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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大宫女 作者:芸帐香闺(晋江2013-03-09完结,女强,清朝宫斗,双结局)-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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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皇上限个韵吧!”一旁的愉嫔道
  乾隆想了想道:“五言排律,限一东的韵吧!” 
  “那请太后赏个开头给臣妾们吧!”皇后举杯笑道。 
  太后听闻,搁下酒杯笑道:“这俗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今儿若不是随了皇上的意,哀家这个老太婆,才不去动这番脑筋呢!” 
  乾隆难为情地一乐,接道:“皇额娘,自是宅心仁厚的,不拘什么,赏一个吧!” 太后想了想,便缓缓地道:“‘六宫重中元,读经钦安中’可使得?” 
  乾隆望着太后,哈哈一笑道:“太后的诗,虽不华丽,却颇为应景!”又指着皇后道:“皇后,你来!” 
  皇后举着杯想了想道:“玉衣陈画幄,宝瑟瑀玄宫”随后放下酒杯,示意惇妃。 
  惇妃着性子虽是个不羁易怒,可心中必定有些学问,又素日爱饮酒,吟诗作对本不在话下,见她低头细想片刻,轻吟道:“ 龙虎瞻王气,乾坤仰帝功”…… 
  如此这般接连下去,这节也便算是过了。


☆、中元月明相思令,仲秋日丽相见欢(下)

    在宫里过的节,大约都是这个样子。刚进来时,还觉得新奇,主子娘娘们赏个什么,还像得着个宝似的到处显摆给人看。日后厌倦了,总不过就是搁在那里了,或是见亲人的时候捎给家中的姐妹们,这么着也就撂下了。再后来,竟时时期盼着不要过节,宫里过的节,一过就是大的,乐的是主子们,苦的却还是我们。如此这般的日子,不提也罢。 
  进了八月,正是秋意渐浓的时候,这几日也竟是连绵的下了几场秋雨,稍稍打退了一点夏日的暑气。入秋以来,皇后的哮症也逾发频繁。每个晚上都要闹个十几次,这可苦了在外面上夜的琴儿,也整日跟着难以合眼;太医每日来请“平安脉”之后都要叮嘱我们,要定时给皇后熬制“三子养亲汤”喝。这所谓的“三子养亲汤”即是将紫苏子、白芥子、莱菔子等三味药洗净、击碎之后,煮作药汤,每日定时佐茶服下。只是这连服了近半月,皇后也是个不见好的样子。 
  一次,我进小厨房煮了“枇杷叶粳米粥”给皇后,看见梅香亲自在侍弄皇后的药。因灶上的粥欠点火侯,我就靠在灶台那里等着。此时屋中,只有我们二人,因此,我便没话找话地笑问道:“煎药这种事,怎的还要劳烦姑姑亲自做呢?” 
  梅香的心情不错,大约是跟她相熟了缘故,竟开口笑道:“前儿内务府分了来几个新来的,带着也不极顺手,再说煎药这种事,假手于旁人,我也不放心!” 
  我搭着话头道:“也是,总不过我们熟了的这些个!”
  我急着找个话题,便四下看着随口道:“娘娘这病可真算是顽疾,吃了这么多个时辰了,可怎也不见着好呢!” 梅香听了,沉思了一阵,才缓缓地道:“这方子,大约吃了也有个两三年了吧……” 
  “是药三分毒,太医竟也没说什么?”我有些惊奇,连忙问道。
  “太医早前也说过换方子的事,娘娘却一直不肯,把太医都打出去了,指定要吃这个。太医拗不过,也只得在控制药量上,换换花样。其实,娘娘的身体早已大不如前,倘在以前,也只有在春、秋两季,咳个一声半声的;而如今竟一整秋也不见好……”梅香无奈地叹道。
  “梅香!”是皇后的声音。 
  “我得过去了!”梅香撤了火,便上前面去了。 
  我目送着她,微微施了个蹲礼,也把火给关了,唤了负责端饭进茶的姐姐进来候着,我也就出去了。路过寝殿窗下的时候,微微听见梅香轻叹道:“娘娘,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您还是真么固执,终究还是放不下么?……”
  今日是汀兰站班,我向她努了个嘴儿,便回了下房。 
  午后汀兰回来,我见四下没人,便将此前梅香说的那一车古怪话,说与她听。听完后,她悄声地对我道:“你来的晚,难怪你不知道。你若是知道了皇后这个病,是从何而起的,你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究竟是怎样?好姐姐,且快快说来吧!”我催促着她讲下去。 
  “说起来,咱娘娘也是个福薄的人。无论是以前在王府里,还是如今的宫中,咱皇上待她都是极好的。在此之前,皇后给皇上生了三个孩子,一个是大公主、一个是二阿哥永琏,还有一个是七阿哥永琮,这三个孩子现在都已经不幸夭折了。自此之后,娘娘便受了大刺激,又赶上了闹了一阵儿风寒,久治不愈,便生成了这恼人的哮症。以前还好,只是近几年是一年比一年的重了……”汀兰徐徐地道着陈年的往事,就如同她亲历了一般。 
  “梅香说,娘娘已有两三年未曾换过方子,这又是个什么缘故?”我接着好奇地问道。  “你且知道那药方叫什么吗?”汀兰并不马上回答我,反问我道。 
  “那个名儿,倒是不难记,叫什么……三子养亲汤的。”我回忆着道。 
  “那就是了,娘娘便是为了这个药名的!”汀兰幽幽地到处其中的玄机。 
  经她这一点拨,我一下子便领悟到了,随后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汀兰拍拍我的手,笑道:“先别说人家的伤心事了,这眼下对咱来说,可有件大喜事!明天可是八月十五中秋节,前儿小叶子来给我透了个信儿:这个月的接见家人的日期,从以往的初二,挪到明日了!你说这可不是圣上给咱的大恩典不是?” 
  我听闻后,也是万分惊喜。对于宫女来说,是没有什么喜事的 ,只此这一桩,便是日日巴望着的大喜事了。想着我已经好几个月未曾见见家中的爹娘,只便是想想就觉得雀跃异常。 汀兰见我双眼放光的样子,便笑道:“算来,你也有好几个月没见着家人了吧!看你那样儿,也怪可怜见的,赶紧回去准备准备吧。” 
  我高兴的不知做什么了,只得起身向她施个大礼,向门外跑去。只听她在后面又想起什么似的,道:“哎!明天你挑水的责罚就免了,别忘了去给梅香姑姑磕个头啊!咳!这丫头,光顾着混玩去,连正经事都不做了的!” 
  整个晚上都在忙着整理要带给爹娘的东西,竟什么事也不管了。自然引得一些闲言闲语:“谁没见过家人似的,瞧她‘眼馋肚饱’的,美得那样!”平时的我们之间,也是各干各的,没什么搭搁,而此时,我更不必理会她们。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我便爬起来,在寝殿外面等着。直等到梅香下了差后,才来到她面前,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算是赎了罪,她知道我今日有事,便也仪式性的教训了两句,就放我出来了。 
  之后,我们便在顺贞门前集合,由太监们领着迈过顺贞门,出了神武门。再一次来到顺贞门那里,我真是百感交集,不觉想起七夕节的那个“皎皎明月轮”的夜晚。 
  我们出了神武门,顺着护城河的南岸,一直往西走,两边都有护军把守,走了很远的一段路,周围都很僻静了,只见两个城门大开,门里用栅栏隔着。我们排好队,等着叫号,一拨一拨的过去,隔着栅栏跟家人说说话。 
  看到这样的情景,又正值中秋,心中早已不是滋味。 终于听到了我的名字,我急忙趋步上去,隔着栅栏,远远的就看见爹娘相互扶持着,翘首以盼。我连忙伸手招呼着。娘亲先看见我,拽着爹爹赶紧挤了上来。她只摸着我的脸不做声,只那泪水哗哗地淌着。 
  一旁的爹爹,也是老泪纵流,催促道:“大喜的日子,哭什么呢!快说话啊,一会儿时间就到了!” 
  娘亲嘤嘤地哭着,我也竟如鲠在喉似的一句也说不出来,只能替她擦去双颊的泪水,不断地劝道:“不哭,娘,不哭!” 
  娘亲摸着我的脸,半晌,终于道出一句:“兰儿!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啊!兰儿。” 
  娘亲的问话,我一时真的也道不出,回想起这几个月的遭遇,我哭得更加颤抖,只能拼命的摇着头道:“没有,哪有……” 
  正难过着,只听太监喊道:“时间到!” 爹爹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喃喃地道:“到了?这就到了!” 
  我听闻,连忙把手中的包袱往栅栏外送,嘴上胡乱地道:“我知道家里什么都不缺,可这些都是娘娘赏的,好东西呢,你和爹要多吃饭啊,要注意身体!” 
  爹娘也在对我说着什么,可我却听不清,耳中除了太监的驱赶声和嘈杂声外,别的什么也没有。 
  第一次的接见亲人,就这样的匆匆而过,咂摸咂摸嘴巴,似乎什么味道也没尝出。不知下一次的相见,又会捱到何年?
  别的宫女,还在轮着相聚,我们见完的便在附近四下散着说闲话。终于短暂的迈出了神武门,终于不用抬头看到的只是那宫墙上的四方天。今日的天气无风无雨,风和日丽的让人秋高气爽,抬头看看宽广的蓝天,整个人也舒展了呢!护城河边上,杨柳依依,正好是挡秋日太阳的绝好去处。我便蹲在那河畔,往河里扔着石子玩儿。 
  一阵清脆的笛声,从不远处传来,是那样的脆亮,隔着水音儿听,又平添几分清灵。我起了身,侧耳倾听着,这好似并不是用寻常的笛子乐器吹奏的。我寻着笛声望去,只见在离我不远处,有一个护军站在岸边,对着河水吹着草笛——一种用树叶或是草随意编织的简易笛子。 
  曲子是首古曲,但究竟是个什么曲调的,我却听不出来。只听那曲声,起初似在林间穿梭的鸟儿,清灵跳跃,轻盈而自由;中途竟又静谧怡然,似那两情缱绻的鸟儿,隔着树枝子,喃喃自语……我闻之已动情,和着笛声,开口吟道:“不得哭,潜别离;不得语,暗相思;两心之外无人知。深笼夜锁独栖鸟,利剑春断连理枝。河水虽浊有清日,乌头虽黑有白时。唯有潜离与暗别,彼此甘心无后期。” 
  那笛声闻之而停,只听得那人击掌三声道:“姑娘,真是好才学!我这区区一吹的玩意,反倒给平添几分诗情雅兴呢!”


☆、脉脉含情不得语,家家有本难念经

    时下,我正为这笛声而沉醉,冷不防的被他一赞,反倒心惊肉跳了,只觉身子也微微颤抖,定了定神,屈膝施了个蹲礼,轻轻道了声:“军爷好!” 
  半天没有应声,我便挑着眼偷瞄他,见他痴痴地站在那里,竟是愣住了。 
  我不觉脸颊微微发烫,面上早已绯红,不自觉的用手里的帕子,轻抚了几下下颌,垂下眼帘。
  “姑娘的帕子,是从哪里得来了?”他且开口道。 
  “奴婢一针一线而得,军爷以为呢?”见他只盯着闺阁之物问个没完,我便带点挑衅地回答道。 
  他似乎听出我言语中的微许不满,连忙解释道:“姑娘不要误会,我哪里敢对姑娘无理?只是,我之前也曾拾得一个帕子,好似姑娘手中的这个。固然才脱口一问,姑娘不要多心才好!”
  听他如此这般,我方才想起七夕节“遗帕”的事情,往日娴妃口中,那个念念不忘之人竟是“他”!心中自又是另一番的惊讶,暗自思忖着,他与娴妃到底如何?我口中自知是不便讲的,心中又在万般拿捏之时,不免目光有些凌乱。 他倒是一脸的正气,既不吱声,也不恼地站在一旁。 
  “你的笛子吹的怎么就那么好呢?”我索性不搭他话,扯开话题说别的。 
  “啊?不值什么,军中训练枯燥,瞎吹的!”他没想到我能岔开话题,却又不争辩,就顺着我的话往下说。 
  “姑娘是皇后身边的人吗?”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如何?”我故作镇定地道。 
  “那日晚上巡逻,我不小心吓着了你们那儿的一个姑娘,连累她白白遭受一场无妄的牢狱之灾。倘若日后你见着她了,帮我把这个给她,再劳烦你替我对她说声抱歉!”他望着水面,真诚地说完这番话,将手中的草笛郑重地放在我的手中。 
  我的心中早已百感交集,伸出去的手,都有些颤抖。于是悄悄地把丝帕上绣兰花的那个角,给隐在掌心里,依旧拿丝帕托着,小心地将草笛收了回来。 
  我强压着心中强烈的情感,勉强笑着道:“敢问军爷贵姓?” 只见他握拳击掌悔恨的嘿嘿一笑道:“只烦着你替我张罗,倒忘了自我介绍!我姓马佳氏,名字叫牧瑾,隶属正白旗护军营。”
  “在满语中,牧瑾的意思是有义气,有气节!军爷,果然名如其人”我不禁叹道。 
  “不敢当,不敢当!姓谁名姓,受之父母,原是个名号罢了。敢请教姑娘姓氏是……”他仍小心翼翼地问道。 
  “奴婢不过是包衣三旗出身,原是配不上军爷您的!怎敢劳您记住奴婢的姓氏……”我诺诺地答道。
  正说着,太监来催了,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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