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娘子-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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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盒子。老妇人捏起一颗艳红的蜜枣儿,微笑着朝芙蓉招招手。
芙蓉不明白的眨眨眼儿,抬起头看向仇烈,用眼神向他询问着。
“吃吧。”他接过老妇人手中的蜜枣儿,递到她的唇畔,简单的说道,低
沉的男性嗓音里还带着些许的粗嘎。他看出了老妇人举止里约含意,知道对
方出于一片关心。
她温驯的张开唇,咬住蜜枣儿。温润的唇滑过他的指,让她想起先前
他轻抚着她口唇的眼柙,鲜明的回忆让她羞红双颊。蜜枣儿滑入口中,她似
乎还听见头顶上隐约传来男性的呻吟,像是难耐某种疼痛。她抬起头来,咬
着蜜枣儿看着他,却只是看见他炽热如火的双眸。
老妇人瞧见眼前的情景,开心的盖上木盒。“不是我要骂你粗心,娶亲
后不晓得要带她来给我这个老太婆瞧瞧吗?看她那模样,你大概在新婚夜里
也没喂她吃枣子吧?”她猛摇头,叹息着仇烈连这么重要的仪式都给忘了。
芙蓉隐约猜到老妇人要她吃枣子的原因,心中蓦然有着悸动。她还能
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炽热的吻,以及无所不在的双手。口中的蜜枣儿似乎
变得更甜了,甜入了她空寂已久的心,填补荒凉的寂寞。
“我们是来看绣线的。”仇烈瞪视着眼前笑玻Я搜鄣牧轿桓救耍蛭蛔
见方才那一幕而不太愉快。不愿意话题老是在芙蓉与自己身上打转,他靠着
残余的尊严,执意把众人的注意力引开。
老妇人笑了几声,看出芙蓉的羞赧,顺着仇烈的意思没再多提。“要多
少就拿多少,就当是我给这女娃儿的见面礼。”取来华美的丝绸,老妇人将
仇烈半旧的披风推开,用各色锦绣给芙蓉当披风御寒。
“听我那媳妇儿说你也懂得绣工,要是喜欢我这破店里的哪块绸子,就
别客气的说吧。”看得出来芙蓉是富贵人家出身的,那气质模样骗不了人。
她想不出仇烈是怎么娶到这么标致的人儿,却满心欢喜着。
芙蓉连忙褔了一褔,因为受到如此的珍宠,以及贵重的馈赠而不知所
措。她不习惯如此真诚的热情,没有体会过温暖的人情。在她的世界里,从
来只有冰冷的礼仪应对,有那么多的戒律需要遵从,人与人之间总是小心翼
翼的,不曾有过那么真挚的情绪。
彷佛从长长的沉睡中醒来,当他牵着她的手时,她走入了一个美丽的
世界,一个全然陌生却又今人着迷的世界。最重要的是,那个世界里有他的
存在。刚刚的吻像是一个没有说出口的承诺,她的心在他的怀抱里圆满了。
“去去去,别站在这儿碍眼,我有话要跟她说呢。”老妇人还是忍不住,
瞧仇烈那副离不开的模样就有趣,硬是要跟他抢人。满是皱纹的手握住芙蓉
的,将她牵往屋子里去,一面还朝仇烈摆手。“你到四周去逛逛,等会儿再
来接她。别担心,不会伤到她一根寒毛的,别一脸舍不得的样儿。”带着笑
意,老妇人直往屋里走。
芙蓉被牵着,无法反抗,只能在走入屋子时,忍不住又回头看向仇烈。
他站在那儿,像是一尊守护神般耸立着,静默的看着她,彷佛愿意用所有的
时间等待她。她的心缓慢的落地,变得踏实了。
她隐约的知道,在这短暂的时刻里,她得到了最永恒的守护。
第六章
春水上的涟漪缓慢的扩大,人群里有着纷纷的耳语,因为芙蓉的出现,
每一双等待的眼睛闪着亮光,像是看见了猎物的野兽。有人忙着通风报信,
有人则是难掩兴奋的交头接耳,谈论的声音里,重复着那个美丽女子的名字。
是有传言,说卫府的未亡人在丈夫尸骨末寒时就躲进了定远将军的府
里。直到初春的京城里出现了芙蓉与仇烈的身影,那些传言被证实,流言转
变成指责,人们口耳相传着那些秽乱淫邪的故事。
所以当春暖花开的日子里,仇家的马车再度入城时,众人瞪大了眼,
目光紧盯着马车后方的一顶白藤软轿,像是恨不得眼光能穿透软轿的竹帘,
看清那个被传说得太久的女人究竟是生得如何模样。
软轿内的芙蓉轻抿着唇,偶尔透过竹帘看着前方的仇烈。他骑在一匹
神酸的黑马上,暗灰色的衣衫烘托出他高大的体魄,在市井之间宛如鹤立难
群。芙蓉留心到他身上的衣衫,虽然合身却已经有些陈旧,温润的唇轻轻弯
着,暗暗提醒自己,今天要替他垗些布料,好裁剪些衣衫。
这几天来,仇烈待她十分有礼,不曾有过任何唐突。但是她总觉得不
对劲,在某些不经意的时刻,会发现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深邃的黑眸里是
一把隐隐燃烧的火炬,看得她心慌意乱。
每晚用过晚膳后,她从大厅告退,回房绣着那块巨大的披风彩面,但
是他每每会唤住她,等她询问的停下脚步时,他却直盯着她,半天没有言语,
拿那双黑眸直瞧她。等她开口问他时,他才挥挥手要她离开。
然后,她从新换的伶俐丫鬟口里,听到他整夜喝着闷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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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解男人心里的想法,隐约感觉到仇烈是因为她而焦躁,但是她也疑惑着,
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够好,不合他的意,惹得他要夜夜喝着酒。
除了那个困惑她的举动外,仇烈真的对她很好。前几日购买的绣线缺
少了几款润水纱缡,因为颜色特殊,也不好请绣巷里的人送来,她只是略略
向丫鬟提起,传到仇烈的耳朵里后,他二话不说的亲自带她入城。
买完润水纱缡后,芙蓉捧着绣线,迈开细碎的步伐走回绣巷前等待的
软轿,在丫鬟的搀扶下轻盈的上了软骄。
“你们先回去,到东水门外等着,我们在城里买些东西。”仇烈低沉的声
音从竹帘外传来,似乎在吩咐着轿夫以及丫鬟。
她有些诧异,将润水纱缡放进衣袖内,掀开竹帘看着他。“要去哪儿
吗?”他伸出手,示意她步下软轿。“我想买些东西给殒星。”他简单的说道。
芙蓉微微一笑,柔软的手儿落入他等待的大掌中,紧闭的被握着,在
接触的瞬间,粉颊变得嫣红。她的气息浅促,心儿也怦怦的直跳。她怀疑自
己是不是病了,怎么他一靠近,她就感到燥热与不安。纤细的腰也被他轻握,
娇小的身子被从软轿上接落,他的手似乎在她的腰间多流连了一会儿。
“我事先帮他挑了一些书,但是不知道他之前是不是曾经读过了。今日
你入了城,书肆也正好有新刻本的书,你陪着我去看看,要是有所不足的,
我们也好采买。”仇烈的气息有些不稳,用尽自制力才能把手从她身上移开。
天晓得这是多么困难的事情,他贪恋着她柔软馥郁的气息,几乎不愿意移开
手。
他深吸一口气,好平静心神,转过身去从马鞍上取下一个素雅的纸袋,
递给一旁的芙蓉。
“这是什么?”她好奇的翻开纸袋,发现里面是几本经史子集。
“给殒星念的书。”他简单的回答,挥挥手要轿夫与丫鬟退离。扶着她的
手臂,往书肆的方向走去。
芙蓉将纸袋捧在胸前,目光经过市集里的景况,敏感的发现了许多眼
光都跟着她转。那些眼光有的暗地打量她,有的则是光明正大的瞪视着她。
每一道目光都是冰冷而恶毒的,像是恨不得能用眼光就将她碎尸万段。
她的手有些颤抖,甚至不敢与那些眼光接触,紧张的情绪慢慢累积,
她直觉的感到危险,光洁的额出现冷汗,让她不由自主的更往仇烈靠近了些。
在他们经过的路上,沉默袭击了每一个人,众人放下手边的事情,专
注的看着两人,耳语逐渐变得清晰,情绪在酝酿,等待着某个时机爆发。
终于,有个中年妇人走出店铺,手中端着一盆脏水,脸上是深恶痛绝
的表情。恶狠狠的瞪挸着芙蓉。看了芙蓉半晌后,妇人平板五官上的表情变
得更加恶毒,她高声咒骂着,将盆里的脏水往芙蓉脸上泼去。
“不要脸的淫妇!”尖锐的咒骂,回荡在沉默的市街上。
仇烈动作迅速的用身体挡去大部分的污水,但是仍有不少污水飞溅到
芙蓉身上。冰冷的水淋了她一身,保暖的衣衫变得潮湿,在春风里冷得冻人,
连盘发都被污水压乱,她狼狈而措手不及的看着身上的污渎,不明白为何会
突然遭到袭击。
仇烈锐利的眼光扫向妇人,妇人脸上鄙夷的表情因为恐惧略略收敛。
在仇烈的目光下,她双腿颤抖着,几乎要软倒。
“这是在做什么?”他阴鸷的表情足以吓退千军万马,眼眸里有着愤怒
的火焰。他轻微的料去衣衫上的水渍,对污损不以为意,愤怒的是这名妇人
对芙蓉的攻击。
“我。。。。。。 这也是为了。。。。。。 将军好,她。。。。。。 她。。。。。。 这个女
人。。。。。。”因为恐惧,妇人语不成调,在仇烈面前先前那张恶毒的嘴脸消失
无踪。在锐利的眼光下,她吓得不敢说出那句已经重复过太多次的咒骂。
“将军,这女人是个淫妇。”另一个妇人鼓起勇气走上前来声援。
“胡说。”仇烈嗤之以鼻,反手护住芙蓉,像是保护今生最重要的珍宝。
“仇将军,你被她的花言巧语给骗了吧,她虽然长得漂亮,但是居心叵
测。她之前在卫府时就已经不规矩,趁丈夫重病,在府里偷人,毒死丈夫后
东窗事发,才逃出卫府去投靠你的。”有人好心的解释着,劝说仇烈快生离
开芙蓉。
或许因为刚刚的水淋湿了衣衫,也或许因为那些字句,她突然觉得好
冷,那些字句像是最锐利的针,戳刺着她脆弱的心。“不,我不是淫妇,我
不曾做过那些事情。”她虚弱的想要辩解,但是又一桶冰冷的污水兜头淋下,
她的辩解在水声中粉碎。
众人桹本不打算听她辩解,这是一场酝酿许久的审判,这些自以为是
判官的旁观者早早就已经走了她的罪,容不下她任何的解释。
“还想用吉话迷惑我们吗?我们可不像仇将军那么好骗。”人群中有愤怒
的声音。
仇烈环顾着眼前已经疯狂的群众,抱起芙蓉就打算离开。他不许任何
人伤害芙蓉,先前就隐约预知芙蓉的再嫁会引来不少流言,但是怎么也想象
不到,众人竟然会指证历历的说她是淫妇。
多么恶毒的一句话,否定了女子的所有德行,如此简单的字眼,就足
以将女人打入最深的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他可以替她挡去那些污水,但是却阻止不了眼前的人海不停的用言语
伤害她。看见她的脸色因为那些咒骂而苍白时,他的心疼痛得宛如有匕首在
翻转。
芙蓉还企图想解释,她松开仇烈的双手,娇弱的身子颤抖着,却不得
不说。她有满腹的委屈必须解释,无法听见那些恶毒的诅咒,诉说着一件又
一件她不曾做过的事情。
“你们一定误会了,我私逃出卫府再嫁或许有错,但是我不曾偷人,在
卫府的数年,我谨守着本分”某种果实从人群中飞出,狠狠的撞击上她的
额头,碎裂之后流下绿色的汁液,她只觉得额上爆开一阵疼痛,被打得偏过
头去,虚软的跌入仇烈的怀中。
恶毒的诅咒,以及轻蔑的态度让她慌乱,不明白众人为何要给她冠上
如此不堪的罪名。
“淫妇!你还想说什么?京城里整个冬天都贴着寻找你的告示,你婆婆
到处寻找着你,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你的淫秽行为。”他们指责着,诉说着那
些听来的话语,用最戏剧而激烈的手段表达。
他们认定了她的罪,听不进她的真实。在积非成是的荒谬里,她的解
释被视为狡辩,就算是说尽了一切,也不能撼动众人既定的想法。晃动的人
群像是巨大的海洋,舆论就如同滔滔江海,淹没了真实,用言语就足以戕害
她。
那些言词,要人生,要人死。逼人生,也逼得人死。
“我们回去。”仇烈马上决定,拉住芙蓉的手。多年的直觉让他知道,眼
前的危机太过巨大,群众的人数惊人,他即使是纵横沙场的将军,也难以应
付眼前的人海。
“不,我必须解释,他们必须听我说,我不曾做过那些事情。”芙蓉狂乱
的摇着头。怎么能够听得进那些子虚乌有的指控?她的心疼痛着,听到那些
一句比一句恶毒的言语,像是有人拿着锐利的刀戳刺着她。
“你说服不了他们的,他们已经疯了。”在人群的鼓噪声中,仇烈吼道,
抱起芙蓉的腰,推开逐渐靠拢的人群。往市集外走去。他在心中暗骂自己的
疏忽,没有事先注意到人群里诡异的气氛。
但是谁又会想到呢?只是一件单纯的女子再嫁,竟然会演变成众人的
指责。芙蓉离开卫府已经数月,而那些流言竟然还不肯放过她,执意追寻到
她,将恶毒的言语堆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