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月-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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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嫦和吴刚自小就像兄妹一样一起生活,一起玩。像其他的男孩一样,吴刚小时候的玩耍也无非是上树掏鸟,下水摸鱼,还有撒尿和泥捏泥人。但就是这些再平淡无奇不过的游戏,也给幼小的阿嫦和自己带来了无穷的乐趣。
“刚哥哥,你说小鸟不见了爸爸妈妈会不会难过?”
“你比它的爸爸妈妈对它都好,它不会难过的。”
“可是,你一样对我很好,我现在还是想回家找母亲了。”
看着阿嫦蹦蹦跳跳的走了,吴刚想,她以后能做我的妻子么?年龄的增长是谁也回避不了的。十二、三岁的吴刚已经初解人事,朦胧懂得了一点男女间的事,不知不觉之间,他心里最不成熟的爱情之花不晓得源于何时在阿嫦身上悄悄绽开了。
“阿嫦,你喜欢和我在一起么?”
“喜欢呀。”
“那你喜欢一直跟我在一起么?”
“可是我要回家看父亲母亲啊。我们不是经常在一起玩么?”
“可是我还是觉得不够。”
“什么?”
“没什么。”
在吴刚以为,或许阿嫦小着两岁,或许因为她接触的人不多,好像除了亲情,她还不懂得别的感情。
其实在阿嫦看来,吴刚就是她的哥哥。这个哥哥一直关心她,爱护她,陪她玩逗她开心。她喜欢他,只因为他就像她的亲人一样。她喜欢和他在一起,只因为他能给她带来一向的快乐和有时候意想不到的惊喜。她觉得这样子很不错,有父母及奶娘的疼爱,还有刚哥哥的关心。或许她还真的没想过或根本就想不到,在一个和自己年纪仿佛的男孩子之间还会有什么其他的感情。这种幼稚的认识直到后来他认识了后羿才有所改变。
一段感情一旦开始,就很难制止和收回了。吴刚小心翼翼地暗恋着阿嫦,有时谨慎的试探一下,又惶惶的适可而止。自从心里有了鬼,他和阿嫦在一起的时候不是那么自然了。
“怎么了你刚哥哥,最近老是怪怪的?”
“哦,没事。”吴刚变得沉默了,失去了幽默感和以前说东道西个没完的兴致。
“没意思,我该走了。母亲等着我呢。”
“你这要就走了么?”
“你又没什么事。”
吴刚看着阿嫦日趋婀娜的身影渐渐远去,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只不过像以往一样的分离,可是他受不了阿嫦好像慢慢对他的冷淡。
“你这就要走了么?”吴刚默默的又说了一遍,像没有魂魄了一样漫无目的的挪动着脚步。其实他没发现,自从他变了,阿嫦也变了。
谁想和一个说话老是怪里怪气的人在一起呢。阿嫦觉得吴刚再不是小时候那个刚哥哥了,他长大了,不再像以前一样的有趣了,不是老能使自己开心了。他看着自己那怪怪的眼神,经常没头没脑的奇怪的话语,比如“我天天梦见你”,“你真漂亮”等等,使自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害怕。
又过了几年,吴刚的一句话吓了阿嫦一跳,也断送了自己能继续和阿嫦保持像以前一样兄妹关系的机会。阿嫦也不再是什么都不懂得小女孩了,她隐约感觉到了吴刚对自己怪异的原因,可是她不敢相信。“我对他就像哥哥一样啊,他难道会?”
吴刚问:“如果其他条件允许的话,你以后会嫁给我吗?”
“你说什么啊,真是的,”阿嫦又羞又恼地低下了头,红着脸,“怎么能开这种玩笑,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我不是开玩笑啊!”吴刚喃喃道,“是呀,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你也应该明白我了,这么多年。”
“你!我……我再也不敢理你了!”阿嫦扭头跑了开去。
吴刚慢慢转身往家走,口里自言自语着,“这么多年,我一直等你明白我的心,现在你不是小孩子了,可能明白我了么?
“我是陷得太深了,都因为你太惹人爱了,都因为你越来越迷人了。我是无论如何不能自拔了。
“你是害羞呢,还是不懂得,还是根本就不喜欢我。难道因为我是下人的儿子么?要是这样的话,你可就不是你了。
“哼!你看吧,我不会永远是你家的下人的,我有抱负的!”
想到自己的抱负,吴刚舒展了一点眉头。他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众人皆知的上等人,虽然还没有具体的办法,但他相信自己会成功的。“总有一天,你会改变对我的看法,你会不再羞赧,你会答应嫁给我的。我知道你其实是喜欢我的,只不过害羞和有所顾忌罢了。”
他却没想到,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一点点信心和勇气,却被一个人的出现,又给打击得支离破碎。那个人破坏了他的爱情,他的梦想,他的一切一切,乃至他的人生。但这又是谁造成的呢?
一天,传说中的英雄来到了阿嫦家。这位英雄不仅英俊潇洒,且年轻有为。他帮助尧除猰貐、凿齿、九婴、大风、封豨、修蛇,杀猛兽,灭蛮夷,现在是治洪水的大将军。他能征惯战,屡建奇功,英勇的事迹传遍天下,连身居闺中的阿嫦也早有耳闻。可阿嫦没想到自己居然能有机会见到这个神一样的人物,而且是在自己家中。不用说,这位英雄就是后羿。
后羿是作为尧的使者来阿嫦家募捐粮草的。他的出现,使阿嫦的思想和感情统统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他俊朗的外表,文雅的言谈,大方的举止,无一不使情窦初开的阿嫦心向往之。后羿给她的感觉是她从来没有过的,一看见他就急剧了的心跳,一想到他就抑制不住的脸红,看不见他时就莫名的烦躁不安……她想,她定是爱上这个迷人的男子了。
然而另一个人,却恨杀了后羿的出现。原本吴刚也是很敬佩后羿的,像这样的少年英雄又有谁不拜服?可是千不该,万不该后羿不该让阿嫦看到。吴刚明显感觉到阿嫦看后羿眼神中异样的东西,他嫉妒,懊恼,愤恨!“你了不起么?大英雄怎么了?你再英雄了得,也不该到我的阿嫦面前来炫耀啊。”
夜晚,皎洁的月亮挂在半空中。
后羿被安排在距阿嫦闺房很近的客房住下。他没有早睡的习惯,拿出随身的地图研究战术。忽然听见好像有人敲窗户。走道窗前打开一看,竟然是个少女!他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却原来是府上的小姐。
这位天仙一样的小姐白天在大厅里一直用怪异的眼光注视着自己,有一段时间使自己浑身上下有点说不出的别扭,可奇怪的是心里却着实受用的紧。他虽早就成名,却由于年岁太小,外加军务等诸多事情缠身,一直无暇考虑个人问题,至今还是单身。当他看到阿嫦第一眼的时候,心里就在想阿嫦怎么这么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隐隐约约的有一个古怪的感觉,好像在自己和这位女子之间要发生什么事情。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位姑娘胆子这么大,会在这种时候来找自己。
“你,有事么?”
“没事。”
“哦。”
“睡不着出来逛逛,路过这里,看见将军屋里还没熄灯,想看看将军在干什么。”
“哦。”
“这么晚了,将军还没休息,做什么呢?”
“哦。”不知怎么的看见眼前的女子,好像后羿连话都不会说了,就只会说个“哦”字。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之后,后羿脸一红,马上说道:“不是,我也睡不着,所以看看战策。”
“原来将军这么尽职。”
“也没有。”
“那么,继续看?”
“啊,不看了。”
“休息?”
“不知道。”后羿感觉自己像个傻瓜。
“怎么会不知道呢?”阿嫦感觉后羿不仅威武,而且是个有趣的男子。“不如……陪我去后院走走?”
“这个……”
“为难么?”
“不是。”
“那么走吧。”
俩个人一前一后走在园中小路上,很长时间的沉默。还是阿嫦先开了口。
“将军又要去打仗了?”
“是的。”
“去哪里呢?”
“不知道,很远。”
“很远?”阿嫦转过身,倒退着,“那么你家里人放心么?”
“啊?”
“我是说,你的妻子不担心你么?”
“啊,这个……我尚未婚配。”
“真的?”阿嫦现出很兴奋的样子,把后羿吃了一惊。
后羿没回答,阿嫦脸红扑扑的转过身去。
沉默。
走了好一会子,谁都没说话。
“你,好像不太喜欢说话?”阿嫦又憋不住了。
“哦。”
“可是白日里你和父亲一起的时候不是很健谈么?”
“这个……”后羿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今晚何以老是吞吞吐吐,觉得有些丢人。
看见后羿这样的反应阿嫦有点不自在,“难道你不想和我说话,或者,根本不想和我出来散步?”想想可能后羿并不想和自己在一起,阿嫦真的有点伤心了。
“不是的!”后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着急起来。
“那是为什么?”
“这个……”
“嗯?”
“那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既然你不喜欢和我出来,那么我们回去吧。”阿嫦说这就要走,又羞又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我喜欢你!”忽然之间冒出了这么一句,脸后羿自己都惊着了。阿嫦怔住了。
可后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话语,一经开始,便像开了闸的河水一样不可收拾。
“我喜欢你,从见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了。
“我本来不敢这么想,也不该这么想的,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了,我就是喜欢你。
“我从来没有对一个女子有过这种感觉,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今天晚上陪你出来我太高兴了,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下子就不会说话了。我真的不是……”
阿嫦走过来,用手按住后羿的嘴,“别说了。”
看见阿嫦满脸的泪水,后羿不知道如何是好,“你怎么了,为什么哭了,我真该死,是我不好,把你气成这样……”
“不是的,”阿嫦再也忍不住,脸上露出陶醉和害羞的神情,把头靠在了后羿宽阔温暖的怀中,“我这是高兴。”
他们正沉浸在无比的幸福中,突然一声断喝,打破了美的和谐与宁静。
“好一对狗男女!”
两个人吓了一跳,仓促的分开,看见前面站着一个浑身颤抖的人。阿嫦认出是吴刚。
“刚哥哥,你怎么在这里?”阿嫦惊讶羞赧得合不抡嘴。
“我怎么在这里,我不在这里又怎么能看到这么不堪入目的一幕。”
“你说什么?放肆!”阿嫦显然生气了,浑身开始发抖。
“怎么,你们做的,我就说不得吗?”
“我们做什么干你什么事?”后羿一直没说话,好像恼羞成怒了。
“你们……”
“住口!”阿嫦喝道,“你半夜三更的不睡觉,难道一直跟踪我们么?”
“那又怎样?哼!枉我爱你这么多年,你都没理会,我原以为你是喜欢我的,只是怕羞罢了。没想到这个小子只出现一天,你就……”
“你别说了!”阿嫦突然听见吴刚说出喜欢自己的话,虽然心里早就知道,可还是愣了一下,毕竟亲耳听来的要更加真实,更加令她惊讶。想想以前和吴刚在一起的日子,她忽然觉得他有些可怜。
“刚哥哥,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我们亲如兄妹,在我心中你一直都是我的好哥哥,亲哥哥。可是,可是你怎么会想到那上面去呢?”
“哼!现在有他了,我就成了你的亲哥哥了?我不要做什么哥哥,我要你做我的情人,做我的妻子你明白么?”
“这怎么可能呢,”阿嫦耐心的开导他,“我从来都没这样想过,我爱你,像爱我的父母和吴妈妈一样,我不可能成为你的妻子的。我爱的是后羿,他才是我的爱人。你能理解我么?”
“不能!”吴刚两眼通红,像要疯掉了。
“那我也没办法,对不起了。”阿嫦握住后羿的手。后羿没说话,他也觉得这个人有些可怜了。
吴刚终于哭了,哭得很惨,他断断续续以近乎哀求的口气问阿嫦:“阿嫦,你忘了我们小时候一块逮小鸟玩了么?”
“没有。”阿嫦声音小小的,眼里噙着泪水,像在回忆童年的日子。
“你忘了我给你做大马骑了么?”
“没有。”
“那么你忘了你病得很厉害那次我一直守在你床边给你讲故事解闷,晚上母亲叫我我都不舍得回去的事了么?”
“没忘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