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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大姐大纪事-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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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了一天牢骚,气平了,心也清了,才又搭傍晚的车直回台中,不意他竟等了她一天。
心中不是不感动的。“来吧,好好洗个澡,我们出去吃饭,嗯?”她拉起段兆阳。
“不要,除非你跟我一起洗。”他耍赖着要求。
“羞不羞啊?这么大的人—;—;”
“你不知道今天我找你找得多心急,以为你不要我了,怕你不回来,又怕你回来看不到我,连房门都没出去过一步—;—;”段兆阳一下打断她的话,施出苦肉计,想引她愧疚。
听听,这是一个大男人讲的话吗?简直是闺怨之词!慕郁晨好气又好笑,半推半就的由着他拖入浴室。
“郁晨,我们结婚好吗?嫁给我。”
夜深时分,趁着酣畅淋漓、热情缱绻之后,慕郁晨娇媚满足的枕在他臂弯里憩息,段兆阳提出了结婚的计划。
这个想法其实在他脑海中酝酿已久,只是工作未稳定,自觉尚未有那个资格。如今一切已步上常轨,虽然身边仍未有多少积蓄,但今日郁晨的“失踪”,使他再也不想多冒风险,免得夜长梦多。
昏昏沉沉半入梦的郁晨,一听到“结婚”这个字眼,马上倏然一惊,自迷梦中清醒过来,心里也迅速筑起一道理智的堤防。
“我们目前这样不好吗?为什么要结婚?”她谨慎的反问,翻身坐起来。
“是很好,但你不觉得无名无分的,太委屈你了?”段兆阳轻抚藕臂,留恋丝滑柔嫩的触感。
真傻得去担那个名分,才会委屈呢。慕郁晨想起段母嫌恶的嘴脸,心中轻嗤。
“不会啊,我很容易满足的。”她笑靥如花。
“可是我不要别人用不好的眼光看你,我该负起责任的。”段兆阳想说服她。
“别傻了,别人的看法、想法,干我们底事?我们早已成年,两情相悦又不是偷拐抢骗,法律有规定谁得对谁负责吗?”她柔声开导。要死了!想不到他骨子里如此乡愿,早知道当初这条就得提出来先讲好。
“难道你不想和我稳定下来,共组一个小家庭?”段兆阳疑惑。
“你还在怀疑我的心思?我们现在这样,难道不是一个小家庭?”慕郁晨睨睇着他,怎这人如此食古不化?
“多了一张结婚证书,还是有所不同的。”至少我会觉得安心些,而且公证过后,也比较容易说服妈妈接纳你,他在心中暗忖。
“什么不同?我选择你,愿意跟你在一起,是因为我爱你,觉得跟你在一起很快乐,如果有一天你我觉得彼此不适合,或不快乐,那十张结婚证书也留不住心,留不住人,你说是不是?”她的耐心已快用尽。
“既然你爱我,那嫁给我真有那么难吗?”他总有股不安全感。
“我已经嫁给你了,现在,这样。”慕郁晨比比房里的一切,比比两人衣不蔽体同床共被的身躯,语调不自觉的激昂,潜意识里的排拒令她火气开始上扬。
“可是你记清楚,我嫁的只是你‘一个人’,不是你妈妈,不是你的全部家族,你要的那张婚约不是娶我为妻,而是娶我做你们家的小媳妇。
“你也看到了你妈妈的反应,身为她的儿子,不会不知道她的脾气。但我们认识至今,相信你对我也不是毫无了解,我可以为你忍一次,但绝不会有第二次了,到时,处在中间为难的又是谁呢?
“你会为了你妈妈放弃我们的感情,或是为了我而让你妈妈余生伤心?
“好好想一想吧,那一张‘结婚证书’,究竟对我们有什么保障?什么好处?真是非要不行吗?”
她气得披衣坐起,踱到门外小厅上抽烟。
心底隐隐牵动,一丝丝不舍和酸涩涌上喉口,她可以把自己的身心全部赌押给他,但绝不能卖断至他家为婢为奴的遭人轻贱,绝不!这是她苦心捍卫的尊严,绝不再任人恣意糟蹋。
过了不知多久。
一条薄被轻轻自身后将她包里起来,段兆阳温柔的低语随着环绕过来的手臂在耳际响起:“进来睡吧,夜深了。”自那一夜起,他们谁也未曾再提起结婚的话题。
郁晨怀孕了。而这令她惶恼万分。
怪只怪某一个激情的夜里,月色太朦胧,气氛太诗意,谁也不愿起身去取那杀风景的小套子;一时疏懒,心存侥幸,以为就这么一次应该不会有事,谁知“鸿运”高照,居然就这么“中奖”了。
她烦恼的咬着笔杆,暗自分析目前的局势。
兆阳的工作如鱼得水,非常的顺利,已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在公司的发展不可限量。而她只在家待了不到两个月,便又“抛头露面”的跑出来上班,目前在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司任会计,算是本行。有了美满恋情的滋润,她早不若以往般冷漠待人,在这新的人际圈里,颇受欢迎。
以两人的经济能力,上个月已订下一层施工中的公寓,打算筑起一个稳当的家,不再东迁西移。
而偏巧在这个时候传出“喜讯”,慕郁晨什么都不怕,就怕段兆阳借此又提起“结婚”的建议。这让她犹豫再三,不能决定何时该告诉他这个消息。
“喂!房子,有件事情想听听你的意见。”趁着兆阳尚未到家,慕郁晨一进门便急着打电话找老朋友商量。
“喔,说啊,我在听。”房子一面说着电话一面嘴里还咀嚼个不停。
“我怀孕了。”慕郁晨开门见山的说。
“嗯,嘎?什么哎唷!”一阵惨叫传来,过了好半晌,才又听到一边哼哎一边咆哮的怒吼:“该死!害我咬到舌头了啦!痛死了!你说什么?怀孕了?”
“嗯。”她可以想见房子又跳脚又震惊的表情。
“完了完了!不是一直叫你小心的吗?现在呢?打算怎办?留不留?”一连串的问号噼哩啪啦的透过话筒传来。“还拿不定主意,我也很烦耶。”慕郁晨嘟嚷着,探身看看门外。
“你想拿掉吗?”房子近乎冷酷的问。
“不,不要,我想要‘他’。”慕郁晨开始想像一个绵绵的小娃儿拥在怀里是什么滋味。
“那不就结了。你想结婚吗?”她冷静的提出第二个问题。
“不,不想。”斩钉截铁毫不考虑的回答。
“好吧,你有多少积蓄?以你目前的能力,有没有办法独立抚养孩子?”房子又迸出第三个问题,直捣核心。
慕郁晨陷入了思考中。以她多年工作存下的“养老金”,再加上目前的薪水,似乎还不成问题。
“如果你未婚怀孕,公司会不会炒你鱿鱼啊?”房子提醒她。
是啊,还没想到这一点呢,慕郁晨的心思益发纷乱起来。
开门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兆阳的声音:“郁晨,郁晨!”
“唉,我在里面。”她探身出去招招手,转身紧迫低声的说:“他回来了,改天再谈。”
房子不忘叮咛:
“坦白跟他谈谈吧,不要一个人烦恼,别忘了他也有份。”
“是,是,我知道了,拜拜。”挂下电话,慕郁晨转身投入张开的怀抱。
“跟谁讲电话?”段兆阳搂着她,在她颊边、耳畔轻吻,不经意的随口问道。
“没什么,跟房子闲聊而已。”慕郁晨深深的吸闻熟悉的男性体香,猛往他怀里钻,迫切的寻求安全感。
她比平日更加黏腻的撒娇动作,引发了段兆阳心里一丝异样的感受。“今天怎么了?心里有事?”他关怀的仔细审视她的表情。
慕郁晨已经烦了一天了,刚刚与房子的通话也没能讨论个结果出来,心头的惶惑不安、担忧害怕、喜悦眷恋,一古脑儿全搅和在一起,形成一股几要无力承担的情绪。躲进段兆阳怀里,又听得他温言软语的关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下失控,眼圈儿就整个泛红,清莹的双眸水光邻邻,眼见着就要汜滥成灾了。
段兆阳霎时慌了手脚!好好的怎么就哭了?赶忙连声安抚着,将她抱坐在膝上,轻吻淌下粉颊的泪珠,不住的柔声细语哄问着。
一定是妈妈又打电话来了。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已经一年多了,妈妈仍不改执拗的偏见,每每打电话来刁难质问,若是郁晨接到了,往往要气闷好一阵子,甚至与他大吵,嚷着赶他回家。
唉!郁晨说得有理,像这种情形,他们怎么能结婚呢?一结了婚,不止郁晨不好过,连他也要受万夫所指,不见容于亲友了。
哭得唏哩哗啦的郁晨在兆阳殷殷的询问下,终于抬起一张犹沾珠泪、我见犹怜的脸庞,抽抽噎噎的道:
“你—;—;你先答应—;—;答应我,不可以—;—;不可以逼—;—;逼我结婚。”
段兆阳忙不迭的点头,却在听到接下来的话时,乍然愣住了。
“我—;—;我怀孕了。”慕郁晨说完又把头埋入他颈窝,微眯的眼缝偷偷的注意着段兆阳表情的变化。
脑子里似乎有某个部份猝不及防的被人凿开,一下子跑出了许多无法形容的情绪,在他的脑壳里如跑马灯似的旋转不停。有一颗小小、喜悦的种子在心中悄悄的萌芽,随着逐渐清明的意识—;—;“我要当爸爸了”的意念忽地窜进他脑中;小小的绿芽迅速茁壮,瞬间长成一棵巨大无法掩盖的狂喜,统合了所有纷杂的情绪。
慕郁晨静静看着他微笑,再微笑,终至咧嘴而笑,表情的变化不超过十秒钟。
好,通过了。
她用着娇嫩不安的语调问他:“我想要这个孩子,你愿意和我一起扶养‘他’吗?”眼里充满了无助的企求。
段兆阳搂着她的双手倏然一紧,正色的说:
“这是我们共同的孩子,当然要由我们共同来把‘他’扶养长大。”接着眼神一转,带着神往般温柔的接下去:“等明年我们的房子交屋,小宝宝也差不多出来了,我们就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了。”
他徐缓的轻抚着依旧扁平的肚子,突然想到似的—;—;
“喂!你怀着孩子更要好好照顾自己。怎么到现在还没吃饭呢?走吧!我带你去吃补一点的。”
说着,不由分说拖着郁晨就要出门,而长发半掩,犹如露湿花瓣的娇颜,正微微的绽开一抹得意的笑容。
自从慕郁晨决定生下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孩后,无需他人叮咛,她在顷刻间立时戒了烟、酒、咖啡,连段兆阳都被勒令抽烟得到阳台去。
往后的几个月,她不但严格自律,令人刮目相看。女人一旦下定决心,其毅力是不容轻忽的,并且还买了不少育婴、胎教之类的书籍和音乐,勤做功课,每天还要求段兆阳晚饭后必得与她到附近散步。
对于这一点,段兆阳无疑是乐于遵从的。除了郁晨尚坚持不肯结婚的遗憾外,两人在外人眼中,不啻是一对亲密的恩爱夫妻。
连专程南下“相人”的房子,都不得不心生羡慕,暗赞郁晨这次真是押对宝了。光是看段兆阳对她的温柔呵护、无微不至的体贴照顾,反而令人觉得婚约真是一张废纸。有伴如此,夫复何求?
唯一让段兆阳头大的是,郁晨和段母之间仍是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相互不愿有一丝交流,只苦了夹在中间的儿子兼丈夫。
慕郁晨坚持不再上段家一步,而由于两人同居的关系,段母亦不愿南来看望儿子,段兆阳只好在比较大的节日里匆匆来回,周旋于两个女人之间。
而这样的日子,一晃竟就过了数年。
六年后。
慕郁晨关掉电脑,结束一天的工作,她站起来伸伸懒腰,准备散步到附近的幼稚园接两个宝贝儿子放学。
没错!这六年来,她做了不少事,包括生了两个淘气捣蛋的儿子,目前分别是五岁及三岁,均在附近的幼稚园上学了。而她也因为本身不断的进修和努力,终于在一年前同时完成了夜大的学业并考取了会计师执照。
而由多年职场生涯累积下来的人脉及客户,亦足够使她远离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在家靠着电脑连线替人处理公司帐目,悠游自在的做个“苏活族”,不再奔波于职场和家庭之间,也更有余暇陪伴家人及孕育新生命。
是的,她又怀孕了。而庆幸的是这胎是他们期望好久的女儿。放眼当今,有勇气不婚生子而且还连生三胎的,大概找不出几个了。
幸好段兆阳深情如初,而她本身擅于理财的手腕,亦使他们的生活获得了相当的保障,除了自身的努力外,真是不能不感谢老天的庇佑了。
“铃……”正打算出门的慕郁晨,还没拉开门便先听到一阵门铃响。
“这个时候,会是谁来呢?”她望望墙上的挂钟,狐疑的拉开大门。
隔着不锈钢纱门,她讶异的张大了嘴。
门外堆了大包小箱的东西,而站在这堆东西旁边的,竟然是—;—;是—;—;段兆阳的妈妈?
“兆阳回来了没?”段母有此不自在的问。
“呃,他—;—;他还没下班。”慕郁晨刷一下拉开纱门。“先进来坐吧。呃,伯—;—;伯母。”口气难掩惊讶和无措。
搬进这层自购的公寓五年了,慕郁晨怎么样都想不到会在这儿看到段母,因为房子买在郁晨名下,好强的段母自然不愿涉足“敌方”的地盘。
“你别杵在门口,让我把东西搬进去。”段母又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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