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命难从(下)-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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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的她就像一朵行将枯萎的小花。
他俯下头亲吻她,希望将活力传输给她,可是她几乎没有什么回应。
“月,是大哥害了妳!”他眼眶一热,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不是……”剧痛令她无法将话说完,她紧咬下唇,将脸埋在他的胸前。
知道她的痛,却毫无办法,罗宏擎从来没有像这样无助过。
他恨自己大意,没有想到恩师居然是敌人,没有料到这艘船原来是个陷阱,如今,啸月成了牺牲品,替他饱受煎熬,他该怎么办?
忽然,船摇摆的幅度增大了,仿佛遇到了风浪。
门几乎同时打开了,一个侍卫走来,对罗宏擎说:“主上有请!”
“让他到这里来!”罗宏擎不想离开啸月,便冷冷地回答。
“那大人不想要解药了吗?”
“解药?”罗宏擎看看怀里苍白的啸月。“好吧,我去!”
他轻轻地把啸月放下,擦擦她额头的汗水,温柔地说:“等我!”
啸月无神地看着他,嘴角微微弯起,露出一个颤抖的笑容。
罗宏擎替她盖上被子,随那个侍卫出去了。
就在他离开后不久,船摇晃得更加激烈,舱内悬挂于顶上的物品猛烈地在啸月的眼前摇摆,可怕的晕船症状夹杂着剧烈的腹痛直向她袭来。
啊,老天爷,这要我怎么活?
她哀叹着从床上爬起来,艰难地穿上鞋,踉踉跄跄地扑到门上,她得出去,到甲板上去,立刻!否则她要吐了!
当她拉门时,那道铁门被顺利地拉开了,而且门外也没有守卫。
她走出门暗想,幸好英武介太郎和杨大人要防的只是会武功的罗宏擎,而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现在又中毒甚深的她!
忍受着腹痛和晕眩,她艰难地走上舷梯,发现有不少人在甲板上走来走去,好象很忙的样子。
船身摇晃更厉害,这时,一个士兵挡在了她的面前。
“一让……我……过去!”她抓着缆绳虚弱地说。
可是那个上兵抓着她,想把她推回舱内。
“放开我!”急怒之中,啸月迸发出了惊天怒吼,而随着这声怒吼,早已翻涌在她喉咙口的东西全部随之喷射而出。
蓦地,她早上吃下肚的东西全部吐在了对面士兵的脸上、身上。
那个士兵发出的怪叫声足以惊动全天下!
可是啸月无暇顾及他,也无暇看自己的“杰作”,她挣扎着扑向甲板。
因为目睹了阻挡她的后果,再也没人敢上前阻止她,于是她顺利地奔到了船舷边,趴在那里对着大海大吐特吐起来。
巨浪迎面而来,扑打在她的脸上、身上,眼前是一片的白——
白浪、白云和白帆……一切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令她希望死掉的经历!
船身再次起伏,她也再次呕吐。
她不记得自己吃过这么多东西,没注意到海上正聚积的战火,没看见一道红色信号弹的烟雾正在头顶散开,她只是趴在那里猛吐,仿佛要将五脏六腑全吐光。而她一心希望的是不要再有那种晕眩恶心的感觉,不要再肚子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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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海面上,数艘帆船渐渐逼近。
顶层炮台前,罗宏擎神色淡定地眺望着大海,那里有数艘大船紧追不舍,其中除了琉球宇川贡使的宇川号外,还有威风凛凛的永昌号和麒麟号。
与他的淡定相反,杨邕一脸土色,英武介太郎则是怒气冲冲。
“罗大人,若要解药,就让你的属下离开!”英武介太郎大吼。“这是我跟宇川之间的事,让我们自己解决!”
“不,你们是在我大明海域,必须服从大明朝法律!”罗宏擎义正辞严地说。
英武介太郎阴冷地说:“你以为在这里我就不敢动手吗?”
罗宏擎冷然道:“想活命就挂起白旗投降!想死的话,就动手吧!”
当他被唤到这里来,看到宇川的船跟随在水师军船后时,就知道琉球贡使谁真谁假了,而如今英武介太郎的把戏被揭穿,剩下的必定是孤注一掷的反抗和挣扎。
“我已经发出了决战信号,就绝不会投降!”英武介太郎阴森森地说:“杨大人如今还是钦差大臣,我可以杀了你,让他做你不愿做的事。”
“哈哈,那你不妨试试。”罗宏擎看了沮丧的杨邕一眼。“看他有没有胆量做这种祸及九族、遗臭万年的事!”
杨邕当即软倒在甲板上,他的两个护卫立刻将他扶起。
“废物!”英武介太郎低声怒骂。
“主上!那女人跑了!”这时,那个被啸月吐了一头一脸的士兵跑了上来。
“滚开!”正在火头上的英武介太郎一脚踹向他,可怜那个还没站稳的士兵就又滚又叫地从舷梯上跌下去,倒在舷梯下再也没了声息。
罗宏擎听到他的喊叫时,立刻越过他,也不理会气急败坏的英武介太郎和要死不活的杨邕,跳下舷梯往底层甲板跑去。
啸月跪在甲板上,头靠着船舷,任海浪冲刷过面颊,任海风切割全身。
“月!”罗宏擎的呼喊与白浪一起扑来,然后她被抱离了令人窒息的白浪。
“罗大哥,我吐了。”她对着他微笑,因为看到他,她浑身的不适减轻了。
罗宏擎抱着她坐在甲板上,撩起衣袖为她擦拭着嘴角和满脸的海水说:“我知道了,那个倒楣蛋挂着妳吐的螃蟹一路哀号着向他主子报告。”
“我叫他不要拦着我,他不听。”啸月幽幽地说。
“他活该被妳吐一身!”他抱起她,指着远处说:“晕船时不要看船舷下的海浪,要看远处。现在我们就坐在这里吧,这里有风,妳会舒服些。”
啸月看着他,觉得他真的改变了。要是以前,让他抱着个女人坐在人来人往的甲板上,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干嘛那样看着我?肚子痛吗?”他低头问她。
“肚子?”啸月摸摸肚子。“肚子不怎么痛了!”
“真的吗?”罗宏擎惊喜地说:“也许那些毒都被妳吐到大海里去了,记得大夫治疗中毒的人就是给他吃药,让他吐,呕吐可以排出毒物!”
“没错。”啸月也相信是这样。“那太好了,现在你就不用再担心我了。”
罗宏擎轻抚她的脸,提醒道:“不能大意,毒性只是减弱而已,但并不会完全解除,等上岸后还得看大夫。”
就在这时,船舷外传来炮火声,是这艘船在开火。
“喔,他果真要拼命啦!”罗宏擎往船外一看,巨浪滔天,可都是这艘船在向外开火。
显然,军船出于对他和杨大人的考虑,不敢轻易反击,自然只有挨打的份。
“不行,我得给他们传个信!”罗宏擎自言自语着抱着啸月站起来。
“罗大哥,你去忙,我在这里等你。”听到他的自言自语,啸月不想因为自己妨碍了他的行动。
罗宏擎摇摇头。“不,妳得在我身边!”
他抱着她往船尾的龟尾走去,他记得先前英武介太郎下令施放的信号就是从那里发出的。
窄小细长的龟尾就像一个过道,但因为墙壁上有不少镂空雕花,所以光线并不差。此刻里面没人,罗宏擎放下啸月,寻找自己要的东西。
啸月一走进去就觉得呼吸困难,胸口闷胀,好在罗宏擎很快就找到了他要的火弩和彩色烟火。
“果真都在这里!”他兴奋的拿起弓弩和火箭袋,抓过啸月的手,发现她的手异常冰凉,知道她一定很难受,便关切地问:“妳还好吗?”
尽管虚弱得几乎无法站立,但啸月还是振作精神地点点头。
他鼓励地紧握着她的手。
“到外面去吹吹风,会好受些。”
避开船上的人,他们悄悄来到船尾甲板上。
罗宏擎让啸月挨着他坐下,自己则把火药弹捆绑在箭杆上,用弓弩射出去。
“罗大哥,怎么一枝箭可以发射这么多火药弹呢?”看到他点燃火线,将七八枚火药弹同时发出时,啸月好奇地问。
罗宏擎解释道:“这叫神机箭,等箭头一起在空中爆炸后,各种颜色混合,我们的军船看见了就知道我的意思。”
看着天空逐渐散开的烟雾,啸月既新鲜又惊讶地问:“那你是什么意思呢?”
罗宏擎抱起她快步往舷梯跑,边回答她:“要他们还击!进攻!”
“还击?”啸月明白了,又问:“我们要去哪?”
“转移他们的注意力。”罗宏擎说:“看到烟火,英武那老狐狸一定会来找我们,我们得躲起来跟他玩场游戏!”
他的话和神情,让啸月紧张起来。“我们要躲起来吗?”
“不,我们要去破坏!”罗宏擎眼里闪烁着少见的顽皮和机敏。
啸月立即兴奋起来。“那放我下来,我要跟你一起搞破坏!”
“没问题,来吧。”罗宏擎说着却未放下她,而他们已经来到了船舷的夹层。
当他们突然出现时,里面的四个火炮手都没有注意,因为他们刚接到命令要全力对包围他们的军船开火,所以他们正在聚精会神地寻找目标。
罗宏擎轻轻将啸月放在门边的角落里,声音平稳但严厉地喝道:“住手!”
火炮手们几乎同时回头。当看到赤手空拳的他时,不约而同扑了过来。
但他们太低估了罗宏擎的能耐,只听“扑通、扑通”数声后,地上躺倒了四个大汉。
“罗大哥,他们死了吗?”啸月向他走来。
“没有。”
巨浪伴随着炮声掀起,船身剧烈摇晃,啸月站不稳,他赶紧抱住她,从瞭望孔往外看,看到麒麟号正在开火。
显然他们看到了他的信号。现在,他可以安心地将这船上的另外一处暗炮给收拾了,不过在那之前他还得做一件事。
他抓起射孔下的橹,将其砸断。然后他抱起她前往下一个船舷夹层。
当对方开始反击后,英武介太郎也加紧了进攻,他命令全船各暗炮一齐开火,将紧追他们不放的三艘船击沉。
他有信心、有能力做到这点,因为他坚信他的船拥有当今最先进的火炮、最密集的火力网,和最坚固的防卫设施。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当他的主炮开火后,两舷火炮只有左面的在响,而最应发挥作用的右舷炮却不响,更令他惊讶的是,那些暗藏于夹层中的火炮也像吃了哑药似的闷声不响,那是他最有威力的炮火,怎么会这样?
他派人去查,得到的报告却是炮手们被人打晕了。这结果气得他当场欲吐血!
“去,把所有人都找来顶上!”当他匆匆赶到现场,对地上不省人事的下属狂吼乱踹,而发觉那些曾经对他言听计从、敬畏有加的下属竟毫无反应后,他嘶声力竭得命令。“抓住罗宏擎!抓住他的女人!”
然而,仿佛回答他的狂啸似的,就在此刻,连他的主炮也哑了!
一连串难解的语言从他口中蹦出,极度的愤怒和绝望让他呈现半疯狂的状态。这次是他重新出山的首役,他不仅发誓要为他的兄弟复仇,为他的家族谋取利益,更是要为他自己赢回名声!
然而,他也感觉到如今的他无论是体力上还是谋略上,与二十年前比,都已经力不从心。
但他不服老、不认输,只是将一切挫败都怪罪到阻碍了他的行动,破坏了他的计画的罗宏擎和秦啸月身上。
是的,就是他们!就是因为这个不识时务的罗宏擎和他该死的女人,他最有力的帮手兼兄弟死了,他最好的船被毁了,他费尽心机建立的最完善的网被破了,这怎么能叫他甘心?!
罗宏擎用快刀斩乱麻的方式破坏了英武介太郎船上的两大暗炮后,受到了越来越多的阻击,但他对任何发现并企图阻止他的人都很快用拳头将其摆平,绝对不浪费时间,就这样又消灭几处零星火力点。
因此当英武嘶声吶喊要抓住他时,他已经转到了主甲板,正在计画着如何把那几台装于顶层、对水师造成最大威胁的火炮解决掉。
看看身边苍白憔悴的啸月,再看看通往顶层的陡峭舷梯,想起那里不久前才摔死过一个被啸月吐了一身的士兵,他意识到顶层是全船的中心,一旦冲上去,必将成为攻击目标。
不,他不能让啸月陪着他去冒险!
“月,快跟我来!”他巡视四周,将啸月带到舷梯外的缆绳架边,移开一捆缆绳,示意她钻进去藏在铁架下。
“我得上去解决他们,妳就在这里等我。”
啸月知道自己跟着他只会让他分心,增加他的危险,于是安慰他。“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