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欲-第2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弘忍。”
“何所言?”
“自性不明,福何可救?”我说。
“先住下吧。”老和尚说。
庙里就有专门供香客过夜的客房,柜台的服务生都剃了光头,却没有戒疤。
“客房多少钱一晚?”
“方丈吩咐过了,给你打五折,每晚五十。”
我忽然笑了,和尚做生意,还有打折。
和尚也笑了:“国营单位。”
客房不错,不但有空调,居然还有电视,物超所值。
连载四十八
住在庙里的感觉,跟住在都市里是完全不同的,这里的晚上,安静得几乎可以听到月亮的呼吸。
离开深圳之后,我就把手机关了,既然是出来散心的,我不想跟任何人联系。我只想好好享受几天的恬静,过几天只属于我自己的日子。
或者可以说我是在寻找自己吧,长期以来,我根本不知道是为谁而活,为什么而活着。为如烟?为家人?还是只为活着而活着?只有在这里,我才会觉得我为自己而活,我不要任何尘世的压力和负担。这么多年来,我也真的累了,是该好好休息一下,平静一下了。
窗外残月如钩,树影婆娑,让我感觉到大自然的亲近,有时候我又在想:大自然的我,跟尘世中的我,到底是不是同一个我?
住在庙里有一种很奇特的好处,就是当你想思考的时候,思想会走得很远,而当你不想思考的时候,又会觉得除了风声之外,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别的东西。
这是一种多么奇妙的感觉!
老和尚却似乎很喜欢思考,我去找他的时候,他又在看书。
一灯如豆,一茶,一桌,一和尚。
我笑着走进去:“老和尚在看什么书?”
“嘿,跟你没关系。”老和尚说着把书合上,原来是佛门典籍《五灯会元》,这书我也看过,但没看全,一共二十卷,我只看了十二卷,都是写佛门经典的公案。
“讨茶来了。”我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喝干。
“那你喝茶,我休息。”
“我讨老和尚的茶,老和尚不在,我就没茶喝了。”
“茶在,老和尚不在。”
“哈哈!”我笑了一声,忽然问:“如何是禅?”
老和尚一把抢过我手中的茶杯,将茶泼在地上:“去!”
我刚倒满的茶,他竟泼了去,我奇怪的问:“泼我的茶干什么?”
“滚!”
老和尚说完径自走进内室去了,把我凉在那里。
走回客房,我一直在想着老和尚刚才的举动,他这样做,肯定是别有意思的,但我想来想去还是想不明白,干脆就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去找老和尚,却没找到,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开会去,老和尚是佛教协会的理事。经常要去开会的。
闲来无事,我便在庙里四处闲逛,这庙的香火很旺,白天是游人不绝。
我到当日跟李欣如烟一起到过的几个地方走了一躺,还在碧波湖为李欣上了香,愿她泉下有知,保佑我跟如烟能早日重逢。
傍晚,我又去找了方丈,他还是没回来,我只好作罢。心里想着老和尚居然叫我滚,居然有点想笑。这样的字眼出自老和尚的口中,也算稀罕了!
在客房里躺着休息,窗外一只鸟,一直在不停的叫,开始觉得挺好听挺亲近的,后来叫得我有点不耐烦了,便起来把窗关上,把鸟声关在窗外。
忽然想起老和尚的茶!
茶是什么?烦恼又是什么?思想是什么?茶杯又是什么?
我忽然有点明白老和尚的意思了。茶杯本来是空的,皆因把水倒进去,所以才会有茶,把水倒掉,茶杯又是空的了!
如果思想是茶杯,那么茶就是烦恼!
难怪老和尚叫我滚!禅本来就不是拿来说的!没有思考,就算说了,我也照样不明白!
问题是,我怎么能把思想这杯茶倒掉?要真的倒掉了,我不是变成了没有思想的人?
佛家讲究的“空”,到底是不是真的“空”了?
忽然想到这么多问题,我便开始想到如烟和李心!
第三天,老和尚才回来。一看到我,他便转身想走。
我走上前去,一把抓住:“走也是空,不走也是空!老和尚哪里走?”
老和尚被我抓住,忽然就笑了:“住也是空,不住也是空,住什么?”
“住了几天,就是为了等你回来跟你道别的。”
老和尚说:“要走就走,何须道别?”
我笑着说:“嘿!只想请你喝杯茶。”
老和尚说:“不喝。”
我拍了拍我的小背囊说:“嘿嘿!你已经喝了。”
老和尚的脸上露出了赞许的微笑,点头道:“既然喝了你的茶,那我送你出山门。”
我笑了笑:“你已经送了。”
老和尚忽然叹了口气,一副很无奈的样子说:“你又搜刮了我不少东西。”
我笑道:“你给了我,还是你的,我自己拣的,才是我自己的。”
老和尚笑着一巴掌打在我屁股上:“小子!滚吧!”
连载四十九
四十九
我本来是打算在庙里住一头半个月的,没想到才四天我就跑回来了。
心不静时,住哪里都一样!换句话说,心静时,住哪里也都一样。
回到深圳已经是下午,李心还没回来,估计是在看店子吧,我洗了个澡跳上床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直到晚上才醒来。
张开眼睛,却见李心正坐在床边呆呆的看着我。
我对她笑了笑说:“我回来了你还发什么呆呢?”
李心一个粉拳打在我胸口,佯怒道:“死人!去哪里了?走也不说一声!”
我抓住她的拳头说:“去喝茶了。”
“喝茶?喝了四天?”李心说着,另一只手又像我的胸口锤来。
“呵呵!”我笑了笑说:“这杯茶,我才喝了四天而已,很多人或许一辈子都喝不到呢!”
李心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说:“你是不是在发烧?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听得懂,根本不重要,反正我回来了。”那一杯茶的故事,跟她解释她也一样不明白,我干脆就不跟她解释了。
“风!”李心的神色忽然变得认真了:“对不起。”
“为什么一定要说对不起呢?”我说:“有些事情,大家心里明白就可以了。”
“以后不要这样无缘无故玩消失好吗?”李心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期盼表情看着我。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就算我不爱她,她也不希望我就这样消失了。
爱,有时候不过也就一杯茶而已。茶杯是空的,倒了水进去,就有了茶,想喝,就慢慢的品尝,不想喝的时候,泼在地上,一会儿就干了。
但当你倒掉第一杯茶之后重新再装一杯呢?那一杯到底是新茶还是老茶?味道还一样吗?
我转移了话题:“这几天生意好吗?”
“很好,平均卖八十多张碟,有一天还过百了。”
“恩,那就好。”我看着她:“不要再想太多了!好好做生意。”
她笑了笑说:“只要你不跑,我就会很用心去做的。”
她还是那副嬉皮笑脸让人看不透的样子,有时候真的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总觉得她的思想是瞬间万变的。
“我不跑,我回来写小说。”我说:“但你应该明白,有些东西,勉强不来的。”
“我明白,你走了几天,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想明白了就好!”
“但你为什么又要勉强?”
“我勉强?”我勉强了什么?我没有勉强如烟回来,我只不过是在等待而已。
“你勉强自己去相信如烟还会回到你身边,你勉强自己不去喜欢我,你勉强我,让我不要来烦你。”她盯着我:“其实,你是个胆小鬼!”
“哦?”
她说的话,多少有点道理,但跟胆小鬼好像沾不上边。
“你如果不是胆小,又怎么会跑路?你连自己的一关都过不了,你怕的不是我,是你自己!”她的脸上又露出妩媚的笑容:“你怕你会忍不住跟我在一起。”
她的话让我有一种被人剥光衣服的感觉,我勉强笑道:“呵呵,你什么时候成了心理学家了?”
“每个失恋的女人都会成为心理学家。”她点了根烟,忽然变得很冷静,忽然又很落寞:“在某种意义上讲,我现在就是在失恋。”
“没恋又怎么会失恋呢?没开始所以不存在结束。”我发现现在这情况有点滑稽,我躺在床上侧着身子看她,她则坐在床边抽着烟俯视着我。我们是在谈判吗?我忽然又想起那杯茶。
她喷了一口烟:“你没开始,但我已经开始了。”
她看着我,烟雾后的眼神很平静:“或许你也开始了,只不过是你不愿意接受现实罢了!”
现实是什么?现实是我并不打算跟她在一起,现实是我还在等如烟。
我缓缓的说:“你最好还是老老实实的做好生意吧,不要再想太多,不然你会伤得很重,死得很难看的。”
她笑了笑,不置可否,只是抽着闷烟。
爱与被爱都是幸福的,爱与被爱也都是痛苦的。李心性格虽然古怪,但还是个好女孩,但我明白,现在我如果跟她在一起,等于在伤她,尽管她或许只是因为我长得像她的前男朋友才喜欢我,但我还是会伤得她很重,因为她说她喜欢的是我本人!
很多问题确实不能仔细去推敲的,越想,问题就会越多,每个问题的答案,都会引出心的问题,爱情或许就是这样吧。
如烟呢?如烟在哪里?不知道此时此刻她会不会想起我。
不过,对我来说,如烟有没有想我,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究竟有没有得到她想要的幸福。
我的这杯茶,如烟喝了五年,现在改喝别的,不知道她还习惯?
这一刻,房间里的气氛忽然变得很压抑,让我感觉连呼吸都很困难。
良久,
李心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说:“只要你不再玩失踪就行了。我睡觉去!”
说完,她挤熄了烟。
连载五十
庙里回来之后,我觉得自己的收获不少,人最终还是要靠自己,过得了自己心里的门槛,才能面对这个世界。
这段时间,除了写小说,我基本没再做别的事。李心依然是每天去开店,但没再跟我提任何感情上的事,我想她是想通了吧。其实,我们现在除了没睡在一起,跟同居有什么区别?
店子的生意,我基本不去过问,钱都是由李心拿着周转,等月底的时候再分赃。但每天晚上关店,她还是会到我房间里来跟我说一两句当天的生意情况。生意很平稳,平均大概一天就卖七、八十张碟片。
偶尔她也会跟我说一两句笑话,但我明显感觉到,我们之间变得生疏了,连说话都好像刻意的变得礼貌起来。
如磊来找过我两次,都是学琴。我们都没有谈起如烟,有些事,心里明白就行了,谈了反而就累了。
但如磊的音乐天份我真的不敢恭维,他那样的性格,根本不适合做吉他手。但我还是一样认真的教他。我认真教了,能学多少,就看他的本事了。
如烟偶尔也会打一两个电话来,都是像朋友一样,聊几句家常然后就挂了。我不再想如烟现在的生活是怎么样的,我的全部精力都放在写作上。虽然我很爱很爱如烟,但我不愿意她为我担心,我要尽快写出这本书,让她知道,没有她,我依然活得很好,一样可以写小说。她不是希望我成功吗?我就努力的去做吧!
这段时间房东倒是有点变化,她知道我回来之后,喜欢跑到我房间来听我弹吉他,有时候甚至是哀求。她最喜欢听一首就是《出水莲》。我的写作偶尔会被她打断,但我还是很乐意为她弹琴。每次她来的时候,都会显得心事重重,但她不说,我也没问,各人自扫瓦上霜,管好自己就行了。但她听完我弹琴之后,又都会变得很平静,然后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而我终于也见到了我的第二个邻居房客,这里是三房一厅的套房,来的那天,房东就告诉我另一个房间住的也是个女孩子,但直到我搬进来两个月后,才第一次看见她。
那天,房东正在听我弹吉他,客厅的门就开了,然后一个很清秀的女孩子推着一个大皮箱走进来。她大概在二十出头的年龄,长得不高,却很匀称。
房东看见她,马上就站起来迎上去说:“啊秀,你终于回来了!我还担心你有什么事呢!”
那被房东称为啊秀的女孩子应了一声说:“没事,就是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