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煮大清朝-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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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打算让朕等上多久?”康熙又问道。
“这……”听着康熙话里的味儿不太对,佟国维稍稍抬起眼皮瞧了一下他的脸色,又立即垂下头答道:“大约得……两个月左右。”
“两个月?哼,你当四川是台湾呢?有叛乱也搅不到别的地方,嗯?”听到这个回答,康熙的脸色立即就阴了下来。
“奴才有罪!”佟国维惶然跪倒在地。
“起来。现在前线是谁为主将?”康熙问道。
“回皇上,剿贼主将是云南提督偏图!”佟国维站起来,躬身答道。
“偏图?朕记得他好像是赵良栋的手下。”康熙想了想说道。
“皇上记得不错。先前赵良栋率军先克成都,平复四川,再兵进云贵,攻克昆明,偏图一直就跟在他身边。因屡立战功,先后升为督标参将、副将、昆明总兵再至如今的云南提督。”佟国维答道。
“他的履历你倒是记得清楚。”康熙微哼了一声,又问道:“既然这偏图如此英勇,那为什么如今却畏缩不前了?难道这帮天地会的逆匪还能跟吴三桂的叛军一较高下不成?”
“皇上,偏图他也只是想尽量减少官军的伤亡!毕竟,天地会这帮逆匪有不少火器,而且四川地形……”佟国维为偏图分辨道。
“哼,什么减少伤亡?区区一帮草寇,即便是拿着火器又怎么样?四川的地形不利于展开大军,那台湾的地形就好了?……畏首畏尾,未战先求自保,他这是老啦!”康熙摇首叹道。
“皇上……”
“你不要说了。再从陕西调一部精锐绿营南进,告诉偏图,一个月之内给朕解决那帮叛逆。朕不想再等了!”康熙说道。
“奴才遵旨!”佟国维无奈答道。
……
“唉,现在朝廷麾下的大将真是青黄不接啊。赵良栋当初为我大清一等一的名将,可他一手带出来的部下如今却连打一帮草寇都要琢磨半天;蓝理虽然勇猛,可惜军略不足,而且年纪也大了;那刚刚被罢职的高文熠,先前在王进宝麾下的时候,每战必为先锋,也是一等一的猛将,朕召他任天津总兵以拱卫京师,可他都干了些什么?……前些年的地候,虽然天下不很太平,可是朕却心里踏实的很。因为朕手下什么人都不缺。光论打仗,懂陆战的就有图海、周培公、赵良栋、蔡毓荣、张勇、王进宝、孙思克;懂水战的也有施琅、姚启圣;可是现在,西北只有飞扬古独木一根,水战只剩下蓝理,而且,他们也都老了!唉……”吩咐完正事,康熙又开始叹气道。
“皇上不必叹气,我大清人才济济,只不过是因为天下太平,一时不显罢了!……”看到康熙这个样子,佟国维急忙劝道。
“你就不要安慰朕了!”康熙摆了摆手,“现在朝廷是什么样子朕比你清楚。虽说表面上天下升平,可是,内里依然是暗流涌动啊。”
“……”哪有什么暗流?佟国维抬眼望了康熙两眼,默然不语。
……
“皇上,海参葳都统于中在外请见!”
“于中?他回来了?怎么没有人预先告诉朕一声?”康熙看着进来禀报的素伦问道。
“皇上,奴才看于中他一身风尘,想必是急急忙忙地赶过来的。”素伦答道。
“哦?急急忙忙赶过来了?”康熙一笑,“那就宣他进来吧!”
“喳!”素伦躬身一礼,便出上书房宣召于中去了。
……
“叩见皇上!”无一例外的,于中见到康熙之后,得先行一个大礼。
“哈哈,起来起来,你是朕的功臣,不用如此多礼!”康熙并没有坐在自己的御案后面,只是站在上书房中央,看到于中朝自己施礼,笑着上前搀扶道。
“奴才不敢!”皇帝终究是皇帝,尤其是面对清代这历史上最讲规矩的一批皇帝,还是知道点儿进退才好,可不能让人说自己恃功而骄。所以,于中并没有受康熙的“骗”,依然“恭恭敬敬”的行完了这一礼。
“于中啊,你是才刚下船吧?”对于中的表现甚为满意,康熙的表情愈见和煦。
“回皇上,奴才确实是才下船不久!”于中答道。
“那怎么不在天津休息休息?难道是有什么急事?”康熙又笑问道。
“皇上,奴才是听雷如雷总兵说,您要奴才再分一部兵马战舰留在天津,这才急急赶过来的!”于中也不隐瞒,直接答道。
“哈哈,朕果然没有料错。”康熙大笑着,朝侍立在旁的佟国维看了一眼,又朝于中问道:“难道你不同意朕的这个安排?”
“皇上,海参葳水师好不容易才稍具规模,您这一下子,可就斩去了四分之三啊!”于中拱手叫道。
“于都统,海参葳水师又不是你的,如何处置皇上自有圣裁,你身为臣子,岂能不满?”佟国维在一旁吹了吹胡子瞪了瞪眼。
“佟相,末将不是不满,皇上一道旨意,我不也是二话没说就在台湾留下了一半的兵马战船?可是,现在如果再分的话,海参葳还能剩下几艘船?您身在上书房当然不知道我们水师的艰难,别说训练兵马,单说这十几艘战船,您以为建造它们容易吗?”于中“不服气”地回敬了佟国维一句道。
“十几艘战船有多了不起?苏州船厂林立,每年都能造上千艘。”看到于中居然敢跟自己杠着说话,佟国维立即驳斥道。
“苏州船厂?哼,哈哈,”于中干笑了两声,又盯着佟国维说道:“佟相,苏州船厂的船确实不错。可是,根本就没法跟我海参葳战船相提并论!”
“于都统,你可别太过自大!打了两场小仗就真个儿的以为你们海参葳水师是天下第一了。”佟国维看看康熙只是笑呵呵地在旁边看着于中顶撞自己,没有插手的意思,心底顿时一通窝火。居然放任别人跟自己这个国舅过不去,这康熙有够“胳膊肘往外拐”的。
“末将当然不敢这么以为。可是,如果苏州船厂能在一年之内造一艘能与海参葳水师战船相当的大船来,我于中自愿弃官不做!”看着佟国维,于中真还就跟他杠上了。
“弃官不做?哼,于都统,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说出来可就收不回去了。”佟国维瞪眼道。
“佟相,末将从来说话算话!”于中毫不示弱。
“你……”佟国维猛提一口丹田气,差点儿就想捋起袖子揍于中一顿,当了这么些年上书房大臣,他还真就没遇到过敢跟自己这么狂的家伙,这种情形,他就只记得当初索额图在的时候有过一次,而且那一次扮演于中现在的角色的,好像正是他自己。如今居然重演,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好了!你们两个都是当朝一品大员,理当为百官表率。为了一句话就打嘴仗,成何体统?”两个臣子斗气,康熙在旁边看着也不生气,只是微笑着劝了一句。
“皇上,奴才是海参葳都统,官职是正二品,并非一品大员!”于中纠正道。
“你在海上的时候朕就已经下了旨意,朝廷的邸报也早都发下去了。于中出任满洲水师提督,官秩定为从一品,难道你没有听说?”康熙笑问道。
“皇上,听说是听说了,可是,没有正式接到任命,奴才不敢随便!”于中答道。
“好了好了,朕知道了。那朕就再下一回旨封你为满洲水师提督,待会儿就把你的官防印信给你,这总成了吧?”康熙笑道。
“奴才谢主隆恩。……皇上,刚才其实也不是奴才非要跟佟相争执,实在是因为海参葳水师建造不易。如果一下子削去这么多兵力战船,想要重建,几乎就是要从头再来啊。”谢过恩后,于中又把话题转了回去。
“朕又岂能不知你的意思。不过,海参葳不是还有你和一干将士吗?当初你既然能从一无所有建成这海参葳水师,现在就不能了?可直隶却没有一个能建水师的人!你想必也知道朕是派了雷如担任直隶水师总兵的。他是陆将,若非朕无人可用,又岂会派他兼领直隶水师?难道朕不知道陆战与水战完全不同?”康熙反问道。
“可是,皇上,福建蓝理、陈蟒他们不是还在吗?”于中不甘心地说道。
“不错,可蓝理他们也有任在身。本来他已经卸任,虽然重掌福建水师提督一职,不过是为了要剿灭台湾,为福建水师出一口气而已。可是,福建要建东海水师,朕却又找不出人来,不得已,只好下旨再留他几年。广东要建南海水师,有一个施世骠也还能够胜任。满洲水师有你于中还能撑着,可直隶水师、北海水师朕却连个人选都没有。你说朕该怎么办?”康熙又反问道。
“皇上,即便如此,满洲水师本就兵马不多,您这一道旨意,岂不……”于中又说道。
“兵马的问题你大可放心。朕既然决心组建六大水师,就不会让你缺了人手。”康熙说道。
“六大水师?皇上,不是五大水师的吗?”于中奇道。
“哼,为了供给直隶和满洲两大水师足够的兵源,皇上已经下旨裁撤了洞庭湖、鄱阳湖、太湖三大水师,改建长江水师,并将三万兵马北调,你还想怎么样?”佟国维又在旁边哼了一声。
“三万?……”于中怔了一下。
“是啊。三万!够不够你用的?”康熙问道。
“皇上,您……这三万兵马全部派给奴才?”于中突然有些口吃。
“当然不会全派给你。不过,朕会派给你两万五千人,这总该够了吧?……你放心,你怎么训练他们朕不管,让他们当兵还是造船朕也不管!”康熙又说道。
“两万五千?……够了!够了!”还能咋的?没想到康熙居然是说干就干,尤其是裁撤了三大水师,简直就是干脆到让人想不到,于中是真有些服了。
“你可不要高兴的太早。满洲用不了这么多水师官兵,朕派这么多将士给你,是为了让你好生训练他们,让他们早日适应海战,一年之内,你得还给朕一万水师官兵,以填充直隶和其他水师!”康熙又说道。
“一年?皇上,这时间太紧。要想适应海战,不出上几次海是不行的,可海参葳根本就没有多少船了呀!”于中答道。
“这点你尽管放心就是。海参葳没船,可朝鲜有啊。哼,区区寡民小国,居然常备有两百艘战船,不用他们的,又用谁的?”康熙突然冷哼一声说道。
“朝鲜?”于中和佟国维都是一怔。这海参葳跟朝鲜怎么又扯上关系了,就算先前康熙曾派人到朝鲜传旨,命令朝鲜水师得接受满洲水师提督的调遣,也不至于连练兵也要用人家的船吧?
“费迪南几天前传来的消息。为了供给直隶水师练兵之用,他命手下到朝鲜购买战船,结果,朝鲜君臣一下子就拿出了五十艘。五十艘啊,全是能载重三千石以上的大船。他觉得奇怪,就命人去朝鲜密查。哼……实在是没想到,区区一个小小的朝鲜,居然也敢对我大清暗藏不轨!”康熙冷冷地说道。
“皇上,费迪南他发现了什么?”佟国维问道,这件事他也还只是第一次听闻。
“哼。那朝鲜国王倒也真是会用人。他朝鲜本有两百艘大型战船,见费迪南派人去买船,因为心中有鬼,马上就派人毁掉一百艘,只拿出了五十艘。可是,他下令毁去的一百艘大船却被手下秘密以低价转卖,结果,又正好被费迪南派出的密探查到。……”康熙冷笑道。
“皇上,这朝鲜自从向我大清称臣以来,从未有过任何不臣之处,费迪南他会不会弄错了?”佟国维问道。
“朕本也这么以为。可是,费迪南却有证据。他派人以理藩院的名义,诈称有事,指名要朝鲜卖船的那个大臣到奉天去。结果,没用多少功夫,那人就全招了。哼,真是想不到啊。五十多年前,朝鲜居然就已经想着‘北伐’我大清了。而且,这个梦他们居然一直做到了现在。”康熙咬牙笑道。
“皇上,费迪南可曾派人押解那人入京?”听完康熙的叙述,佟国维也是一脸严峻。虽然不把朝鲜放在眼里,可是,朝鲜毕竟是地处要冲,由陆路可进攻满洲奉天、宁古塔、海参葳一带,水路也可遥击大沽口,胶东、辽东一带,甚至于还能南下攻击东南沿海。万一有一天要是碰到个楞头青的朝鲜国王,或者哪一天清廷遇到麻烦了,朝鲜出兵了,那可就麻烦大了。
“正在路上。好像叫什么李平溪的,是个兵曹从事(杜撰),据费迪南讲,是那朝鲜国王一个后妃的亲信。”康熙答道。
“皇上,那您的打算是让奴才把朝鲜的战船都调光?”于中又问道。
“不用调光。费迪南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