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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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市忽倨傲道:“ 本帅据地千里,握兵十万,若是陈王有意责难,大不了一反,自立为王,兴师以拒,陈王能奈我何?”
张良“哦”了一声:“差点忘了,大帅手中还有十万大军。不知大帅这十万大军,从何处招来?”周市道:“本帅据有魏地,当然是从魏地招来。”张良淡淡笑道:“这么说来,大帅的军马,大半均是魏人了?”周市傲然道:“是又如何?”
周市攻魏之初,陈胜只给了他一万军马。几场战役下来,旧部已损失近半。如今军营之中,魏籍军士占了九成以上。
张良冷笑道:“魏人何以钦服大帅,大帅一入魏境,便争相依附?是大帅有海内之誉,还是有尧舜之德?若不是人心去秦,陈王威名远播,大帅怎能如此轻易据有千里魏土?若大帅自立为王,魏人焉能心服口服?安保不背叛大帅?”
周市闻言一愣。他原本想若是陈胜逼迫,便自立为王,却从未考虑到这人心向背。一时哑口无言。
张良见他语塞,继续道:“大帅入魏之初,魏人苦秦久矣,陈王披坚执锐,欲推翻暴秦,魏人无不愿追附骥尾。如大帅自立,魏人必反,大帅的十万雄狮,必然哗变。到时大帅身首异处,已能预期。”
周市冷汗涔涔而下:子房先生言之有理,看来反是反不得了,难道本帅只有俯首就颈,任陈王处置?
他随即冷静下来,心想:子房先生今日此来,便只是来说这番话的吗?定是有话说我。闻得张子房雄才大略,智谋过人,何不向他求教。遂立起身,恭恭敬敬鞠了个躬道:“请先生明示,如何才能保得本帅性命?”
张良道:“能救大帅的,不是子房。”周市惑问:“谁能救我?”张良一指身旁魏咎,说道:“只有魏公子咎,才能保得大帅性命。”
魏咎随张良而来。一直含笑不发一言,周市几乎将他忘了。
听张良说只有魏咎才能保得自己性命,周市这才注意到这位魏国公子。他心想:那魏咎不过是仗着自己特殊的身份才做了三晋盟的副盟主,才能平庸,可说是连自己都不如,他怎能救自己性命?
周市乃问:“子房先生此话怎讲?”
张良转顾两侧,说道:“请大帅屏退左右。”周市一挥手,帐中众将退了下去。
周市拜道:“此处已无他人,请先生明言。”
张良缓缓吐出一句:“欲想既保大帅性命,又保大帅荣华富贵不失,为今之计,只有拥立魏公子咎,复立大魏国。”
周市闻言大震。有葛婴拥立楚王襄疆而遭陈胜狙杀的前鉴,这主意他想都不敢想。今番张良竟提出这等主张,犹如石破天惊,一语点醒梦中人。
张良继续道:“魏人苦秦,复国之心久矣。大帅若立魏室后裔,尊魏公子咎为主,魏人必感念大帅恩德。若陈王举兵来逼,魏人必同仇敌忾,举国上下奋力拼死迎敌。大帅便能转危为安,确保性命无忧。”
周市乃问:“子房先生说本帅的荣华富贵不失,不知我若拥立魏公子,公子将委我何职?”
这么一笔大交易,他在这当口,当然要问问价码。
魏咎笑道:“若得大帅相助,魏咎能复我江山社稷,必感念大帅厚恩。相国之职,舍大帅其谁?”
周市又问:“我的十万大军,归谁统辖?”
相国之职只是文职,只是一时荣华,说无就无。在这刀兵四起的年代,兵权对于周市,是唯一靠得住的东西。
魏咎笑道:“当然仍归大帅统领。大帅以相国身份,总督军政。国事大小,皆决于大帅一人。”
周市心想:这价码不错。到时我虽不能自己称王,也没什么分别了。
当下推金山,倒玉柱,拜倒在地:“吾王在上,受周市一拜。周市必竭心尽力,辅佐大王光复大魏,重振河山。”
魏咎笑吟吟搀他起来,说道:“爱卿免礼。”
魏咎与周市,便一拍即合,在帐中商讨起登基事宜。你一言,我一语,谈论甚是欢洽。
张良触景生情,幽幽道:“魏咎,你魏国光复已指日可待,我大韩复兴,却不知要等到何时。”
原来那韩国故土,均为张楚大军所占。三川郡为假王吴广所据,颖川郡更在张楚王自个手中,现为大将宋留镇守。有此强将悍兵,想要复国,谈何容易。
她此番来临济,是奉魏咎所邀。魏咎知凭他自己,难以说动周市,便请出张良这个天下知名的盟友,凭她那三寸不烂之舌来搞掂周市。
魏咎已得遂心愿,张良的复国之梦还遥遥无期。张良一时大为伤感。
魏咎正在兴高采烈,见张良如此,也不知怎么劝慰她才好。
张良干咳一声,问道:“方才子房进来,见门外戴铐之人乃是我故友韩信韩少侠。请问大帅,韩信何故得罪大帅,大帅要斩杀与他?”
周市“哦”了一声:“那韩信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本帅不杀他,难解心头之恨。”张良乃问:“那韩信如何狂妄自大了?大帅可否将他原话,说来给子房听听。”
周市吞吞吐吐道:“这个——”
原来那韩信所言,便是说自己不懂兵事。韩信原意是就事论事,指出他狄城之败的败因,而周市听来却是讥讽之意。
此时在子房先生这位天下名士面前,他却不能将韩信原话道出,让子房先生也知道自己原来不懂兵事。
此番张良有此一问,周市再细细回想,方觉韩信之言,句句在理。不由更不愿意将他原话告知这位子房先生。
张良见他吃吃艾艾的样子,她冰雪聪明,心下已经瞭然。淡淡一笑道:“那韩信与子房交情颇深。大帅可否看在子房薄面上,让他进来向大帅认个错,饶了他性命,大帅以为如何?”
周市还待犹豫,一旁魏咎说道:“在万载谷中,本王与韩少侠也有交情。大帅可否看在本王面上,饶他一次。”
有魏咎这未来的老板求情,周市哪里还能说什么。便道:“只要他认个错,向本帅陪个礼,本帅便可饶他。”
张良道声:“多谢大帅海涵。”走出帐外。
一干悍将,正立在韩淮楚身旁,听候帐中消息。见张良出来。纷纷问道:“子房先生有何策可保大帅性命?”
韩淮楚闻言一笑,高声道:“大帅欲立魏公子为王,诸位今后可封官晋爵,居身庙堂,可喜可贺。”
众将闻言,又惊又喜。他们泰半乃是魏人,有魏公子咎做他们大王,胜似为张楚陈胜效力。魏咎称王,他们便都成了开国大臣,这结果让他们十分满意。
有人将信将疑,问张良道:“子房先生,韩信说的可是真的?大帅决意立我们魏国公子为王?”
张良不答,将妙目投向韩信,嗔道“就是你能!再这般口没遮拦,我就不救你了。”
韩淮楚闻言,心想她必已搞掂,笑道:“良弟责怪得是。”
众将听他们这么一说,已知韩信猜测是真,均欢欣雀跃。
韩淮楚正自高兴,哪知张良却兜头泼下一盆冷水:“想大帅饶了你,哪有这么容易!”韩淮楚闻言一呆:“大帅还不肯饶我!”
张良道:“快去给大帅认个不是,向大帅赔礼。”
韩淮楚闻言,剑眉一轩:“什么!要我去认错赔礼!没搞错吧?”
张良芳心大恼:我费了多少口舌,方保住你这冤家的性命。可这当口,你却牛脾气又上来了。
若信郎不肯赔礼,自己一番口舌岂非白费,你这冤家岂非小命不保?偏偏这冤家此时牛劲又上来了。
张良略一合计,已有了主意。
她盈盈走到韩淮楚面前,俏生生道:“我的大英雄,算良弟求你了,好不好。”
韩淮楚望着张良秋波流转,柔情绰态,不由心下一软,点了点头。
(张良用女性的温柔,又快刀斩乱麻搞掂了他的爱郎。)
张良拉起韩淮楚,走入大帐。
韩淮楚长揖道:“韩信言语莽撞,冒犯大帅,是韩信之过。望大帅大人大量,饶了韩信。”
周市呵呵一笑:“韩将军言重了。本帅细细思量,韩将军先前所言,也不无道理。”
张良笑道:“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大帅作了大魏的相国,果然雅量。”
周市笑道:“来人,请与韩将军解缚。”即有军士入帐,与韩淮楚解去镣铐。
张良道:“此处大事已了,子房该走了。”魏咎愕然道:“张盟主不去参加本王的即位大典了么?”张良涩涩一笑:“就免了吧,省的我处景伤怀,徒生羡慕。”
魏咎闻言,只好不再强留。
韩淮楚走出帐外,向师兄周叔辞行,携了张良,离开周市军营。
第七章 苦命鸳鸯
韩淮楚望着茕弱纤细的张良,心中爱怜无限。只想将她娇躯揽于怀中,用自己宽厚的双唇亲吻她,来慰藉相思之苦。
奈何临济城中行人如织,韩淮楚不敢有所动作,只好侧着头,痴痴盯看身边的伊人。
张良“扑哧”一笑,说道:“信郎,你这么看我,当心有人看出破绽。”韩淮楚闻言,便收回炽烈的目光,问道:“良妹,你这些时日去了哪里,一向可好?”
张良长叹一声:“也没去哪,只是四处联络我韩国的英雄豪杰,图谋复国之举。怎奈张楚据我故土,军力正盛,小妹这几个月可说是碌碌无为。”
她话语一转,问道:“信郎,听说你助假王破了荥阳,为何来到临济?”韩淮楚道:“我师父已得道成仙。我欲为师傅修一座行宫,顺便重建鬼谷道场,正在四处筹款。”
张良闻言,愕然道:“清溪隐叟故去了?他老人家武功通玄,道行高深,怎会说去就去?”韩淮楚道:“还不是为了那条残害生灵,快要成精的大蛇。我师傅为毒倒大蛇,喝了雄黄酒,以身饲蛇,上天垂怜,被封为云梦圣君。”张良诧道:“听说那大蛇是被一个叫刘邦的英雄所杀,怎说是你师傅毒倒的?”说话间,颇有崇敬之色。
韩淮楚心道:看来那无耻的刘邦这谎言撒得颇为成功,连良妹也把他当成了英雄。小生只有继续为他圆这弥天大谎了。遂将对师兄周叔编的故事又对张良说了一遍。
张良耸然动容:“原来那大蛇真是沛公所杀。听说沛公本是天龙赤帝所生,来历不凡。看来我要去沛县拜访一下,看看那沛公到底是何许人也。”
韩淮楚心道:这个小生知道,就是个无耻的流氓。他嘴上却不那么说,继续为刘邦吹嘘:“我师傅生前曾说过,那沛公乃是真龙天子,有帝王之命。”
张良“哦”道:“你师傅曾这么说过,刘邦会做皇帝!”
忽然她满脸失望:“刘邦做了皇帝,天下一统,我大韩国复兴岂非无望?”
她心中憧憬的是,这天下最好恢复到如诸侯割据的战国年代,她那韩国才能有一席之地。若刘邦做了皇帝,如像秦始皇般废除分封,中央集权,她那大韩复兴之梦便会彻底破灭。
韩淮楚明知道张良那复国之梦如水中花,镜中月,早晚会要破灭,却想找出点词来安慰她。他心想:小生该说什么才好呢?
他沉吟一阵,说道:“那沛公宅心仁厚,或许会如周天子那般,分封诸侯,你韩国便有了容身之地。”
张良眼中一亮:“看来我要去帮助刘邦,夺取天下。只有这样,我韩国才能光复。”
韩淮楚心道:想不到小生一句话,又把这雄才大略,名满天下的大才女张良推给了刘邦那无耻之徒。也罢,张良既如小生一般,名列汉初四杰,早晚会去投效刘邦。只是你却不知,帮刘邦得了天下,你韩国复兴会更没影。
韩淮楚便道:“师傅遗命,让我去投效刘邦,助其夺得天下。到时我与良妹并肩作战,一何快哉。”张良闻言,芳心大悦:“有信郎伴随小妹身旁,再无他求。”
韩淮楚又道:“只是如今为兄要为师傅建观,一时难以他顾。待我此间事了,我自会去找那沛公。”
张良问道:“不知信郎为师门筹款,筹得如何?”韩淮楚叹息道:“我那工程,初略一算,需金两千。而今只从师兄周叔处,募来百金,正不知如何才能筹到款项。”
张良想了想道:“小妹有心襄助,可惜家财尽陷语嫣山庄,身无长物。不过我三晋盟遍布天下,可为你广为宣传,或可为信郎引来善财。”韩淮楚喜道:“有三晋盟代为宣传再好不过。为兄在此多谢了。”
张良妙目凝睇着韩淮楚,说道:“你我之间,还须如此客套?只是重建鬼谷道场花费太大,又无甚用途,信郎不要太过执着。钱多多用,钱少少用,凡事顺其自然,但求心安足矣。”
韩淮楚点头道:“良妹所云,也不无道理。”
说话间,已到城门边上。二人却不知,一位矍铄的老人,正暗中盯着他俩,紧衔不舍。
那老人年过古稀,穿一身兽皮制成的衣服,足踏皮靴,背上斜插一柄三尺长的阔剑。身材伟岸如山,一双电目奕奕有神。
此人便是从大漠不远千里而来,重返中原的仓海君——榆次剑神盖聂。
自从弟子阿力不辞而别,仓海君从项羽口中得知阿力已随故友之女——张珢去了中原,要去刺杀秦始皇,盖聂似乎老了十岁。
对于行刺秦始皇之举,盖聂一如既往,内心十分反对。
他知阿力一旦知道身世,必报父亲荆轲与伯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