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你不是我的错-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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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一章 英雄末路
1英雄末路
我至今认为我的极端忧伤性格是与生俱来的。
我想,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忘掉我童年时代一个忧伤的场景,对一般人来说,这是一个再也普通不过的场景,然而,对于我,却不是。
那应该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午后暖暖的阳光如温泉里缓缓上升、飘散的氤氲之气,春风掠过湖面,带起一阵美丽的涟漪,如母亲嘴角边流水一般的摇篮曲。我歪歪斜斜的靠在班驳、苍老的石灰墙上,我的目光是慵懒的而且游移不定,我看见一直猫在无奈的叫着春,一只狗眯着眼睛淌着涎水安详的打着盹,一只花白母鸡和一只脊背上一撮毛不知被哪家的野孩子狠心的剥掉了的大红公鸡在用它们自以为锋利的爪进行着最无聊的刨土游戏,它们企图刨出一条蚯蚓或者土里蛙什么的好作为他们的美味。看到这,我不禁笑了,我感觉那是一种嘲弄的笑。嘿嘿,这两只鸡真傻,比我还傻,那么干燥的泥土就算你们刨地三尺也不见得有你们想要的东西,嘿嘿,真傻真傻。显然那两只鸡们并没有理会我的嘲弄,仍然在卖劲的刨着它们的土,那架势犹如“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的豪迈气概。这反倒使我为自己的嘲弄毫无威力而羞愧起来,于是我转移了自己的视线。于是,我又看到了一辆破旧的板车,它的两只胳膊已经断了,它的下半身由于长期处于积水塘里而生出了苔藓,这辆破旧的板车或许有着辉煌的过去,而此刻却如一个苟延残喘的垂垂老者静静的等待着他最后的归宿,死亡或毁灭。我不忍心再看板车了,于是我把目光又转移到了在天地之间静默的几座高低不平参差不齐的瓦屋,与瓦屋仅隔一条羊肠小道一排相当整齐的泥坯房,积水塘出口处的一丛竹林,当然,还有我眼皮底下的阴沟。只是,只是,我看遍了所有我能看见的东西都始终没有看见一个人或者一个人在羊肠小道拐角处突然的出现,这时候,一阵稍微大一点的风夹杂着竹叶与竹叶摩擦的声音拂面而来,那一瞬间,我幼小的心灵就产生了怅然若失的感觉,一种莫名的、强大的、浓重的忧伤像冬天的大雾一样裹住了我。我像是被整个世界离弃了一般,全世界的人都离我而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独自咀嚼着孤独的滋味。人呢?人都哪里去了呢?我的目光再一次停留在那破旧的板车上,想象着自己总有一天会像那辆板车一样落魄、潦倒,心里就愈发沉重难过起来,我竟让不知不觉为那辆板车当然也为自己洒下了一行童年时忧伤的泪水。
我清楚地记得那一天是四月四号,阳历。在以后的日子里。任何一天的日期都有可能被我轻易的忘掉,唯独这一天我怎么也忘不了。四,四,这两个并不吉利的数字在这一天的时候自觉不自觉地反复在我脑海里闪耀、跳跃。因为我知道,那一天我是如此的忧伤,尽管我至今也无法明白我到底在忧伤什么,那一天的忧伤场景是那样的刻骨铭心。多年后的今天,我向朋友描述那个忧伤的场景时,他们听了,对我抱一种理解而宽容的微笑,说,你现在看起来却是很忧伤,但你那是肯定没有这种感觉,你只不过把现在的忧伤强加给当时的你罢了。
不,不是的!我绝对没有强加!
朋友听了,又给我一个理解而宽容的微笑,不说话,沉默,也就是默认了。我想朋友并不是真的相信我了,只是给我一个面子,不想和我据理力争,那也没必要也没意义。只有一个人不仅完全相信我的话,而且还能深刻的理解我,他说他也有过类似的场景。他后来成了我一生最铁的兄弟,他叫明涛,我们叫他涛哥,比我大六岁,却觉得他比我大许多,十六、二十六……还可以无限大。当然这是后话了。于是我就觉得我是个不同寻常的人,我的忧伤也与人不同,我想,除了涛哥,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能理解我和我的忧伤的人了。我是个忧伤的人,我是个从头到脚都忧伤的人,我忧伤着别人有的忧伤和别人没有的忧伤,我的骨子里流着忧伤的血。我常常这样对涛哥说。
是的,你是忧伤的。涛哥常常这样回答我。
那年我五岁。
我的故事就从我五岁时开始。
五岁的我满脑子里只知有“玩耍”这两个字,那样一个美好下午竟然没有一个人来陪我玩,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以前,只要不上学,大伙三三两两陆陆续续的来到这里玩一种叫做玻璃弹子的游戏。那天我实在搞不清楚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来。我在流完了一行童年的泪水后,一个人走下阴沟独自训练起我的指法来。在这里请允许我向大家介绍一下玻璃弹子这种游戏。它是一种非常简单的游戏,只要你在一定条件下用你的玻璃弹子击中别人的玻璃弹子,那么被击中的那一粒就属于你了。虽然简单,却带有少量的赌博性质,因为当你的玻璃弹子输光了的时候还可以从别人手中买,我们那帮家伙达成了协议:一角钱三粒弹子。当然如果是特别好的哥们你也可以卖一角钱四粒、五粒的甚至不要钱。正是这少量的赌博性质激发了我们那个年代的人对这项游戏的无穷兴趣,终日沉溺其中,无法自拔。很有一些胆大包天的伙伴在功课还没有做完的情况下,在大人们的眼皮子底下偷偷地溜出来,往往正玩的起劲的时候就被凶神恶煞的家长们拎着耳朵哇哇乱叫的回去了。这时候,我就对他们嘿嘿的傻笑,并暗暗的庆幸自己的父母不在身边。我爷爷说在我生下不到一年里我的父母就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搞副业去了,具体远到什么程度我也不知道。我和爷爷两个人住在一间很大的屋子里,我奶奶在我还没有出生前就已经死了,具体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我都不知道。我那么小,知道那么多干嘛呢。我只要有爷爷就够了,只要有爷爷的宠爱就够了。说实话,我爷爷非常宠我,我干什么事情他从来不阻止我,我玩玻璃弹子他也从来不阻止我。我呢,也没有因为爷爷的宠爱而娇溺,反而更加听爷爷的话,学习也更好,我爷爷就更喜欢我了。每当放学回来,我爷爷总是迫不及待的抱着我亲我的小脸蛋,我爷爷那密密匝匝的胡子刺得我的小脸蛋痒痒的,痛痛的,我想一只受惊的小鹿,使劲的往我爷爷的怀里钻。
扯远了,还是说说伴我度过整个童年时光的玻璃弹子游戏吧。我是非常喜欢这项游戏的,不仅仅是它具有少量的赌博性质,更主要的是我发现我有玩这方面游戏的天赋。我几乎从来没有输过,运气再不好我也能保本。我的指法变幻无穷而且命中率非常高,几乎是百发百中。我最擅长的是“神枪手”指法,中指成直角紧贴拇指甲的右侧,食指直指前方像手枪的瞄准器,中指看距离的远近适度发力,“砰”的一声,我的弹子不偏不倚打中了对方的弹子,那标志胜利的一声脆响犹如瞬间怒放的昙花开遍我的心房。其次还有我的“弹指神功”。凭借这两项法宝,我随心所欲地操纵我的弹子在弹林雨海中像一匹骁勇善战的烈马纵横驰骋,所向披靡,每次都是凯旋而归,尽管每次敌手们在我攻击时歇斯底里的喊“放水,放水”,企图蔑杀我的士气,但我却临危不惧仍然把他们杀得落花流水,遍体鳞伤。这还不算,我最让伙伴们吃惊的是,在一定限度内,我的命中率竟然随着距离的增加而上升。这使他们无所适从,防不胜防。有一次,一位高年级的学生刚神色慌张地走完了他的弹子,看见我的弹子马上又惊呼起来:“妈呀,刚逃出狼穴,又入虎口!”其实他的弹子离我的弹子很远,一般人是无法打中的,但他领教了我的厉害。嘿嘿,我诡秘的一笑,毫不客气的张开我的“虎口”无情的吞下我的“猎物”。最让我的得意的是,我创下了藕香村至今也没有人逾越的最远攻击而且同时命中两粒弹子的纪录。当时的情景确实是惊心动魄的,我的同盟涛哥处于四面楚歌的危险境地,只有我才能挽救涛哥的性命,轮到我攻击了,如果我不击中涛哥附近的三粒弹子,这三粒弹子在我攻击后闭着眼睛都能把涛哥击毙,如果能击中三粒弹子中的任何一粒,其他三粒也就是囊中取物,瓮中之鳖了。但是,当时我的弹子离那三粒弹子足足有七米多远,我除了尽我最大的努力和叫老天保佑之外也别无其他的办法了。我只好背水一搏了!我使出了我的撒手锏“神枪手”。我的玻璃弹子被我赋予了神圣的力量之后,向着目标笔直的冲去,在靠近目标的时候轻轻的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接着,我就听到了那犹如瞬间怒放的昙花一般的胜利之音,紧接着又听到了第二声。
所有的人都惊呼起来,涛哥一把抱起我,猛地清了我一口。
亮子,亮子,你真行!
亮子,亮子,你真行!
涛哥这样手舞足蹈的喊叫着。
所有的人都再一次把艳羡的目光聚焦在我的身上,尤其是我的那只手山上,很多人看着我的手又看看他们自己的手,然后捏紧了拳头,皱紧了眉头,最后又松开了拳头,叹了叹气。哎,哎,哎,我的手和他们的手也没什么两样啊,为什么他的手如此神通广大?
和所有的明星一样,几乎在一夜之间我的美名远飘藕香村的家家户户。走在路上,认识的和不认识的都向我指指点点。
喏,那就是大名鼎鼎的神枪手。
我日!他?还没我的卵大呢!
不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嘛。
尽管那次出色的表演是运气帮了我的大忙,但我仍然免不了沾沾自喜一番。这个时候,一个对我致命的打击向我慢慢地靠拢了。以后,几乎所有的人再和我玩玻璃弹子游戏时,为限制我的优势都要画一个框,玻璃弹子只能在框内攻击。我对他们的做法从心底里感到好笑,但我仍然装出很受伤很委屈的模样,让他们觉得他们确实是占了不少便宜。我在一边赢他们的同时尽量掩饰自己的逼人锋芒,有时故意打偏,给他们一点点甜头。我已经很努力了,我牺牲了很多,但我那并不比远距离攻击差多少的近距离攻击也逐渐让他们感到不寒而栗,畏惧不前。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些伙伴不约而同的达成了很深的默契,他们不再和我玩玻璃弹子游戏了,他们见了我像见了瘟疫一样慌里慌张的四处逃散,他们怀着深深的嫉妒心理和畏惧心理在故意的排斥我。他们为了使我的“神枪手”和“弹指神功”彻底处于无用武之地,他们竟然处心积虑地新创了一种玩法。新的玩法规定,取消弹指,任何参加游戏的人必须用除大拇指以外的任何一指用勾指攻击。就这样,一群小男孩为了抵抗一个小男孩的“特异功能”而展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玻璃弹子游戏大变革运动。这以后,他们再也不逃避我了,还假惺惺地邀请我加入他们的游戏。我知道他们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但我咽不下那口气,也想煞煞他们的嚣张气焰。
哼!你们欺负我,来就来,有什么了不起的!
结果可想而知,我输得一塌糊涂,不仅输光了我带来的弹子,还输掉了我一块钱。这是我输得最惨的一次,尽管我输掉的还不及我以前赢回的一个零头,但我仍然为这次的惨败羞愧不已,然而更多的是愤怒。
走的时候,我用燃着火焰的目光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
哼,你们欺负我!总有一天,看我如何收拾你们!
那是一个飘雪的冬天,尽管外边凛冽的寒风吹得糊窗户的纸噼里啪啦的响,尽管对于玻璃弹子这种游戏我成了名副其实的看客,但我仍然抵当不了它的诱惑。我梦想着他们有一天能够重新接纳我,让我东山再起,再次笑傲江湖。我钻出温暖的被窝,草草的扒了几口剩饭,就踩着积雪“吱呀吱呀”的来到战场。远远的就看见黑子倨偻着背在不紧不慢的清扫着阴沟里的积雪,玻璃弹子游戏大变革后,游戏的场地就换到了这条长十米宽四十厘米左右的水泥阴沟里。黑子玩玻璃弹子游戏的瘾比我还大,他总是第一个来到战场最后一个离开。但黑子的运气、技术都不怎么样,总是输,和黑子玩了这么久就没有看到过他赢过。他最好的一次“战绩”是赢了一粒,还是我故意让他打中的。黑子是个死性子,总是输,但输不怕,输多了就哭,哭了之后就回去偷偷摸摸的掏父母衣服上的口袋,掏了几次被父母发现了,吊着打,打了个半死。
黑子!我叫了一声。
亮子!他小声的应了一句。
我们不用勾指,我们用弹指来玩,好吗?
他们呢?他们来了怎么办?
来了就来了呗!这又不是他们的,只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