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的错-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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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少君望着这景象,眼角又滑下泪,渗入枕头。
她咬着下唇,知道在和室的他还没睡,所以不敢啜泣出声,只能紧抓着凉被,无声的掉着泪。
原本张鸿羽想再要一间房,但这两天是周休二日,山庄早已没了其它空房,凌俊只叫服务生搬来一床被,要他睡和室就好。
两人皆没有异议,在刘少君泡完温泉回来后,双双陷入沉寂。
她很早便进卧房就寝了,但一直睡不着,她知道他也是,他一直在面对庭院的走廊上抽烟,一根接着一根。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也没有心思去猜他在想什么,她的脑海早已被这段压抑的感情搅得天翻地覆,再无力去想其它了。
※ ※ ※
一夜天明。
山中的清晨凉意沁心,庭院中的花草林叶上沾着晶莹剔透的露水,隐约还能听见不远处的温泉水流声。
鸟声啁啾,吱吱喳喳的飞过,振翅声也加入晨光序曲中。
“早。”张鸿羽拉开相隔的纸门,见刘少君已坐起身正在按摩自己的双腿,便露出微笑向她问候。经过昨晚大半夜的思量,只是更加确定了他的心意,他知道自己绝不会任她将他遗忘。
“早……”刘少君低头按摩着两腿轻声回答,音量微小的几手听不见。“你脚痛吗?”他见状,关心的走上前蹲坐下来,伸出手,“我帮你。”
她吓了一跳,忙推开他的手,“不用了。”
“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他熟练的大手重新回到她的腿上隔着衣裙施力。
“你……怎么会?”她被他的熟练动作吓了一跳,忘了再阻止。
他低着头专心的按摩她的腿,轻描淡写的回道:“学的。”
“学?”她有些错愕,一颗心渐渐揪紧。她望着他的侧脸轻问:“什么时候?”
他停了一下,过一会儿才说:“前两天。”
她撇开头,好想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好瘦,身上没几两肉,我每次抱你都觉得像在抱空气一样。”他像是没注意到她的情绪波动,语调轻松的说。
她不自在的想抽回双腿,但是腿部神经却不怎么听她使唤,而且他的手仍箝制住她的笨腿,不让她移开。
“我知道我的脚像鸟丫脚。”她无力反抗,只能一扯嘴角,鼻头红红的。
“不是。”张鸿羽微微一笑,“我可不知道有哪种鸟有一双这么漂亮的美腿。”
瞧着他颊上的酒窝,刘少君有一时的失神,对他的恭维不知如何响应,半晌才小小声的道:“我的腿……一点都……不漂亮……”
他停下动作,面对她,伸手摩挲她的粉脸,沙哑的说:“错了,这双腿非但很美,而且还很吸引人。”
他缓缓凑上前,印上了她的肩,温柔的、细细的吻了她。
在退开时,他低声瘖哑的道:“你该对自己有点自信才是。”
刘少君双眼迷蒙,微微喘着气,心跳因他的吻而急促,缓不下来,“你可不可以……别再这样。”
“怎样?”他的微笑如春风,似乎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错。
“吻我……”她只是在回答问题,他却故意将这句话听成要求。
“没问题。”张鸿羽嘴角噙着笑。
“不是--”她的尾音消失。
他突然倾向前吻她,将她的抗议全数吞进嘴里。
当他再度放开唇时,她还差点迎上去,幸好全身无力,才没做出糗事。
刘少君双颊染上粉红的色泽,黑眸似水蒙眬,小嘴微张,浅浅的喘着气说不出话来,唇瓣因他方才的轻咬吸吮而有些肿胀。
他望着她,吻了下她的额头,边轻笑的说:“我喜欢你茫然的模样。”
※ ※ ※
中午十二点。
她想她真的是很卑鄙的。
在山庄典雅的餐厅中,刘少君前面放着精致的日式美食,但她却吃不下多少。
当张鸿羽离开去接一通电话时,她干脆放下筷子,视而不见的望着左边窗外的景物。
她是卑鄙的。虽然说她是被动,但仍是卑鄙。
凌俊说得没错,她的确是在利用他,利用他对她的温柔,利用他无微不至的呵护和疼宠,利用他不想逼她的心态占尽了他的便宜,然后,又以她没有鼓励他来说服自己并欺骗他人。
她是没有鼓励他没错,但也没有很积极的去拒绝他。
事实上,她的确是知道他对她的好,她也知道他喜欢她,只是她一直都在装傻,不想正视他的感情,不想正视自己的心。
这一切的一切,只因为她害怕,害怕受到伤害,所以不敢付出,但是却又眷恋他所有的一切。她喜欢看见他颊上性感的酒窝,她喜欢待在他怀中感受他胸口传来的心跳,她也喜欢听见他爽朗的笑声,喜欢看他偶尔出现的迟钝反应,喜欢听他突如其来说出的赞美,喜欢他细心的温柔……
如果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那么多数也数不清的喜欢,甚至掩盖了他的缺点,当这些喜欢在心中堆得满满的,几乎溢出胸口、满出眼眶时,是不是代表了那样的喜欢已经变了质,成了……爱?
她紧紧交握双手,睫毛上沾着泪珠。
是不是……不该再如此霸占着他?她一向不是如此卑鄙的人,她一向不喜欢欠人情,更不喜欢欠感情。
“君君?”一声她几乎遗忘的惊讶叫唤打翻了她的思潮。
刘少君全身一僵,稳住翻腾的情绪缓缓回首,看向那位依然打扮得一丝不苟、西装笔挺的男人。
“真的是你。”庄算右手揽着一名温柔可人的女子,两人身上从头到脚皆是名牌,连姿势都是令人难以挑剔得无懈可击。
以外型来看,这绝对是标准的大丈夫配小女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的腿不是--”他想起该遵守的礼教,尴尬的住了口,然后道着歉,“我……很抱歉。”
那抹不安总算让他完美无瑕的外表露出了一丝破绽。
她面无表惰的望着眼前这对男女,突然觉得这场景荒谬得可笑,她想过无数次再见到他会有的反应,像是痛骂他一顿、极尽所能的贬损他、甩他一巴掌,甚至装作不认识他,当没这个人存在……但如今,她却只觉得可笑。
曾经,她以为自己爱过这个男人;曾经,她以为她恨他入骨:曾经,她以为他是她的真命天子,而现在,她才知道她错了,大错特错。刘少君的嘴角闪过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微笑。
这男人的局促和不安,破坏了他外表的完美。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若无其事、神态优闲的将长发撩到肩后,“用不着对我说抱歉。”
“我……”她的反应,反而使他更加紧张不安。
她扬首瞧着那名女子,开口问他:“你老婆?”
“不……对。”发现自己在她的注视下讲错了答案,他忙又改口。
看见那小女人脸上闪过错愕和心痛,刘少君不禁可怜起她来。她一手抵在桌沿,支着下巴对他说:“犯不着紧张。你当初会做出那样的行为,我并不怪你。你老婆很漂亮,恭喜。结婚多久了?”
“呃……谢谢,我们结婚四年了。”像是没料到她会向他道贺,庄算有点吓到。
在柜台接电话的张鸿羽远远就看见桌边的这对男女,他很快的就挂了电话,大步走过来。
他来到桌旁,同他们点了头,转向刘少君问:“你朋友?”
“不,他是我前未婚夫。”她眼睛眨也不眨的回答,无视于身旁三人的尴尬与震惊,自顾自的夹起一片生鱼片,沾了沾芥末放入嘴里。
一个没注意,她吸了口气,芥末的辛辣很快的直冲上脑门,她呛得掉下了泪,却让一旁的三人误会而更加慌了神。
转自Pinepro's Gate
辨识:Ithuriel 校排:R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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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洁明
都是你的错第十章
第十章
车子行驶在国道九号线上,路旁的木麻黄一棵棵往后倒退,车中弥漫着沉闷的气息,刘少君打开了车窗,乡野间的香味迎风扑面。未几,过了一座桥,蓝色的路标快速从顶上越过,上面分别标示着新城和太鲁阁还有几公里。路的两旁不是稻田便是玉米田,有时还能看见整片的槟榔或木瓜树,田边及中间偶有几栋透天的房屋,左边的田野再过去便是有如屏风般的高山,右边的远处被屋舍及树木挡住,她知道那些屋宇田野的后面便是广阔的太平洋,因为仍能闻到海的味道。
车子依然往前行驶,自从上了车,张鸿羽便未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她知道他心里有了疙瘩,因为……她早先流下的泪。
还真是巧啊!她对着窗外的景物无声的苦笑,她知道他误会了,误会了她仍对庄算有情,以为她还爱着他。而她也任由他误会,毕竟这算是天意,不是吗?
不该再耽误他了,像他如此好的男人,值得比她更好的女人。
不该再霸占他了,这个男人是不属于她的。
终究……幸福这种东西,还是与她无缘,就算她怎么想求、如何想要,一切都仍将落空。
车外景物飞逝,她隐忍住泪,决定放手。
因为爱上了,所以更加知道该放手……
但是,心痛何时能好?何时能呢?
※ ※ ※
你还爱着他?
张鸿羽想问她,但却没有开口,因为他怕听到她承认。
从中午起,他就一直心绪不宁,总有一股火在胸口灼烧,烧出了妒意、恐慌和不安。几乎从一开始,他就忘掉了那个男人的存在,或许是他下意识刻意地想忽略掉他吧。车速是越开越快,他丝毫未察只是紧紧握着方向盘,两眼注视着前方,几乎是靠着本能和习惯在驾驶。
没有多久,车子到了太鲁阁,因为是观光胜地,所以有些塞车,也因此车速才慢了下来。
不少观光客在路旁拍照,各式各样的旅行车、轿车停在一旁。
好不容易过了太鲁阁,他将车开上苏花公路。这期间,他根本不敢看她,怕一不小心那句问话就会脱口而出。
令人窒息的气氛仍在空气中飘浮。
左弯右拐的苏花公路一边是垂直的山壁,一边是陡峭的悬崖。著名的清水断崖的确名副其实,断崖下是深蓝的大海,往下瞧去,惊涛拍岸十分壮观。
风变强了,从海上吹来一整片的灰云,渐渐的遮去了阳光,笼罩了前面的山头。
不久,车行进至灰云下方,小两淅淅沥沥的落下,湿了车前整片玻璃。
刘少君将车窗摇上,张鸿羽则激活雨刷。
车中的空气泛着湿热,在坐的两人依然沉默无语。
黑色的雨刷不受干扰,规律地左右刷动着。
※ ※ ※
回到台北,五颜六色的招牌已一一点亮,街头闪烁着霓虹灯光。
雨水依然落下,车子行过无数摊泥水,穿过无数个交通灯号,越过了整个大台北,终于进入了她所熟悉的街道。
她的小屋渐渐靠近,然后,他将车停在凤凰树下。
刘少君本以为他会下车,但他却久久未有动作,只是握着方向盘,神色难辨的望着前方。紧窒的气氛压得她透不过气,她衡量了一下车子到大门的距离,估量她应该可以靠自己走过去,未再多加细思,她便要开门下车。
手才到了门扣上,他的大手就横越了过来覆在她手上阻止她。
“等一下。”他黑眸透着阴郁。
刘少君没有言语,觉得他的手又热又烫,几乎要灼伤了自己的手背。她抽回手,垂下眼睑将两手放在腿上交握,但右手的手背依然热烫,感觉疼痛。
张鸿羽迟疑了一下,望着她苍白的脸,声音沙哑的道:“我一直不想逼你,因为我认为你该知道也懂得,所以我相信有一天你终会相信而且响应。”他停了一停,才又继续道:“但是我一直忽略掉你的感受,我想知道,对你来说,我是朋友吗?”
她沉默着,双手紧紧握着,心痛一阵痛过一阵,半晌才吸了口气开口,“不是。”
她抬起头,极力镇定、面无表情的说:“是麻烦。对我来说你是个麻烦,打扰了我平静的生活。”
他脸一白,有点受到打击,将放在心中的那句问话脱口而出,“你还爱他?”
“对。”她的指甲陷入肉里,收紧下巴,发现说谎比想象中还要容易,她甚至可以直视他的双眼,一字一字清楚的说:“我爱他。”
他似乎被这三个字打落地狱,虽然极力想扬起嘴角微笑,却笑不出来,他低下头落魄地干笑了两声。
突然间她心痛的想哭,想伸手拂开他的乱发,想摸着他的脸颊告诉他她在说谎,告诉他她有多么的爱他。
但一切都没有发生,她仍紧紧交握着双手,任心痛蔓延全身。
张鸿羽吸口气,伸手摸了下脸,然后向上拨开垂下的黑发,再抬头时已有了笑容。
“我抱你过去。”他脸上带着温柔的笑。
她看着他强装出来的笑容却更加想哭。张鸿羽走下车,绕到她这边。
抱她下车时,他不忘说了句:“拿外套盖在身上,才不会淋湿。”
她照做,不敢再开口,怕一开口就会痛哭失声。
小雨在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