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第2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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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他口口声声说的所谓生下一男半女,就会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印记,从而改变历史进程,这理由不成立?”
连这理由都不成立,那一直支撑在韩淮楚心中的信念突然坍塌。
“什么不许干预历史进程,原来都是屁话!或许小小的改变,并不能引起时空大乱。或许留项羽一命,也不会引起轩然大波。两千年后,舞照跳,马照跑,水照样从高流到低,我韩淮楚照样还生得出来。”
此时的韩淮楚,并不知项少龙不是项羽兄妹的亲生父亲,这一对儿女都是结义兄长滕翼过继给他的。这历史的发展岂是他能够想象,两千年前一个小小的改变,就会导致日后无限放大,一切皆会面目全非。他韩淮楚还生得出来?
韩淮楚望着项追求恳的目光,心中一软,点头道:“只要项羽溟灭他心中的雄心壮志,不与刘邦作天下之争,隐姓埋名,你信哥哥日后就放他一条生路。”
项追听到韩淮楚亲口答允,脸上干涸的泪水又复滚落下来,也不知是心酸还是欣喜。
项羽的命虽然信哥哥答应不杀,但她与信哥哥这一辈子,又怎能走到一起?美梦尽成幻影,她的一颗芳心破碎成千瓣万瓣!
依偎在韩淮楚怀中的项追,知道抱着她的情郎将成为她的敌人,分手的时刻终将到来。她心中是恋恋不舍,只想多依偎一刻便是一刻。
韩淮楚也是同样的心情,将脸贴在项追那吹弹得破的红润粉腮,紧紧环拥着身边的玉人。
颜如玉,气如兰,香泽亲嗅,只有今夜才有。今夜一过,便是梦醒时分。玉人不在,梦醒何处?只剩衣鬓遗香,空自徘徊。
“信哥哥,你的真名是什么?能不能告诉追儿?”项追幽幽地问道。
韩淮楚闻言心中一荡。
“韩淮楚”这三字,有很久没有听人叫过了。来到这陌生的年代已过经年,甚至他自己也产生了错觉,以为他就是那韩信。
今日听项追问起真名,韩淮楚忽然响起了穿越时空之前。前尘往事,历历眼前。
“追儿,我的真名不叫韩信,而叫韩淮楚。你今后不要叫我信哥哥了。”韩淮楚满腹感触地说道。
“韩淮楚!淮楚!这名字好拗口,叫不习惯。”项追秀眉一蹙,又嫣然一笑:“不再改了,我还是叫你信哥哥叫得顺口。”
项追慢慢地挣脱出韩淮楚的怀抱,慢慢地向停泊在岸边的小舟行去。
这分手的时刻终于到来,韩淮楚凄然目送着项追,泫然欲泣。
项追登上小舟,操起桨在岸边一撑,那舟便晃悠悠向河心移去。
“信哥哥,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你分封的辛国,今年风调雨顺,可望大收。明年老百姓们,就能吃得饱穿得暖了。”
项追那清脆的声音,随风传过来。白雾朦朦,小舟向下游漂去,越变越小,终于消失不见。
韩淮楚久久伫立在岸边,一动不动,人似痴呆了一般。
夜静人空,秋霜凝露,也不知过了多久。不知不觉,苍穹中的漫天星辰转了一个方位。斗转星移,已到子夜时分。
韩淮楚还在岸边呆呆地站着,满脸萧索。阵阵寒风,吹得他衣衫振振直响。
人儿已去,衣鬓犹在。韩淮楚回忆着与项追分手的一幕,心仿佛在滴血。
清风中送来一阵细弱的马蹄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马蹄声虽细,却走得急,直向寒溪边而来。
在这夜阑人静之时,除了他韩淮楚,还有谁会出走栈道,来到这空寂无人的寒溪,陪着他领受那凛烈的秦岭风寒?
一种微妙的念头在韩淮楚心中兴起。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那史书上说得绝没有假。老萧,你到底还是追来这寒溪,要与小生上演一出萧何月下追韩信的好戏。”
韩淮楚转过脸,望着来时的道路,等着萧何到来。
也是那栈道艰险难行,韩淮楚策不了马,那萧何才能追到男猪脚,否则凭他那匹羸弱的瘦马,想追上韩淮楚那匹追风逐电的战神宝驹,是想也别想。
蹄声渐近,銮铃响明。好戏的另一位主角——阴险家萧何出现在韩淮楚视野之中。
萧何也与韩淮楚一样,日夜兼程,追了三天三夜。也真够他这把老骨头受的了。
他老远看见河边立着一人,可不正是他追到天涯海角也要追回的韩信。
萧何大喜,在马上扯起嗓子就骂:“韩信,你这小子怎开溜了?害得本相好追!”
“开溜!那汉国大将军还没有当上,小生人生的辉煌还没有书写,怎么会开溜?”韩淮楚哑然失笑。
但这事韩淮楚无法解释。要对萧何说出真相,萧何只怕要气疯了。
“既然史书上都说韩信是开溜,就让他们认为我开溜好了,总比说出原因,把与芷雅之间的隐秘公之与众的好。”
韩淮楚一念既起,也就不准备作辩解。这史书上就落下了一笔:韩信怀才不遇,忿而出走寒溪。
萧何急冲冲驰到韩淮楚面前,挥起马鞭作势想抽。忽然嘻嘻一笑,那高扬的马鞭垂落下来。
“韩将军,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啊?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走?”
韩淮楚存心逗逗萧何,一脸的坏笑,说道:“韩某有梦游症,故而到此一游。萧丞相苦苦追赶韩某,莫非与韩某一样,也得了梦游症?”
萧何心里那个气啊!
“在鬼谷道场从没听说他梦游。这小子说的什么鬼话?就算梦游,游了三天三夜还不醒?”
他便笑着嘲讽道:“韩将军出走栈道,可是你因娶不到吕家小姐,情场失意,故而要舍汉王而去?”
韩淮楚差点晕倒,“情场失意!这种理由他也想得出来!”
他便哈哈大笑:“萧丞相说哪里话来!韩某是听到消息说汉王只欲封我一个将军当当,不能作三军统帅,担心英雄无用武之地,故而要去往他国,再投明主去也。”
萧何望了望寒溪,自作聪明想到:好险!幸而有这寒溪挡道,这小子找不到舟楫渡河。否则这经天纬地的韩信,就白白被其他诸侯所用了。
他听到韩淮楚道出原因,心中也就放心。立马板起脸吼道:“你呆在我府中足不出户,哪里听来的谣言!本相与王妃早就说动汉王,拜你为大将军,掌管举国兵马。你这小子还担心什么?”
韩淮楚故作喜状,问道:“此话当真?”
那萧何信誓旦旦道:“若你当不上大将军,本相就把头砍下来给你谢罪。”
话说到这个份上,韩淮楚也就不再演戏。
只见他将手指撮在唇边,放声一啸。
一匹浑身如赤炭般的骏马犹如闪电应声而来。韩淮楚一跃上马,说道:“萧丞相,咱们走。”
萧何还没会过意来,愣愣地问道:“去哪里?”韩淮楚一提马鬃,说出二字:“南郑。”
萧何大喜,连忙挥动马鞭,尾随过来。
却说那萧何一走,刘邦就像受刑一样难熬。
那些平日刘邦不想管,也不会管的大小事务一股脑地冒了出来。什么军马钱粮,外事接待,什么秋收春耕,水利渔工,还有那旱涝水灾,贸易运输。平常萧何把这一切都梳理得井井有条,从不要刘邦操心。刘邦的任务就是在萧何的批奏后画个圈,然后他就自去与那些艳妃风流快活。萧何逃走,这些事只好归他刘季亲自来管。
那堆成山的案牍,看得刘邦脑袋大了一圈。一星期批奏下来,刘邦的耳朵边嗡嗡只叫,两眼发花。那时要有氧气瓶,他刘季一定会抱起来猛吸。
“原来老萧这么重要,缺了他俺这里玩不转。”
刘邦累得瘫倒在椅上,有气无力地对身旁的内侍说道。
只听“咯咯”一笑,宫门内走进一位妇人,正是他的正牌媳妇——王妃吕雉。
吕雉腆着大肚子进来,满脸堆笑:“刘季,什么事玩不转?”
刘邦用手一指案上的案牍,摇头道:“就是这些奏章,萧何这老东西一走,差点把俺给累死。”
吕雉轻轻拈起案上一竹牍,略微扫了一眼,笑道:“这有何难?略阳的赋税收不上来,就把县令换了,找个收得上税的人来当。”她将那竹牍放下,又拈起另一个竹牍,一看又道:“这事也稀松平常。那通往黔中的道路现下朝廷无钱修筑,就请有钱人来修。修好后沿途设卡,允许他们收那些过往商人的过路费十年,一定踊跃者无数。”
刘邦听得大为佩服,翘起拇指赞道:“媳妇,看不出来你还这般有才。若你不是一个女子,就让你做丞相得了。”
吕雉笑盈盈道:“我吕雉不是夸口,这些奏章你尽管让我来批。包管半天工夫,这些案牍我批得清清楚楚。”
刘邦听得差点跳了起来,连忙摆手:“这可不行!你身居后宫,怎能干涉朝政?”他顿了一下,又道:“再说你身怀六甲,岂能为这些事烦心。”
那吕雉满脸的失望,说道:“我只是想为夫君你分点忧,也无其他的意思。你看你被这些奏章整成这样,我看着都着急。”
“何止你急,俺刘季心里也急。再这么下去,俺一定累死不可。”刘邦心里想。
正说话间,宫外进来一内侍禀报:“萧何丞相回来了。”
刘邦如聆纶音,大喜过望,立马站起说声:“快宣他进宫!”
第三十八章 国士无双
阴险家萧何一身疲惫地走进宫来。刘邦一见到他,就破口大骂:“老萧,你这老东西跟俺多年,没有一日离开,俺刘季待你不薄,有什么道理连你也要逃跑?”
萧何从容答道:“臣不是逃走,而是去追赶韩信。”
刘邦更怒,斥道:“韩信只是一个志大才疏的家伙,他要逃走就让他逃走好了。你一国丞相,追他干什么?失心疯了么?”
萧何振振有词道:“若是别人逃走,也还罢了。韩信国士无双,岂能纵他离去?大王若只想偏安于汉中一隅,就任韩信逃走。若想与西楚项羽争夺天下,非用韩信不能!”
在刘邦的心目中,韩淮楚还没有萧何说的那么重要。先头刘邦也只是想封韩淮楚一个统兵大将而已。后来经不住萧何与吕雉极力推荐,曾动过拜韩淮楚为大将军的念头。
但韩淮楚这么不告而别出走寒溪,刘邦又改了主意。“一个牛皮吹破的跨夫,有何能耐带领汉军杀出汉中,与那不可一世的西楚霸王项羽逐鹿天下?”刘邦便对韩淮楚不再那么看重。
那萧何连“国士无双”这种溢美之词都说了出来,听得刘邦只是嗤笑。
“那韩信有丞相说的那般能耐吗?”刘邦不以为然说道。
萧何振声道:“以臣所见,便是乐羊在世,吴起复生,亦不及韩信之才也。”
“越说越玄乎了,连乐羊吴起两位大兵法家都比不上他韩信。萧何这么给韩信脸上贴金,莫非因韩信是他纵横家弟子的缘故?”刘邦心里嘀咕道。
但萧何极力推荐这韩信,还是要给他一个面子。刘邦便开始让步,以征询的语气说道:“韩信若回,寡人至多只封他一位将军当当,总不能让他一下子冒到樊哙夏侯婴这些兄弟的头上吧?要是拜韩信为大将军,兄弟们怎会服气?”
萧何哈哈大笑:“大王是要顾念兄弟的想法,还是要得天下?依臣之见,樊哙夏侯婴之流与韩信相比,只如萤火之对皓月也!区区萤火,怎能同皓月争辉?”
刘邦不耐烦挥挥手道:“得了得了!那韩信你追回来没有。你把他夸得天上去了,没有追回来还是枉然。”
萧何知道刘邦开始松口,心中一喜,说道:“没有追回韩信,微臣就不会回到南郑。那韩信正在臣府中,大王若是怀疑他的才能,尽管亲自一试。”
吕雉在旁拍手叫好,说道:“臣妾也想听听,那有经天纬地之才的韩信,到底有什么文韬武略可安邦定国。可否容臣妾留在此处一听?”
刘邦教训他婆娘是六亲不认:“俺与韩信谈论的是军国大事,你身居后宫怎能旁听?”
那吕雉一听怒火上窜,柳眉倒竖,高声尖叫起来:“刘季!你去巴郡迎娶那巴族一枝花,是谁为你把风掌舵?若不是臣妾拍板,任命韩信为平南将军,那巴族叛乱还不知何时能够平息呢。”
刘邦虽做了汉王,对他婆娘还是有三分畏惧。见吕雉生气,连忙赔笑道:“俺说的是要是那韩信见你在此,岂不会笑俺不知礼数?”
诸侯王招贤见士,那后宫嫔妃若是在场,是不大合乎礼数。吕雉听了,也悻悻然无可奈何,
黑道大嫂插手军国大事,也不是头一遭。萧何与吕雉极熟,也就不以为意,还要帮她支招。他便出主意道:“这事好办。就让王妃躲在内室听韩信之言,不出来便可。”
吕雉大喜,赞道:“还是萧丞相有办法。”
刘邦即传话,遣黄门内侍去到萧何府中宣韩淮楚入宫。萧何便出宫,在宫门外等候韩信。
过不多时,韩淮楚慢吞吞跟着那内侍走来,边走还边跟站立在庭廊中的侍卫笑着打招呼。那轻松的样子看得萧何都着急。
待韩淮楚走近,萧何埋怨道:“你这小子!汉王要考较你才学呢。都什么时候,还有闲心与侍卫打招呼?”
韩淮楚愕然道:“这些兄弟沂水之战韩某曾见过面,打声招呼有何不妥吗?”
正是皇帝不急急太监。萧何低声问道:“汉王召见,你到底准备好了没有?”
韩淮楚嘿嘿一笑:“见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