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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笑忘书-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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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个手势,不敢再逗留,余人匆匆提着任越,沿墙根悄无声息的退走。 

   

  出了园门,终是松了口气,一人上前来将他的下巴推接上去,其他人也松开了箝制住他行动的手。 

  “任教主远来是客,刚才多有得罪。实在是夜深看不清楚,还以为是宵小之流。”我皮里秋阳地说:“还望教主不要见怪。” 

  任越脸上青白不定,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 

  “正好日间小公子说了,贵教护法长老于同,一直在我们庄上做客,时日也不短了,不如交由任教主一并带走。” 

  我打个手势,有人便躬身匆匆离去,不多时快步而回,手中提着一人,向地上一掼。 

  “于护法就和任越主一同回去吧。夜深不便留客,主上又在弄琴,我们实是不敢去吵扰。”我拱拱手:“教主所求之物,我们庄上确是没有,让教主空跑一遭,实在是过意不去得很。” 

   

  任越这时才慢慢回过神一样,看着面前地上趴着的那人。 

  那人衣衫褴褛自不必说,看样子也极委顿凄惨。 

  若有什么扎眼之处,就是那一头刺眼的白发。 

  他似是受了惊一般,向后退了半步。 

  我冷冷一笑:“任教主不认识了?也难怪,于护法吃了一种难得的好药,不要说是教主了,就是他生身父母来了,恐怕也认不出这个老迈之人是谁。” 

   

  刹那芳华。 

  盛世韶华只弹指。 

  那一天卫风脸色不太好,说起这种药物。 

   

  十分刁毒的奇药。 

  服下药后的一年中,可以让人容色盛艳,功力大增至数倍。 

  便象是令花儿早绽,瞬间芳华耀眼。 

   

  可是这样便如蜡烛两头经火,虽然耀眼光亮了短短的时间,却让人精血尽竭。 

  一年的药效过了,便会弹指即老。 

   

  于同服这药,应该是来庄之前的事。 

  等他被关入地牢里面,已经无人关心理会,若不是那天卫风进去,还竟然没有发现此事。 

   

  任越慢慢蹲下身,拨开地上那人乱发。 

  那人缩起身子,象是要拼命把自己藏起来一般。 

  身边刘怀淡然说:“于护法有什么可害臊的,贵教主亲来迎你,你还不快跟他同走么?” 

  于同身子抖得更剧,任越竟然捉他不住。 

  拉着他袖子的时候,他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的声音,胡乱的不知道说些什么话。 

   

  当年庄主的设计,本来已经要任越撑不过三年。而他竟然能挺了过来,于同其实是居功甚巨。庄主还曾经为此诧异过,于同本来是没有那样的心计武功的,或者说,他是到不了那一个地步的。 

  而公子那天说的话,算是让所有人都打破一个谜团。 

   

  没有心思再理会这两个人的事情,我跟刘怀点点头,他自会处置。 

   

  五四有些胖圆的身子极迅捷的掠来,看了一眼,道:“公子知道任越来了。” 

  我点点头:“公子想见他么?” 

  五四扔下一句话来:“公子说让他们快些走。” 

   

  任越抬头看看我和五四,好象不明白我们在说他一样。 

  五四突然叹一声:“旧教式微,人生起落不定,倒教人感叹。” 

  我不知道他今日怎么突然深沉起来,只是一笑,不搭话。 

  五四甩出一个小包儿来:“公子说,若是于同今儿就走,这包药送给他。” 

   

  任越没去接,我问:“什么药?” 

  五四嘿嘿一笑:“公子说了个名儿,我也没记住。说是跟他吃的那药正反过来。吃了这个的话,人恐怕要笨一些蠢一些,但是能活得长久些,能抵原先那个药的药性。不过公子也说,这药是他新做的,还没试过,不知道是不是会吃得死人。” 

   

  我也笑,五四把药丢下,我们便一道走。 

   

  经过那一道花墙,远远还能看到花间月睛,一灯如豆。 

  两道相依偎的人影,远看只如一人。 







108 一些闲言碎语 

  闲言一 

   

  本来呢,吃过了午饭,睡个午觉,应该是轻松愉快的事情啊。 

  不过,午睡本来是个名词吧?虽然名词有时可以当成动词来用…… 

  不过那内涵就差得多了。 

  就算不当成动词来用……单数的午睡,和复数的午睡…… 

  ……也常常有很大差别。 

   

  睡完午觉…… 

  好累。 

   

  我懒懒趴在他怀里,伸长了手想去拿床前几案上的茶杯,就是差一点点够不到,又不想撑起身来去拿。 

  卫展宁轻轻笑出声来,伸手虚拢,那茶杯象是被无形的线提了起来,缓缓向我移过来。 

   

  好在我也看惯了,不过如果在半夜里,猛睁眼看到这么个场面,说不定还会吓一跳。 

  那水杯轻轻落在我张开的掌中,连涟漪都没泛起一些。 

   

  “嗯,你功夫不错。” 

  我终于喝到水,满足的叹气,不知道怎么着,想起以前一件小事来:“哎,那次武林大会的时候,前一天夜里,你跑去哪里了?第二天刘青风跑来找我的时候,你才回来……” 

  他只是一笑:“原本是去处理一些琐事,后来,遇到你师傅。” 

  他的口气很淡,我却在心里犯嘀咕,遇到……刘青风,有这么多话好说么?至于说上一夜? 

  “胡思乱想什么。”他微嗔着,在我额上弹了一记:“他问我一些事,后来和他打了一场。” 

  我怔住,马上问:“你伤到哪里没,快让我看看?” 

  话一出口,他就笑了,我也笑。 

  真白痴,都这么久的事情了,别说没有伤,就是有伤,也早好了。 

  真是瞎紧张。 

   

  “可是后来他比你早来啊。”我扁扁嘴:“你还去哪里啦?害我自己一个人坐那里闷死,还被刘青风聒噪。” 

  “还,见到了任越。” 

  我睁大眼:“他找你做什么啊?” 

  他拉过夹被把我盖个严实:“刚出了汗,别又着凉。” 

  “喂,我在问你啦。”我拉着他头发,腻上身去:“他找你做什么啊?找麻烦么?” 

  卫展宁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按抚我的肩背:“他想把教主之位让给我,不过我没有答应他就是了。” 

  想不明白…… 

  我把头埋进他怀里:“虽然以前和他相处过,不过我一点儿也不了解这个人。” 

  卫展宁只是笑。 

  身上没什么力气,我慢慢的沉入梦乡。 

  终于算是把午睡这个词贯彻到了实处,动词化名词化都实践了…… 

   

  “小风……”朦胧中听到他的声音。 

  我半梦半醒,唔了一声。 

  “你是我的宝贝……不会把你给任何人……” 

  我懒懒的拱拱,找个舒服的姿势。 

  沉入梦乡。 



  闲言二 

   

  梦里花落知多少。 

  我在窗前称药的时候,不知道哪里来的一瓣飞花,在风中流浪,落到我面前的药包里面。 

   

  细碎的,半卷的瓣。 

  指尖轻轻拈起来,可以感觉到花瓣的柔软和脆弱。 

  有些出神。 

  五四的脑袋在窗前闪出来,细声细气地说:“小公子,要不要茶点?” 

  我笑:“不用这么害怕,说话怎么象作贼一样。” 

  他摸摸鼻子:“上次就是口气太大了,把药一下子吹乱了,公子还骂了我半天。” 

  哦,好象,嘻嘻,是有这么一次。 

   

  “不要啦,我不想吃。”把筛净了渣子的药粉加蜂蜜搅和匀了,团成松子那么大的一粒一粒的,平平铺在纸上晾干。 

  五四就趴在窗前看我弄。 

  团了几粒,他问:“公子也别太费神,当个消遣就好。” 

  我一边捏药丸儿,一边说:“我原来也就是想当个消遣,一个人学会样本事,要是老不用,也会忘记的。再说了,我天天也闲着没事做。” 

  五四好奇的捏起一粒药来:“这个做什么用处?” 

  “止咳平喘,润喉用。” 

  他哦了一声:“我能尝尝不?” 

  我笑:“随便你啦,要是喜欢,这一大碗都给你。” 

  他把药嚼嚼咽了,咂咂嘴:“倒是香甜,跟糖丸儿似的。不过,公子,你当年毒经药经读得不少,怎么倒是老做些这种家常东西。” 

  我有些好笑,斜眼看他:“怎么叫家常东西?” 

  他扳着手指着算:“上个月配了两包擦脸的杏粉,再上个月弄了些治体癣的膏药……上上上个月……” 

  “行啦。”我挥挥手:“做这些怎么了?” 

  他一脸的难受样:“公子这么天纵奇才,当年人称玉面毒医的,怎么也应该做些让人不死不活七窍流血四肢俱废的毒药啊!”言下甚是唏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我忍笑忍得难受,终于还是把手里那粒应该圆呼呼的小丸子捏成了一块小饼干的样儿。 

  “你真是……我笑得两肩直抖:“你说说,我出过门没有?” 

  他看看我:“这个月,好象还没出过。” 

  “那上个月呢?” 

  他又想想:“出去了两趟。” 

  “再上个月呢?” 

  他说:“一趟。” 

  我一拍手:“对啊。照这么看,我如果做了一包一柜子毒药毒粉毒丸毒汤,给谁喝去啊?难道去山下那镇上,给那些老弱妇儒开开心?还是跑进咱庄子的厨房,弄他一大锅五毒烩,请大伙儿尝新?” 

  五四打个哆嗦,立马儿站直了:“公子说得是,小人刚才乱放狗屁,公子实当是没听见。” 

  我嗯了一声,继续搓我的小丸子。 

   

  五四脚步极轻,跑了。 

  切,吓得跟什么似的。 

  我也就是说说。 

  你以为做毒药,材料这么好找似的。 

  巧妇下厨也得有米呀。 

  我要做药也得有毒啊。 

   

  卫展宁根本没有弄过有毒的料儿给我,我上哪儿去做毒药去?还不就是家里有什么做什么,做出来的当然也就是家常东西。 

   

  嗯,我的川贝蜜糖润喉糖……回来晒干了,先送一瓶儿给后园子里弄花儿的老刘头儿…… 



  碎语一 

   

  在山下小镇上逛街,偶然看到一间书铺子,招牌簇新,心喜,于是迈步进去。 

  里面一股子油墨和纸张的淡淡香味。 

  翻了翻看看,书倒不算多。 

   

  其实庄里藏书极多,只不过我不爱看。 

  那些书都……好正统好艰涩好高深哦。 

  象偶这么一个浅薄之人,那种本子根本看不下去。更不要说前天去翻了卫展宁一大撂棋谱琴谱,看得一个头变作两个大。 

  书铺的老板本来抄着手儿在一边儿案子上看帐,这会儿凑了上来,殷勤又小声说:“小哥儿想看些什么书?” 

  那副油滑的,半遮半掩半隐晦的口气,太熟悉啦! 

  以前去逛盗版碟子一条街,摊主就会用这种口气,向你推销一些……嗯,东西。 

   

  我笑起来:“你这里有什么啊?” 

  老板一看有门儿,立马动作麻利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蓝布包儿,里面包着几本书。我拿起来看了两眼,不是怎么感兴趣的样子。 

  老板立马肃然起敬:“原来小哥儿是行家,这个可是我班门弄斧了。小哥儿再看看这几本儿。” 

  跟变魔术似的,又翻出个黄布包,里面也是几本书。 

  我扫了两眼,也就嗯了一声。 

  老板两眼放光,说道:“小哥儿等等,我这儿还有新货。” 

  又掏出一红布包,里面就一本书。 

   

  嗯,这还凑和。 

  我爽爽快快付了钱,把书往怀里一揣。 

  出门儿不远五四问我:“小公子买了什么书?” 

  我说:“闲书。” 

  可是没有说错,本就是闲书嘛。 

   

  吃过晚饭,卫展宁问我要不要跟他去园子里转转,我摇头说今天逛街走够了路了,让他自己去。 

  等他一走,我马上关门落栓,把灯往床头一移,把那本捂得热乎乎的《龙阳秘史》掏了出来。 

   

  “嗯……”这样也行? 

  “啊……”真是开了眼了。 

  “咦……”这个不大可能办到吧,要不,改天我也配来看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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