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心留给你-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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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和骆小姐的事就到此为止好了,结婚的事能不提就别再提。」
邢谷风愣了一下,不太了解雷干城的用意,只说:「暂缓是可以,但在这件事上,咱们恐怕是骑虎难下了,我与她的事若叫停,骆老头不会同意任何的合作计划,甚至会干预我们与其它金融单位的运作关系,我们这几年努力争取走上合法的计划甚至可能会功亏一篑。」
雷干城当然了解这事的严重性,但卧病的他却漫不经心地另起一个话题。
「『云霓美人』这店你去光顾过吗?」
「知道,但没去过。」邢谷风照实说,但心中浮起一个打了双心死结的大问号,恐怕还得做大哥的雷干城来解。
雷干城带着一戳银疤的剑眉微微挑了起来,嘴角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慢条斯理地看着从小看到大的唐震天,反问他一句,「你和青云的交情不浅,他发廊生意做得全台吓吓叫,你也投了一笔不算小的资金进去,怎么你反而没去捧场过半次?这说不通吧?」
邢谷风没打算编故事搪塞雷干城,只说:「城哥平常不管芝麻小事,今天管到我的头发上,应该是你听到了什么,想找我盘问吧?」
「盘问不敢,倒是心上有件事,好奇地想问你一声。」
「哦!什么样的事?」
「『云霓美人』的那个于经理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邢谷风当时是打着装蒜的主意的,「是扯得上一点边儿,因为家族渊源的关系,我与双亲离散,被外婆收养……」
雷干城知道唐震天不想谈那个于小姐的事,所以,趁他把话题扯远前给拦截住,硬是兜了回来。「这事我以前听你提起过,你去美国念书,还与失散多年的父母亲相认,最后落叶归根改回父姓,那时,你还提过一个姓于的表姊不是吗?不会凑巧就是同一人吧?」
邢谷风没说不是,但也没说是,直接解释。「喊表姊是当时的权宜之计,事实上是没血源关系的,我母亲年轻时改嫁给于小姐的父亲,所以她便成了我母亲的继女,她们两人之间情同母女,但是我与于小姐并不相熟。」
「这也无不可能!中国式的大家族里人本来就多,半路碰上三等以下半生不熟的亲戚,当成过路人与之失之交臂也是常有的事。」
邢谷风不确定雷干城的用意,但听得出他口中想扮和事佬的语意。「城哥今天抬杠的兴致颇高,有话不如直接告诉谷风吧!」
雷干城磨蹭够久,接受了邢谷风的建议,「好吧!于小姐昨天拎了一篮水果,陪信蝉来探我,我注意到于小姐人有微恙之处,想你大概有兴趣知道。」
邢谷风面无表情地回话道:「青云是于小姐的顶头上司,可能比我更有兴趣知道。」
雷干城说:「青云嘛!嗯……听说他正在热恋当中,若现在把他跟于小姐微恙的事扯上边可不太好。」
邢谷风听到此处,忍不住抬眉了。「怎么个微恙法?」
雷干城直言道:「我注意到于小姐挺了个肚子,便问她预产期什么时候,她说再五个多月。这样算算,我忍不住就想找个人问问她肚里的胎儿究竟有多大?」
邢谷风听到这里,古铜色的脸忽地转白,但他的眼底同时泛起两簇难得一现的炽热火炬,将他的俊脸重新染成灼红,他压下喉间的紧迫,说:「楼下有妇产科医生和护士,应该不难问清楚。」
水仙花装蒜也能这般酷!
雷干城暗地啧啧称奇不已,只不过他警觉到自己已是病得不轻,鬼门关前没时间跟人耗,于是叹了口气,喊了他一声,「震天!」
邢谷风多年没用这个名字了,但今日听到雷干城重喊他一声,不禁瞠目回望。
「你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落得跟你小时候的下场一样,不知生父是谁吗?」
邢谷风这才卸下抗拒,记忆中的年少轻狂全都排山倒海而来,蜂拥般地螫着他的自尊,吶;喊着他幼时缺了一个能挺身为他出气的爸爸。
他一脸重创地说:「当然不希望,但是对方看不上我,连与我继续深交的意愿都没有。」
「你尊重女方是一回事,但是,也得考虑到孩子将来的福祉,你若怕被拒绝,就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任她执意孤行、将来后悔,只能算是你的不战之过。」
「我不善于处理自己的感情。」邢谷风腼腆地坦白。
雷干城知道唐震天不愿有动作,不是「不善于处理自己的感情」这几个字那么简单,恐怕还是他心中结草衔环的报恩心态在作祟,宁愿牺牲自己追求幸福的机会,去跟骆佳琪绑在一起,好成全他的心愿。
大病中的雷干城在许多事情上,有了新的领悟,感情也好、事业也好、友人也好、属下也好,时、物、地,在他撒手人寰之后,一切皆已不是他能控制的。他死了一了百了倒好,别人却得背负一个没有爱情的守财奴恶名,这样损人不利己,他死前难轻松。
雷干城分享自己的看法,「其实这些年来,我们公司累积的资本不算薄弱,也渐渐上了正轨,再加上你的谋略与专业性,若能有秦丽和阿松的力挺,取得兄弟之间的合作共识,殷实地去建设,五年、十年扎实的走,不靠骆老头,照样能喂饱兄弟,我又何必急于一时?」
「城哥,在我看来,搞事业比女人容易摆平。就算我兴匆匆地跑去要人家,人家还不见得赏脸。」
这件事上,雷干城比唐震天显得乐观。「为了小孩,最起码去问一下,看人家肯不肯跟你过活?肯的话,与骆老合作投资的事我们再从长计议。」
「她若肯,就照城哥的意思办吧!若不肯,就依咱们原定的计划做。」邢谷风同意道。
雷干城这才展颜,吁了一口气。「听你这么说,我才放心。」
邢谷风心上有了一股被了解的暖意,更感谢雷干城不为己私去强人所难的用心。
整整一个礼拜,邢谷风的理智在心爱的人与雷干城之间穿梭摇摆着,最后,他决定交由于敏容来决定,可能是他早有预感她不会因为有了他的孩子就委身于他,毕竟,他对她是陌生的。
倒也不是邢谷风对自己缺乏自信,而是在感情的路上他早已有过前车之鉴,惯性让他循着前轨,不得不做这样的假设。
果真如此,倒也算不上可悲,最起码可让他心无罣;碍地履行对雷干城的承诺。
邢谷风想到这里,接待室外正好有了动静。
他缓缓地从沙发上起身,目光锁定在被拉开的门上,以柔情的视线迎接一名被灰色大衣包裹住的女子。
她关上门后才旋身,原本巧笑倩兮的眼在与他正眼相对时露出了惊讶之色,她唇边如芙蓉般的笑靥也像见了煞星似地收了颜。
于敏容的吃惊自是不在话下,两臂下意识地交迭在腹前,慌乱地劝戒自己,眼前的男人不是野人,不会逢人就咬后,才向他伸出手,客气且有所保留地唤了他一声。「邢先生?」
慢了两秒后才报上自己的大名,「我是经理于敏容。」
邢谷风隔着咖啡桌打量着眼前略显紧张的女人,心上对她的爱慕与思念在顷刻间泉涌而出。
他风度翩翩地伸手与她相握,劲道合宜适切,时间短暂又不至于仓促。
当他松开她业已汗湿的手后,露出一弯勾人心魂的笑,郑重地道歉,「很抱歉耽搁到于小姐宝贵的时间,让妳;久等,真是过意不去。」
于敏容定神了一下,含糊应声,「接待小姐已解释,说你晚到是情有可原。」
「啊~~贵店的接待小姐真是善解人意。」邢谷风绽出一个春风拂面般的笑容。
于敏容刻意躲避他闪耀的目光,就事论事地补上一句,「邢先生的『准』未婚妻也提过,你可能无法赴约。」
邢谷风闻言后仍是一脸笑容可掬,语气上却透露出一丝令人玩味的质疑。「啊~~原来我的『准』未婚妻已跟妳;提过了?」
于敏容迅速点了头,话题一转,言归正传。「在我正式为邢先生做男仕护肤保养之前,想问一下,你对某种食物或药物有没有产生过敏的症状?」
「就我所知,没有,只不过……」邢谷风考虑了几秒后才说:「曾听人嫌过我的脸皮挺厚的,笑的时候鱼尾纹多得会把人吓到,听说做脸可改善?真有效吗?」
于敏容没忘记他引用的是半年多前他俩在夜总会被她挖苦的话,如果她够幽默、有气度的话,应该对这一番话一笑置之,继续与他公事公办。
但事与愿违,再加上她顶了一球肚皮,近来情绪非常不稳,泪说流就流、气说飙就飙,此刻又被踩到痛处,只好一劲儿地钻牛角尖,猛想着一件事。
原来当初她主动勾引的男人虽然不是使君有妇之流,却已是名草有主,竟然不动声色地任她牵着走,扮出老实牛的面目,在风流床上做出犁田耕耘的卖力勾当。
他这种吃着碗里,望着锅底,大享齐人之福的行径让于敏容愈想愈呕,忍不住敛眉凝黛地狠瞪他一眼,两眼热气腾腾忽儿个转眼便聚转成泪,她忙地垂头没好气地说:「视程度而定,脸皮太厚,鱼尾纹过多,得靠整容拉皮,我呢!能力有限,爱莫能助。
「事实上,我建议你还是找别人帮你做脸护肤好了,以免去我们之间的别扭。」
邢谷风晓得自己惹她气到哭,于是乖乖地端坐沙发上,心疼地看着她泪眼闪闪的动人模样,提醒自己千万别再贫嘴。
他倾身递出手帕,她先是推辞,他无言地再往前一吋;,她才接手抹去眼角的泪。
见于敏容把泪抹了,气也平息些许后,邢谷风才说明来意,「妳;大概猜出我登门造访贵店,志不在护肤。」
她也不再跟他兜圈子,抱着微隆的肚子,耍赖似的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未必见得是你的。」
他端视她良久,见她一脸排斥的模样,才将目光停滞在她的腹部。
他没纠正她的打算,只说:「等孩子落地后,医学检定可以将真相还原得一清二楚。」
于敏容脸色速地刷白。「你没有立场,更没权力这么做。」
他心里不愿意要挟她,表面上还是故作轻松地哂然一笑,轻描淡写地驳回她的话,「妳;知道我有。那晚登记客房的人是妳;,结帐的人却是我,纵然没有我们欢爱一场的证据,但是,偌大一家夜总会与观光饭店,闭路电视与能指认妳;的人证与物证俱全,恐怕妳;要这样悄然地甩掉我而偷生孩子,可不是妳;想得那么简单。」
「你在夸大其辞,我是不会被你吓到的。我目前不忙,但恕我无法送客,你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吧!」于敏容说着就要起身送客。
邢谷风没拦她,只慢声地强调,「妳;现在若赶我走,只会逼我循法律途径达成共识,届时闹上法院,事情会更复杂。」
于敏容听了真是气不可遏,担忧让她的眼角不由得又淌出了泪,「你若是来要孩子的,那么我告诉你,我是不怕上法庭的。」
「我没跟妳;抢夺孩子时打算。」他不想再见她落泪,赶紧表明心意。
于敏容不信,反问他,「若没跟我抢孩子的意图,你此行到底打着什么样的算盘?」
「我是来求和的?」
「求和?我们之间无冤也无仇,谈不上求和吧?」
「好,我坦白一点,我是来跟妳;求婚的。」彷佛是在保卫自己,他很快地丢出一句,「当然,全是为了孩子着想。」
于敏容听了,整个人愣在原地,像是被他的话施了咒,一动也不动。
邢谷风望着她圆睁的大眼,见她秀美的长睫毛像两道卷扇,眨了又眨,迷人得不得了,他整颗心为她惊悸不已。
却没想到,她竟然锁眉质问他,「你这是在逼奸吗?」
邢谷风呛了一下,失了定力,露出十足被冒犯的厉容。他不怀好意地喊了她一声,「我说这位想象力过于丰富的大姊啊!」然后咬牙切齿地补上一句,「妳;不但扭曲了我的好意,还深深地污辱了我的人格。」
「而你则是低估我的智商,藐视我择偶的眼光!」于敏容也不服输的回顶他一句。
他挑眉问:「此话怎说?」
她干脆把话说开,列举对他的不满。「我不会嫁给一个随便就跟一个女人上床的男人,更别提嫁给你这种三心二意的负心汉!明明有论及婚嫁的女朋友了,却还到处招摇,跟女人放电。」
邢谷风无法跟她辩驳后一项控诉,但对前一项却是有话要说,「我从没跟一个不认识的女人上过床。我那天已当面跟妳;暗示过,妳;让我想起一个国中时喜欢的女同学,我认识妳;,从头到尾都很清楚自己是跟谁上了床。」
蓬飘萍转了十多年,这回又见面,邢谷风总算把对她的相思说出口了,可惜震撼力不足,无法道尽数千个无限悠长的独眠夜,反觉得自己的真情流露是在对牛弹情。
无巧不成书的是,她这条乳牛健忘,完全记不得他。
于敏容抿唇看着眼前的男子,不可思议地念道:「但我完全不认识你!」
初见他时,她对他是有过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她以为那只是幻觉作祟,也未曾深究过,如此说来,糊里胡涂跟一个她早认识,却没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