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宫女 作者:芸帐香闺(晋江2013-03-09完结,女强,清朝宫斗,双结局)-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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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琪很懂事,蹦跳着跑到愉嫔身边,坐在愉嫔怀里。
皇后淡淡一笑,对永琪道:“不打紧的,来,念来给大家伙儿听听!”
永琪先朝愉嫔投去一个祈求许可的眼神,愉嫔疼爱地笑着道:“皇额娘准你念,你就念吧!”
“齐奇喜弈棋,系一棋迷;齐奇其妻季怡,齐奇其弟齐起。齐奇其弟媳习莉,亦齐喜弈棋。亦齐系棋迷。齐起系第一棋迷。齐奇及其妻季怡,及其弟齐起,及其弟熄习莉,夕夕弈棋嬉戏。齐起习棋积极,技艺已益以奇异,其棋既犀利亦细腻,几毙齐奇。齐奇及其妻习莉齐喜:‘嘻嘻,嘻嘻……’齐奇其棋艺低级,岂敌弟弟齐起?齐奇及其妻气极,席地泣:‘咿咿,咿咿……’”
小永琪摇头晃脑的,煞有其事的背着,还时不时地加一些动作和表情,俏皮的小模样把大家给逗坏了。
愉嫔乐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直道:“你汉师傅都教了些个什么呀!我怎么听着,满篇都是‘嘻嘻嘻嘻’的,不会是一篇讲笑话的文章吧!”
永琪很得意摇着头拍手道:“不对不对,哦哦!!额娘猜错了,额娘猜错了!”
永琪又将小脑袋转到皇后处,用期待的眼神望着她,皇后想了想,方才道:“咱们的五阿哥真聪明,背得真好,要是能写下来,就更好了!”
永琪很兴奋,高喊着:“回皇额娘,儿子能写,儿子能写。”
素琴叫了太监,两人合力从前殿明间抬来一张花梨木案,又准备了笔墨纸砚,只见永琪站在那里,饱蘸浓墨,一蹴而就,不消一会儿就将整首诗默下,字迹清晰隽秀。
写完后,永琪双手呈给皇后。皇后接了看了,又笑着拿给愉嫔看。愉嫔看了半天,诧异地对永琪道:“乖乖,这是怎么个意思!”
皇后双手交叉在胸前,又踱回到罗汉床前,坐了,方对永琪道:“让我来猜猜看吧,这首诗讲的是一家子人在一起下棋,可下着下着,给下恼了,对不对?”
永琪惊讶地点了点头,随后连连拍着巴掌惊叹道:“皇额娘好厉害,一猜就猜中了!”
皇后微微一笑,又对一旁的愉嫔道:“咱五阿哥刚才背了一篇‘急口令’,用的是“双声叠韵”的方式,满篇押得都是一个韵脚,就算是个文字游戏吧,虽然写出来一看,意思好懂,但能背出来,却是极难的呢,要好‘刚口’才行呢!”随即又摸着永琪的小脑袋,开心地笑道:“咱们的永琪可真厉害,这么难的文章都能背出来!”
诗、押韵、“急口令”、“刚口”……我把这一个字、一个词的在心中练成一条串……啊!莫非莺儿她……
我悄悄走到皇后身边,俯□子,贴着她的耳边,轻声道:“娘娘,奴婢知道莺儿使得什么计了!”
皇后听了,看了一眼愉嫔,愉嫔会意了,吩咐鹦哥道:“玥珠,你抓些果子,领着永琪上西次间玩去,别出宫门,外面下了雨,怕地滑。”
玥珠答应着,带着永琪出去了。
☆、狐假虎威莺儿行权,不畏强权兰儿受辱
“‘急口令?’你是说莺儿背的那首诗是‘急口令’?”皇后诧异地问道。
“奴婢猜想,八成是!”我揣度着回道。
“那本书的书名又是什么呢?”一旁的愉嫔也是好奇,赶着问道。
我边思虑着,边答道:“如果奴婢没有估计错的话,那本书的书名应该叫《杜诗双声叠韵谱括》!”
“说说看,”皇后不动声色地道。
“《杜诗双声叠韵谱括》这本书,是由当朝广西岑溪知县周松霭,周大人所著……”我见皇后发话了,便也大着胆子说了下去。“书中专门教授了‘双声叠韵’这种作诗技巧,其中也收录了很多类似的诗句。由于是一部专攻‘双声’和‘叠韵’的著作,里面所收集的诗句虽说是大都能朗朗上口,但也有不少是为了‘双声’而‘双声’;为了‘叠韵’而‘叠韵’的,因此不免繁琐些个……”
“那莺儿到底背得是那首呢?”愉嫔有点按捺不住,赶着插了一道。
我望了一眼皇后,皇后含着笑,示意着。
我也就来了勇气,一鼓作气地继续说道:“回愉娘娘主子的话,在这本书里,周大人曾收录过一首南朝齐国的诗作,是王元长写的:“园蘅眩红蘤,湖荇燡黄华。回鹤横淮翰,远越合云霞。”
我念的磕磕巴巴的,愉嫔没等着听完,就一口水给喷了出来,她那条浅水红地旗装,当即就给染上一块一块的水渍,斑斑点点的,到更加含苞待放了。
她一边任由着玥珠上来给她擦拭,一边掩着口,半笑半忍地对皇后道:“娘娘,请恕嫔妾失仪……不过……听这丫头念来,真真是笑坏了!”
皇后在一旁倒不在乎,反而也有点乐不可支的,也笑着对她道:“快让她们给你擦擦,要不就回去换一套去,别看这大春日里的,天可紧着冷呢!这湿漉漉的,别冻坏了!”
愉嫔却笑着连口道:“不打紧,不打紧……”
经此一番闹之后,皇后才换了常色来看我。
我微微一屈膝,有点惭愧地道:“奴婢卖弄了,惹着娘娘们嘲笑,权当听着个乐儿吧!”
“你这书上的东西,都是打哪儿学的?”皇后话头一转,盯着我道。
我听闻,身上一紧,方想起阿爹曾讲过的“宫女不得识字”的宫规!吓得当即一额头的冷汗,连忙双膝跪地,把头埋得低低的,一声也不敢再言语,生怕她再问下去。
屋里的气氛有些沉闷,所有人都不敢做声。谁都没想到,皇后的话锋转得是这样的快。
沉寂了一会儿,素琴从外面进来,端着两杯茶,也不看我,一杯先让给了愉嫔,后又撤了托盘,单递给皇后,才开口道:“奴才才刚打发他们沏了壶碧螺春茶,娘娘润润喉咙。”
皇后先不发落我,接着茶,开了盖,啜了一口,方问道:“颜色看着倒挺好,多早晚下来的?”
琴儿接着道:“春分时候刚得的,昨儿个才赶着来上贡,内务府才刚得了这些个,除了给皇上留下的那些,剩下的可是巴巴地第一个就送到咱这儿来的。他们说来了,知道娘娘爱吃茶,其实心里头早在年前儿就恨不得给备下了,就紧等着这个时候,往娘娘这里送呢!”
皇后只顾喝着茶,也不接话,也不看她,嘴角到略微有了笑意。
琴儿见状,悄悄地给愉嫔递了个眼色,愉嫔会意了,看了我一眼,放下茶盏,接着道:“娘娘,这次咱能查清那丫头的底细,也多亏了兰儿机灵,您就看在她‘戴罪立功’的份儿上,饶了她这回吧。
皇后这才撩了茶盏,笑着对愉嫔道:“本宫倒不是说读书不好,一来这是老祖宗立的规矩,咱没有不给守着之理。二来,女孩子家,书读多了,也没什么好处,淫词艳曲的,迷了心性。就像这什么夏……夏答应吧,五花八门的懂得多了,反过头来连自己的本分倒给忘了。
皇后含着笑,看着愉嫔徐徐地道。
跪在底下的我,哪里有个听不出来的,连忙磕了个头,道:“奴婢知罪了,请娘娘饶了这一遭吧!”
皇后这才道:“你起来吧!今后少在那上面下功夫,把你的差当仔细了!”
我起了身,方才敢低头道:“是,奴婢记着了!”
从储秀宫出来,走了一会儿,回味起刚才的一幕,依然还出着阵阵的冷汗。心里暗自思忖道:都说“伴君如伴虎”,况且这还只是皇后,谈笑间竟都能招来横祸。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太爱出风头了,往后的日子,可得越发的谨言慎行了。
正沿着西二长街,一边走着,一边想着出神,迎面来得人,竟然未察觉!只听耳边一声棒喝:“喂!你是那个宫里的!见了小主,也不知避讳!”
抬眼一看,一顶两人小轿,直立在我面前,看来是某个地位不高的小主。我这才醒过神来,赶紧让开,疾步到宫墙下,背过身去,面壁而站。
两个小太监刚要前行,只听轿中一声轻唤,清脆可人:“落轿!”
我心下一紧,这声音如此熟悉,莫不是……
心里不及细想,只听那小太监落轿的声音。不消一会儿,身后便道:“你且转过身来!”
我只得慢慢转过身,依旧低着头。
末了,只听一声银铃般地笑声,接着道:“翠雪,你倒帮我看看,这是谁啊?可不是旧相识?”
听闻此话,我才敢慢慢抬头一瞧,赫然发现,竟是莺儿!我的脑海里,当即就绷上了跟弦儿,不敢怠慢,赶紧深蹲下去,道:“奴婢给夏主子请安,夏主子万安!”
“翠雪啊,人家都说长春宫里的人,那规矩是出了名儿的,我倒见着,眼么前儿的这位,可是一点规矩也没有啊!”莺儿一边拨弄着手上的一对儿绿玉镯子,一边对翠雪道。
她穿了一件家常的蜜合色直筒旗装,淡黄淡黄的颜色,把她衬得越发像那枝头的一只黄莺。头上戴了一支白玉簪,耳中并着一对儿绿玉耳坠,黛青眉,樱桃口,才刚一夜的功夫,竟也变了模样!
“小主说的正是呢!也不知道是哪个主子,□出这么没有规矩的丫头!”一旁的翠雪在一旁撺掇道。
一旁的莺儿听了,继续摩挲着腕子上的那块绿玉镯子,跟着拉长了声音跟道:“哦……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这下倒是还真是想起来了,原来那个长春宫的主位,柔弱地就跟个蔫菩萨似的,整天病怏怏的,这也难怪了,自己都顾不上了,哪还有时间管丫头?”
我心下才知,原来此时的翠雪,早已拨给了莺儿。听二人如此说,心里当然气不过,我们三人都曾在长春宫当差,她如今这般说法,还不是在夹枪带棒的影射富察氏?一开始,我还能忍受,而现在竟也连带出这已过身的人,又饶上刚才在皇后宫里窝着的火,我心中一个没忍住,口头上便一并都撒了出来。
我也不等她恩准,索性站了起来,扬起头,直视着她,冷笑道:“没规矩怎么了?奴婢再没规矩也好,也比不得有些主子,平白的不安守着自己的本分,青天白日里没事干,就想着捡着高枝儿飞!哼!果真是属鸟的!有本事,就永永远远的出了长春宫这个门儿,甭再回来,青云直上的飞到上去!主子有什么了不起?我们还真不稀罕您那点儿恩典!”
那莺儿岂能容下我这么一番话,登时就忍不住了,撸着袖子,腾手就给了我一个耳光,结结实实地拍在我的脸上!
翠雪赶着上来拉住她,劝道:“小主,小主!仔细手疼!”拉住了后,又小声提醒道:“别忘了主子的威仪!”
挨了她一掌,我自知如今这一遭横竖是躲不过了。发泄了一通,把该说的、想说的都说出去了,心里倒也坦然。我用锐利的目光迎着她,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反了,反了,都反了!一个小小的宫女,都敢这样,真是奴大欺主了!阿昇,给我打!给我狠狠地打!”
我听她的发落,心里没有丝毫畏惧,反倒忍不住想乐:你就只会喊打吧?发落人都不会发落!
果然,阿昇垂手侍立地问道:“敢问主子,怎么打?拿什么打?”
“先赏二十下皮巴掌,我看她那张小嘴儿,还能不能这么叭叭的!”
宫里掌嘴,不能直接用手打,而是由太监带着皮手套来掌掴,我们私底下管这个叫:“挨‘皮笊篱’”。且宫规中也有,“打人不打脸”一说,小太监可以随便掌嘴,而宫女乃至妃嫔都不行!如今这下,莺儿指名要赏我这个,其实是羞辱多于责罚。
不消一会儿,阿昇将执家法的老太监领来,对我喝道:“跪下!”
我双膝跪在西二长街的水泥地上,依然是高高扬起头,目光直逼着她。
老太监已经戴上了手套。
莺儿也怒不可遏地直瞪着我,眼睛里就像是冒了火似的,恨不得一口把我吃了,嘴里迫不及待地嚷着:“打啊!怎么还不打?”
老太监“嗻”了一声,便一掌一掌的向我打来,一、二、三、四、五,一旁的阿昇面无表情地数着次数:虽没有掌掴的声音清脆,且发出的是“噗噗噗”的沉闷声,挨得人却是比徒手打要疼百倍。
我就这么跪着挨着,极力忍着,没喊,没叫的。一面的面皮迎着巴掌,一下一下的,发出犹如“敲闷鼓”一般的声音。不消几下,就能感觉整个面皮已经肿胀了起来,二十下打下来,右半边脸早已红肿的不成模样。
我眯着眼睛看莺儿,见她一脸得意的样子,斜睨着我。见她这副神情,不知怎的,竟越发激起我的斗志。
我的身板挺得笔直,脖子也直梗梗地挺着,脸扬得更高。
莺儿见我这幅神态,那还得了,立马便了颜色,匀着胭脂的小脸,也变得越发扭曲,对着老太监怒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