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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单身隐私 -安顿-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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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休是我新生命的开始。人们常说“发余热”,不,我要创造自己生命的最强 音。我要将自己的最佳学术研究成果交给读者;我要把自己的最佳文学美学教学, 奉献给学生。过去我活得太累,活得窝囊,现在我要活得豪迈,活得潇洒,活得生 气勃勃。我要用一支多采的笔,来点染我的人生画卷!离休后的两年,是我一生中 最愉快、最幸福、最有诗意的岁月。我离休后比不离休还忙。由于解放了自我,消 灭了孤独感,我虽独坐孤灯,却仍然灵感迸发,文思如涌泉,欲罢不能。两年来, 我写了大量的有关《文心雕龙》、文学美学理论方面的研究论文,提出新意,受到 学术界好评。我还创作了文学名作美学鉴赏文章120篇。台湾晓园出版公司向我提 出,要出版我的专著《《文心雕龙》文学理论研究和译释》。我对原著进行了细致 修订,在新闻出版署所属的中华版权代理总公司的主持下,我和他们订立了出版合 同。1992年7月,在台湾出版,20万字,266页,以繁体字排出,初版1000册,台湾 香港地区发行。台湾已有两家出版公司先后出版了这本书。当我看到印刷精美、装 帧新颖的我的台湾版著作的时候,我是非常高兴的。现在港台读者也读到了我的书, 我不禁在内心诚恳表示:请接受一位大陆学者对港台读者的谢意和祝福。
我还参加了《二十四史典故大辞典》、《中外文学名著鉴赏大辞典》、《全国 高等自学考试(大学语文)导读》的编写工作。我虽离休,好友还动员我“出山”。 我曾担任某大学中文系研究生的导师,辅导写研究论文,最后主持学位论文答辩会, 授予硕士学位。我还在北京一些文科大学,讲授文学美学专题课。我应邀在北京自 学大学讲《大学语文》。我认真备课,改革教学方法,一个月讲了三十四篇古文。 十六篇现代文,终于使我教的学生百分之八十通过了北京统一高等自学考试。这个 通过率还是高的。我受到学生。学生家长的欢迎,校长还亲自到我家登门道谢。
在业余的闲暇时刻,我欣赏《命运交响曲》、《蓝色的多瑙河》等世界名曲; 我跳交谊舞;我拍人像艺术摄影——我不仅能反映摄影对象的外在美,而且可以照 出内在的气质和韵味。有灵感时,我就写诗,新诗或旧体。都写,如写景诗、旅游 诗、抒情诗、寓言诗、人生哲理诗、讽刺诗、朦胧诗,等等。
今年正月十五之夜,一位老朋友来家看望。他批评我:“你那‘老年再婚是一 杯苦酒’的看法是片面的。”他说,“老年再婚,可能是一杯苦酒,也可能是一杯 甜酒,幸福酒。你长年单身,决不是办法。你还得再找一个,有好的合得来的,还 应当考虑,不要关门。”言之有理。我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位老朋友,只是望月概叹 说:“正月十五儿圆。月圆人未圆,何处觅婢娟?”
我扶着北海的栏杆沉思。可怜的她已经离开人间七年了。我回想着七年来的往 事,品味着我的感受和自我灵魂升华的过程。我看着我的影子,心想:现在的我, 虽然除了孤独还是孤独,唯一陪伴我的是我的影子,但,祖国与我同在、事业与我 同在,李白、苏东坡、贝多芬与我同在,我的亲朋、诗友、读者、学生以及一切美 好的人与我同在,我还有什么孤独呢?我是一个孤独者,但我不再感到孤独了。
啊,生命是多么美丽!我应当怎样珍惜生命,享受人生,充分燃烧自我?
我又走在洒满月光的小路上。望着白塔的远影,北海的微波,拂面的垂杨柳, 我漫步着,馒步着。我的心湖静悄悄,似乎格外爽朗。我迎向那微笑的月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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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我虽老了,也不想与电灯作伴
老年单身更不是滋味,再婚的希望又一次次落空
又过了一段时间,大杨真的有了意一人。她把对方的情况讲给我听。
征求我的意见。我嘴上说“好,不错、不错”,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既羡慕又嫉妒她的那位意中人。不久,大杨塞给我一把喜糖,说了句:“什么时候吃上你的?”我只有苦笑,说不出一句话。
我老雷今年已经63岁,身体硬朗很少得病,除了每个月的退休金之外,经常有 人找我出去干活,哪个月也得挣它千儿八百的。我吃不愁穿不愁,唯有一件事心里 觉着别扭。就是儿女不支持我再找个老伴,就让我这么每天晚上与电灯作伴。
我爱人死了有20年了,是得病死的。当时就有人劝我续弦,否则老了不好办。 可当时我的一双儿女还小,一个上中学一个上小学。我不忍心撇下他们不管,自己 去过清闲日子,于是就又当爹又当娘,只想把他们送上工作岗位我再考虑个人问题。
在这座县城里,像我这样有技术的板金工屈指可数,因此单位拿我当宝贝,生 活、工作上没少关心我。我呢,也得对得起单位,除了做好本职工作,闲下来的时 候还好琢磨点小改革,因此没少得到领导的表扬和奖励,我当然心里十分高兴。可 许多人不知道,为此我付出了多大的劳动和代价,尤其是晚上把两个孩子侍候睡觉 以后,我还要洗衣服、收拾屋子,然后才能坐下来看会儿技术书籍。
大约因为我这个人为人忠厚。要强上进,有一个人就偷偷地爱上了我。她是咱 厂的大杨,那年也是四十出头儿,也是守寡带着孩子过日子。大杨是厂材料库的保 管员,与我打交道比较多,有时趁着发料就和我聊几句。渐渐地,我看出她对我特 热情,我这心里就像开了锅翻腾开了;和她好吧,我的两个孩子怎么办,能照顾过 来吗?再说,别人会怎么看?才死了爱人,就考虑这事,是不是有点太那个了?不 和她好吧,别再耽误人家的终身大事,要论年龄。相貌、人品,大杨再嫁是不成问 题的。
有一次,我到材料库领料,当时就大杨一个人。我就找个箱子坐下来,像老大 哥关心小妹妹一样问起了她家中的生活。大杨谈话间流露出想找个伴儿的意思。我 赶紧趁热打铁,劝她尽快找个合适的主儿。她先是疑惑地看着我,当我表示出为孩 子先不着急考虑再婚的意思时,她的眼神暗淡了,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又过了一段时间,大杨真的有了意中人。她把对方的情况讲给我听,征求我的 意见。我嘴上说“好,不错,不错”,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既羡慕又嫉妒她的 那位意中人。不久,大杨塞给我一把喜糖,说了句:“什么时候吃上你的?”我只 有苦笑,说不出一句话。
我含辛茹苦地抚养两个孩子,终于一片苦心没白费:女儿考上了大学,现在留 校任教;儿子从部队转业回到县城,在某机关当干部。他们都挺孝敬;女儿逢年过 节大包小包地回来看我,走时还撂下钱让我零花用;儿子隔三岔五来家看我,有些 力气活儿也抢着干。可他们不晓得,我这心里总像缺点什么,而这是他们难以替代 的啊。
最使我感到孤独的是最近三年,也就是我退休之后。退休前忙忙碌碌,还不觉 得什么,有人向我提过续弦的事,我也没太当回事。可一旦退休下来呆在家中,整 天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就显出有老伴的重要性了。尽管儿女们常来,尽管经常有 人找我出去做事情,可晚上回到家中那般冷情劲儿,尤其是关上电视望着天花板, 那种凄楚的滋味小辈儿人是难以理解的!
我曾经把自己的想法对他们说了,希望他们能理解我。可他们也不说不支持, 而是说“那以后我们常来就是了”,看来从骨子里还是不支持。尤其是儿子,不无 怨气地对我说:“您看,我还没结婚呢,您倒着急找老伴了,这让我那女朋友知道 了人家会怎么想?干脆,您等我办完事再找也不迟… ”
我常常在晚上一个人望着我和爱人的合影发痴,在心里征求她对我再婚的意见, 有时不禁泪湿衣襟。但是,,我从爱人的眼神里分明读出了“老雷,你也该有个合 适的伴儿了。这些年劳累得你把个人的事都扔到脑后了,你对得起我,更对得起孩 子… ”的话。我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退休后闲得无聊,我便每天到街心公园去散步,早一趟晚一趟。到这里活动的 大多是老年人,有的打拳,有的跳舞,有的作气功。开始,“我只是站在边上看热 闹,后来经不住诱惑,也加入到打太极拳的群体之中。由于是初学,显得挺笨,经 常需要有人指点,有一位姓易的老太太就成了我的业余教练。有时,一套拳打完了, 见我还在那比划,老易就走过来纠正我的动作,指导我如何使动作连贯起来。
老年人到一起共同语言多,更何况是“拳友”。在一块儿也不能光谈论太极拳 啊,什么家庭情况啊、个人爱好啊。今后有什么打算啊自然而然就从嘴边“溜”了 出来。老易以前也是工人,退休后做街道工作,老伴前几年去世了,现在和儿子一 起过。她为人开朗热情、快人快语,一看就是个能干的主儿。每天早晨练完太极拳, 她就挎上莱篮子直奔农贸市场,买完菜往家一放,就到街道居委会去“上班”,结 果,大家的事小家的事两不耽误。
说也怪,自从认识了老易,我觉着心情比以前好些了,主要是和她聊天有一种 畅快的感觉。每天晨练之后,目送她挎着篮子远去的背影,我这一天下来干什么都 比以前有意思了,原来我不是每天去街心公园,有时睡懒觉就起来晚了;现在可好, 除了下大雨,下雪刮风下毛毛雨,我都按时前往。有时老易没来,我就忍不住问与 她关系不错的老姐们儿,她们有时就用“嗬,真关心啊”之类的话拿我开心,我也 不在心里去。有一天,老易没来晨练,我一打听,得知她拉肚子了。练完拳,我一 溜小跑回到家,把前几天儿子给我开的治拉肚子的药和女儿买的两盒补品在袋里一 装,直奔老易家。凭着她说过的住址的印象,我用了个把小时才找到她家。当我满 头大汗叩开老易家的门时,老易吓了一跳,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普通的“拳友” 会贸然来往,而且还提着东西,除了一个劲儿致谢之外,她的脸还一阵阵泛红呢…
从那以后,我与老易之间似乎有了某种默契:早晨前后脚到练习地点,练完顺 路走一段边走边聊;过去,她晚上不出门,从那以后,她也每天晚上到街心公园转 上一圈。一些老哥们儿老姐们儿似乎看出了什么,也总是尽量为我俩创造说话的机 会,并且用祝福和欣羡的眼神注视着我们。我也常在心里问自己:“难道我老雷在 经历‘黄昏恋’吗?”
正在我与老易的关系稳步发展的当口、一天,一个年轻人扣开了我家的。他自 我介绍说,他是老易的儿子,是来谈谈我与老易之间关系一事的。他说,近来听到 一些议论,说我在追求他母亲,他想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我犹豫了片刻,明确 地告诉他:我老雷行得正没歪心。我对老易有好感,起码是聊得投机;至于是否进 一步发展,那要看两个人接触之后的感觉如何,尤其要尊重你母亲的意见,因为即 使不能成为特殊的朋友,也还可以是一般的“拳友”嘛… 。小伙子听了点点头, 说声“这我就放心了”,便起身告辞。
第二天,我特别注意观察老易的神色,见她并没有什么异样,情绪还像往常一 样的好,我的心才放了下来。那天。练拳的时间过得特快,练完拳我和老易仍像往 常一样走了一段路,却谁也没提前一天的事。临分手,老易破天荒他说了一句:“ 老雷,有空到我家串门儿… ”说完便挎着篮子消失在人群之中。
正当我为老易的这句话高兴的时候,我的那一双儿女又来“孝敬”我了。那天 不是节假日,女儿女婿双双从几十里外赶来了;儿子这两天正准备职工高考,也一 下班就回来了。我特别高兴,一是他们这么孝敬我,平时也想着来看我;二是我正 有一桩大事要与他们说呢,这话我已经憋了好些天。吃饭的时候,大家有说有笑, 我还和女婿、儿子干了两小杯白酒。吃过饭,收拾完桌子,女儿请我坐到沙发上, 提起了我最近与一位姓易的大妈之间的事。
下面的不愉快我不说您也能猜出八九不离十了,反正是女儿、儿子“轮番轰炸”, 中心意思是不理解我为什么这么大岁数了还有这份“雅兴”,希望我“珍重晚节”, 别忘了他们死去的母亲。我开始是震惊,为自己的骨肉如此不理解我而感到心痛; 继而,我倒平静了许多,也坚定了自己的选择,那就是为了晚年的幸福,去追回属 于自己的东西!
当然,“谈判”以破裂收场。走的时候,女儿、儿子铁青着脸,只说了声“那 我们走了”算是告别。女婿还算通情达理,他拍拍我的手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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