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绫祭上卷:一舞梦千年-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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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满地应道:“我的命是我自己的。”
答罕看了我一眼,字字铿锵地说:“从今后就不再是了。”
我“哼”了一声,反道:“做梦!”
答罕起身,走向雪地。我也起身跟上去。虽然千不甘万不愿,但我仍得跟上去。因为我听到远处张俊大军追击而来狂妄的声音。
答罕站在临时筑起的高台上,伫目着一路狂奔的人马。答罕失笑。他的脸扭曲得有点苍凉。
他自言自语:“张俊啊张俊,你未免太好大喜功了吧!你的贪婪,却要你三万大军陪葬!张俊啊,你糊涂啊!哈哈哈,张俊,你完了!”
答罕一会儿似乎很悲哀,一会儿似乎很高兴,他的手舞着,旁若无人地舞着。直到我到达高台后,他才停下。
我问:“你很开心?”
答罕摇摇头,又点点头,才说:“开心。”
我又问:“你也伤心?”
答罕叹了一口气,应:“我不伤心。张俊要来送死,我可以成全他。你也别妄想他来救你。”
第16节:埋伏反击(2)
我望着黑压压的大军在雪上前进,我几乎坚定地说:“我再不奢望他了。因为他要死了。一个要死的人还能作什么呢?”
远处的叫嚣声越来越狂。张俊也越意气风发了!答罕忽然下令:“弓箭手准备!”
垒下众人更是专注地拉着弩弓。
答罕大喊一声:“放!”
顿时箭如流星般冲向正在奔跑的队伍。队伍顿时大乱。好几个人纷纷落马。张俊拉住缰绳,令马停下。后面的将士来不及停下,而直接坠马。
阵里立即大喊:“有埋伏!有埋伏!”未等张俊等人反应过来,箭雨接着射出第二波。张俊的战马中了一箭,倒在地上。张俊也跟着落马,旁边众人见状急呼:“将军!”
张俊连连躲到人群里面,使箭射不到。有几个人,被张俊抓过去挡箭,一命呜呼。正当张俊找到一匹马跨上时,兀术带领着几千勇士从后面包围他们。
张俊大惊!他策马欲向山上逃走。
乱军后面,兀术意气风发的从后面杀进来。众人来不及撤退,已被兀术从后面攻进。军队顿时大乱。士兵在慌乱中看到张俊调转着马头,他奔至前痛哭:“张将军!你不是想弃军逃跑吧?张将军,万万……”不可还没说完,张俊便一刀砍下那人的头颅,恶狠狠地说:“休得再说!”
兀术越杀越近,张俊骑马慌乱落逃。
军中无帅,众人心灰意冷。进,会被射成刺猬。退,会被兀术砍成肉泥。三万大军失去主将,溃不成军。兀术左右砍杀,一个一刀下去,便命丧黄泉。众人的哭声惊天动地。他们在哭大宋的亡国,在哭金人的残暴,同时也在为自己哭丧。
一个高小伙儿举枪大喊:“我死不瞑目!”
万枪箭其发,把他射成了刺猬。他轰然倒地。我甚至听到了他来自内心的怨恨。我看着那狼藉的战场,我突然想吐。
我开始干呕起来。却吐不出什么。答罕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以后你就会习惯的。
听完后,我又是一阵干呕。答罕看着远处的战场,他如释重负地笑了。当我再次望向战场的时候,兀术已经胜了。
是的,兀术大获全胜。他现在正带领着勇士砍杀残余的人,他正向我们这边过来。他们兴高采烈,满身是血。
我冷冷地讽刺:“你们可真是赢得光彩!”
答罕听到我的话后,高兴地说:“当然!这可是跟宋人学的。你看,他们的张将正逃往山上。他们的主帅不要他们了。所以,他们必败。”
答罕说着,便开始搭功拉箭,他把箭头对准山上一个正在逃跑的人影。他狠狠地说:“我必杀了他!”
我一看,原来是张俊。那张俊在雪上艰难地跑着,血染红了身下的雪。形成一条血路。他看起来像一条丧家之犬。
或许是之前张俊的一番话,又或许是我的于心不忍。我居然过去拉住答罕的手,哀求着他:“求你放过他,他还不能死。”
答罕轻轻地,不包含任何感情地推开我的手,冷冷地说:“你为何救他?莫非你还奢望他?那他就更应该死!”
“不!”我死死抓着他的手不放。
答罕发怒:“你放开!”
“我不放!”
答罕粗鲁地推开我,从旁边抽出箭矢,拉满弓,射向山上逃亡的张俊。我忙捂住眼睛,不敢望向山头。我怕那人影会从山上滚下来。
我闭着眼睛,久久不敢睁开。直到有人把我扶起,是兀术。兀术已经凯旋归来了。台下的勇士正兴高采烈地大叫着。他们在赞扬他们英勇的殿下。他们在赞扬他们伟大的金主。他们不顾冰雪的寒冷而手舞足蹈地庆祝着。
答罕已经不见去向。地上的弓箭裂成两截。我忙抬头看着山上,张俊没死!他仍在艰难地跑着!
嘿!张俊没死!那一箭射歪了!我踉跄地来到弓箭旁边,拿起来仔细地瞧着。嘿,还真射歪了。
“你这么高兴?”兀术来到我旁边。蹲下。
我吓住,结结巴巴地说:“兀,兀术,是你?答罕呢?”
兀术用他单眼皮的眼睛看着我,他笑了,说:“怎么就不能是我?你找答罕做什么?答罕去犒劳战士了。”
哦。说完我起身便走。兀术却一把把我拉住。他问:“你喜欢三哥吗?”
“我如果说我不呢?”
兀术听完,恶狠狠地说:“你不喜欢他,我就杀了你!”
第17节:完颜宗翰(1)
完颜宗翰
金兀术走时,留下一句话:“当三哥不再喜欢你的时候,三哥不杀你,我也要杀你。你好好抓住他的心吧。”
我当场愣住。这是什么跟什么逻辑嘛,我招谁惹谁了我?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朝代,还莫名其妙的要嫁给某人,结果还莫名其妙的遭人威胁。我的命咋就这么苦?
就连死,也由不得自己。我突然感到绝望,感到荒凉。在这个朝代,我唯一的亲人,便是杨文了。不知道,他是否到达了温暖的南方?
我默默地祈祷着杨文平安无事。江南多富庶,杨文一定可以好好活下去的。
春天到了。冰雪有融化的迹象。金兀术在带领大军前去会合。在一个空旷的雪地里,我看见了金人的大部队。从山上望下,黑压压一片。临时搭起的帐篷坐落在雪地里。雪中士兵巡逻着。马棚里,许多马正吃着草料。有几匹马正嗅闻着地上的白雪,偶尔也吃起来。
答罕望着山脚下扎营的大军,笑了。
兀术在旁边,也笑了。金兀术顺利扫清追上来的宋国义军,让大部队顺利地前行。大部队此时根本无力作战,他们在大宋国抢夺粮食抢夺奴隶,并俘走了微宗、钦宗等3000多人,他们的前进也是艰难的。
我的手紧紧抱住答罕的腰,我怕掉下马。我真的怕马。活了二十年来,我最怕的两件事,一是骑马,二是打针。就算在我住进精神病院的时候,我也哭着求着杨文不要给我打针,我宁愿吃那些药。想想那时,杨文真够敬业的,硬是要给我打针。结果,我一反抗,他把针眼扎在自己手上了。他不但没有责怪我,而是温柔地说:“没关系的。小舞,你不打针可以,但你保证你不疯。”我朝他笑笑:“我本来就没疯。”
我呵呵地笑了。回忆就想一幅油画一样,充满着美感。尽管我怀念阿构,但杨文的笑容已经深深烙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了。
答罕问我在笑什么,我没有回答。兀术已经下山去了,他们奔下山,在雪地上留下好看的痕迹。皓皓的平地,皓皓的白。我的眼睛几乎睁不开了,这简直太美了。
答罕抱我下马,他望着白茫茫的远方说:“你是不是觉得这里美得不可思议?”
我说:“是。”
答罕:“你以后就不会觉得美了。在五国城,在虎水,那里很冷,冷得彻人心骨。在冬天的时候,几乎不能外出,呼出的空气一下就结成冰块,穿着最温暖的皮衣,你还是会觉得寒冷。长裤一层一层地套,可仍然寒冷。相反,在大宋国,四季如春,每个季节都是春天。那里很温暖。我们羡慕他们的富庶。”
“所以你们攻打宋国?”我问道。
答罕看着我说:“是的。大宋国的皇帝不懂得珍惜,他自己把大宋玩掉了。就算我们不去灭他,也会有蒙古、西夏、吐蕃、去灭他。大宋是块肥肉,人人都想吃。”
我冷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们吃掉大宋,就与其他国直接对峙了,你们离灭亡不远了。”
我的表现,似乎在意料之中的事,他不以为然地说:“所以,我们北归了。我们虽打下了大宋,可是我们无力管辖大宋。大宋百姓也容不下我们,在他们眼里,我们是匈奴。”
本以为答罕是个不可一世的男子,想不到,在面对宋金两国的时候,这个男子表现出一种无奈。一种苍凉的无奈。我本想安慰他,可是话到喉咙就说不出来了。
也是拜这个男子所赐,我的人生正在惨淡边缘。我的性命,也在留与不留的边缘。自从在山谷中兀术与张俊一战以来,我就一直痛苦着。每次我看到兀术,就想起了那次的战役,想起了鲜血淋漓的肢体,想起被血染红大地,寒风一起,一阵腥臭便会在风中飘荡,最后在风中冻结。
就在刚才走时,兀术那记邪魅的眼神,让我从身体寒到心里。身在异空,身心不由己啊!
第18节:完颜宗翰(2)
答罕问我怎么不说话,我没话好说。在寒风中,我们慢慢地走下山,答罕牵着马,而我则在后面跟着。
夜色渐渐沉了。营地冒出袅袅的炊烟,有几个士兵抱着干柴在扫干净的雪地上,搭架生火。他们拿出锅具,用干净的雪下去煮沸,开始造饭了。
当我们到达营帐时,阵阵饭香向我们飘来,其中也夹杂着烤肉的香味。几个士兵大口地喝酒大口地吃肉,大谈宋国女人是如何如何的漂亮。当我从他们身边经过时,他们的烤肉掉到了地上,嘴巴大张,呆住了。他们的眼神大多是惊艳,大多是羡慕,更大多的是渴望。在病院一年的时间内,我没做什么,就学会了如何观察人的眼神。士兵的眼神充满着野兽地掠夺,若不是答罕在场,我保证他们肯定会猛扑上来。
答罕拉过我,把我往怀里一带,宣布我是他的女人。篝火旁边的士兵失望地吃着烤肉,失望地灌着自己的酒。
答罕领着我进一处帐篷。里面烛光摇曳,一个统帅模样的人正认真地读着书本。旁边一个小孩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答罕一边进去,一边叫嚷着:“大哥,我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那人头也不抬,应付地回了声。
答罕走过去,抱起熟睡的孩子,他兴高采烈地说:“大哥,我找到她了”。然后,再用手逗那孩子说:“迪古乃,我找到她了!你快醒醒,你快醒醒……”
那人猛地放下书本,站起来惊问:“答罕,你,你是说,你找到她了?你找到林舞了?”
林舞,不就是说我吗?他怎么会认识我?我纳闷着。
那孩子从睡梦中醒来,他看到答罕,忽然大叫起来:“答罕回来了!答罕回来了!”他高兴地从答罕身上跳下,在地上蹦蹦跳跳。答罕乐了,说:“是的,我回来了。而且,我还带回了你的林姐姐!”
那孩子激动大喊:“在哪里在哪里啊?答罕王叔你不准骗我!”
那个孩子差不多九岁光景,我从未见过他,他是如何人认识我的?答罕旁边的男人发现了我,在看我的一瞬间,他呆了。他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我就站在他眼前。
他结结巴巴地问:“答罕,她真的是林舞吗?”
那孩子也结结巴巴地问:“答罕,舞姐姐是真的吗?”
我被他们看得莫名其妙,我把眼光转向答罕,想问他在搞什么鬼。答罕迎上我的目光,无限温柔地答道:“她是。她就是我的小舞。”
我大怒,我说:“我不是!我不认识你们!”
答罕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他垂头丧气地说:“大哥,她真是小舞。可是,她不记得我们了。”
那男子吃惊着。他向我走来,很诚恳地问:“我是粘罕,他是迪古乃,你忘记了吗?”
“是啊!舞姐姐,你不要忘了亮……”小男孩几乎要哭出来。
我一步一步地往后退。我害怕了。粘罕越来越近,我越来越恐慌。我慌乱地回答:“我……我从来没见过你……你不要过来……”
粘罕停下脚步,失望地回去了。答罕来到我身边,拉住我的手,对粘罕说:“她忘记了。她如果真记得,在山腰上,她不会用那种陌生且又仇恨的眼神看我。我也不会一直问她是谁,最主要的是,她的生命里出现了一个重要的人,但那不是我,这让我伤心。”
答罕说罢,欲吻下来,他低喃:“你真让我伤心……你说,你怎么像个妖精一样折磨人呢?”接着,铺天盖地的吻倾倒下来。
粘罕在旁边大喊不可,但已经来不及了。答罕的吻粗暴凶猛,一时呼吸不畅,我适时地昏过去。
呓语迷离
当我醒来时,大军已经在拔营准备前进。粘罕笑呵呵地看着我。我一看不是答罕,没有和他说话,尽管他长得很和气的样子。要是答罕在,我一定不顾一切的把他臭骂一顿。本以为在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