上失利,一定会
迅速退回大本营。
可是最近他们派在中营里的探子却没有得到任何增加警备的指示,反而不断把兵力往东边调来,这只解释了一件事——果尔多还没退走。
为什么?
于是另一个结论跳了出来……因为他无法离开。
“果尔多受伤了!”多亚豁然而立。
果尔多是军政府布在中部的重臣,喜欢滥杀无辜,动不动就因为一点细故而灭了好几个无辜的村落,惹出来的麻烦不在少数,可是因为他挡在革命军与安逸的政府
军中间,军政府便放任他一直坐大。
直到果尔多胃口越来越的,要的越来越多,军政府开始对这个据地为主的头儿感到头痛,偏偏又不敢立刻削弱他的兵权。
他们的矛盾闹得越深,革命军越乐见其成。这几日将果尔多的爪牙节节几退,就是因为阿比塞尔安插在军政府的奸细,让他们认为果尔多的情况还可以再拖上一阵子,
于是军政府不急着派兵支持。
若能把果尔多收拾掉,政府军等于垮了半边天,全国三分之二的土地将被革命军所占领。
“妈的!”多亚重重捶了桌子一拳。“这次不把果尔多擒下来,誓不为人!”
二十几年的内战,革命军第一次有占上风的机会。
洛提和多亚在长桌中央迭上彼此的手掌,热血沸腾。
只有阿比塞尔冷静依旧,盯着桌面上的地图深思。
沾着枪油的食指滑过前几日走过的风穴地带,或许,这里会是个一决胜负的好地点……
双方人马终于正面交锋。
激战两天两夜,革命军占着熟悉地形的优势,分批诱引。
第一波人马边打边退,将军方诱入奇诡的风穴地道里,军方一陷入复杂的甬穴,立刻阵形大乱。
看石壁上的纹路。菲雨曾说,风从西边的峡谷吹进来,从束边的峡谷出去,在石壁上形成逆时针的纹路,起点的地方粗,结尾的地方细,
看它纹路的起点和终点就知道方位了。
阿比塞尔事先将辨别防卫的方法告别每一路人马,分成几波分别守在不同的地点。
风穴的前半段比较平坦,于是有两波人马负责躲在暗处伏击,先削弱一批人马,然后将剩余的人更深地赶进风穴里。
后半段有许多天然的山洞、裂缝等等,适合布陷阱,于是第三波和第四波人马负责事前布置。等政府军散了过来,一堆人掉进插有尖木的陷阱里,
又是死伤一批。
两日夜之后,果尔多派出来的大军或被俘,或被杀,死上过半,彻底大败。
多亚带了一路人马专门去追捕他。这人也滑溜,竟然让几个死士护着逃了。
虽然逮不到元凶,可是经此一段,中军实力大伤。革命军乘胜追击,直直杀进实力已经虚空的中军大营。
激烈浴血的战争,在后世的史页上,可能只是短短的几句胜利之语。
在现世,却是二十几年的战乱和无数军人的血汗所写成。
在距离夜袭中军的第八天,革命军终于攻克果尔多的大本营,收复中部国土。
肃杀。
森冷。
与寒颤。
宽广的中军操练场上,站在和整片黑压压的人海。
外围是持枪高度警戒的革命军,被围在中间的是被俘和放弃反抗的政府军。
高高的讲台上,阿比塞尔负着双手,昂然挺立于中央。洛提、多亚等革命军将领立在他身后。
台前的泥土地上血迹斑斑,几路妄想抗衡的人马,带头军官被捕之后一律拉到阵前,杀鸡彻猴。
头上烈阳正炽,被围在中央的阿兵哥个个冷汗涔涔,干燥的夏风呼啸一声吹来,每个人的心却被冷入冰点。
这是生与死的关头。
现场几万条生命,都在台上几个的一个意念之间。
四周安静。静得离谱。静得像死亡。静得仿佛连呼吸都没有。
“带多拉他们近来。”阿比塞尔如死神般冰冷低沉的嗓音,传到每个人耳中。一声细细的议论和疑问开始在中军士兵
里传了开来,他们的审判,就要开始了吗?
如果站在台上的,是像果尔多一样的人,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人,所有中军营里的人都知道,今天已来不及看到
夕阳。
不安的心飘浮到最高点。
然后,众人愕然。
一个六岁左右的小女孩,臂弯里夹着一只破旧的小熊布偶,拇指还含在嘴里,被一个革命军牵到台上。她的身后,还有几
个差不多年纪的小孩,男女皆有。
她怯怯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