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神射错箭-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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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先生,您不觉得自己干涉得太多了?我和她的事情纯属于我们的私生活。”
戚先生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的员工与台湾最红的棒球明星有两人共同的“私生活”,这……这……这实在太出人意料之外了。
不行,他不能眼睁睁看自己的手下爱将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与人同居的丑事……
慢着,再换个角度看看,如果沈楚天对语凝有意思,那……爱屋及乌,基金会所有的宣传工作不就有着落了吗?
“是是是,我不该过问,我不该过问。”时间背景若换在古代,戚先生可能会自己掌嘴。
语凝看不顺眼,火大了。“戚先生是我的上司耶!谁准你对他那么凶的?”
“我……”他的嘴角立刻撇下来。
“没关系、没关系。沈先生尽量凶,我不介意。倒是你,你凭什么摆脸色给人家看?”
“我……”轮到她可怜兮兮的。
“我就爱看她摆脸色!”沈楚天又瞪圆眼睛。
天哪!一物克一物。她怎么会让自己沦落到这种尴尬而百口莫辩的地步?
“我说,语凝哪!”又来了。戚先生笑咪咪地看着她。“你和沈先生的事我就不再过问了,但是我刚才交代你的事……可不要忘记哦!”而后笑咪咪地离去。
太好了,大事底定,他带着心满意足的笑意离去。
“他交代你什么?”沈楚天好奇地看着戚先生离去的背影。
“要你管!”她吼骂他的声音已经到了穷凶极恶的地步,可惜娇小可爱的娃娃脸无论如何都不令人觉得可怕。“我何时叫你到公司来接我的?”
“我只是顺路……”
“谁叫你顺路的?你那条路不顺,干嘛顺到这里来?下次如果再多管闲事,你就给我、搬、家!”她气呼呼地抓起皮包,推开办公室门。接着发现——整个办公室的同事,连同戚先生在内,全都瞪大眼睛等待他们的“俪影”双双出现。
“那我以后不要“顺路”,干脆专门来接你,好不好?”他谄媚讨好的眼光盯着她猛瞧,才不管有没有其他人旁听。
语凝气得咬牙咧嘴,回头瞪他,眼角却不期然瞄见
办公室里,她惯常拿来出气的爱神娃娃正举高弓箭,咧大嘴巴冲着两人的背影微笑
若是赶不走他,她就不姓吴!
当夜,语凝换上睡衣躺在床上嘀咕。
她不但要赶走他,还要赶得让众房客们心服口服!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会眼也不眨地盯紧他,巧立各种名目,想尽一切办法来令他的日子难过,到时候就算她没有主动赶他,他也会自动提出搬家的要求。哈哈哈,太完美了!
滴滴答答滴,滴滴答答滴——特殊的电话铃声打断她一时间太过得意的思绪。
都已经深夜十二点了,谁会选在这种时候打电话来?
“喂?我是吴语凝。”八成是她老爸又想老调重弹,说服她把公寓让出来。
“嗨——”彼端传过来一声低沈浑厚、令人对黑夜充满绮思的性感男音。
“是谁?”
“是我……”喑哑柔滑的语调彷佛在倾诉着无尽的情思。
“你是谁?”
“我是你的朋友,想和你谈谈天……”
“对不起,我没兴趣和陌生人聊天。”她打算把电话挂上。
“等一下!”陌生男子似乎猜得出她的举动。“你难道不想神交一位可以分享心事的朋友?”
“不想!”她的回绝乾净俐落。
对方八成是那种“你寂寞吗?你需要异性知己吗?请拨热线XXX-XXXX,“俊美男子与你谈心”之类的午夜牛郎。无论她如何乏人问津,可还没饥渴到需要寻求专业服务的地步。
“你的防卫心太强了。”陌生男子轻声叹息。“我想,你一定常常觉得身旁缺少可以谈得来的朋友,对不对?”
语凝暂时遗忘了挂断电话的念头。“你怎么知道?”
“被我说中了?”陌生男子温柔询问着。
“奇怪了,我干么要告诉你?”她立刻后悔刚才不小心在陌生人面前展露自己的弱点。
不过,他是如何从三言两语之中猜中她的寂寞心事?
好像从有记忆以来,她总是一个人过着日子。一直以来,母亲若非忙着和牌搭子摸八圈,便是大街小巷寻找打折的名牌服饰;而父亲则忙于他的棒球事业,无暇顾及女儿。自己照顾自己的日子虽然过惯了,偶尔夜半自思,也不免觉得遗憾。毕竟,有谁和她一样,痴长到二十七岁,竟连个拿起话筒倾吐的朋友也没有?
可能便是这种寂寞感促使她敞开大门接纳风师叔他们吧!当她看见这群毫无血缘关系、却彼此深深关怀的怪客们站在门口要求租房子时,内心角落的某种情感霎时被撼动了。
“难道你不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寂寞?”他彷佛听得见她的心语。
“你究竟是谁?”这回,她的质问和缓了许多。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隐隐约约彷佛听见他的一丝叹息。“我和你有着相同的困扰,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
他还能引用诗词!虽然是非常浅显的词句,但是在文学没落的现代社会里,他已经算得上是难能可贵的异数。
她马上感受到自己的心柔软如棉絮。
“我以前认识你吗?”
“认识与否并不重要,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把我当成一个……神秘的仰慕者。
“仰慕我?”她忍不住笑出来。“我又不是什么大明星,有什么好仰……”
慢着,明星!思及这两个字,她立刻联想到某个人,而一联想到这个人,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新鲜感立刻像遇上阳光的雪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莫非他当真如此大胆?
“沈楚天,是你,对不对?”火气随着急遽分泌的肾上腺素在她体内张狂。
“沈楚天?”对方如丝如绸的声音流露出浓浓的伤痛。“你把我和其他庸俗不堪的男人联想在一起?”
“不要以为我听不出来你的声音!三更半夜不睡觉,还跑出来装神弄鬼。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不用上班?”光凭“电话性骚扰”这个罪名就可以扫他出门。
“你可知道,当一个女人和男性朋友交谈时,口中却叫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这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不承认是吧?好,看我怎么揭穿你!”她摔下话筒,披上睡袍往门外冲。
这个家伙,哼!他的死期到了!原本还在为了如何赶走他而伤脑筋呢!没想到他自动将把柄送上门。沈楚天,这可是你自找的,不要怪我无情。
“沈楚天!”她飞奔到四B外面,用力拍他的大门。“快出来!”
现在的他一定在里头惊惶失措,急着想编造藉口掩饰自己的丑行。不过,没有用的,她绝对不会买他的帐。
“快开门!别想穷蘑菇拖延时间!”
“来了来了。”里面传来他由远而近的招呼声。“怎么回事?哪里失火了?”
没等他完全把门打开,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质问起来。
“我问你,你刚才……”突然地,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尖锐的问题随着说话的能力一起消失。
他……他……他竟然没穿衣服!
她小巧的下巴垂到胸前。
不不不,他并非全裸,但是也差不多了。姓沈的全身上下只有一条小小的、薄薄的、短短的毛巾遮掩住下身的重要部位。广阔的胸膛上布满晶莹的水珠,将肌肉匀称的运动家身材衬托得令人更想伸手摸一摸、碰一碰。尚未冲干净的洗发精泡沫仍然残留在发上、身上。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洗澡洗到一半。”他拂掉从发梢滴下来的水珠。
是啊,她晕眩地想着,他看起来确实是一副俊男出浴的模样:
“呢,我是来……”来干什么的?她突然想不起来。“来……来……”
“来找我?”他好心提醒她。
“找你?”她好不容易才将眼睛从他的胸膛移回脸上。“呃,对,找你……”
找他干么?
“找我吵架?”这通常是她主动找他说话的原因。
喝!没错,她想起来了。
“我问你,”原本想伸手戳他胸口,考虑片刻,又改变主意。她可不想到时候被他反控性骚扰。“我问你,你为什么打电话来骚扰我?”
“你在说些什么?”他一脸的大惑不解。“我明明在洗澡。”
“别以为我不知道。除了你,不会有人这么无聊。你一定是挂上电话后立刻脱掉衣服,冲湿身体,再抹上肥皂……”
“小凝,”他打断她的指控。“那通骚扰电话是什么时候打进来的?”
“不久之前。”
“那么,从你接完电话到见到我,之间大约隔了多久时间?”
“顶多三十秒。”她不可能给他更多时间伪装。
“而你觉得我有办法在三十秒之内完成所有的准备工作?”
“……”好像有道理,她似乎把他想像得太神勇了。可是,除了他,还有谁会如此无聊,三更半夜不睡觉,特地打电话来寻她开心?“说不定你在浴室里打无线电话。”
“小姐,”他啼笑皆非。“我才搬进来没多久,哪来的电话可以打?我连电信局都还没去过,谁来替我拉电话线?”
她再度语塞。说得好像更有道理了,可是……
不可能,一定是他,无论如何他绝对不是无辜的,这家伙的长相分明就和“无辜”两字扯不上边。
“你也有可能利用大哥大。”总之,非归罪到他身上不可。
“我没有行动电话!”他实在拗不过她。“如果不相信,你自己进来找找看好了。”
“好!进去就进去,谁怕谁。”只要被她找到“凶器”,他非搬家不可。
怒气不息地踩进他公寓,放眼望去,三十坪的室内显得略微空荡,单身汉的身外物再多也多不到哪里去,她一间绕过一间搜寻。
“不要每回有什么坏事就往我头上推好不好?”他跟在她身后团团转。
“这次可不是坏事,我把你和打电话的人联想在一起,还算抬举你哩,”她才不理他.四处翻翻看看的,不到十分钟就把整间公寓从里到外搜得彻彻底底。结果,里头不但没有电话,连一台长得像电话的东西也没有。
“现在你该相信我了吧?”他高瘦精干的体魄堵在房门口,端视房内犹不死心、东张西望的娃娃脸。
她翻了一下他的书架,上面除了一堆运动书刊之外,连本小说或散文也没个影子。
庸俗不堪的家伙!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对方好像比他高明,起码说话懂得引经据典。她敢打赌,如果问他“长恨歌”是谁写的,他八成会回答:“李白。”
好吧,算她认错人了!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转头。
“我可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有任何小辫子被我捉到……”
一旦迎上他的身影,她的丑话又没能说完。
“你你你你……”她气急败坏地指着他的鼻子。“你为什么还光着身子?”
“我已经说过了,因为我洗澡洗到一半!”他悠哉闲哉的口吻直如谈论天气一般自然。
“刚才趁着我找电话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把衣服套上?”
“何必这么麻烦?反正一会儿就要脱掉了。”他似乎很习惯在女人面前展露自己的身体。
暴露狂!
“那……你回去慢慢洗吧!”她开始有点后悔自己三更半夜跑进单身男子的公寓里找人家麻烦。
她小心翼翼移向房门口,却发现他丝毫没有让路的迹象,面颊上一抹似笑非笑的神采带给她奇异的感觉。她突然敏锐知觉到,两人的衣衫都不算整齐,房间的面积似乎比她记忆中来得小,而且,夜很深了……
怪哉,平常对他吆喝惯了,一向也不觉得有任何不妥,为何直到现在才感觉到忌惮?
“对不起,借过。”
“好,我“借”你。”他也不为难她,身子往旁边挪一挪。
她瞄瞄他诡异的表情,再打量他让出来的那道小出口——宽度不到十公分。
看起来就令人觉得不太安全。
“能不能麻烦你移动一下千金之体?”除非她疯了,才会从他的身边挤过去。
“可以呀!”他绽放熟悉的灿笑,采取全面配合的意愿。而后,缓缓朝她移动过来。
天哪,她是叫他移动没错,然而不是往这个方向啊!
“你走反了。”她提醒他,同时下意识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是吗?”说归说,他并未修正自己行进的方向。
直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