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的守侯-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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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遗留下的残酷纪念。笑颜如花,明朝残落,弹指间,刹那芳华。历史的车辙下,泯灭的不过是一道道不可规避的轮回。留下的,只有这天堂美景虚设。
美景虚设,却不及良辰为伴。天佑被眼前的安谧景象陶醉了,似乎忘记了身边还有两个等候的人。米白色的粗线平针毛衣,淡蓝色的紧身灯芯绒长裤,胸前的那朵挑花玫瑰也是淡蓝色的,高雅华贵略显成熟——这是姐姐。一样的米白色的粗线平针毛衣,淡红色的紧身灯芯绒长裤,胸前的那朵挑花玫瑰也是淡红色的,飘逸脱俗惟见清纯——这是妹妹。一水的眉清目秀,清韵悠然,一样地把乌黑亮丽的秀发散在胸前,恰与胸前的玫瑰花交相辉映,一样的精致灵动,一样的雍容典雅,一样的青春俏丽。这个秋天,天佑意外地碰见了明月与明朝俩姐妹。此时的明月看上去像个沧桑的妇人,而灵气的明朝也变得隐晦迷罩。
明家现在住在沈阳,以前的老居坐落在水乡宁远。她们的爸爸是一位光荣的舰长,常年漂泊在海上。小时侯每次爸爸回来,小家里变会漫溢起欢声笑语,连同狭小的四合院里扶疏的花草、掩映的藤蔓,也登时充满了勃勃生机。几天后,爸爸再次远航,姐妹俩便会哭闹着不要爸爸离开。
在孤独中感到小院静谧又甚觉寂寥的时候,妈妈就会牵着女儿们稚嫩的小手老到庭院里,指着院墙四围茂盛地攀爬的紫藤说,待到紫藤爬上墙头的时候,爸爸就会回来了。听了妈妈的话,姐妹两个为了让爸爸早日回家每天吃力地拎着小水壶给紫藤浇水。每次,都弄得慢身泥土。脏兮兮的,笑容却一样的明亮。记得有一次,由于浇水过多,紫藤死了一棵。为这,姐妹俩还哭上了几天。
一次又一次,紫藤爬上了墙头。姐妹俩儿也长成了大姑娘。明月有着恬静的天性,喜欢独处却又害怕孤独的性格,总是习惯于独来独往自由自在飘涉如孤鸿。有一种情朦朦胧胧的,却是一往情深。有着母亲那种受过传统教育的大家闺秀的情操,无论何时总会把那份深深浓浓的眷恋和情爱深埋心底。而明朝还只是一只懵懂的鸟儿。
每次爸爸出海回来,都会给女儿们带回美丽的衣服。各式各样五彩缤纷的镶花边连衣裙,那一条条宽宽长长与衫裙颜色和谐的异色腰带,可以在前后左右打成各式各样的结,利落而精干,把女儿那种独特的妩媚挺拔亭亭玉立展现得仪态万方美好无遗;另外还给她们带回各种款式的毛衣:粗线的,细线的,中线的,织花的,绣花的,挑花的,带条的,全素的,色彩纷程。
有一个古老的传说,人离开这个世界以后,魂魄必须要把生前的脚印一个一个都重拾起来。无论是在船上、车上、海上、湖中、山上、上下、街头巷尾、家里家外,全部都要拾起来,然后才能超生。姐妹朦胧的泪眼里,却早已分不清父亲的脚印。父亲的背影越来越远,没有留下一个脚印。
明月的父亲在一次出海中撞礁遇难。那一天,是明月和妹妹离开平远的第三天。那天没有风,暗的要命。
走进一个光线黑暗的屋子,厅堂里摆放着明父的灵位。天佑跟着明月姐妹走了过去,姐妹两个跪了下来。天佑面对着伟大的父亲,深深鞠了一个躬。
临走的时候,天佑把一只石刻的海鸥挂在了灵位下的桌案一角。那是来时顺路在小摊位上买下的,不是玉,只是一块有着清晰纹路的简单石头。透明的身体里似乎可以看到心跳的美好,像一只自由自在的海鸥飞翔在蓝天碧波之间。
走出来,依旧是石板路,引领着三个人走出了大院。外面的世界很美好。夕阳很美,归来的农夫,在河边淘米的妇人,炊烟升腾,劳作了一天的人们享受着天伦之乐。也许,这就是一种回归吧。
桥下的流水,是不尽的流年。
第二天,早早坐上火车离开了宁远小镇。明月与明朝没有一起回来,说是要留下来守侯着父亲的脚印。那个月夜,明月问过天佑可否等待六年,为了她。天佑没有什么承诺,只告诉月亮很遥远。走的那天,明朝给了天佑一只白玉蝴蝶,是冰冷的玉石。透明的身上可以看见血管一样的脉络,血却是冷的,冻结了心脏的边缘。
透过车窗可以看见郊外的田野,湛蓝的天空,扛着锄头缓步走在田埂上的农夫,还有漫不经心的老黄牛,修路的工人……一路行过,感到格外的疲倦。
回来的那天晚上,月光淡漠,似在哭泣。明月无光,再待明朝。倘若世间可有轮回。
第一章 幽兰芷若
颠簸的长路,火车还是踉跄地驶进了小站。小站单调的很,不过一扇铁门的间隔,实是简陋。步入站台,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踏上熟悉的路。长久的沉泯,无厘头地飘荡,之后狠狠摔落。
原来是一场梦。
梦亦真亦假,是漂浮不定的风,是虚无缥缈的云。揉开双目,打量了一下身上合实的衣服,丝毫没有褪去的痕迹。天佑顿时觉醒。从地上慢腾腾爬了起来,拍落一身的埃尘。无奈地笑了。
过去的日子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也有过太多的悲欢离合和无尽的失去。曾经的铮铮铁骨、坚毅的性格如同一个弱不禁风无所依靠的老人,随着时光的飞逝慢慢步入了一个崭新的世界。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做就可以做到的,不想做的事却又偏偏要强迫自己去做,即便是刀锋枪口下的逼迫。
一段时间,有过拼命的反抗,宁愿舍弃青春甚至耗尽生命。渐渐地变得身心不支,直到心力交瘁的时候选择了放弃。
学会放弃纵然是人生的一道门槛,尽管为了这一抉择身心俱损,但脸上无可奈何的笑容依旧是美丽的。天佑讲过:微笑,无论是什么样的抑或是出于填补某种意义,都是美好的昭示。
八月十五,月亮的那一端有你。
月圆夜,思绪万千。耳边纵是千古的悲伤,空对漫天的思念也会自叹弗如。这个月夜,静寂,天空连一只迟归的鸟雀都不曾飞过,掠过的只有一颗颗流星。流星太快,带不走人们默默许下的心愿。月太淡,容不得彼此的温情缠绵,两颗熟悉的流星一时间如此陌生。流星转瞬即逝,天空掠过道道遗恨,划落下片片悲伤。
面朝天阕,星语心愿。
月亮的那一端,一句话尚未启齿。这一端,还在守侯。
今年冬天特别的长,寒冷使得憔悴的人们瑟缩在小屋里。山里的小屋多为土质结构,御寒倒还不错。然而在严寒来临的时候,单靠这些是难以过冬的。富裕一些的人家会按上暖器,只是偶尔忘记通热便会被冻得一塌糊涂。更多的人家也会燃起火炉,有现成的铁炉,也有临时搭造起来的砖瓦火炉。炉子一般是从火炕的一角接出,这样一来废烟便可以从烟囱中跑出。少数的人家还延续着老辈们的家当儿。寒冷的时候,一家人挤在一起围着一个火盆取暖。因为没有烟囱的结构,故此火盆里只盛装一些燃烬的炭。即便如此简单,屋子里还是暖烘烘的。
天佑家取暖的是一个火炉。以前在家的时候,每个早晨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升炉子。炉中生火是需要一定技巧的。底层放置一些干枯的蒿草,中间夹絮木棒儿,最上面填以煤块儿。上层一般取用煤粉,一来可以省钱,二来火旺燃烬。当然,倘若弄不好,满屋子的熏人烟气也并不是什么好事。说来天佑四岁的时候,就是这几个炉盖在他的头上留下了深刻的镂铭。
冬天约好与芷若见面,可她却又迟迟推却。这个远方的如梦一样的女子,似乎总是一个不确定的爱人。
一个如风,一个化梦。
风一样的男子,梦一样的女子。
漫长冬日,天佑在镇子里找了一份家教,辅导一个初中的小女孩。这个小女孩可是古灵精怪的“小东西”。大大的眼睛转来转去,一刻呆不住,调皮的很。女孩的父母都是小资阶级,收入格外丰厚。女孩六岁的时候便开始学习电脑,偶尔问天佑一些繁琐的电脑问题,俨然一副“老前辈”的样子。不过,这个小学生还是可爱至极。
这个晚上,天佑还像往常一样辅导着小女孩。
“叮…叮……”客厅的电话突然响了。
女孩的妈妈放下手中的活儿,接了电话。面带欣喜的笑容聊了一会儿,便挂断电话。转过身对女儿说:“一会儿你表姐来,快点准备一下。今天的辅导就先到这吧!”女孩很高兴。可以看出她和表姐的关系十分亲近。
“阿姨,那我先走了。”天佑站起身来,一边帮着女孩收拾课本一边对厨房里忙碌的女主人辞别。
“别!天佑,今晚留下来一起吃饭吧!”女孩的母亲在厨房里做着晚饭。
天佑执意要走,可女孩的母亲再三挽留,最后拗不过女主人的热情,只得留了下来。
咚咚的一阵敲门声。
“妈妈,一定是大姐姐来了!”女孩正忙着收拾客厅,却掩盖不了内心的欣喜。“大哥哥,你开一下门,好么?”放不下手中的活儿,只得麻烦这位“小老师”了。
天佑走过去把门打开了。
“是你?”
“怎么会是你?”
两张惊异的脸。一个是天佑,一个是小女孩的大姐姐。进来的人是江芷,也就是小女孩说过的那个也叫芷若的大姐姐。
几年没有见面,江芷还是一样的美丽。
瞧见天佑困窘的神情,江芷先走了进来。这时,晚饭好了。
“不用等你爸爸了。今天他值班,我们先吃吧!”四人分坐四面。
“小姨,家里还有酒吗?”
“有!我的乖外甥女今天怎么突然想起喝酒了?以前每次喝酒可都是你极力反对呀!”小姨说着,已经拿来了一瓶白酒,贴着一个鲜红的“喜喜”字。“这还是别人送给你姨夫的!”
江芷打开盖子,先给小姨倒了一杯,接着又给坐在对面的天佑倒了一杯,最后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小雅,你还小就不要喝了!”然后侧身笑着对小表妹说。可是此时的笑容,比严肃还要严肃。“我们喝一杯,谢谢你对小雅学习上的帮助!”三人举杯喝了下去。天佑的心却很沉重。
江芷就这样一连倒了三次,喝了三次。她的脸开始泛起红晕。每喝下一杯,天佑都感到自己的心在下坠,越来越沉。
当她喝到第四杯的时候,天佑再也看不下去,一把把瓶子抢了过来。刚刚倒好的一杯满满的酒也洒了。他怎么会知道,他越是这样,她的心就会伤的越深。
江芷站起来,夺门而出。
天佑转过身跟着冲了出去。
……
昏黄的路灯下,两个人偎依在了一起。
很久很久……
天佑眼里含着泪水,嘶哑的声音说道:“芷,我不值得你这样的。这个世界只不过是我的最后一站,我也只不过是这个世界的一个匆匆过客罢了。你是我今生见过最好的女孩子!以后…以后记得要找一个真正可以爱你的我!你永远都是天佑的江芷,只在天佑依旧活着……”说完,影子开始慢慢拉长,心却在滴血。
“你可以接受一个芷若,却不可以接受你的江芷。你太残忍了!”
残忍……
雪夜的地上,天佑与江芷像两颗烁亮的星星。
一颗恒星,一颗流星。
第二章 晓风残月
美丽的玫瑰花不愿守侯着来年的春天,不甘再忍受皑皑白雪,花瓣儿开始殒落于根源。蝴蝶飞舞,不再守侯。
一生守侯,一世眷恋。何其美好,何其悲壮?双蝶之恋,只不过一个故事;蝶恋花,才是一生一世。
守侯着一个美丽的童话,守侯着一个许诺的故事,守侯着一个生生世世的女孩,在彼岸。
蝶与花,恋爱还在继续……
※※※※※※
元月初六,天佑和朋友去了镇里。平远的大街小巷摆满了玫瑰花,娇艳欲滴,如爱人的微笑。
“叔叔,买几支玫瑰吧?您身边的大姐姐真漂亮!”一个约莫六、七岁光景手中捧着满篮玫瑰花的小女孩儿忽闪着美丽的大眼睛看着天佑身边的雨诺。
天佑摇了摇头。小女孩儿的脸上仍是挂满美丽的笑容,虽然眼前的这个叔叔没有买花。
“怎么不买几支玫瑰?它们看起来很美丽。”雨诺笑颜如花。
“叔叔怎么可以给大姐姐买花呢?”天佑笑对雨诺,阳光的微笑叫人迷惑。
这一天,是情人节。天很冷,人们都穿上了厚厚的棉衣。裹不透风,保留着最初的余温。
临近黄昏,天佑在一个即将收摊的铺子里买了几把木梳。
“没这么多木梳做什么?”雨诺疑惑不解。
“送一个朋友。”天佑淡淡地说。
“是个女孩儿?”雨诺的俏脸突然拧结成了一个充满醋意的问号。
“也不用那么多,莫非……”她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因为害怕失去。
“是的…一辈子……”天佑心里固然不想,却还是告诉了她。
至此,两个人一路无语。
昏后,归家的车里,雨诺靠在天佑的肩膀上睡熟了。静静地,嘴角漾起了一抹甜蜜的笑容。
天佑的肩膀,也是一辈子。
夜深天寒,下车后天佑把外衣披在了雨诺瑟缩的身子上。雨诺说什么也不肯。后来,久久地躲在了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