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得王爷归-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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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征打量著这些从未见过的甜品。
软软的,半透明的,还有鲜嫩的水果掺在里面,颜色式样可爱得很。
片刻后,他伸手,一旁的侍从急忙递上银勺。
试探性的吃了一小口,又吃了一大口,几下就吃光了草莓布丁。
然后又吃光了西瓜布丁、杏仁布丁、樱桃布丁。
他点头赞道:“甜香软滑,味道清新。”
沈怀璧一阵欣喜,急忙拉开食盒的下层,掏出一只雪白瓷盘,上面放了几块三角状的松软糕点。
他迟疑了下,问:“这个……是桂花松糕?”
她解释,“这是独家配方的奶油蛋糕,上面撒了层去年有的桂花瓣。唔,也可以看成是改良版的松糕。”
他又试著吃了一小口,香甜松软,入口即化,竟是从未尝过的好滋味。
他诚实的赞说:“好吃。”
沈怀璧高兴得心都要飞出来了,把整个食盒塞给他,“里面还有很多布丁和蛋糕,你都带回府吧!”
他点头,随身侍从急忙把食盒接过。
李文征又看了她一眼。实在想不到,这位其貌不扬的沈小姐居然能做出如此精致的糕点,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今晚的宴席原以为会不欢而散,想不到多留了这一会儿,竟有了意外收获。
沈小姐的举动固然大胆,却也是痴心,这些奇异精致的糕点,只怕花了不少时间准备吧!
想到这里,他对她微微一笑,“沈小姐费心了。”
接著又跟沈丞相聊了几句,便带著食盒出了相府。
沈丞相看到他收下女儿做的点心,欣慰不已。可怜女儿的一番苦心啊!
不过看康王今天的反应,璧儿只是多看了他几眼,他就差一点要拂袖而去,想要他做沈家的女婿……
唉,此项任务颇为艰钜,难,实在是难啊!
左思右想,苦无良策。
定睛看去,女儿还站在原地,目光呆滞,双眼无神,手臂保持送出食盒的姿势,一动也不动的。
沈丞相大吃一惊,冲过去拉著她的手臂,“璧儿、璧儿!你这是怎么了?”
沈怀璧的眼珠转了转,视线逐渐聚焦到他的脸上。
“爹啊,”她喃喃的道:“你看到了没有?他对我笑了,他对我笑了!他怎么可以笑得这么好看……”
沈丞相长叹一声,握住她的手。
“乖女儿啊,不是爹爹打击你,只是……这康王爷的心思实在难以捉摸,如果你看中的是其他家的公子,爹都能替你想办法,但是康王……”
“就是他了。”她突然说。
“啥?”
“爹啊,康王爷家住哪里?能不能告诉女儿?”
他吓了一跳,“女儿!康王爷身份贵重,可万万强抢不得啊!”
沈怀璧扑通一个栽倒。她的形象已经差到如此地步了吗?!
她按著太阳穴呻吟,“爹啊,女儿如今在你的三道命令之下,连大门都出不去,怎么去抢人?女儿、女儿只是想知道他住哪里。”
他沉吟片刻,“康王府距离我们相府倒也不远。我们在街东,康王府在街西,出门顺著这条街道走下去就到了。”
“什么?”她大叫,“在同一条街上?!”那才几百米啊!
她眨了眨眼睛,想到他就住在距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立刻觉得人生又充满了希望。
“爹啊,那你能不能告诉女儿,康王府具体的位置在……”
沈丞相想了想,“正西方向,应该是那边……璧儿?璧儿你要做什么?”
她笔直向那棵大槐树走去,一边卷袖子一边大声吩咐,“小环,去叫人搬把梯子来,小姐我要爬树!”
近日京城街头巷尾最热门的话题就是──
沈怀璧为君爬树!
说书先生们绘声绘影地讲述相府千金苦恋康王爷,因为康王府在相府的西边,便吩咐奴仆将后院槐树向西的枝丫全部砍了,拖著沉重的身躯,每日坚持早晚爬树两次,就是为了目送康王爷出府和进府。
李文征政务繁重,每日早出晚归,出府的时候天还没有亮,进府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于是沈璧君也每日早起晚睡,遥遥目送。
为了激励自己,她还特意写下书法一帖,贴在大树树干上,上头写著三个大字“思君树”。
茶客们听了纷纷摇头叹息,原来大家都错怪了沈小姐这么久,她竟是如此情深义重之人。
这么动人的故事就发生在京城之内,大家又是感动,又是心酸。
想想看,沈小姐那样的身段体重,却为了爱情坚持不懈,每日攀爬大树两次。
“为君爬树”成了情侣之间考验忠贞的一大关卡,于是乎,京城内外,时时可见男女奋力爬树。
只是,李文征始终没有再次登门拜访相府。
茶客们每日打听,结果都令人失望,失望之余,大家不禁同声感慨。康王爷真是心如铁石啊!
沈丞相心疼女儿,不忍她失望,忍耐了十几天之后,终于在某日下朝之后,当面询问李文征对于上次甜点的评价,意在引鱼上钩。
李文征点头说:“滋味绝佳。”
沈丞相再接再厉,“小女最近下厨,又制作了新鲜甜点,王爷可有兴趣到相府品尝?”
他却是推托再三,“公事繁忙,无暇他顾,等下次吧!”
拱拱手,在官员的簇拥下走了。
沈丞相大感没有面子,气得胡子乱翘,但又无可奈何。
毕竟康王爷位阶比他高,说的也是实话,他最近确实是忙,户部那桩舞弊卖官案牵连众多,四品以上的官都抓了十几个,最近大理寺三堂会审,上下官员无不忙得昏天黑地。
用朝廷公事来挡,够强而有力。
沈丞相气呼呼的回到相府,还没有坐稳,就立刻吩咐奴仆,“你们几个,现在就去后花园把槐树下的梯子扔了,把树干上贴的纸烧了!”
奴仆们吃惊不已,“可是,那是小姐吩咐的……”
他勃然大怒,“这府里是小姐做主还是相爷我做主?!”
奴仆们莫可奈何,只好磨磨蹭蹭的过去后花园,同时暗地派人通知小姐。
不过半盏茶时间,沈怀璧就冲了过来。
“爹啊!”她一头扑进沈丞相的怀里,“好端端的,为什么不许女儿爬树了?”
他长叹一声,“唉,不是爹要阻止你,实在是康王爷心如铁石,为父也无能为力啊!俗话说五步之外,必有芳草。你是我们沈家的掌上明珠还怕嫁不出去吗?女儿还是趁早忘了他吧!”他怜爱的摸摸女儿的头发,又道:“最近苦了你了,来,让爹好好的看看你。”
藉著窗外照进来的光线,他怜惜地捧起女儿的脸,左右端详了几眼,忽然间大惊失色。
“女儿,你这是怎么了?看你的下巴,原先是三层的,现在只剩下两重了!”
沈怀璧摸摸下巴上的肉,好像是少了点。
最近这半个月,为了能多看李文征几眼,日日天未亮就爬起来,直到深夜才睡。
白天坐在房里,想到相府跟他府邸就在同一条街上,走路十五分钟就到了,她却只能坐在屋子里相思,心情就郁卒得想要呕血。
吃不好、睡不好,不瘦才奇怪。
沈怀璧忍不住慨然长叹。
反正这朝代的人连李白、杜甫、苏东坡都不知道,更不可能知道柳永了。就算拿他的巨作出来咏叹一番,也不会有人跟她收费吧!
于是她感伤的念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站在屏风后的小环竖起耳朵,从怀里掏出纸笔,刷刷写了两行,伸手招过一个奴仆,把写著诗句的条子塞给他,低声道:“小姐又有新诗了。你拿去给门外求诗的那些人,每个人收二十两。”
该奴仆笑得嘴都阖不拢,飞快地咆出去。
不出两天,相府千金的闺怨新词就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李文征今天上朝听人念了三次,去御书房听皇帝念了一次,出宫跟方小侯去茶楼喝茶散心,半个时辰之内听了四次,坐马车回府,又听两个路过的穷酸书生摇头晃脑的吟咏了一次。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好句,真是好句!”左边那穷秀才吟完,摇头惋惜不已,“没想到沈小姐情深至此,当真是字字珠玑,声声含泪。”
右边那书生也跟著摇头附和,“只可惜沈小姐有才无貌,长得过于福态,只怕得不到康王爷青睐啊!”
穷秀才忿忿道:“恨老天无眼,对沈小姐如此不公平!”
书生怪罪道:“叹康王爷眼大无光,只爱美色不爱才!”
“唉!”两人齐声长叹,被马车夫赶到路边,摇头晃脑的走开了。
马车里方小侯冷汗都冒出来了,瞄了眼对面李文征的脸色,波澜不兴。
两人从小认识,他知道他喜怒不形于色,可心里在想什么却是没人知道呢!
呀?听见了那些话,王爷他、他不会恼羞成怒,把气出在他身上吧?
方小侯的鼻尖都渗出冷汗了。
他突然干笑两声,“今天树上的蝉儿怎么这么吵?从早上到现在,叫得我的耳朵嗡嗡作响,听不见人说话!”
李文征抬起眼皮,淡淡扫了他一眼,“这可不好。小侯爷正值青春,应当耳聪目明才对,该不会出了什么毛病吧?回去我就禀明皇兄,请几名御医看看你的耳朵。”
方小侯心里惨叫。惊动皇帝?然后请御医过来,发现他耳朵毫无毛病,再办他个欺君之罪?不必了吧!
他忙不迭摇头,“不必劳烦了,只要回府调养几日就好。”
李文征故作不解道:“方才不是说你听不见人说话吗?怎么现在竟听得见我说话了?莫非本王不是人?”
方小侯这下全身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王爷啊王爷,你心里火大,也不要找我出气啊!
幸好他福大命大,马车正好行驶到目的地。
马夫停了车,叫道:“王爷、小侯爷,到王府了。”
李文征随口问:“崇之,要不要到我府上坐一会儿?”祟之是方小侯的名,两人私下相处时,李文征偶尔会直接这么叫他。
方小侯心想,他还想多活几年呢,说什么也不要去。于是连忙拒绝。
李文征也就随便他,命车夫把他送回静南侯府,自己下了车,走上白玉台阶。
走到最高那一阶,脚步略停,视线扫过左右,果然又见一名沈府奴仆守在王府大门边,手里捧著一只小小的精致盒子。
这些日子,天天都上演一回,就连看守王府的门卫也见怪不怪了。
那奴仆见了他,立刻跑过来,行了个礼,恭恭敬敬把礼盒递给他。
“王爷,这是我们小姐今天吩咐小的送过来的。”
他接过来,也不打开,随手放进衣袖里,迳自进了康王府大门。
穿过两重庭院,走过葡萄回廊,进了书房,把所有下人赶出去,关窗,关门。
从博古架的暗格里掏出一卷纸卷,在书桌上摊开,他拿起小狼毫笔,沾足了新磨的墨,屏息静气,在空白处写下一行工整的小楷──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他又读了两遍,脸色微微一红,低声自语道:“当真是好句,才华横溢。”
把纸卷又放回暗格里,这才把礼盒从衣袖里掏出来,放在书桌上,动手拆蝴蝶结。
果然,又是左边一只纸鹤,右边一块点心,用干净的彩纸裹著。
李文征拈起点心,拨开彩纸包。咦,今天是浅绿色的三角形松糕。
轻轻咬了一口,淡淡的茶味混合著奶味涌入舌尖,沁人心脾。
几口吃完,只觉得唇齿留香。
洗净了手,他又抓起盒子里的纸鹤,熟练的拆开。
沈怀璧特有的白话书信出现在眼前。今天的是抹茶蛋糕喔!喜欢吗?他的嘴角翘了翘,视线往下一行看去──最近是不是很忙?千万注意身体,充足的睡眠才绝保持精神充沛喔!歪歪斜斜的字体,是她大小姐的亲笔书信没错。
李文征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写出惊人诗句的才女,却有这么一笔烂字。
落款一如往常,画了只小小的猪。
他看完纸鹤书信,打开另一个暗格,把礼盒小心地放入里面。
第四章
沈怀璧坐在大槐树的枝干上。
这棵大槐树的年纪真的很大了,至少有三百多年了吧!枝干粗壮,就连她这种体重的人也可以坐在上头。
她每天都爬上来两次,所以槐树上已经被布置得很舒服了。
嗯,铺了块座垫,上面放了桌子、扇子,手帕、防蚊虫的药膏……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大型鸟窝。
其中最重要的工具,就是现在她手中的圆筒状物体──原始型望远镜。
之所以说是原始型,那是因为沈怀璧的物理学得并不是很好,而且天朝的玻璃工艺也不是很发达,即使是召集了京城最好的工匠,依据她的设计图所做出的望远镜,它的放大功能还是很初级。
不过,毕竟是比肉眼能看到的距离好多了,她已经很满足了。
看著每天送往康王府的礼物,就像是石沉大海,连浪花都没有激起一个。
但他还是收下了,不是吗?
收下,就表示他有可能看到她写的书信,也可能会尝尝她亲手做的点心。
这比当场拒绝要好多了。
沈怀璧不敢再奢求了。
现在她的心愿,就是抱著望远镜,在他进出王府大门的那个时刻,尽可能的看清楚他的脸。
她今天的心愿已经达成,看到他走上台阶,收下礼盒,然后把它放进衣袖,走进了王府。
她满足的放下望远镜,顺著梯子,爬下大槐树。
小环正在树下急得跳脚。
“哎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