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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此处不堪行-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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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光义望着德昭,目中一沉,道:
“德昭!你终还是篡权谋逆了!”
德昭大声笑道:
“篡权也罢,谋逆也好!今日终教我得手了!父皇代周少帝而立宋,皇叔又处心积虑地从父皇手中谋夺了这天下,如今……呵呵!不过是江山易主的旧事罢了!”
赵光义面上隐着寒意,问:
“你谋划了多久?”
“多久?”德昭似凝眉思索了下,道:“从你毒杀了父皇那日起!”
赵光义轻轻摇头:
“野心啊!狼子野心啊!”
德昭淡淡笑道:
“斩草不锄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皇叔必然是知道的。
当年你对父皇下了杀手,却又放过了我,就该当知迟早会有今日!”
“朕一时之仁……”赵光义喟然一声长叹,将目光缓缓投向了我:“她也是你处心积虑安排到朕身边的?”
德昭望了我一眼,冷冷笑道:
“是!不光是她!就连你宠爱的那个萧妃也是我一手安排入宫的!不过是萧妃她莽撞不足以成事,所以我才再安排她入宫来!”
“什么!”我如冰雪灌顶,手足一片冰凉,惶然瞪着德昭道:
“德昭!你说什么?”
德昭大力一把拽过我,手指触在我的颊上,对赵光义轻声道:
“她是不是很象你的从嘉?我就知道,只要你看她一眼,一定会迷上她!”
德昭看着赵光义微微抽搐的唇角,嘲弄地笑道:
“而后的事情,还大大好于我的意料,你不仅迷上了她,为了她借酒消愁失魂落魄,就连北伐大事都一拖再拖!皇叔啊!你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赵光义的面上骤泛起青色,怒极了的青色。
德昭得意洋洋地大笑起来,牢牢将我圈在怀里,一手大力捏开我的牙关,火热的舌尖就这样蛮横地闯入来,那种强硬、那种霸道,全然不见昔日的温柔。
我被他逼得几乎窒息,拼命地推搡他,他却丝毫也不理会,在我口中粗鲁地探索,在我唇上狠狠地吮吸!直待他心满意足,才将我松开。
我剧烈地喘息,他的指端轻轻抚过我红肿的唇角,得意至极地对赵光义道:
“皇叔!你可知道这个你费尽心机,屡求不得的女人,在我身下,受我雨露恩宠之时,是多么妖媚淫荡吗?那令人销魂的呻吟……那令人着迷的身体……哈哈……”
在赵德昭他张狂无忌的笑声中,我终于寒透了心扉!
我的心好象是被掏空了,而且不是被一下子剜去的,是那么一小块一小块地细细切割,我能万分真切地体会到其中每一丝的痛楚!
我发疯般地挣扎起来,掐他、拧他,在他的肩头重重咬落。
他吃痛,反手一掌掴来!我只觉脑中一阵昏晕,耳边如雷鸣般炸响开来!
狂乱渐退,我一片空茫地望他:
“原来你才是从头到底一直只是在利用我……”
他看着我,面上泛起一抹奇异的血色:
“事到如今,我不妨告诉你!
你可知你入宫那日,那些数次查检过的乐器为何会出纰漏?
那其实是我动的手脚,我就是要让他在席间注意到你!
你可知那日雪地之上你伤重晕厥,为何他会适时出现在那偏僻的甬道?
那也是我暗中令人刻意安排的!”
我犹如五雷轰顶、极怒攻心,胸口便象被一块巨石压住,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视着我,却淡淡笑了,温柔地道:
“雪垠,我不是答应过你,有朝一日我会从他那里取回皇位和你吗?现在我成功了,你为什么不高兴呢?”
我怒视着他,全身簌簌发起颤来!“你差一点就成功了!”身后那冷绝的话语传来……
第三十九章 失败
    我与赵德昭具是一怔,回过身去……
只见赵光义铁青着面,孤绝地站在那里!神色间密云不雨,可那神情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使我怵惕。
我明明见他将那酒一饮而尽,可他为什么……
赵德昭望向他,也一脸的不可置信!
赵光义的面上满是讥嘲之色,对着赵德昭道:
“你是想问,朕饮了她的毒酒,为何不死?”
他从怀中拈出一个黄纸小包,丢在我面前,嘲讽地道:
“因为你不知道,她那穿肠毒药已被朕掉了包!”
“什么时候?”赵德昭问。
赵光义的嘴角扯过了一丝笑,道:
“今晨,她在安魂香中熟睡的时候。”
我瞬时明白了!
原来昨夜电光过隙之间,这黄纸小包依然不曾逃过他的眼眸!
赵光义的目光极冷极冷,如同那朔冬之季,屋檐墙角凝结的冰凌,漫溢着清冷地使人心寒的光芒。
我忍不住一颤。
只听赵德昭一声沉喝:
“来人啊!”
他在殿外伏下的那批禁军蜂拥而入,明晃晃的剑影刀光立时将赵光义围住。
赵德昭冷冷地道:
“皇叔你是天子,我本不欲让你血溅五步,可惜这丫头也不成事,如今只能……皇叔不要怪我!”
说着赵德昭面上一寒,厉声道:
“动手!”
我已捂了面,只等禁军们手起刀落,赵光义血溅当场……
许久许久……
寂然的殿内,却突兀地传出赵光义他振聋发聩的大笑声:
“德昭啊德昭!你终究是棋差一着,棋差一着啊!”
我惶然睁开眼,只见赵光义凛凛地站在那,很缓很缓一挥手……
殿内所有的禁军纷纷掉转矛头,数十把刀剑直将赵德昭围在了核心!
赵德昭的目中由迷茫错愕慢慢变成了寥落与不甘。
赵光义收起了笑意,淡淡道:
“德昭,你可知道朕北伐为何留你掌管京畿禁军,让你自由出入内苑之地?
朕就是让你有机会谋划你的谋逆之计!
你可知昨夜朕发现了这毒药后,为何今日还来赴这鸿门之宴?
朕就是在等你自己承认弑君谋反!”
赵德昭的面色一分一分黯淡,及至惨白,幽幽叹道:
“黄天不佑啊……”
赵光义冷冷问:
“德昭,你虽苦心孤诣,却功亏一篑……事到今时,你可后悔?”
他仰天,惨然道:
“不……我不后悔!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既已放手一搏,无论成败,终是无愧于心!成王败寇,千古不曾颠破的至理……”
忽地他视着我,笑了!
他这笑容是我见过他最为明朗的笑容,纯净地没有一丝阴霾!
大笑之中,他忽地从腰间抽出一把薄如蝉翼的鱼肠短剑,剑刃之上却隐隐泛着幽光!
我一凛!
他却在倏忽间将那短刃狠狠插入了自己的心窝……从伤口汹涌而出的鲜血瞬时染透了他那件竹青色的衫子,既而蔓延而开,满地触目嫣红!
他那逐渐失神的目光却直直望向我来,那目光好似不甘、好似无奈、好似悔痛,嘴唇翕动了许久,隐约间似乎是在道一句:
“对不起……”
第四十章 无望
    在那一片血色朦胧间,我好似看到了,
那醉眼惺忪的赵德昭对我道:“雪垠!嫁我为妻吧……”
那神色凄楚的赵德昭对我道:“雪垠,不要进宫去,不要进宫去…”
那苦涩抑郁的赵德昭对我道:“我不在乎!雪垠!我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是你的心!”
还有那坚定凝重的赵德昭对我道:“你心中有多少凄怆与苦闷,我来为你担负。你且放开心怀,把一切的一切都交给我吧!”
梧桐秋风、寒夜清笛、溪畔流觞、剑光似雪、红绡帐中、春梦鸳鸯,梦魂归去,烟花江南……
我分不清那些词句、那些情景、那些拥吻、那些点点滴滴,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我只知道我的心在那一瞬收紧抽搐,化作了噬骨锥心之痛!
“德昭……”赵光义冷然地一挥手,室内所有的禁军全都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其中有两个,近前拖走赵德昭的尸体。
殷红的血迹在青白的宫砖上留下一道异常鲜艳的印迹!
这道印迹与赵德昭那双不瞑双目中那不甘、无奈及心痛的眼神混杂着记忆中那纷乱的点滴,无比清晰地镌刻在了我的心头,成为了千年风霜亦无法磨灭的烙印!
所有的人都离开了……
殿内依然明烛华灯,熏香缭绕,仿佛一切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但宫砖上那奇异瑰丽的嫣红、空气中挥之不去的血腥之气,与我心头那烙印却再难抹去!那颜色……那味道……那痛楚……
象是致命的毒药,抽干了我所有的气力,我脱力地缓缓滑落,心头一片死灰般的空茫!
赵光义面沉如水,眼角余光却是从不曾见过的凄怆与悲凉。
他面无表情地望着我,几乎不带感情地缓缓道:
“朕多么希望,你今日不曾将那纸包掏出来!就是直到你献上那杯酒后,朕也希冀着能从你的眸中看到那么一丝不忍!可为什么……”
我寂然不做声。
他看着我,微微摇头,语声带着一抹深痛,道:
“李星霜啊李星霜!你可知道昨日你说你愿意顺从朕时,朕的心底是多么多么的高兴?
可你为何如此残忍,前一刻给了朕无穷希望,后一刻却又亲手剥夺个干净!
难道只有这样才能让你享受到报复朕的快感?你就真的这么恨朕吗?”
李星霜……
我从那无边的空茫中收回心神,问: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面上依然沉冷如水,但眉宇却奇异地一个抽搐,沉寂了片刻道:
“从雪地之上,第一次看清你起!”
“什么……怎么会……”
他笑了,笑容近乎苦涩,视着我道:
“你难道真的不知道,你和从嘉有多象吗?”
我恍然了……
原来无论心机、手腕还是眼力,我从来都不曾是他们的对手。
不仅是赵德昭就连赵光义他也早就识破了我的身份,他们却都不点破!
他们把我当作手中的一颗棋子……
一颗用来互相攻击的棋子……
原来这么多时日来,我都只是自作聪明。
我的忍辱负重,我的逆来顺受,我的那些含耻忍垢卑颜逢迎,那的那些在他们之间的来回周旋,原来却是一段笑料!
我居然还以为他们都被蒙在鼓里!
这天下间竟有如此可笑之事,竟有我这般蠢笨之人!
我不能抑制地狂笑起来……
凄厉的笑声中,喉间一阵腥甜,一抹艳色从我唇角缓缓渗开……
第四十一章 真相(上)
    他视着我,阴鹫的神色中有着一丝怜悯,语声沉沉地道:
“你私谋入宫,朕忍了你!你欺君瞒上,朕忍了你!你屡次忤逆朕,朕也忍了你!
为什么?为什么你那么大胆?为什么你居然谋逆?为什么你将毒下入酒中之时竟然没有一丝迟疑?你让朕如何忍你?”
我尖锐地笑了起来:
“我大胆!我谋逆!呵……我何曾有你大胆?你弑兄篡位,谋夺天下!你做的是天底下顶顶大胆的事情,哈哈……”我狂笑起来:“我如何还会有你大胆?”
他的眸中凶光乍显,目光如出鞘寒刃,一道一道欲图将我洞穿。
我迫近他,直视他那如刀双眸,犀利地道:
“你告诉我!你当年向赵匡胤下毒的时候,你当年向我父皇下毒的时候,你可曾有过一丝迟疑?一丝愧悔?一丝不安?”
他在我的追问下,一时间近乎失神,退了一步,但那只是一瞬,下一刻他暴怒起来,面上的筋肉扭曲而狰狞,喝道:
“放肆……”
他一把抽出佩剑,架上我的颈项,叫嚣道:
“是你逼朕的……是你逼朕的……”
我安然阖眸,我的确没有活的理由!
那利剑紧紧抵在我咽喉之上,冰冷的寒彻心扉的刃口却以外地夹杂了一种微微窃窃地颤动,半晌不向前分毫。
“你……还有何遗言?”那语声竟然带了一丝不知所措。
我一怔!
多么熟悉的一句话……当日赵德昭他……
心头止不住地一阵翻搅,如今这漠漠凡尘间只有一件事使我牵念。
我缓缓转了眼波,望向他:
“父皇的遗骨究竟在哪?”
他面上一个抽搐,目光闪烁不定,一时间耀过多少心酸、不安、悔痛、愧疚,零零总总不可辩识。
寂然许久,依旧不语。
我绝望地一声叹息。
罢了……
我这一生是永远无法知晓父皇的遗骨究竟在何处了!
心下一横,将颈子向前一送……
不料却扑了个空!
他在那倏忽之间,遽然撤了剑身。
我惊惑地望他。
他却猛地别过脸去,一手刁起我的腕,扯着我大步向外而去。才出了殿门,孙富海见我们出来,连忙上前掌灯,却被赵光义一脚踹了个趔趄,一个筋斗直翻下廊去。
门外的众宫人,全都一个瑟缩,立时跪了一地。
赵光义不理会众人,只是扯着我疾步向外而去。
他的步子极大,我几乎被他扯得小跑起来,几次扑跌在地,却又被他扯将起来。
在这沉沉黑夜中,他扯着我,穿过那蓊郁林木,越过那掩映台阁。
重重屋宇楼台,无数飞檐斗拱在身侧飞逝而过。
我的气息越来越频促,眼前光飞影旋,终于脱力地扑跌在地,无法起身。
他刀眉一拧,一把将我扛上肩头,毫不停歇地大步向前而去。
我头向着地面,一阵颠簸之下,更觉天旋地转起来,胃中的酸水夹杂了缕缕血丝从嘴间不断呕出。
不知过了多久,他将我从肩头卸下,重重掼在地上。
手肘及双膝着地,除了一阵刺痛外,竟然是一股透心的寒意!
我抬眸四顾,只见一间偌大的房间,四壁及地面皆被整块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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