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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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朗被他心中说得有几分活络,却仍犹豫道:“待我向公孙假将军说说,看他意下如何?”萧何摇头道:“那公孙假对朝廷忠心得很,恐怕不会同意。”王朗皱眉道:“那又将如何?”
萧何伸手如刀,做了个斩杀的动作,说道:“大人可召他进来,探探口风,如若不愿意造反,可将此人除去。”王朗摇头道:“那公孙假武功高强,在我沛县罕逢敌手,恐几个刀斧手不是他的对手。”萧何微微一笑,说道:“大人放心。萧何有个朋友,武功高强,可除此人。”王朗问道:“此人何人?”萧何道:“此人姓樊名哙,以杀猪屠狗为生。”王朗“哦”了一声,“此人之名,本官略有耳闻。你能确定此人敌得过那青面虎公孙假么?”萧何笑道:“大人放心,市井之中,多有藏龙卧虎之辈。樊哙的武功,萧何最是清楚。”王朗便道:“好,就这么办。”
与王朗商议停当,萧何离了县衙,径向市集而来。
市集车水马龙。这秦国大县沛县,平素市集总是这么热闹,只闻吆喝叫卖之声此起彼伏。
萧何一到樊哙的肉案旁,樊哙即笑吟吟问道:“萧先生,自打刘大哥走了后,好几日不见你了,今日什么风把你吹到俺这里来了?”
萧何问道:“樊哙,你可知你的刘大哥已在芒砀山起义造反了?”樊哙道:“俺听说了,正想把这卖肉的铺子停了,去投奔他,给玉面孟尝出一把力。”萧何摇头道:“刘邦那里,连块根据地都没有。造反要杀头的,你去投奔他作甚么?”樊哙闻言双眼一瞪,将那削骨刀拔起,往肉案上重重一插,说道:“大哥如今正缺人手,做小弟的,怎不两肋插刀?”萧何击掌道:“好,就等你这句话。只是去芒砀山投奔他,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樊哙惑道:“那什么主意好?”萧何近身道:“不如将玉面孟尝接回县里,让他来领着咱们造反。”
樊哙“哦”了一声,诧问:“萧先生,你不是那朝廷的官吏吗?怎也要造反?”萧何嘿嘿一笑:“你能反,我又怎不能?大家彼此彼此。”
樊哙追问道:“怎么才能把刘大哥接回来?”萧何道:“这就要看你樊哙的了。”樊哙讶道:“看我的?萧先生此话何意?”萧何故作神秘,说道:“且跟我来,让我细细说来。”
却说那青面虎公孙假,得知刘邦聚众造反的消息,这一日,急匆匆来到县令府中,欲找县令王朗商议剿贼一事。
公孙假到了王朗府中,王朗早已等候已久。
公孙假见了县令,礼毕,王朗命人看茶。公孙假问道:“王大人可知那刘邦造反之事?”王朗点点头道:“此事本官已知,不知公孙将军有何打算?”公孙假怒道:“这厮食朝廷之禄,竟敢扯旗造反,当然是调遣大军入山围剿,将他的一家老小尽数抓起来,就地斩首。”王朗摇头道:“区区刘邦,不过藓患耳。王某忧虑的是那各地的反贼如雨后春笋般,到处冒了出来。我们沛县地处平原,土地肥沃,东有田儋,西有陈胜,各地强豪看中我们这块地盘,均虎视眈眈,迟早要打上来。而我们和都城却相隔千山万水,想朝廷来救却鞭长莫及,你说咱们该当如何?”
那公孙假倒也大义凛然,慨然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吾辈既受朝廷重恩厚禄,自当尽心竭力报效朝廷。贼军来了,就当率部来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又有何惧?”
王朗见话不对了路,忽佯装失手,将手中茶杯往地上一掷。
一大汉眉如漆刷,脸似墨装,敞着一件圆领汗衫,胸口处露出一丛幽幽黑毛,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大喝一声:“公孙假,看刀!”
一柄弯月形的削骨刀,随着那大汉的健臂一抖,应手而至,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直取公孙假面门。这刀如风驰风驰电掣,来得好快!
公孙假吃了一惊,忙将头向下一躲,那削骨刀擦着头皮飞了过去。公孙假正暗自侥幸未有伤着,那刀却在空中忽然拐弯,掠了一个漂亮的弧形,倒飞回来。
公孙假只觉后脖子一凉,那削骨刀已至颈项,“哚”的一声,直插入喉,从公孙假前脖子透了出来。公孙假哼也没哼一声,当即毙命。
萧何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击掌道:“好个樊氏一刀!果然名不虚传。那赫赫有名的青面虎竟不当樊老弟的一击。”樊哙呵呵笑道:“这算什么,俺能左右开弓,同时掷出四把刀。什么时候让萧先生看俺的手段,定让你大饱眼福。”萧何笑道:“到了战场上,机会有的是。”
王朗笑呵呵捧了一盅酒,递于樊哙,赞道:“果如萧先生所言,樊壮士当真武艺高强。待本官起事后,壮士当为一员虎将。本官敬你一杯。”
樊哙接了酒,一饮而尽。
王朗转头对萧何道:“现在公孙假已除,下步该当如何?”萧何道:“当然召集军中伍佰主以上军校,晓以大义,举旗起义。若有不服,就让他们尝尝樊哙削骨刀的滋味。”
王朗闻声,嘿嘿奸笑起来。
樊哙问道:“什么时候把刘大哥接回来,咱们哥们一起比肩作战?”萧何道:“我已知道刘嫂子去了芒砀山。这当口,那刘邦应在返回沛县的路上。”
“嗒嗒嗒”,一匹快马,在山径上奋蹄如飞。
马上坐了一位女子,年约三旬,肤肌胜雪,柳眉如黛,穿着一件绿色钗裙,乃用上好的锦缎制成,质地十分贵重。
时已是黄昏,夕阳西下,云淡风清。四下里空无一人,只有山林中遥遥传来阵阵野狼恶兽的嚎叫,此起彼伏。
那女子走得甚急,不住扬鞭催马。身上香汗淋漓,满脸尘霜,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吕雉已骑马飞驰了两天一夜,连换了三匹快马,除了购买马匹,一路上毫不停留。饿了就啃随身带的干点,渴了就在马背上拿起水壶喝上一口。虽然未有合眼,却毫无倦意。
为了他相公刘邦的大事,这奇女子韧劲十足。
只是苦了她腹中的胎儿。这一路颠簸,不知给那未成形的胎儿的发育带来什么影响。汉惠帝刘盈体弱多病最后早亡,皆因吕雉的这一场长途驱驰。
吕雉家境殷实,这骑马当她做大姑娘时也曾习得,今日便派上用场。
吕雉在家中闻得她相公刘邦扯旗造反,心中是有喜有忧。喜的是那流氓混混刘季终于做了一件有胆有识的大事,心想他的皇帝之命莫非从这事开始。忧的是他这一反,官府必来捉拿自己一家老小,到时免不了全家处斩的厄运。
有件事她实在是不明白,自己那每天睡在身边的枕边人,他有多大能耐自己最是清楚。他怎能斩杀大蛇,又怎会成了什么“赤帝之子”?
随后发现自己的担忧纯属多余,官府不但不来拿人,那全县的父母官——县令王朗居然也造反了。还派萧何前来游说自己,让相公刘季回到沛县,投到他的麾下。
更让她惊喜的是,那每日与相公刘季称兄道弟的萧何,原来也这么阴险,不想忠心于王朗,竟想要让自己相公取王朗而代,做沛县之主。他说了一番计划,只听得吕雉喜出望外。连忙收拾行装,策马狂奔,直向芒砀山而去。
第三十六章 陷身贼窝
吕雉正一路驱驰,山林之中忽传来一阵箫声,那箫声空旷辽远,随风飘送,余音袅绕,如丝如缕。
吕雉分外奇怪:这黄昏时分,怎会有人在荒山野岭吹起箫来?此人难道不怕引来野兽么?
循着那箫声,吕雉放眼望去。只见一座山坡上,站了一彪形大汉,如渊临岳峙般纹丝不动。竭衣麻履,身材魁梧高大,满脸络腮胡须,鼻梁高挺,浓眉长颊,正手捧一管竹箫,对着那落日长虹,默默地吹奏。他似乎有很重的心事,声音充满怅然寂寞之感。
吹箫者多是斯文之辈,一个五大三粗的硬汉居然也爱这个调调,令吕雉更加惊奇。她不禁向那人多看了两眼,两股略一放松,飞身下的骏马不由放慢了脚步。
那大汉看吕雉向自己望来,微微颔首,略表致意。
吕雉顾及自己妇道人家身份,也不好多看,一扬鞭,纵马驱了过去。
前方是一个三岔路口,转向右边便是芒砀山。
那飞驰的骏马,忽然长嘶一声,一个闪蹄,俯身趴了下去。
原来那道路之中,竟有一条绊马索,栓在两颗大树之间。
吕雉立即随马一个翻滚,倒在地上。
(不知这一摔,她腹中未成形的刘盈,又会遭到什么样的伤害?)
一声唿哨,从密林中涌出十来个汉子,手持兵刃,呼喊着向吕雉扑了过来。
吕雉悚然一惊:糟糕,遇上了剪径的强盗!
那群人一拥而上,将吕雉围了起来。十余双淫邪的眼睛,望向吕雉。领头的一人,样貌狰狞,长着一张血盆大口,突鼻深目,三分似人,七分倒像似鬼。
一喽啰谄笑道:“大哥今日真是好福气,竟捡到了一个美人。”那领头之人干笑一声:“不错,这婆娘虽然年纪大了点,可也细皮嫩肉,俺今天要好好享受一下了。”那喽啰嘿嘿笑问:“大哥享受完了,不知有没有弟兄们的份?”领头之人道:“有好事大哥什么时候忘了你们。放心,这婆娘我弄她一晚,明日你们人人有份。”众喽啰大喜,连声道:“多谢大哥。”
吕雉是又惊又急。想不到自己寻夫未成,竟落到这帮强人手中。看样子他们要把自己轮奸,若真是那样,简直是生不如死。
这么一来,自己见不到刘邦,而萧何的全盘计划,岂不是要落空。
吕雉瞬时镇定下来,敛裾立了起来,弯腰施礼,浅笑道:“各位大哥,奴家这厢有礼了。”
那领头的强盗,便是“长白双煞”中的山魈肖虎。
自从那日围捕三晋盟盟主张耳失手,义弟木客木狼反遭张耳陈余所杀,国尉尉僚便不再看重与他,对他颇为冷遇。肖虎在隐武军团混不下去,索性不告而别,流窜到了此地,聚集了几十个歹徒,做了剪径的强盗。一旦“牛子”落入他手,一身财物便被他们洗劫一空,而脑髓则成了肖虎的一顿大餐。这帮人横行一方,可谓恶名昭著。
那肖虎见吕雉这当口还笑得出来,十分奇怪:这婆娘怎不害怕?且听她有何话说。便嘿嘿淫笑道:“小美人倒懂礼数。有意思!”
吕雉笑问:“各位大哥,你们做这行,不知是图个什么?”肖虎两眼一翻:“废话,当然是求财。”吕雉“嘘”了一声:“原来你们是为了求财,这就好。”肖虎惑问:“小美人此话怎讲?”吕雉道:“你们可知我是谁?”肖虎问:“你是何人?”吕雉答道:“奴家家父乃是沛县吕叔平,有万贯家产。你们若想求财,只要今日放过奴家,奴家定以重金相谢。”
一人喝问:“有何为凭?”吕雉提手扔出一包碎银,说道:“这是一百两纹银,奴家今日身上没有带更多的钱财,这包银子就给各位大哥做个见面礼吧。”
肖虎捡起银子,在手中掂了掂,见这妇人出手这么阔绰,心中有点信了。心想大买卖来了,便道:“既如此,你给个信物,叫你爹拿五千银子来赎你。”吕雉从头上摘下一枝珠钗,递了过去,说道:“你派个人,骑了我这匹快马,去沛县找我父亲,我修书一封,他一定会将赎金给你。”
肖虎点点头:“也好。只是你这小美人,今天晚上要跟大哥我快活快活。”
吕雉咯咯笑道:“大哥你不是说我年纪大了吗。有了银子,还怕找不到比我年轻的姑娘?这样吧,奴家让家父多送一千两银子,给各位大哥做找姑娘的花费,你们饶了奴家,大哥意下如何?”
有了一千两嫖资,找一百个姑娘也够了。肖虎一看这买卖划算,便道:“就依你之言。”
于是这帮强人裹挟着吕雉,沿着三岔路口左边山路,走了两里,穿过一处密林,来到一个庄院。
一盏气死灯笼,吐出昏暗的橙光,高悬在门梁之上。几十个相貌凶恶的汉子,正在院中喝酒赌钱。一只巨型大獒,俯在地上,四处逡巡,找那吃剩下的骨头舔舐。整个山庄望去阴森恐怖,令人不寒而慄。
可怜的吕雉被扔到一间地下牢房。一进屋,一股腥臭扑鼻而来。只见牢内横七竖八躺了几具尸体,头颅尽被敲开,脑浆流了满脸,望去惨不忍睹。
铁门“咯吱”一声关上,随即是一阵锁门之声。
吕雉和衣躺在冰冷的地上,心中是悲忧交集。也不知父亲是否能搭救自己,更担忧见不到相公刘邦,那萧何的一番大计便无从施展。
从门缝传来的昏暗的光线越来越暗,吕雉哪里睡得下去,一番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已到了子时。
忽听门外传来一声喝问:“什么人?”随即是一番喧嚣打斗之声。
也没有经过几个回合,门外打斗已经结束,一阵开锁之声响过,铁门推开,走进一个人来。
吕雉一望那人,又惊又喜。原来那人便是日间在山坡上见到的吹箫的大汉。
大汉肩挽长弓,背负剑囊,手提一剑,走了进来,说道:“大妹子,快随我来!”
吕雉心知此人是救自己来的,也不多问,立起身随他走出门外。只见门口两名守卫,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