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毒药-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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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间最痛的错过(2)
他朗声大笑,一叠连声说:“聪明!佩服!”说着拿出一沓钞票,交到小芳手里:“我要了,这里是五千块,帮我付一下。”待小芳走后,他凝视着她的眼睛问道:“你叫明明是吗?”
“是啊。”
“不像女孩的名字。”
“我也这么问我爸爸来着,他说我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医生明明说是个男孩,怎么生下来就变成女孩了,所以就叫明明。”她落落大方地回答。这样的问题,在半生不熟的客人面前,已经答过无数次了。
他爽朗地大笑,笑得很男人。
笑声渐渐停了,他问:“叫我怎么谢你呢?”不等回绝,便已经健步走到银饰柜台前,她紧跟过去,只听他喃喃自语:“明明……明明……”忽然眼睛一亮,抬起头问道:“这个好看吗?”她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那是一个“M”形的银镶水钻的胸针,不落俗套的漂亮,她只看了一眼便坚信,那原本就是属于自己的。她实在想不出任何理由拒绝。
那是他送给她的唯一的礼物,她一直珍藏了好多年。只是在以后相处的日子里,她常常想,为什么偏偏是胸针呢?为什么偏偏就像他一样扎在胸口,一阵一阵的疼痛,一滴一滴的淌血。
他临走的时候留下一张名片,说有什么事尽管开口。他是个生意人,名片上的头衔有一大串,她只留心记住了他的名字,永生永世不能相忘,就像永远不会忘记那个相识的日子。
只不过是一场偶遇。谁曾想,两个红尘中本应各行其道的男女,竟会结下一段这么深的孽缘?她明明知道他是有家的人。
一个多月后,他再次光临“福记”。她喜出望外地迎上去,笑涡荡漾的那一刻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这一个多月里心有千千结,居然是为了他!他就像一段微光如豆的蜡烛……但是,只要一点燃,就已经满满的占据了她的整个心房。
他说这次来是请她帮忙挑样礼物,送给一个初次打交道的大客的,以后跟他会有大宗的生意往来,所以送出的礼要“厚”而不“贵”。末了,很放心的说了一句:“我相信你的眼光,我的意思也只有你能明白。”她没来由的高兴,脸上竟泛起一片潮红。倒不是因为受了夸赞主顾们惯常的暧昧不明的褒奖在她那里犹如清风过耳般不留痕迹。而是因为,在不相见的一个多月里,自己空空落落,仿佛一朵盛开于幽冥中的水仙花,无人来赞它的美丽,无人能懂它的芬芳,寂寞也寂寞得不合时宜。生怕匆匆一面之后,自己在他心里就像用沾湿的毛笔在水印帖子上写字,不一会儿就风干了,连个痕迹也不留。而现在,她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原来他也有需要她的时候。她好高兴!
眉尖轻蹙,低头细细一想,她把店里所有出得了大场面的货色先在心里过了一遍。突然眉毛一扬,微笑着从金器柜台下的储藏箱里拿出了一个一尺见方的锦盒,里面静静躺着三个巴掌大小的算盘:一色珍珠镶贝,一色绿玉玛瑙,一色纯铂掐金,颗颗算珠滴溜溜圆,拨动时清音悦耳,有若大珠小珠落玉盘。玲珑剔透,巧夺天工,真叫人爱不释手。眼见他惊讶已极的样子,她解释说:“水晶地球仪、景泰蓝笔架、金表,再风雅的东西送多了也就俗气了,算盘虽是寻常器物,却是商家不可或缺的帮手,又可以讨一个好口采。拿得出手,送得出去,雅俗共赏,依我看是最合适不过的礼品。”一席话说得他心花怒放。既不显得巴结讨好,又不显得主人小器,这不正是他一心想要达到的效果吗?好个冰雪聪明的丫头!别说公司里的文员秘书,就是多少外企的高层白领,又有几人有这样的眼光、这样的胆识和决断?他在心里赞了又赞。
只是,可惜……他心头忽然一揪,不禁向她望去此刻正亭亭袅袅的站在他面前,清水出芙蓉,满身都是天然的风姿。他惊艳于自己从未发现过的美丽,结结实实地呆了一回。
他哪里知道,其实那是她一生中最光彩照人的时刻因为在她眼里,二十年来第一次有了爱人。
此后,他不间断的来,一两个星期,一两个月,没有定期。像天上的一片云,像她的一场梦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即便来也不为特意看她:有时陪客户饭局路过;有时挑些礼物送人包括送给妻子,她帮他选,贴着他的心选;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偶尔约她到附近的茶座聊聊天,解解闷,她总是高高兴兴的去。他说她是一块浑金璞玉,做金店领班到底屈才,问她愿不愿意到他的公司来帮忙?总经理秘书的职位虚席以待。她笑着摇摇头,说自己书读得太少,而且胸无大志,这一行已经做惯了,就像在笼中养熟了的鸟,打开笼子也飞不起来了,更何况……她突然停住了,神色不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说啊,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只管说。”直爽、热心、对人关照和体贴,这是她最喜欢他的地方,只是,他用一生去关照体贴的那个人偏偏不是自己。
把百转千折的心事先放在一边,说起了小芳。“最近被一个混蛋骗了,闹得人财两空,日日失魂落魄的,弄错了好几笔帐,已经被老板炒掉了。可怜她在京城孤身一人,我真怕她想不开,你能帮忙安排一下吗?不给薪水也行,先找个吃住的地方。”她小心翼翼的措辞,仿佛一开了口,就欠了他一笔似的。不想他竟答应了,出人意料的爽快。不知为什么,这次她没有说谢谢。
人世间最痛的错过(3)
后来,他的新公司开张,没有通知她在他看来,也实在没那个必要。她却神通广大的知道了,送来了一篮鲜花和檀香木透雕的“有凤来仪”匾额。他早上去公司,办公桌上突然多了一个三寸来高纯金的“雄鸡报晓”那是他的属相,他这时才想起那天是他的生日,不用问也知道是她一大早送过来的。那种经过场面的出手,那种无微不至的用心他不是不知道她的心,他心里也不是没有,可是,两个人就像两片薄薄的云,飘过来,飘过去,下不成雨。这是明摆着的事啊!
再后来,他给她看妻子的照片,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得意地炫耀:“怎么样?漂亮吧!”漂亮是真漂亮,但让她惊讶的不是这个,而是,居然和自己日思夜想千次万次在梦里出现的女人一模一样芙蓉般的脸颊犹如古代的闺秀,丰盈的唇角钩起饱和的满足,温婉的笑容分明的叙述着家教和背景,一双娇嫩的手娴雅地垂在裙摆上,指若削葱根,白皙得几乎透明。是谁说过看一个女人只须看她的双手来着?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而她那双用来养家糊口正被生活的重负粗糙着磨砺着的手,不能细看啊,细看满是硬茧、针眼和金器的划痕。
把照片轻轻放回他的手里。忽然嗫嚅着说:“你妻子……真幸福……”
不等说完,她便赶忙低下头去喝酒,抿了一口又一口,直到苦涩酸甜都一饮而尽,她已经分辨不清心中的滋味了。
“她是独生女,从小娇惯。在家里什么都不……”他忽然停住了,看到她眼里闪烁的泪光,捉住她的手关切地问:“怎么了?”
她摇摇头,只是笑笑说,没什么,为你高兴,娶到这么好的妻子。他笑得满足。
她怎么能让他知道,自己16岁就辍学打工了,家里还有一个读书更加刻苦的弟弟,她要供他出人头地,从通县一路摸爬滚打杀到了京城。一个女孩子,在紫陌红尘的大千世界里。
什么苦没有捱过?只差一点点就要倚门卖笑了。幸运的是,上天对她不薄,苦日子都熬过去了;不幸的是,上天又作弄了她,偏偏遇上了家有娇妻的他!
家有娇妻!那才是一朵真正香远益清亭亭净植的荷花,只有那样的容貌、才智、家世才配得上他。只要他幸福就好!可是自己呢?就像跌落在万丈红尘之中的翡翠,保全不碎已是万幸,怎么还敢奢望她不曾侵染半点风霜呢?她的冰雪聪明,她的清莹傲骨,她的孤高自许,目无下尘,不过是对自己的一个底气不足的交代而已。可是现在她连流泪的勇气也没有。
那晚她喝了很多很多的酒,好久没有喝得这么痛快了,一个人在空阔的舞池里自歌自舞。
他看不过眼,劈手夺过她的杯子,她又硬撑着抢回去。他发狠逼到她脸上,压着火问道:“你今天到底怎么了,难道不明白举杯浇愁愁更愁啊!”仿佛一个晴空霹雳,她呆了半晌。少年混世至今,几时把悲愁忧苦写到过胭脂晕染的脸上?又有谁像他这样把自己心底的悲哀看得通通透透?她忽然整个的软下来,任由他连拉带拽的弄上了车,就在副驾驶的座位上东倒西歪,哭哭笑笑,悲悲喜喜。
突然,她扑到他身上,用尽了平生所有的力气,紧紧抱住他的右臂,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划破了寂寥的夜空:“为什么不让我早点遇上你!”
他呆住!相识了这么久,这是她第一次抱他,却好像,梦里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
过了好久好久,她才慢慢松开他,仿佛是在放掉一段不解之缘,一个前世之约,那样迟疑,那样轻缓,那样不舍。
别人的醉里梦里一团糨糊,她在酒精的刺激下反而清醒得犹如白昼看黑夜,她梦见自己对自己说,明明啊!你是如此聪明的女子,你明明知道的,你与他之间,开的是断肠花,结的是无花果,爱比不爱可悲啊!
她带着泪痕昏昏沉沉的睡去。偶尔,胸口随着啜泣起伏梦里也会因为要离开他而失声痛哭,睡也睡得这般不安稳。他把她拥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她颤抖的肩背,耳边萦绕的都是那句“为什么不让我早点遇上你!”就像沉睡已久的冰河被拂煦的春风悄悄唤醒,就像慵懒的小草在春雷的震动下萌生滋长,他心底忽然漾起一股久违的柔情,情不自禁地撩开她的发际,在她耳畔轻语呢喃:“没事了,丫头,有我呢。”
不知过了多久,她幽幽醒转,惊讶地发现他正趴在方向盘上酣睡居然这样陪了自己一夜。昨晚夜色太浓,仿佛一块玉兰油的洁肤棉,把她白天精心遮掩的油彩彻底剥离干净;昨晚月光太美,任由她无拘无碍自在开怀。而现在日升月落,新的一天开始了,梦再美也有结束的时候。她轻轻的下了车,临走时,脱下自己的风衣,披在他身上。
后来,她主动申请调去了分店,再没有见过他。偶尔思念得厉害,便拨他的手机不必去想,闭上眼睛也能默出的号。那边却传来服务台小姐甜美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过期。”
放下电话,她一阵惆怅。毕竟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情缘,一段缘有一段缘的劫数。他不是你的,永远不可能是了,又何必去打扰他呢?牵挂着他就好,心里有他就好,爱他就好,他好就好。
昔日的他,已随流水哗哗,忘了吧,就像一朵落地的花。她在心里轻唱,一声叹息,又一声叹息。
人世间最痛的错过(4)
所有关于他的消息都是从小芳那儿听来的: “天哥这两天去重庆出差了。”她想,那边潮湿闷热,他又最受不得热,可千万别中暑了啊!
“天哥投资了一个新公司,做汽车配件。”哎呀,她在心里叫声不好,怎么能把钱全投在完全陌生的行业里呢?她恨自己帮不上他。
“最近生意不太好,天哥白头发都愁出来了。”她恍惚的听着,一阵阵的心痛,就像他送的那枚胸针,戳在心口。
那枚胸针,在柜台里寂寞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了它的主人。而她,又是在等谁呢?
阿维向她求婚了。那是个在一家电器公司里负责营销的小伙子,很上进,对她也好。虽然不言不语,但是那种细致入微的体贴总是轻轻的撩拨着她的心弦,就像平平淡淡的日子里唱出的一段平平淡淡的歌似曾相识相识的歌,她以前也这样唱给他听过对吗?第一次求婚,她有些犹豫,小伙子不屈不挠,更加用心她在那种用心里找到了曾经的自己。第二次,她便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有娇羞,没有喜悦,不惊不跳,不悲不喜,一切自然得有如呼吸。
既然嫁不了他,那么嫁谁不是嫁,何况阿维对她很好,实在想不出任何理由拒绝就像当初想不出任何理由拒绝自己爱上他一样。
婚期在即,日子定在了2003年的七月八日,是她选的,邻家阿婆说那是一个婚嫁吉日。
她却另有打算,一想起来心就砰砰直跳。
她从小芳那儿要来了他的新手机号,小芳含笑给了她,眼神里明察秋毫的雪亮。倒是她隐隐有些不安原来当女人爱上男人,哪怕埋得再深,无处不在的爱也会在她整个生命里流光溢彩。
她犹豫了好久,开场白思量再三,拿起电话又放下,放下又拿起,终于,拨出了那个在心里默念了百千次的号码。
“喂?”那边传来了她再熟悉不过而又久违的声音,仿佛冥冥之中隔了千山万水。她心头一阵狂跳,再也控制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