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狂justforyou-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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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羽蝶大剌剌地直视着他,毫不畏缩。“我同意。”
他严肃的神情,并未因此而缓和。“不,我想你根本没搞懂,是吗?”他直言不讳:“我希望你转告邱浩唐,叫他别再烦梦荷。”
程羽蝶不禁怒由心生,受够了祈威偏执的排斥。“我是曾经得罪过你,但浩唐没有吧!我真不晓得你为何非要卯上他,处处跟他作对?”
“就错在他不该招惹梦荷。”
他那种不屑的口吻,彷佛邱浩唐是甚么能致人于死地的病毒、细菌似的,沾染不得,这让程羽蝶更加怒不可遏。
她真想拿把铁锤,敲碎他那冥顽不灵的蠢脑袋!
“第一,我可以告诉你,浩唐对梦荷是认真的;第二——”她故意顿了一下,强调且语带控告地接着说道:“梦荷是个独立、自主的女性,真需要你这『小弟弟』来插手她的事吗?你为甚么不学着成熟点,尊重她的决定?”
“梦荷的事,就是我的事。”他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真想拿根针把她那张伶牙俐齿的小嘴给紧紧缝上。
“你到底在害怕甚么?”当然,她并不真的需要他的回答、因为答案早在她心中。根本不给祈威反应的时间,程羽蝶立刻接着说道:“害怕梦荷被人抢走?那就再也没有人替你烧饭、洗衣,做牛做马地把你当大少爷般的服侍?”
“你也太低估了梦荷,这些繁琐的家务事我可以自己来,甚至请女佣。”谈到叶梦荷,他的口吻不再激狂,而是坚定且充满感情。“梦荷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比你说的那些高出许多许多,为了保护她不受无谓的骚扰,我甚么都做得出来。”
是,连白痴都看得出来他对梦荷深厚的情谊。
梦荷既温柔又可人,值得人对她好;但不知怎地,听到祈威信誓旦旦地在她面前表达对梦荷坚贞不移的忠心,却让她觉得很刺耳,刺耳得想气死他。
她深不以为然地冷嗤:“你以为自己是谁?梦荷的监护人?或者该说是看守她的牢头?姓祈的,你究竟把梦荷当成甚么?你手中的禁脔?”
“你在胡扯些甚么?”他那双粗黑的浓眉,紧紧蹙成一直线。
“是不是胡扯,你心知肚明。”她那双漂亮的瞳眸,充满不屑地上下斜睨着他。“我看,真正对梦荷有企图的人,应该是你吧!”
“程羽蝶,把话给我说清楚!”祈威暴躁地低吼。
“说就说,难不成我会怕你?”不顾身高、体型上的差距,程羽蝶毫不畏惧地与他对峙。“你对梦荷企图之明显,就连三岁小孩都看得出来!梦荷视你为弟弟,你显然不以此为满足;你之所以排挤浩唐,阻止梦荷追求快乐,这一切只因为——你始终偷偷爱着把你当成弟弟看待的梦荷,甚至自私得想将她占为已有!”
只有“瞠目结舌”能形容他此刻的模样,祈威无法反应,这么可笑且莫名的指控,他真的不知该如何响应。
程羽蝶自然把他的沉默当成是心虚和默认,而这奇异地令她怒火更炽。
“被我剌中心事,心虚了?”她美丽的小脸上,却故意堆满尖酸的嘲笑。“奸一个浪漫的少男情怀啊!暗恋着一个始终视你如弟弟的成熟女人,那是一种甚么样的苦哟!不过,我想再怎么苦,你也一定甘之如饴的,是吧?”
他英俊的脸宠,如花岗岩般的冰冷、僵硬。“程羽蝶,你胡言乱语惯了是吗?连这种事你都能胡诌!”
“我胡诌?那好,你倒说出个好理由,若不是存着私心,你又为甚么非要阻止像我表哥这么优秀的男人来接近梦荷?”
“因为邱浩唐根本配不上梦荷!”祈威火辣辣地瞪着她,怒火在胸臆间沸腾,使他毫不留余地予以回击。
“你才不配!”程羽蝶气鼓鼓地尖叫。
“邱浩唐是我所见过最没担当的男人,窝囊得要你使这种下三流的手段来替他追求女人。”他脸上写满轻视和不屑。
程羽蝶像头小母狮似的,龇牙咧嘴地逼近他,一副想将他生吞活剥的模样。
“那是我的主意,不干他的事,不准你这么批评他!”
祈威反倒愈说愈犀利,将他批评得体无完肤。“邱浩唐一派斯文的模样,装得正正经经,甚至略带腼腆,其实一肚子坏水,畏畏缩缩、内心狡诈——”
“闭嘴!”程羽蝶嘶声尖叫,满腔的怒火几乎快撑破她那纤细的身躯,连清亮的嗓音也气得颤抖且沙哑。“你根本甚么也不了解——”
“我该死的了解得太多!”
她长久的料缠,以及方才对他子虚乌有的指控,已彻底击溃祈威所有的耐心和理智。怒火令他变得无比犀利,他射向她的两道眸光,冷得像冰,利得似剑。
“有你这样的表妹,邱浩唐又能好到哪去?就为了自己的需要,甚至只因为奸玩,你撒下漫天大谎,硬把自己和我扯上关系,不仅污蔑我,更污蔑了你自己的人格,我就不相信真实的你,又会正经到哪去!”
程羽蝶就像被一只虎头蜂螫到了痛处,心一纠,本能地扬起手,朝着祈威那刚毅的脸宠,狠狠地挥去——祈威感到脸颊上一片火辣辣的剌痛,立刻快如闪电地出手回击。
也不知是她完全没料到会遭至如此的报复,或者是祈威力道太大,这一掌,竟将程羽蝶打得跌仆在柔软的沙发上。
四周变成一片窒人的静默。
程羽蝶愕然地瞪着他,隐隐感到颊上一片火烧般的灼痛,但那丝毫比不上她心头的疼痛。他这一巴掌,似乎直接击中了她的心,并打碎了它。
祈威同时也被自己这种激烈的反应所震慑住了。看着她惊讶的小脸,白皙的脸颊上有红红的指印,以及盈着泪光的双眸,他无法不感到后晦。
“事不过三,我警告过你别再动手打我,这是你自找的。”并非有意进一步刺激她,但他说出口的话,听起来就像是指责。
第一次,程羽蝶不曾回嘴反驳,只是愣愣地注视着他,盈眶的热泪再也忍不—住沿腮而下。
她起身,飞奔而去。
愧疚彷佛如潮水般袭来,几乎将祈威彻匠湮没。即使他一再告诉自己这并不完全是他的错,但仍甩不开心中浓浓的悔意。
而程羽蝶那梨花带泪、楚楚可怜的模样,却也已烙印在他心中,怎么也挥之不去。
※※※
叶梦荷一向讨厌应酬,但有时候实在避免不了。
今晚,她陪同邱浩唐招待一名大老板和他两名手下;公司亟欲争取这纸合约,她和邱浩唐肩负着这项任务。
她无法不将之视为苦差事,因为那大老板似乎对喝酒作乐,比对合约内容还感兴趣多了。
“张董,你觉得如何?这合约内容非常合理且公正,对双方都有利的。”邱浩唐不卑不亢地询问对方的意见。
“不急。”张董一句话挡了回来,再度端起斟满酒的酒杯,转向身旁的叶梦荷。“来,叶小姐,我敬你!”
“谢谢!”
叶梦荷小啜了一口,却立刻遭到对方的抗议。
“叶小姐,这样太没意思了吧?来,我们干杯!”
叶梦荷一径摇头。“不,我酒量很差的。”
“别怕、别怕!”他咧嘴大笑,那笑声既夸张又显得不怀好意。“大不了你醉了,我负责照顾你嘛!”
他两名手下立刻为这丝毫无趣的笑话,窃窃笑了起来,附和着:“喝了吧!我们张董可是很会照顾人的哟!”
“我替她喝吧!”看不下去的邱浩唐立刻跳了出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张董,我先干为敬了,叶小姐她真的不能喝。”
“你喝的可不能算数,叶小姐不会连这点面子也不给吧?”张董一径盯着叶梦荷不放,笑得一双原本已不大的眼睛几乎玻С闪艘惶醴臁
“酒喝多了伤身,我们多吃点菜,边吃边谈合作计划吧!”叶梦荷设法推托。
张董却立刻不悦地沉下脸,明白地表示:“我有个不算毛病的毛病,总喜欢在酒酣耳熟、心情愉快之际,再来谈生意。”
邱浩唐眉头一拧,作势就要起身,叶梦荷赶紧拉住他。凭她对邱浩唐的了解,知道他绝不会愿意拋弃自尊和原则,卑恭屈膝地只为换取合约;他这种刚正不阿、不善应酬的作风,大老板已颇有微辞。但为了不想见他丢掉这个合约,叶梦荷决定委屈一下自己。
“奸,多谢张董的盛情,我敬你!”不给邱浩唐反对的机会,她突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火辣辣的酒液,呛得她差点咳了起来。
邱浩唐既无奈又心疼地看着她,而张董倒是满意得再次开怀大笑。
“好!好!这才对嘛!”他轻佻地将手搭在叶梦荷的椅背上,一张红通通的脸则愈靠她愈近。
叶梦荷技巧地往邱浩唐那边挪了挪,张董却又不放弃地靠了过来,更轻佻地大放厥词:“我告诉你,在办公室的时候呢,你这秘书小姐就该扮演端庄、干练的形象,但在这种场合呢……”他色迷迷地露齿一笑,双眼不规矩地在她身上打转。“在这种轻松、愉悦的气氛下,你就得『放』一点!你说,有哪个男人禁得起你们女人撒撒娇、奉承讨好的?心情一爽,合约不就自然成了吗?”
“梦荷不是那样的女人!”邱浩唐沉不住气地顶了回去。
张董斜睨了他一眼,悻悻地说:“小老弟,你八成是商场上的新手吧?你这种刻板的个性,恐怕不适合吃这行饭哦!”
他的一名手下立刻起哄:“可不是!你和叶小姐可都得多学着,来,就从现在做起。叶小姐你呢,就表现出点诚恳,连敬咱们张董三杯吧!”
“是啊!暍了酒,咱们俩再到舞厅去跳个贴面舞,搞不好我一开心,就签下台约,让你明天带回公司交差去。”张董那肥短的手更过分地抚上了叶梦荷的肩。
“请你放尊重点!”邱浩唐再也按捺不住地推椅而起,一把拉过叶梦荷。
他一向崇尚和平,痛恨暴力,但此刻一股狂烧的怒火在体内作祟:他真的想冲向那令人作嗯的张董,一拳捣碎他那淫邪的笑脸,挖出他那贼兮兮的双眼,再折断他那不规矩的双手,教他再也不能骚扰梦荷。
“喂!邱经理,你是怎么了?干嘛这么认真!”张董一名手下不悦地数落:“咱们张董是何许人,岂容你这么无礼!”
另一个也接着搭腔:“你搞清楚,想跟我们张董合作的比比皆是,你们又算哪根葱啊?这么嚣张!”
经过手下的鼓噪,财大气粗的张董愈觉面子挂不住,当场翻了脸,大发雷霆。
“他妈的,我只不过碰她两下,你发甚么飙啊!这女人是你的?为了她你连生意也不要了?”
“这种需要拋却自尊的生意,不要也罢!我告诉你,叶小姐比你那该死的合约还重要得多!”邱浩唐一脸光火地瞪着他,一副随时想冲上前去找他拚命的模样。
“哼!我倒要看你们老板是不是也像你一样豁达!”张董气煞地扭头就走,那两名手下也立刻如哈巴狗似的,学着他的德性尾随离去。
叶梦荷木然地伫立在原地。她很高兴终于摆脱张董的骚扰,但又忍不住为邱浩唐担心了起来;为了她,他搞砸了这个合约,不知又要遭到大老板甚么样的责罚。
※※※
他们沉静地走在小公园里,叶梦荷突然停下脚步,就着昏暗的夜色,直勾勾地凝视着他。
“对不起!让你受这种委屈。”邱浩唐充满歉意地迎视着她。
她缓缓地摇头。“你为了我,搞砸了这个合约,万一老板怪罪下来……”她忍不住担忧。
他并不为自己的前途担心,反倒是余怒未清。“姓张的那家伙实在太过分了!我绝不可能眼睁睁见你忍受这种羞辱,就算因此而丢掉饭碗,我也在所不惜。”
叶梦荷一言不发地直视着他,以从未有过的专注眼神在他脸上搜寻。
邱浩唐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傻愣愣地问:“怎么了?”
她依然不语,只见两行热泪缓缓淌了下来。
邱浩唐大惊失色,急急询问:“梦荷……你一定是吓坏了吧?”他气极了地低咒:“我刚刚应该狠狠教训姓张的那家伙,替你出口气!”
她一径摇头,泪却愈涌愈凶;她不是害怕,而是被他对她的好所深深感动了。
十年了,她总习惯一个人独尝着空虚寂寞、一个人偷偷躲着哭,但邱浩唐对她真心地付出,却跨越了她心中的防线,任她的脆弱再也无处可遁形。
她的泪,就像溃堤的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多年来积压在心中的委屈,也借着泪水尽情宣泄。
邱浩唐手足无措地靠近她,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