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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爱如尘埃-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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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没有人会主动提起他的名字——包括他的儿子们。
  薛陈相信吴王也一定知道顾血衣出现在这里的事,只是不知他是被朝廷削减封地的事情占去了过多的精力,因而无暇顾忌这个特立独行的儿子。还是因为实在拿他没有办法,只能任由他这样随心所遇地来去。然而不管怎么说,父子总归还是父子。也许,只要他能想到要回来,对于那个当父亲的而言,就已经足够了。 
毕竟,谁都知道所谓的伤痕是需要时间来愈合的。
薛陈就是怀着这样的一种心态,略略有些好奇地目送顾血衣离开。然后他又看到了殷仲。殷仲站在更远一点的地方,和他一样正目送顾血衣离开。
他们之间究竟有些什么样的交集,薛陈自然是毫不知情。所以他看到殷仲的眼睛里漂浮着那么一种又似伤感又似自责的古怪神情,薛陈不禁微微地有些吃惊。不过,殷仲很快便意识到了他的存在,微一垂眸,再望过来的时候,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薛兄,”殷仲微微颌首:“你是来找我的?”
薛陈摇了摇头,殷仲这一瞬间的神情变化无端地令他有些不快,却又不能再深究下去。只能若无其事地抿嘴一笑,有意无意地转开了话题:“今日倒是有一件大事呢,不知殷兄听到了没有?”
“我这样的身份,有什么事能让我先知道?”殷仲淡淡瞥了他一眼,摇头笑道:“你就不要卖关子了,说吧。”*
  薛陈也是一笑,两个人无意识地顺着林荫道慢慢地向前走。薛陈指了指远处只露出一角飞檐的和泰殿,低声说道:“石东艺今天一早送来的消息,朝廷要对咱们下手了。”石东艺,就是替殷仲送来长安消息的那个貌不惊人的男人。在吴王面前,他甚至比薛陈更加受到吴王的厚待,就连他的俸禄也远在薛陈等人之上。原因只有一个:这人手眼通天。吴王想要知道的消息,他都可以第一时间送到吴王的面前。
殷仲还在想着石东艺的事,一抬眸却看到薛陈正带着奇怪的神情打量他。这才反应过来薛陈等着的,是他对后半句话的看法。于是垂眸一笑,不在意地说道:“楚王戊的东海郡,赵王遂的常山郡和胶西王的六个县都已经被朝廷收回,只怕皇上最想对付的便是这里。这个消息……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薛陈摇了摇头:“知道是一回事,可是真的下诏……,又是另一回事了。”
殷仲心头一动,迟疑地反问:“已经下诏了?”
薛陈点了点头:“旨意已经出了长安,只怕要不了多久就要送到广陵了。”他看了看殷仲微微蹙起的眉头,继续说道:“殿下正在和泰殿里和那帮子文臣商量对策。听说还有个书呆子千里迢迢地让人送了封书信,劝谏殿下以天下苍生为重,万万不可存着不臣之心起兵作乱……”说到这里自己也是一笑,摇了摇头:“这人原来也是吴王的文侍,文采斐然,只是书呆子气太重。你不一定认得的……”
  殷仲听到“这人原来也是吴王的文侍”一句,已经知道他所说的这人定然是枚乘无疑。这人离开长安之后就不知流落到了哪里。此时此刻,只怕他虽是自由身,恐怕一颗心也不得自由吧。
殷仲不由微微叹息。当年在霸上邂逅,把酒言欢的时候,只觉得此人胸襟抱负都令人肃然起敬,而且生性纯良——果然,太过纯良了便不容于这污浊的尘世。
殷仲不愿再顺着这个话题往下想,便主动移开了话题:“我的小兄弟,现在怎样了?”他说的人是丁基。丁基逃离长安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要投奔吴国的打算。因此薛陈找上门的时候,自然而然地便随着他们一起前往吴国。只是,这位大少爷几时曾过过寄人篱下的生活?不上两日便因为和侍卫们大打出手而被薛陈关了起来。算起来,已经七八天过去了。
薛陈听他问起丁基,不觉一笑:“你只管放心。那小子一天到晚好吃好喝的,日子过得比你舒服。我是怕他出来再给你惹事,索性多关他两天。等回头你有了职位,放出来跟在你身边,至少不会再受那些侍卫的闲气。”
殷仲听他这样说,也就不再多问。
两人穿过了林荫道,沿着石径慢慢走到了湖畔。远远望去,巍峨的宫墙掩映丛丛绿荫之中,红墙绿树,一派旖旎风光。
那里便是重兵把守的内苑了。以他们侍卫的身份是不能再靠近的了。
薛陈微微挑了挑下颌,低声说道:“只怕那里已经吵翻了天了。我只知道严竹风那小人定然要死命地劝殿下起兵的。”看到殷仲投来的诧异的目光,薛陈低声解释:“那小子暗中和三公子有勾结,三公子武艺极好,王上起兵的话他定然会追随在吴王的身旁。如果立下战功,王储之位只怕就非他莫属了。”
  殷仲对这些事并没有什么好奇心,只是默默的听了,不置一词。
默立片刻,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转身往回走。薛陈见他心事重重的样子,便安慰他说:“嫂夫人的事,你只管放心。王上要重用你,定然会为你救了家眷出来。”
殷仲听了这话,心头却愈加苦涩。他在霸上带兵多年,深知用人之道,莫过于抓住了人的弱点加再以利用。此时此刻,自己的命门已经放在了吴王的掌中,吴王自然是要拿这命门做成一道最结实的缰绳来驾驭自己,如何会轻易地让自己称心如意?只是,这样的话即使是面对薛陈,他也绝不能点破——既然吴王要利用自己来带兵,那么他可以利用的就只有:吴王的兵。
如若吴王起兵,必取大都洛阳。而刘武的封国梁国便不偏不倚正巧横亘其间。到那时,只怕于公于私,都免不了一场交锋。
殷仲处心积虑,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第六十三章 
    天色未明,殷仲在一团混沌中敏锐地分辨出了从远处传来的杂沓的脚步声。这隐约的噪声宛如一根木棍,刹那间便搅乱了清晨的寂静。令殷仲觉得漂浮在头顶的空气里都混杂了一点不祥的气息,令人莫名的心惊。 
  “哥,哥!”有人大呼小叫地朝着他的住处跑了过来,人还没有踏上台阶,已经放声大喊了起来:“快起来!”
  这是丁基的声音,殷仲还不知道他竟然被薛陈放了出来,连忙抓过衣衫三下两下穿好,还没来得及穿好靴子,丁基已经一头撞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哥,出大事了。薛大哥让我告诉你,吴王下令召所有俸禄在两千石以上的官员辰时之前入宫……”
殷仲的心一沉。这样的时候吴王召集郡级以上的官员,就只有一个解释:皇帝削减吴国封地的旨意已经到了。这一刻,殷仲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人生中第二个最大的转折已高高地悬挂在了头顶。
第一次的大转折是在霸上单膝跪地,亲手将将印捧给了钦差的时候。那时的自己,虽然满心都是愤懑不甘,然而到底还是存着一丝丝重返霸上的希望。他还记得自己临别之前,强作笑颜对着生死相随的兄弟们说:“你们只管放心,三年五年,我总还是要回来的。有谁敢趁我不在做下讨鞭子的事,就等着我以一罚十,抽了你们的筋吧!”
那时的自己,真的是怀着模糊的希望离开霸上的。甚至在后来的闲居生活中,面对来自吴王和梁王各方的试探引诱,也总是怀着一点看戏似的好笑安慰自己:既然要回霸上,这些朝堂上的纷争自然是万万不可卷入其中,只当是看戏好了……。何尝料到自己却成了别人眼里最可笑的一出戏呢?
殷仲带着丁基走出了卧房,庭院的外面,巡逻侍卫的人数明显要比寻常更多。人人面容沉静,如临大敌。
  殷仲知道每个人都和自己一样,在悬浮于空气中的沉沉阴霾中看到了自己人生的那一个巨大转折。然而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已经没有了退路,唯一的区别,只在于有的人是被迫关闭了退路,而有的人却是高高兴兴地斩断了自己的退路。至于自己,到达吴国之前似乎是第一种。此时此刻,更靠近第二种吧。
  他低头看了看面色变化不定的丁基,低声问道:“你后悔么?”
丁基神情迟疑,沉吟良久也不知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他投靠吴国,最初的想法只是避避风头罢了。何曾想过要面对这样的局面?只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纵然想回头,又如何能回?  
所谓的身不由己,就是他这样的情形吧。丁基叹了口气,眉目之间微微有些懊恼。
殷仲还在盘算如何能让他离开这是非之地,就听见从内苑传来一阵震天动地的呼喝。呼喝声中又夹杂着兵器击打的铿响。一时间凛凛杀气令天地也为之变色。
丁基身不由己一把抓住了殷仲的手腕,两人凝神去听,原来这声音翻来覆去喊的只有一句话:“诛晁错、清君侧!”
“诛晁错、清君侧!”
一声一声的呼喝连绵不绝,仿佛用声音造出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要将所有人的神智都吸进这咒语一般的呼喝声里去。
殷仲心头最初的震骇渐渐平息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迷惘:原来这一刻来临得竟如此轻易……吴王竟真的反了……  
兵器摩擦铠甲的肃杀声音由远而近。一队翼甲鲜明的内廷侍卫出现在了庭院门口,当先一人躬身一揖,朗声说道:“王上请殷将军到和泰殿一叙,请!”
他说的是“请”,然而眼神冰冷,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决绝。
殷仲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轻轻颌首:“好。”
周亚夫急匆匆穿过长安的街道时,零星的雪花已经片片飘落。乌沉沉的云朵大团大团地堆积在长安的上空,仿佛伸出手随时可以拽下一团似的。
寒风凛冽,雪花被刮得漫天飞舞,街面上反而看不到多少积雪。这样冷的天,街面上一向是行人稀少。可是在这样的时刻,这情景在周亚夫的眼里多少就有了另外的一层意思。因此他的心情也格外地沉重。
  几天以来,坊间陆陆续续地有了一些传言。有说吴王已经在广陵起兵的;有说吴王的大军已经渡过淮水的……,这些传言真假难辨,然而掀起的骚乱还是很微妙地搅乱了长安上空的宁静。就连他府里的下人们都开始有意无意地囤积粮食。看到身体瘦弱的管家一边忙忙碌碌地指挥着下人们往地窖里蓄积粮食和干豆,一边抱怨粮食又涨价……,周亚夫实在好笑不起来。他家尚且如此,寻常百姓家又当如何?周亚夫不敢再往下想,毕竟平衡粮价、拘捕不法商贩不是自己的份内之责。
匆匆打马穿过街市。周亚夫远远地便看到宫门外的雪地上黑压压的一片,都是等候召见的官员。这些人在风雪之中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在他们背后是紧闭的宫门和翼甲鲜明的羽林骑,气氛古怪而压抑。
  周亚夫一下马,就有人凑了过来,低声说道:“将军怎么才来?”语气中微微带着几分埋怨,却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架势。原来是御史丞丁雍。
周亚夫和丁雍一向没有什么往来,只是丁基被搅进勾结刺客行刺太后案子当中,多亏了周亚夫从中周旋才险险地避开了梁王的刀口。丁基如今虽然下落不明,但周亚夫在这件事上如此卖力,丁雍自然十分感激,一来二去的也就有了走动。丁雍这人虽然懦弱,官品却不错,周亚夫倒也并不排斥这种有意无意地亲近。
  周亚夫飞快地瞥了一眼周围诡异的气氛,压低了声音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丁雍冲着人群里面努了努嘴,面带愁容地叹了口气:“可不是出了大事么?你自己去看看就都明白了。”
  周亚夫的目光越过人群的上空,顾不上和周围那些熟识的官员寒暄,一眼就看到了台阶下多出来的一个雪人:半人高矮,胖墩墩的身体,满脸落拓的胡须……
周亚夫看到他已经冻成了暗紫色的脸膛,不禁大吃一惊——这个雪人,竟然是御史大夫晁错。不知到底犯了什么过错,竟然会被罚跪在这里。周亚夫心头莫名地惊疑,刚要举步上前问个清楚,手臂却被人紧紧拉住。讶然回头时,正望进丁雍一双极深沉的眼眸里去。丁雍紧了紧了他的手臂,缓缓摇了摇头。
  周亚夫的心也随着他的摇头一路沉到了谷底。
从丁雍的摇头里,他恍然间想起了传言中起兵的吴王所打出来的那个恶毒的旗号。此时此刻,这个人就跪在众目睽睽之下。周亚夫纵然有天大的疑问,纵然是怎样的难以置信,也都在一刹那有了答案。
  一阵哨风呼啸着扑面而过,周亚夫眼睁睁地望着晁错眼睫毛上浅浅的一层冰粒,觉得自己整个人的都凉透了。 
  风声飒飒而过。尽管门窗都紧闭着,苏颜凝望着火盆时,还是有种火苗在随着风势来回飘摇的感觉。
   房间里十分暖和,被褥也都十分的考究。算起来,这里的条件比地牢不知强过了多少倍。可是苏颜靠在床头,还是觉得无法入睡。手里的玉簪摹娑得久了,温润得仿佛是手指的一部分。苏颜微微一笑,手指无意识地一次又一次慢慢滑过玉簪光滑的表面,动作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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