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追天涯-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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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到了!」独孤天涯用下颔指指洞口及洞中一箱箱的金银珠宝,然后找了个角落盘膝而坐。「没我的事了吧?」
但根本就没人理会他的话,因为所有人都被自己眼中所见到的景象惊慑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堆得像小山般高的夜明珠、像水银般流泄在地的金银珠宝、一些众人从未见过的奇珍异物,全静静地躺在洞内闪烁着光亮,彷佛就像是在邀请大伙去攫取它们、去珍藏它们……
大伙全都傻了眼,但一盏茶的时间后,柏家手下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惊呼声,并一起扑向宝物的所在地,有的人用手捧起那五颜六色的宝石,有的则是在金银堆中打滚、欢呼……
静静地等待了会儿,柏啸天望着手下都没有任何异样后,才走上前去。但他却没有向那些金银珠宝望上一眼,只是径自走到一些摆放竹简的破旧箱子前,开始一个个的搜罗。
「妳;呢?妳;怎么不去?」望着一直没有动作的凤于飞,独孤天涯懒洋洋地靠在洞壁上说道:「就算只把那些珍珠磨成粉服用,也够妳;年轻个十年、八年了!」
「不该是这样的……」但凤于飞却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眼睛不再望向那些珍奇珠宝,反倒不断地打量着洞窟四周,口中则喃喃低语着:「不该是这样的啊,那个人呢……」
「那应该是怎么样?」独孤天涯闭上眼淡淡地问道,可是却半天没有得到响应,他百无聊赖地躺下身去,但在听到她的脚步声时,突然霍地睁开了双眼。「妳;上哪儿去?」
压根没想回答他的话,凤于飞径自向外走去,却被他飞身过来阻挡住了去路。
「滚开!」她焦躁地喝道。
「别乱跑!」独孤天涯瞇;起眼睛淡淡地说着。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凤于飞皱起眉怒斥着。「别忘了我还没给你解药!」
「有好戏妳;不想看吗?」
不知为何,独孤天涯突然笑了起来,但他的眼中却有种凤于飞看不出的东西,看似平静却又带点沧桑与无奈。
好戏?什么好戏?
正当凤于飞为他的话感到纳闷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几声凄厉的呼喊,猛一回头,望着眼前的景象,她整个人愣住了!
不知何时,那几个柏家手下竟互相徒手扭打了起来,出手之凶残,眼神之恐怖,就像发了狂的野兽似的!
他们用口咬着对方的耳朵,有的已经被咬下半截了,但手犹掰着对方的嘴,将它掰成一种吓人的血盆大口,然后互相不断挣扎着,想挣脱对方的控制,好再继续咬噬对方身上的任何一个地方……
「他们……」望着这几人如着了魔似的动作,凤于飞剎;那间只觉得口干舌燥,再发不出任何声音。
「妳;做了什么?!」也看到这个情景的柏啸天先是愣了愣,然后立即凝聚自己的内力,朝着凤于飞的方向大吼一声。
没有丝毫准备的凤于飞,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吼震得退后了两步,背整个撞到了洞壁上。
「我没有……」她喃喃道着。而随着嘴唇的一开一合,血丝,由她的口中缓缓沁出。
没想到柏啸天的内力竟如此深厚!
望着凤于飞口中流出的血丝,再望向那群原本打成一团的人在这声怒吼后全摀;住耳朵、跌坐在地,独孤天涯本想凝聚自己的内力相抗,但怎奈先前吃了凤于飞的药后内力尽失,因而也吐出了一口鲜血,然后跌跌撞撞地靠到壁旁。
「若不是妳;,他们怎会变成这样?」柏啸天发狂似的怒吼着,但却也不敢靠近、或看着凤于飞,因为若她真有能力使他的手下变成野兽,那他,也不见得能躲得过。
「不是我……」只见凤于飞不断地喃喃重复着同一句话,然后突然身子一仰,整个人跌坐在洞壁旁,以一种诡谲却又优美的姿势调息着自己早已紊乱的心神。「不要再唱了……不要再唱了……」
也发现有些下对劲,因为此时柏啸天的耳旁也传来一种异样的歌声。
那歌声细细长长、音量虽不大,但不知为何竟让他的心跳整个加速、气息在周身乱窜,而他的思绪似乎也不再受自己的控制!
心中一凛,柏啸天赶紧坐了下来练起自家的内功心法,期冀能抵御住那阵古怪的歌声。
「师父,不要再唱了!我受不了了!」也不知过了多久,独孤天涯叹了一口气,打断了洞内那种令人战栗的宁静。
「谁是你师父!」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由洞顶传了过来,然后一个身上穿着全是补丁的老头蓦地由洞顶缓缓落下。「而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出息了,居然连我的歌声都欣赏不了?」
「你是谁?」发现居然有个人能在洞中躲藏了如此长的时间却不被他所知,柏啸天心中有些胆寒,但他依然拔出了兵器怒目问道:「为什么在这里?」
「啧!」白胡子老头抚了抚自己的长胡子冷哼一声。「你又是谁?又为什么不请自来,像野狗一样跑到这儿来乱吠?」
「你--」眉毛一横,柏啸天想街上前去,但不知为什么,他的身前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墙挡住他的去势,任他如何也冲不过去。
「滚!」白胡子老头看都没看柏啸天一眼,径自一挥衣袖,就见柏啸天突然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往洞壁飞去,然后轰然一声巨响后,像摊烂泥似的趴在地上。
望着柏啸天动也不动的模样,他的手下们全傻了,因为柏啸天的武功就算不是绝顶,也足够名列高手之林,但那白胡子老头只不过轻轻一挥手,他竟就……
「鬼啊!」像疯了似的,柏啸天的手下一个个往洞外冲去,但却一个也没能离去,因为未至洞口,他们便像柏啸天一样一头撞到洞壁,再也抬不起头来。
「就这身手也敢来?」白胡子老头阴森望着那堆七零八落的尸首。「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师……」父字还没说出口,独孤天涯就看到白胡子老头射过来的凌厉眼神,他只得立即改口:「死老头,好久不见啊!」
「没带酒你来做什么?」白胡子老头一脸不高兴地瞪着他。
「我又不是自己愿意来!」独孤天涯叹了口气,然后扶着洞壁站了起来。「况且我什么时候给你送酒来时是这副鬼样子?」
「是比我还像鬼!」白胡子老头点了点头,然后突然眼神一闪,望向跌坐在另一头的凤于飞。「她干的?」
「是……」独孤天涯苦笑着,然后突然又大叫道:「慢……」
但他还是慢了,因为白胡子老头在听到他的第一句话后手已挥出!
望着凤于飞的身子突然飞起,独孤天涯只能在心中暗自叫苦,然后立即飞身上去抱住她的身子,一起重重地跌落地面。
凤于飞当场昏了,而独孤天涯的一口鲜血又由口中喷出。
「你干嘛救这个丫头片子?」白胡子老头瞇;眼望着独孤天涯,然后走至他的身后将手掌贴住他的背心。「她都把你整得不成人形了,你还舍不得她?」
「不是舍得、舍不得的问题。」独孤天涯感觉到一股热流传至自己的四肢百骸。「我能活到现在,并且能保住你传给我的一身武功还是全拜她所赐!」
「是吗?」白胡子老头瞇;起眼望了望倒在一旁的凤于飞,眼神中隐隐约约透露出一股极力抑制的杀气。「可这小丫头片子的功夫……太是邪性,年纪轻轻就练这么邪门的功夫,估计在那个向来以正道自居的江湖里也活不了太长时间了!」
「死老头,你怎么知道她是个小丫头片子?」独孤天涯不想说破凤于飞的身分,有意转移了个话题。
「你那招『闻息识人』的招术是谁教你的?我要是连这都听不出来,配教你吗?」白胡子老头没好气地骂道。
「那是……」独孤天涯点点头,然后示意白胡子老头收回他的内力。「你能不能……」
「不能!」没等他把话说完,白胡子老头就一口回绝。「她是你的相好,可不是我的相好,我没事救她干嘛?闲着!」
「她也不是我的相好。」独孤天涯苦笑着。「不过她一路上也算待我不薄……」
「待你不薄会给你吃失心丹?」白胡子老头冷哼一声。「还真是待你不薄啊!」
「咱们也别抬杠了,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烧刀子!」发现白胡子老头的怒气又有上升的趋势,独孤天涯连忙由怀里掏出一个小酒瓶。「只剩一口了,哪,全归你!」
「就一口够干嘛的?」白胡子老头嘟嘟囔囔地说着,但手一点也没慢,抢过酒瓶就往嘴里倒。
「就一口也是她给的。」独孤天涯指指身旁昏迷不醒的凤于飞。「虽然也是由别人身上得来的。」
「这小丫头片子也算还懂点事……」白胡子老头转身过去挥了挥手。「那你把她随便丢哪个洞里头去吧。我要打扫了,别来烦我,除非你还有第二瓶酒!」
独孤天涯知道,只要到这洞窟,一定会有人死,毕竟他在洞中见过太多因爱财而丧命的枯骨。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回除了他之外,这个寻宝队伍现在剩下的竟只有凤于飞--那个人们眼中罪大恶极的女子。
而沙云天,却因伤重不治,永远埋在他最喜爱的大漠里……
感慨归感慨,但独孤天涯也只能将凤于飞放置于自己曾住过的洞中,让她在他的榻上养伤。可三天了,她却没有片刻清醒。
自己虽也是一身重创,但好歹师父还愿意帮他疗伤,因此他的伤早无大碍。
但他却无法让师父也救她,纵使他早已巧舌如簧地试过多回,只可惜师父压根就不理睬他的任何巧言利诱。
实在搞不明白,既不为财、也不为名,她干嘛非来蹚;这场浑水,还弄得自己一身伤?究竟何苦来哉?想着她布满皱纹的脸,独孤天涯喟然长叹。
但他更不明白的是,自己为什么就不想让她死。
她明明一路上都没给他好脸色看,还百般捉弄、刁难,并且还是人们眼中罪不可赦的「妖凤」,让她自生自灭不正好为武林除一大害吗?
或许真是因为那瓶酒吧,那瓶特意留给他的酒……
「发什么楞,陪老头子下棋这么没意思?」突然,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他的沉思。
「没酒没菜的,下棋有什么意思?」独孤天涯收起心中思绪嘻皮笑脸地说道。「要不这么,我出去给您弄点酒来?」
「给我?」白胡子老头扬趄眉。
「给我们!」独孤天涯哈哈大笑了起来。
「想用声东击西之计脱身?门儿都没有!」白胡子老头冷哼了一声。「让她自生自灭得了,你替她瞎操什么心!」
「你当初不也这么说我,说什么让我自生自灭,后来还不是……」
「浑小子哪来这么多话?下棋!」白胡子老头眼一瞪,独孤天涯只能苦笑。
四年了,认识他四年了,这老头子的古怪个性依然没改,也活该他一辈子守在这里。
但若不是那回的机缘巧合,现在的自己又怎能坐在这里下棋?早该横尸在大漠上,连枯骨都湮没在黄沙下了!;
那时,也是为了酒,他来到了大汉,却在大漠迷失了方向,昏死其中。醒来后,看到的就是白胡子老头,一手拎着他干辛万苦才找到的百年陈酒猛地灌着,另一手则下着棋。
「给我留一口!」这是他醒来的第一句话。
「等我呛死!」这是白胡子老头的第一句话。
就这么,一老一少因为「酒」成了忘年交,而独孤天涯更在这个洞窟内整整住了半年,并在白胡子老头的强迫下学了不少奇特的武功。
半年后,他走了,什么话也没多说。
只是往后,每逢立夏、立冬,他总会带上大批好酒前来……
虽然,他仍不知晓这白胡子老头究竟姓谁名啥,但他看得出这老头似乎身负着一股很沉重的血海深仇,并在此等待着某人……
「不下了!」就在独孤天涯冥想之际,白胡子老头忽然丢下了手中的棋子,猛地站起身来。「没意思!」
「那什么有意思?」独孤天涯摊了摊手。「该不会是又想强迫我练什么乱七八糟的武功吧?」
「老头子的东西早全教你学了去,还能教你什么?」白胡子老头斜睨了独孤天涯一眼。「不过你也实在太没出息,竟会栽在一个小丫头片子手里!不行,我非得去看看她有什么本事不可。」
「她没醒,你看了也是白看。」独孤天涯闻言心中一阵欣喜,但表面上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要不这样,我带你过去把她叫醒,让你好好问问?」
「跟我装什么蒜?你心里不正为我要去救你那小媳妇儿而高兴得很么?」白胡子老头冷哼一声,踹了独孤天涯一脚后,大摇大摆地往凤于飞藏身的洞里走去。
「她不是我的小媳妇儿。」紧跟在白胡子老头身后,但独孤天涯没忘更正他的话。
「不是你的小媳妇儿我救什么救?」听到这话后,白胡子老头突然换了个方向,迅速地往另一头走去。
独孤天涯见状,连忙捉住白胡子老头子的手,一把将他扯回。「行、行,你说是就是,她是我的小媳妇儿这总行了吧?」
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独孤天涯尽力说服着自己,反正天知道,他也知道,如果真要是他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